第52章 抵達
沈至歡這一路碰到的人其實并不算多,他們大多都在各忙各的,像男人那樣跳脫的人其實并不多。
等到走到房間,沈至歡才一下子躺在了床上,懶懶的不想起來:“終于走到了。”
陸夜将沈至歡方才随手脫下來的鬥篷規規整整的搭在屏風上,然後拍了拍身上的雪道:“我叫人送膳食過來。”
房間裏燒了地龍,暖暖的,沈至歡躺在床上翻了個身踢掉了自己的鞋子,道:“我們以後就生活在這裏嗎?”
陸夜嗯了一聲,道:“在這的話我就不必每天出去了,我們可以天天待在一起。”
沈至歡小聲的哼了一聲,道:“誰要跟你天天待在一起。”
她問:“剛剛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呀?”
陸夜走到沈至歡身邊,将她踢掉的鞋子擺正,道:“問這個做什麽?”
沈至歡道:“我們好歹成親了,雖然我不管那些,但是你身邊幾個熟悉的人,我總得知道名字吧。”
陸夜默了默,道:“他叫落雲,你平時不要搭理他。”
沈至歡坐起身來哦了一聲,外面送膳食的丫頭就敲了敲門,送進來的吃食竟然意外的同在江南差不多。
她又想起以前的院子:“我們過來了,沈擺擺也不知道在那邊好不好。”
陸夜道:“如果我說我把它帶過來了呢?”
陸夜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沈至歡欣喜道:“它在哪?”
陸夜看着沈至歡笑了笑,道:“先吃飯,待會我就告訴你。”
聞言沈至歡用腳趾碰了碰地,發現地毯上也暖和極了,便直接踩着地走了下來,結果還沒走幾步,陸夜就攬腰把他抱起來,沈至歡驚呼一聲,陸夜又重新把她放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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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擡起了她的腳,細心的将鞋子給她穿上。
“不能不穿鞋。”
“我要是偏不穿呢?”
“那我給你穿。”
沈至歡歪着頭看陸夜的側臉,忽然用那只還沒穿上鞋子的腳悄悄往上,點了點他的胸膛。裹着白襪的腳小巧綿軟,隔着一層白襪,仍舊能看出玲珑的曲線起伏。
沈至歡用腳尖抵在他的胸口,柔聲道:“陸夜。”
陸夜喉結滾動,給她穿鞋的動作頓住,問:“怎麽了?”
陸夜給她穿鞋的動作尤其熟練,她道:“日後你再這樣給我穿鞋,是不是就不太合适了呢?”
陸夜嗯了一聲,語調上揚。
“哪裏不合适?”
沈至歡道:“可是如果沒有出這些意外的話,你是太子啊,太子是不會給人穿鞋的。”
她将抵在陸夜胸口的腳放回去,一邊叫陸夜幫她把這只腳的鞋子也穿上一邊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
陸夜順從的把沈至歡的另外一只鞋子也穿上,眼含笑意,道:“可我不是你的奴才嗎?”
穿上鞋子之後,沈至歡收回了腳,不解道:“你怎麽總愛跟我玩這個,巴不得自己是奴才一樣。”
陸夜笑而不語,給沈至歡穿上鞋後猛然間起身将沈至歡按在了床上,手臂撐着床頭,脊背肌肉隆起,脊柱處微微下陷,力道強勁就像是一頭兇狠的餓狼一般。
沈至歡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頓了一會後大概知道陸夜要幹什麽,一雙美眸在驚訝中顯出幾分迷惑來道:“走了一路了,你不累嗎?”
陸夜是個花樣很多的人,他在這方面總是進步神速,一開始他就沒讓她多疼,更遑論現在了。她雖然每次都累的不想動,可是幾乎每次出力的都是陸夜。
她跟陸夜待久了,在床上也聽他不知羞恥慣了,連帶着自己說話時也不再顧忌,沒經思考就問:“你還幹的動嗎?”
陸夜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沈至歡被他壓在身下一動不動,面色如常,可緋紅已經出賣了她,從脖頸一下蔓延到耳後。
沈至歡發誓,她一開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賦予“幹”這個字那個下作的意思,她自然而然的把那種事當成了一種比較費體力的活兒,幹活,這不就是一個很正常的詞。
很自然的就順出來了。
于是她又看見陸夜的目光逐漸變為她最熟悉的那種,他慢慢的按住了沈至歡的手,道:“幹.你當然沒問——”
“咚咚咚。”很規律的三聲敲門聲,蓋過了陸夜的話。
沈至歡連忙推開陸夜,揚聲應了一聲:“怎麽了?”
外頭是個男聲:“主上,楊逄回來了,說有要事要向您禀報。”
神喜歡看見陸夜慢慢變的鐵青的臉色,沒忍住笑出了聲,她推了推陸夜的肩膀,從陸夜身下坐起身,道:“快去吧。”
陸夜站起身來,臉色很不好看,他蠻橫的拉過沈至歡,狠狠地往她的唇上親了一口,道:“晚上我們再繼續。”
沈至歡捂着唇,笑道:“你快出去吧。”
陸夜唇角緊繃着,眼看着不太高興,随手扯過了旁邊的氅子,闊步走了出去。
陸夜出去以後,房間裏恢複了寂靜。
桌子上的菜還沒走動過,沈至歡算不得多餓,随口吃了幾口就算吃完了。陸夜還沒回來,她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待的無聊,就在塌上躺了一會。
這一躺足足就是一個時辰,又做了幾個零零碎碎的夢,具體夢見什麽她都不記得了,只隐約的想起來,夢好像很熱鬧,有人喊她歡歡,也有人喊她至歡。
可是她都看不清他們臉,只知道他們都在對自己笑,聲音也很溫柔。
可此刻,她睜開眼睛,而陸夜仍舊沒有回來。
坦白來說,長久奔波的安定,其實并沒有給她什麽歸屬感。
因為她突然間發現,現在的她就算是已經正常生活了那麽久,生活的中心好像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只有陸夜一個人。
丫鬟小厮就不必提了,她還是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是財物她都沒有,當然更沒有什麽可以與人結交的機會。
如果沒有陸夜了,她的生命就是貧瘠一片。
這個認知讓她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可她沒有多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思考片刻後還是走了出去,剛一出去,門口的丫鬟便道:“夫人,您要出去嗎?”
外頭的雪還在下,地面已經積了一層薄雪,沈至歡問:“陸夜是還在莊子裏嗎?”
“主上在後廳,奴婢這就帶您過去。”
沈至歡将鬥篷上的帽子戴上,一層毛茸茸的帽檐顯得這張臉越發的清麗絕倫。
沈至歡道:“算了,那我就只去旁邊看看吧。”
大雪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沈至歡一邊走着一邊不時問旁邊的丫鬟一些問題,這個莊子很大,她同陸夜住的,只是南邊的一個苑罷了。
“這也是主上第一次過來,尋常主上都是是在南方的。”
“江南桐洲嗎?”
“奴婢也不知,主上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
沈至歡也沒放在心上,這路上沒遇到幾個人,直到走過一垂花門,沈至歡遠遠的看見急步走來的老人。
老人身形佝偻,胡子花白,看着年紀就不小了。他步子邁的小但看着有些急促,身邊跟着一個小頑童,肩膀上背着一個巨大的藥箱,正氣喘籲籲跟着老人。
老人一門心思只是趕路,就像是沒有發現就在他正前面的沈至歡一樣。等到走近了,老人才察覺自己前面有人。
而這個人就是沈至歡。
盛白胡腳步頓住,彎腰行了個禮,道:“夫人,您回來了。”
“你是……”
“屬下名叫盛白胡,是個大夫。”
盛白胡身上有一種濃郁的藥香,就算隔着這麽遠的距離沈至歡仍舊能聞到他身上的藥味,看樣子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
沈至歡嗯了一聲,問:“這麽匆忙,你是要去找陸夜嗎?”
盛白胡低着頭,叫人看不清表情,他嗯了一聲,道:“夫人也去嗎?”
沈至歡搖了搖頭,道:“他現在還在忙,你可以去後廳等他一下。”
盛白胡點了點頭,然後跟一旁的小藥童道:“我們一會走快一些。”
小藥童應了聲是。
沈至歡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看着盛白胡離開了。
她看着盛白胡蒼老的背影,看了半天這才發現怪不得她看盛白胡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當初她才一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請的大夫裏,好像都為首的就是盛白胡?
沈至歡的本意是在莊子裏轉一下熟悉一下,可轉着轉着,她還是不自覺的來到了後廳。
小丫鬟指了指不遠處的房間,房門大開着,有丫鬟在裏頭灑掃:“主上剛才就在那裏,現在興許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