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什麽都不必做了……
第69章你什麽都不必做了……
不知不覺間,沈至歡已經走到了自己從沒來過的地方,她停下步子向四周看過去,這裏看着只有她一個人,細碎的陽光靜靜透過蔥綠的樹葉間投射下來。
沈至歡轉過身,不欲在這裏多待。
她還沒走幾步,忽而聽見這附近好像傳來了一聲及其輕微的,衣料摩擦的聲音。
沈至歡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站的這塊地方很隐蔽,被一排重重疊疊的綠樹遮掩着。
她并沒有在意,從山坡上走了下來。
但是習慣使然,縱然她沒有在意但還是下意識放輕了自己的腳步,果然不過片刻,她就隔着一到紅牆,聽見了隐隐約約的說話聲。
其實仔細聽的話算不得是說話聲,更像是被捂住口鼻的掙紮聲,僅僅只出現了一瞬就沒了。
咦,難不成這莊子裏還有什麽內鬥嗎?
陸夜也能允許嗎?
但是她并不打算去管,只想悄悄的從這裏離開,因為她現在孤身一人,若是惹出什麽是非來恐難以自保。
她照着原路返回,走出一大截後還是頓住了腳步,因為剛才那個一閃而逝的聲音不停的在自己的腦中不停的回放。
為什麽會覺得有一點熟悉,難道還能是她認識的什麽人不成。
沈至歡思及此抿了抿唇,加快腳步朝紅牆另外一側走了過去,但走過去才發現那條長長的青石板路上靜悄悄一片,哪有什麽人。
但她絕不可能聽錯。
可這四周好像并沒有藏人的地方,草木低矮,一覽無遺,沈至歡心中疑惑,往前走了幾步。
Advertisement
仍舊一無所獲。
正當她要轉身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就在自己的腳邊,彎曲着的草尖上有一點鮮紅。
她蹲下身子用手碰了碰,還很濕,是剛剛滴滴上去的。
她站起身子,心中确信在她聽見聲音與原路返回趕回來中間隔的時間很短,那人根本就跑不遠,而她站在這裏,前後都是看不見盡頭的空蕩蕩一片,那唯一有可能藏身的……
沈至歡看向紅牆。
她忽然提起裙擺快速的照着原路跑着,可等到她跑回方才她站着的地方的時候,那裏仍舊不見人影。
那種毫無來由的,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伴随着心慌的越發明顯,沈至歡當下也顧及不了那麽那麽多,她應該慶幸這個地方不易藏人,所以如果那個人要躲着她,那必定就只能從南方這一個方向走。
沈至歡提着裙擺跑了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的腳步聲會不會被聽見了。
再繼續的往南的一草一木都令她無比陌生,直到她看見一扇朱紅色的大門。
她氣息微喘,脫下鞋子,赤着腳小心的一點一點的靠近。
而有的越近,裏面的說話聲就越來越明顯。
“夫人走了?”
“走了,是我親自看她轉了彎我才回來的,應當不會再回來了。”
男人頓了片刻,又道:“可連尤似乎同她有點淵源,要不等他過來再處置。”
“不必了,主上方才已經傳令,不必禀報,直接斬殺。動手吧。”
“不,不要——”
在沁蘭喊出聲的同時,沈至歡也走向前用力的推向了朱紅色的大門。可是門被鎖了,依着沈至歡自己根本就撞不開。
是沁蘭。
因為陡然出聲,沈至歡的聲音甚至有點破碎,“住手!!”
她用力的拍着門,語調慌到顫抖:“你們給我住手!”
就在這時,一雙略帶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面前的大門被直接一腳踢開,陸夜沉冷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側,對裏面的人吩咐:“停下。”
沈至歡闖進去,看見沁蘭躺在地上,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痕,只是手腳都在被綁着,一把長劍掉在沁蘭的臉旁邊,她的目光掠過這把泛着冷光的長劍落在了沈至歡身上。
時隔八個月,她終于與她的小姐面對面的相見。
幸好,只差一點。
沈至歡甩開陸夜的手,朝沁蘭跑了過去,她一邊解着她手上的布繩一邊語調還算冷靜的問她:“你有哪裏受傷了嗎?”
沁蘭搖了搖頭,雙手被解開之後直接跪在了沈至歡面前,“小姐,是奴婢無能,讓您被困了那麽久。”
沈至歡将她扶起來,道:“不怪你。”
陸夜一直站在門口。
連尤也接連趕到,看見沁蘭毫發無損的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
方才正要動手的男人站在一旁,對眼前此景尚且有些迷茫,他看了看陸夜,輕聲道:“主上……”
陸夜沒有看他,只道:“下去吧。”
房裏便只剩包括連尤在內的四個人。
大門敞開着,初春的風吹進來,溫柔極了。
沈至歡把沁蘭扶了起來,上一次她見沁蘭的時候還是她失憶的時候,那時她因為沒有記憶與沁蘭擦肩而過,但她後來恢複記憶後才明白過來,當時的連尤肯定是去找沁蘭了。
這八個月裏,陸夜給她帶來的變化是刻骨入心的。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去思考陸夜可能會為了一己私欲做出傷害沁蘭這種事,她只天真又愚蠢的認為,陸夜一定把沁蘭藏在某個地方,會好好的照顧她。
她以前甚至還打算,等到她傷養好了,陸夜這裏差不多閑下來了,就帶陸夜和沁蘭一起去漠北。
如今來看,失去記憶的,怯弱到愚蠢的人是她沈至歡,恢複了記憶的沈至歡卻依舊自以為是到愚蠢。
她以前總是笑別人把愛情看的太重,以至于連理智都沒了,但現在的她不也是這樣嗎。
沁蘭站起身子以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目光警惕的看着陸夜。
沈至歡站在陸夜面前,看見他垂着雙手有點孤獨的站着。
此時此刻,她沒有像自己想象中一樣歇斯底裏,實在是有一點疲憊了。
她靜靜地問:“就地處決,是你說的嗎?”
沈至歡也不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他的屬下沒有理由說謊。
陸夜對上沈至歡平靜的目光,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好像才在這時突然清晰的擺在他的眼前,而關于他與沈至歡好像徹底結束了的這個認知,在沈至歡這平靜的目光裏越發的真實。
就像是死亡的宣判一般,沒有人會來救他了。
“…不是。”他否認:“不是我說的。”
“還在騙我?”
陸夜搖了搖頭,“…我沒有騙你,如果我真的想殺她,我剛才就不會開門了,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嗎?”
可能陸夜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話一點也沒有說服力,反而帶着乞求,明明是在否認,可他卻更像是急迫的哀求她原諒自己。
沈至歡唇角扯出了一絲嘲諷的弧度,她道:“因為根本不想殺她,你想要的,不過是繼續騙我而已。”
“而我難不難過,快不快樂,都沒有關系。”
陸夜道:“不是這樣。”
“你嘴裏還有一句真話嗎。”
陸夜很迷茫,他低着頭,不答反問:“可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麽。”
“歡歡,你能告訴我,我還應該做些什麽嗎?”
還能做些什麽才能讓沈至歡繼續留在自己身邊。
沈至歡搖頭,告訴他:“你什麽都不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