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訂婚

裴露白回了太傅府,就趕上用午膳,沒得什麽要事,各房的也就不必聚在一起,裴露白便往在大夫人那裏用膳。

到大夫人房中時,大夫人正盥手,見着裴露白來了,笑問,“你這一上午去哪裏鬧去了?”

裴露白在八仙桌前坐下,說道,“哎呀,去大表哥那裏了。”

大夫人聞言,說道,“你上白雲觀去啦,昨兒蓮時那孩子回來,你二嬸一頓好話兒說盡,也不多留兩日。”

裴露白笑了笑,丫鬟端着銅盆過來,裴露白就着洗了手,“表哥從來那樣兒的,母親又不是不曉得。”

大夫人聞言亦是笑了笑,擡腕替裴露白盛湯,說道,“先喝點兒湯。”

裴露白應了,接過湯碗,湯匙舀起喝了一口,笑道,“我就喜歡喝這湯。”

大夫人笑道,“喜歡喝也少喝一些,還要吃飯,免得又說漲肚子。”

裴露白應道,“曉得了。”便又低頭去飲。

大夫人擡手拂了裴露白鬓邊兒的碎發,說道,“你大姐的婚事已經定下了。”

裴露白聞言微愣,“定下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大夫人說道,“你父親同你爺爺定下的,是右相家的三公子,就今兒的事兒。”

裴露白問道,“大姐姐怎麽說?那為什麽是右相家的三公子呀,那人生的又不是頂頂好看的人才,怎麽是他呀。”

大夫人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嫁人哪裏就只瞧着皮相,再說那個孩子生的又不是歪瓜裂棗,聽說脾氣極好的。”

裴露白微微挑了眉,說道,“我以為大姐姐的夫君,應該至少是小堂叔那樣的才相稱呢。”

大夫人笑道,“聽你父親說,是也思量過涼慈的,只念他性子冷淡,怕你大姐嫁過去了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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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露白聞言說道,“怎麽會受委屈呢,小堂叔他對,他脾氣挺好的呀。”說着裴露白輕輕咬了咬舌尖,差點兒說錯話。

大夫人自盛了一碗湯,笑道,“平日裏那是涼慈懶得和你這小輩計較。”

裴露白聞言笑了笑,不再說翁涼慈,只問道,“那大姐那邊兒可有說些什麽?”

大夫人應道,“能說什麽呀,父母之命,何況我還沒插手,可是你父親一手做的主。”

裴露白聽了,眨了眨眼睛沒再說話,只管低頭用膳,大夫人見了笑着說道,“待到你定親時,母親一定為你尋個你喜歡的,叫你稱心如意。”

裴露白聞言擡頭笑了笑,彎了眼眸應道,“多謝母親。”

在大夫人那裏用過了午膳,裴露白便回了自己的住處,一頭倒在了枕榻上,命荷夏備了水,略略清洗一番,便是沉沉的睡了一覺。

再醒來,恰是午後斜陽,裴露白住的院子裏有兩棵茂盛蜜柑樹,遮住了半邊兒光芒,叫裴露白的院子籠在一片碧瑩瑩的綠蔭兒裏。

裴露白起了身,坐在堂前的花廊上,叫染冬抱來書卷,擱在廊上,為着裴蓮時所托,裴露白要給他尋個典故來。

染冬端了葡萄放在一邊兒,“小姐真要替大公子尋典故吶,這可得麻煩死了。”

裴露白笑了笑,說道,“左右我也無事,閑着也是閑着的。”說罷,便拿起了書冊來。

若說裴蓮時要的,是真不好尋替,露骨了也不好,是含蓄了更說不得,裴露白拿着書,一時竟不知從何下手,畢竟裴蓮時同他那位友人到底僅是誼切苔岑,還是已至餘桃之情,裴露白還真把握不住。

正踟蹰思慮間,荷夏來報,“大小姐來了。”

裴露白聞言微愣,“大姐來了,哦,那請她進堂中,我随後就到。”

裴月溶自入了畫堂,雖心有忐忑但到底是穩住,自坐在堂中,端着茶盞在手指間輾轉。

“大姐姐。”裴露白自花廊上進來,笑喚了一聲。

裴月溶點頭笑了,“妹妹做什麽呢?”

裴露白笑道,“沒什麽,閑來無事想尋幾個典故。”

裴月溶聞言笑了笑,她心不在此,便未借着話說,只将茶盞擱下,說道,“我這婚事已定,想必妹妹也聽說了吧。”

裴露白點了點頭,應道,“是,聽說了,右相家的三公子。”

裴月溶微微垂了眼眸,笑了笑,“從前與那位三公子一面之緣。”

裴露白聽得雲裏霧裏,不知裴月溶來此,又對她說起這些是何意,便只得順着裴月溶的話應了,“啊,聽說是位端品煦良的公子。”

裴月溶聞言擡眸瞧了瞧裴露白,笑了笑說道,“這婚事定下,便覺得自己是外人了,想起妹妹來,便想與妹妹說說私心話兒。”

裴露白可算聽出來話中意頭了,便吩咐荷夏,說道,“都去外頭将那書冊替我整理了,然後再将院子裏的花兒鉸幾朵好的,去吧。”

荷夏貫會明察意思,便領了一幹小丫頭都出了堂中,又阖上了雕花門,堂中頓時添了幾分幽靜。

裴露白說道,“姐姐,有什麽話你說吧。”

裴月溶咬了咬唇,微微嘆了一聲,“你自來聰靈,我想你該曉得,我已有心許之人。”

裴露白拂袖的手頓住,“姐姐這是何意?”

裴月溶擡眸瞧着裴露白,說道,“我想見太子殿下一面,你認識容世子,他又和太子殿下素來交好,萬萬拜托,我也是沒得法子,婚事一定,我便不可再随意見人了。”

裴露白沒料到裴月溶說的如此直白,亦有幾分佩服裴月溶,只微微皺了眉,說道,“姐姐說的這事兒可不好置辦,姐姐這樣貿貿然的,可是有把握?”

裴月溶聞言蹙眉,與裴露白斜斜錯開了眼神,說道,“能有幾分把握,我也不曉得,只想見他一面,成不成都不會牽扯到妹妹你的。”

裴露白再去看裴月溶時,眼前裴月溶眼中已然水光泛起,裴露白忽然愣住,她的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自打她記事兒起,姐姐就是她學習的榜樣,裴月溶端行舉持她都曾一一模仿過,只垂淚姿态,裴露白還是頭一回見。

裴月溶總是雅致的,從未露出過憔悴色,雖然她們總是不算親近,但裴月溶用期許的目光瞧着裴露白,是哀求。

裴露白便一口應下了,“好吧,姐姐,這事兒我去同容世子商量,你等我的消息吧。”

裴月溶聞言淚水才下垂,說道,“多謝妹妹。”

裴露白拿了絲娟為裴月溶擦了淚,“姐姐,不必哭泣了,若不成便忘了罷,右相家的三公子必定視姐姐如珍如月。”

裴月溶點了點頭,應道,“妹妹勸導的是,我曉得的。”

裴露白微微笑了笑,“姐姐如此便好,不必一念孤着,我明兒就替姐姐去安排事宜。”

裴月溶拭去了眼淚,卻是說起了從前事,笑道,“你還記得那位教咱倆畫畫兒的琴師嗎?”

裴露白笑着應了,說道,“記得,宋樂師。”

裴月溶說道,“其實那時我時常在心裏不服,覺得一個琴師教人作畫,總是言不正名不順的,後來,果然你畫的比我好許多,明豔大膽的讓我自行慚愧,才曉得是我自己執拗了。”

裴露白說道,“姐姐,好端端的又菲薄起來。”

裴月溶拉了裴露白的手,說道,“不,我總是固于表象,我也想學你灑脫恣意,”說着,微微頓了頓,“這樣我也許就敢在父親面前說,我将來要嫁自己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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