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藥湯
沈至歡自己說完又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沈樂然熟悉,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又繼續道:“興許是我想多了,我在來時的路上聽到過這個名字。”
陸夜幫沈至歡揉了揉太陽穴,溫聲道:“覺得難受的話就不用再想了,我們同他以前并無接觸,你若是日後想見,我帶你見見就是。”
沈至歡閉上眼睛,沒有看見陸夜眼底的暗色,她道:“不要,我見他做什麽,又不認識他。”
陸夜的指腹有些粗糙,沈至歡皮膚嬌嫩,他的食指放在沈至歡的臉側,拇指動作時,食指便磨到了沈至歡的臉頰。
沈至歡捂住了自己的臉,睜開眼睛:“你在幹嘛,有點痛。”
陸夜回過神來,将手指從沈至歡臉側移開,問她:“這樣呢?”
沈至歡推開陸夜的手,問他:“你在想什麽?”
陸夜愣了一下,道:“我沒想什麽。”
沈至歡沒多在意,她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外面的雪下的已經有些小了,地上白了一片,随着她微微傾身的動作,烏黑的長發垂散在窗臺上,修長而纖細的脖頸露出來,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零落飄散的雪都在她清淩淩的眸子裏。
不自覺讓人想起了曾經那個孤高冷然的沈至歡。
去年的冬天他也這樣看過她。
只不過那個時候還是在安慶候府,下第一場大雪的時候,她也打開了窗子,這樣站在窗邊往外面看。
那窗子矮,窗邊是一束紅梅開的正豔,襯的原本就絕色的她越發的豔絕,像一副值得永世流傳的美人圖一樣。
一個長相清秀的,大抵是新來的小厮在不遠處的理了半天的衣裳,猶豫了很久才拿着他手裏精心挑選的紅梅,帶着幾分緊張的朝沈至歡走了過去。
他站在窗前,恭敬道:“小姐,奴才見園裏的紅梅開的很好,聽三少爺說您喜歡紅梅,奴才便挑了幾支開的好的,特地給您送過來。”
沈至歡慢悠悠的垂眼睨向他,目光沒在那紅梅上停頓一刻,緩緩開口道:“院子裏的花是你能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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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愣住,拿着紅梅的手背凍的通紅,張了張嘴道:“小姐……”
沈至歡卻懶得再看他一眼,語調裏帶着厭惡:“自己滾去領罰。”
窗戶被哐的一聲關上。
陸夜知道這個小厮,他原本是京城巨賈家的長子,長相俊朗,泡在蜜罐子裏長大的人,因為喜歡沈至歡所以才費盡心思的來安慶候府當奴才。
彼時,他坐在屋頂上,看見沈至歡拒絕他的還覺得竊喜,怎麽什麽東西都敢接近她。
如今看來,他又算什麽東西呢。
一個趁虛而入的惡種。
沈至歡回過頭來,看見陸夜站在他身後沒有動,便皺了皺眉道:“你今天怎麽了,有心事嗎?”
陸夜搖了搖頭,走到窗邊抱住了她的腰,親吻着她柔嫩的脖頸,道:“沒有,是你太好看了,我看入迷了。”
沈至歡被他吻的稍稍偏了偏頭,她看着外頭白茫茫一片,道:“陸夜。”
陸夜嗯了一聲,問:“怎麽了。”
沈至歡道:“我以前知道你的身份嗎?沒有失憶以前。”
陸夜頓了一瞬,然後告訴她:“當然知道啊。”
他又繼續道:“以前我沒想瞞着你,後來你失憶了,我就幹脆不想再讓你參與這些。”
沈至歡道:“那為什麽這裏的人都不認識我呢?”
陸夜面不改色道:“因為以前你雖說知道,但你并不會直接參與這些,而且江南我們不常來。”
這個說辭總讓沈至歡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她并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被欺騙又覺得好受了些,她點了點頭道:“我以前都能接受,現在肯定也是能接受的,你本不必瞞我的。”
她又有些煩惱道:“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過往都想起來呢?”
“現在這樣不好嗎?”
沈至歡沒有回答,但她面上的表情有些迷茫,輕輕的皺着眉,而她越沉默,陸夜心裏的那點惡劣就越明顯,他垂着眸靜靜地看着沈至歡,又問:“歡歡覺得現在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沈至歡看着外頭的大雪,如實道:“感覺自己很空。”
“可能以前跟現在沒有什麽差別,可是我還是想過以前的生活,至少我知道自己是誰。”
陸夜道:“現在你不知道嗎,你是我的妻子,你以前的生活,也是跟我在一起的。”
“可是這些我都沒有體會過,我不記得。而且……”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首先得是我自己,然後才是你的妻子。”
可是如果眼前的沈至歡就是原本的沈至歡的話,她就不會再是自己的妻子。這一點陸夜深信不疑。
沒有記憶的沈至歡似一張純白的紙,任他想在上面塗上什麽色彩,甚至把她偷偷據為己有也可以。
陸夜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噔的一聲關上了窗子,将滿天飛雪隔絕在外,只餘北風呼嘯的聲音透過窗子傳進來。
房間頓時暗了不少,沈至歡詫異的擡眼看他,目光裏透着不解。
陸夜抱着沈至歡轉了個身,右手鉗住她的下颚,然後低頭開始吻她。
沈至歡眨了眨眼睛,纖長卷翹的睫毛掃過他的臉,他便吻的更加用力,似乎要将她整個人拆吞入腹一般。
唇舌交纏的暧.昧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尤為明顯,等到陸夜的吻緩緩從她的唇下移到她的下巴的時候,沈至歡才偏過臉問喘着氣問:“怎麽突然…”
陸夜托着沈至歡的腰抱她抱了起來,沈至歡驚呼一聲,下意識的環住了陸夜的脖頸,雙腿也纏住了他的腰。
女子身上的甜香陣陣傳來,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很軟,從水光潋滟的眸到小巧白嫩的足無一不對他散發着致命的誘.惑。
陸夜抱着走到了案桌邊,将沈至歡放在桌上,她坐在桌上視線恰巧能與陸夜平齊,急促的吻似乎在這不合時宜的場景裏點燃了某種渴望。
陸夜輕聲道:“不關窗會被人看到。”
沈至歡的手按在桌面上,她有些慌張的動了動手,一不小心按到了方才陸夜放在桌上的瓷杯,裏面溫熱的茶水淌了出來,沾濕了沈至歡的手指。
她慌忙擡手,側眸看着:“水灑了。”
陸夜的手從沈至歡瘦削的肩頭緩緩下移,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擡到兩人面前。
水滴順着蔥白的指尖往下滴,打濕了她的衣裳。
“……濕了。”
瓷杯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陸夜喉結滾動,含住了她的手指,吸允啃咬,沈至歡想要縮回手,卻被陸夜強硬的拉着手腕不準她動。
最後,細碎的吻就從她的指尖開始,在這個大雪紛飛的時候,融進了無休止的纏.綿裏。
原本候在門邊的丫鬟聽着屋裏傳來的起伏聲音悄悄的紅了臉,連袖子都被她捏的皺皺巴巴,而裏面卻仍舊沒有結束。
房裏燒了地龍,縱使外頭天寒地凍,裏面卻不見絲毫冷意,鋪着上好的羅緞木桌上一片狼藉,托盤與茶盞紛紛碎在地上,羅緞也被蹂躏盡是褶皺。
陸夜的手蓋在她的眼睛上,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他問:“歡歡是我的嗎?”
沈至歡說不出話來,她眼角不停的流着淚,打濕了陸夜的手,輕輕的哀求他,可是他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繼續問:“歡歡,你是我的嗎?”
沈至歡如今卻全無理智可言,她道:“…是。”
陸夜遠比她想象中要更為惡劣,繼續問她:“是什麽?”
“我…是你的。”
陸夜這才滿意,他松開了自己的手,沈至歡終于得見光明,被淚水模糊的眼前叫她看的并不清楚,耳聞目見似乎都弱化了,只有身體深處蔓延開來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欲最是明顯。
今天的陸夜和以往的他不太一樣。
但也或許是今天的他更像他,美人高揚的頭,露出細膩脆弱的脖頸,陸夜額間青筋微微顯露,他抱住沈至歡,兩人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陸夜。”
沈至歡總喜歡在這個時候叫他的名字,但是今天她叫了一聲之後,又在極度的混亂裏睜着那雙霧氣蒙蒙得眼睛看着他,然後道:“夫君。”
陸夜緊抿着唇,然後咬住了美人脆弱的頸。
就像是孤狼咬住了白羊,伴随絕望的嗚咽,逃無可逃。
口裏傳來陣陣血腥,陸夜通通将起卷入口裏,就像是從高聳入雲的頂峰一躍而下,在極致的溫軟裏,他還是留在了她的最.深.處。
“我的。”
沈至歡目光有些空洞,隔了許久她才緩過勁來,然後動了動胳膊,無力的偏過頭去。
她累的說不出話,甚至不能對陸夜說一句斥責。
過了許久,肩頸上的疼痛才密密麻麻的傳了過來,沈至歡慢慢的擡起手碰了碰,沒有看見血。
陸夜在她耳邊道:“被我舔幹淨了。”
沈至歡放下手,她一張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到不行,她道:“你咬我。”
陸夜嗯了一聲,道:“這是标記。”
他頓了頓,又道:“除了這裏,還有你身體裏——”
陸夜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沈至歡捂住了唇。
她很兇的瞪他:“你敢說!”
陸夜含着笑搖了搖頭,沈至歡這才放下手。
隔了一會,沈至歡張開嘴,又緩了半天,然後才側了側身子,動了一半她頓住,臉色紅了紅又照着原來的姿勢躺了回去。
她拍了拍陸夜的胳膊,道:“可是我都沒有咬你。”
陸夜彎着眼睛笑,道:“我的背上不都是你的标記嗎。”
沈至歡又碰了碰自己的傷口,感覺還是有點痛,她越想越覺得心裏不舒服,伸出腳很輕的踢了一下陸夜,道:“那個不算。”
陸夜就把沈至歡抱到自己身上,然後偏着頭道:“那夫人願意在我身上留一個嗎?”
沈至歡看着,然後當真上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直到嘴裏有了淡淡的血腥味才停下來。
剛才陸夜咬她的時候時機看的準,沒讓她感到多少疼痛,現在她咬他的時候,卻是實打實的痛。
陸夜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沈至歡才一移開唇,陸夜就一口親上了她的臉頰,告訴她:“我是你的了。”
沈至歡捏着陸夜的耳朵,道:“我們已經成親了,你不本來就是我的嗎?”
她又去舔了舔陸夜與她相同位置的傷口,道:“你還弄标記,真幼稚。”
陸夜笑而不語,手臂将沈至歡整個圈住,道:“反正你就是我的。”
“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沈至歡皺着眉從他身上下來,道:“你怎麽天天這麽不知羞,睡覺。”
陸夜蹭了蹭沈至歡的胸口,道:“歡歡,還很早。”
沈至歡不理他,朝旁邊挪了挪,卻又被他拉了回來。
“真的還早。”
翌日,沈至歡睜開眼睛。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摸了摸旁邊的衾被,是溫涼的,看來陸夜又早早的走了,她一點都沒察覺。
她坐起身,還沒真正的起來就突然身體一僵,動作直接頓住。
她昨天晚上直接昏睡了過去,全然不知道陸夜是怎麽折騰她的,但是按照以往的他的習性,第二天她一起來,身體必定是幹淨清爽的。
然而今天卻不是如此。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羞恥,沈至歡僵了半天,才重新坐起身來,心想這床單必定是不能要了。
都怪陸夜。
可是這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不給她清洗也就算了,這麽一大清早居然還把她自己一個人留在房裏。
叫水的鈴铛離她有些遠,她還得起來才能碰得到。
心裏罵陸夜罵了半天,沈至歡随手拿起旁邊的裏衣給自己穿上,正要掀開被子下床,門口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至歡知道,是陸夜回來了。
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要讓陸夜知道她生氣了,看他下回還敢不敢。
房門被輕輕推開,陸夜走了進來。
沈至歡剛要兇他,就發現他的手裏端了一碗東西。
起初她以為是粥,直到她聞見一股藥香,才恍然陸夜端的好像是一碗藥。
陸夜走了過來,将藥碗輕輕的放在沈至歡床頭,然後道:“歡歡,你醒了。”
沈至歡的注意力全然被這碗藥吸引去了,一時也忘了自己一開始要給陸夜擺臉色的想法。
她指着這碗藥,道:“這是給我喝的嗎?”
陸夜嗯了一聲,解釋道:“上回你跟盛白胡說了會話,他回來告訴我,說看你臉色有些氣血不足,這是補身體的。”
沈至歡并不覺得自己氣血不足,她平日裏吃的好睡點好,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她怕藥苦,不太想喝:“我覺得我可以不喝。”
陸夜伸手,輕輕将沈至歡落在臉頰的碎發攬到耳後,緩聲哄她:“是當初落水留下的病根,乖。”
她的臉小小的,陸夜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整個人攬在懷裏,方才端藥的右手有些許的僵硬。
他知道,貪婪和虛僞組成了他臉上僞善的面具,像抽離于現實之外,他冷漠的看着自己順着沈至歡的背,一步一步的誘哄。
前面是萬丈深淵。
沈至歡咽了口口水,皺着眉看着這碗藥,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動搖:“…可是會很苦,我不想喝。”
陸夜拿出了一個糖塊放在碗邊,道:“不苦的。”
沈至歡看了看陸夜,又看了看那碗藥,然後伸手将碗端了起來:“那好吧。”
陸夜靜靜地看着她。
沈至歡将唇抵住碗口,一股藥味撲面而來。
她嘗了一小口,真的好苦。
但她沒有停下,擰着眉一口一口的往下咽。
陸夜放在沈至歡身側的手微微顫抖,漆黑的雙瞳裏情緒翻湧,時間就像是被無限拉長,緊繃的弦突然斷裂,他猛的擡起手意圖掃落藥碗——
沈至歡咽下最後一口藥,她捂着胸口,将碗遞了出去。
藥碗空空如也,已經被喝完了。
陸夜靜靜地看着碗口,半擡的手輕輕的落了下去。
前面是萬丈深淵。
他自己跳了下去。
好像從這一刻起,有些東西變的不一樣了,可是另外一個瘋狂的,偏執的念頭在他腦中清晰了起來。
沈至歡,必定會永遠待在她身邊。
沈至歡輕輕咳着,他拍了拍陸夜的手:“你愣着做什麽,糖。”
陸夜回過神來,将糖塊送到了沈至歡嘴邊,她張開唇含住,唇瓣碰到了他的手指。
甜味中和了苦味,沈至歡含着糖問:“這個藥我要喝多久啊。”
這個問題他曾問過。
昏暗的房間裏,各種藥材混雜在一起的味道格外明顯,盛白胡指着桌上已經配好的藥,道:“主上,您确定要給夫人用嗎?”
陸夜看着那些藥,神色晦暗,他盯了半天才看向盛白胡:“你覺得可以嗎。”
盛白胡微微弓着腰,道:“屬下認為可以。”
陸夜道:“嗯?說說為什麽?”
盛白胡道:“屬下已經盡力将藥的危害降到了最低,藥性相對溫和。況且如今木已成舟,夫人永遠都想不起來,對您是絕佳的選擇。”
陸夜唇角動了動:“你還知道這些。”
盛白胡低下頭,道:“主上,既然您心裏已經有了決定,那就不必再拖了。再多一天,夫人她恢複記憶的可能就越大。”
陸夜沒有出聲。
盛白胡擡眼,看着陸夜對這些那些藥出神,無聲的嘆了口氣,然後道:“主上,您可否想過,依夫人如今對您的感情,如果您對她坦誠相待,她興許會不計前嫌呢。”
陸夜想也沒想,道:“不可能的。”
盛白胡道:“屬下能看的出,夫人待您甚是真心,夫人就算是恢複記憶了,她同您這段時間的感情也是不可磨滅的,人非草木,您若是同她認錯,她還是會接受你的。”
陸夜依舊道:“不會。”
盛白胡問:“為何?”
“她厭惡我,我知道。”
以前他就不配待在她身邊,更遑論如今了。
“如果她知道了…”他的聲音很輕,散在房間裏。
“她不會知道的。”陸夜又道。
“這個藥需要喝多久。”
盛白胡道:“日日都喝,少說要三個月。”
“如果不是每日都喝呢。”
“不是的話,也得半年左右。”
沈至歡拉了拉陸夜的袖子,又問了一遍:“陸夜,這個要喝多久?”
陸夜道:“先喝一個月,到時候再讓盛白胡過來給你診脈。”
沈至歡不太開心:“怎麽需要那麽久?”
陸夜沒有立即回答,他拿出帕子極是溫柔的幫沈至歡擦了擦唇,看見她肩頸處的傷痕,才道:“不久的,到時候冬天就過去了。”
這一場雪一連下了有兩三天,時大時小的,沈至歡這段時間就一直待在家裏沒有出去。
自從有了上次蘇桐的事,沈至歡連出房門都少了,她真的不想再看見那種審視的,輕蔑的目光。
其實她并不覺得出身低微就如何,一介孤女也沒什麽,可是現在的她,什麽都沒有,處處都要依靠陸夜,一開始她并不覺得有什麽,畢竟她們是夫妻,可來到這裏,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這樣一無是處還貧賤的她,在旁人的眼裏同陸夜并不相配。
除了有時候落雲會來院子裏跟她嘻嘻哈哈的說幾句話,沈至歡就很少出去了,就連遛沈擺擺的次數也少了。
但是那些東西,她從來沒有跟陸夜提起過。
陸夜比她想象中的要忙,有時候甚至會從莊子裏出去一天都不回來,沈至歡有時候會覺得孤單,可是她又不能去怪陸夜。
因為她能感覺到,陸夜在盡他所能的快速處理那些事情,然後回家陪她。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半個月,沈至歡最終還是在某天晚上跟陸夜提了要求。
但是陸夜的神色有些為難:“一定要是明天嗎?”
沈至歡不開心起來,她戳了戳陸夜的胸口,道:“你知道我已經多久沒有出門了嗎?”
陸夜道:“歡歡,後天好嗎?後天我可以陪你就去一整天,明天那群老頭——”
“打住!”沈至歡制止他,道:“我才不要聽你明天都有什麽事,反正我就要明天出去。”
陸夜道:“可是我想跟你一起,我不放心把你交給別人。”
沈至歡別開臉不看他,氣鼓鼓的道:“你是要囚禁我嗎?你憑什麽不準我出去。”
陸夜道:“…不是。”
沈至歡道:“如果你實在是不放心的話,就讓連尤和落雲跟着我,我再帶一個小丫頭,這樣行了嗎?”
陸夜擰着眉,問:“為什麽是他倆?”
沈至歡簡直服了他,脫口而出道:“因為我認識他倆啊,你身邊的人還有誰跟我說過話嗎?”
沈至歡說這話時并沒有想那麽多,她也沒想過跟陸夜陸夜告狀什麽的,但陸夜的臉色臉色還是沉了沉,問:“沒人跟你說過話嗎?”
沈至歡怔了一下,道:“…不是,我只是說我跟連尤和落雲熟悉些而已。”
其實陸夜身邊的人并不是不跟她說話,大多數人偶爾碰見了都會恭恭敬敬叫她一聲夫人,只有一部分會像是沒看見一樣與她擦肩而過。
這也沒什麽的。
但興許是她的錯覺,自從那個蘇桐對她表現出不滿之後,好像就是有一部分人跟蘇桐一樣,也不太滿意她。
他們眼裏的輕視有些明顯,她想忽略都難。
沈至歡轉而又晃着陸夜的衣袖,道:“反正我明天必須出去。”
陸夜還是拗不過她,像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怪不得他最近總覺得沈至歡過的好像沒有以前開心。
他撫了撫沈至歡的頭頂,溫聲道:“好,那就依着你,可你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