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題

待裴露白和裴月溶一走,裴蓮時回了現下的住處,便是将小道童喚來,要詢問山間房屋裏邊兒的事兒。

裴蓮時端着茶盞,只不知該如何發問。小道童倒是猜中,今日裴蓮時帶着裴月溶和裴露白上山去,小道童也是曉得的。

小道童便開口,說道,“仙長是不是要問,那間房屋裏邊兒,為什麽有程公子的東西?”

裴蓮時聞言,擡眸看了看小道童,說道,“是,你且通通告訴我。”

聞得裴蓮時如此說,小道童便說道,“從前,有些時候程公子來了,林大公子也在,程公子便上山去歇着,等林大公子走了,便下來瞧您,多是清晨,您還在休息,程公子瞧您一眼,就走了,所以您不知道。”

裴蓮時還未聽完就已然愣住,問道,“那你怎麽不早些同我說?”

小道童說道,“程公子不讓我跟您說,怕您聽了不高興。”

裴蓮時垂了眼眸,說道,“我為什麽不高興……我有什麽可不高興的,”微微頓了頓,再擡眸眼中已有些微霧色,又說道,“你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小道童見狀,從袖中拿出了方帕,擱在裴蓮時的手邊兒,說道,“是,我先告退了。”說罷,便是躬身兒請了個禮,離了裴蓮時這裏。

待小道童離開,裴蓮時卻又覺得無淚可垂,只擡眸看着牆上挂着的程恕年的弓箭,裴蓮時便是起身,将弓箭取了下來,拿了方帕擦拭之後,在桌子上擱下,他要去澄洲尋程恕年。

裴蓮時解下身上的道服,取下青玉發冠,換上一支流雲木簪,又換了一身藕色的衣衫,背上了程恕年的弓箭,往山下去。

程恕年的疾風馬還留在這裏,裴蓮時翻身上馬,小道童問道,“仙長要去哪裏?”

裴蓮時說道,“去澄洲,”言罷便是已然拉起了缰繩。

小道童見狀微嘆,自曉得攔不住,便也由得裴蓮時絕塵而去了。

卻說裴家裏邊兒,姨夫人準備要帶着沈千語和沈千緒回去了,到大夫人這裏說話。

大夫人坐在榻上,姨夫人在大夫人身邊兒坐下,笑道,“你近日來看着面色紅潤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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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笑了笑,說道,“吃的補品多了便是,成日都逼着我吃些我不愛吃的,想那時候懷露白也沒這樣兒。”

姨夫人拉了大夫人的手,笑道,“唉呀,你現在畢竟不是那時候年輕氣盛了不是,吃些補品為了你自己好。”

大夫人聞言笑道,“我曉得的,我不過口中抱怨抱怨。”

姨夫人點了點頭,說道,“這便好,你要曉得多顧就着自個兒,”說着,微微頓了頓,又說道,“我們明天就準備回杭州去了。”

大夫人聞言仿佛有些料到,說道,“怎麽,丞相府那件事兒,吓着你了?”

姨夫人瞧着大夫人,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我真聽着後怕,想帶着千語千緒回去,再說,總在這裏待着,面兒上也不好看。”

大夫人聞言微微皺眉,說道,“你要回去便回去,什麽就面兒上不好看了,說的跟有人欺負你似的。”

姨夫人聽了笑了起來,說道,“你如今有身孕了,脾氣也大了啊,我的意思是千語和千緒心裏頭,不知道怎麽想我這個當娘的呢,非要将女兒嫁到京中,我在她們面前,有些擡不起頭來呢。”

大夫人聽了,方抿唇一笑,說道,“你竟是想通了,怕女兒們埋怨你呀,就對了。”

姨夫人聞言應道,“好了好了,就甭說我了,非要臊我,”說罷,兩人便是都笑了起來,兩人便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姨夫人便離了大夫人這兒,回朱桂樓收拾東西去了,大夫人又派人送去許多衣物和藥物。

次日一早,便是套了馬車往碼頭去了,又乘了船,行了水路,往杭州回去了。送走了姨夫人和沈家姐妹,園中仿佛一下子冷清了許多,好在裴月溶又閑在了家中,與裴露白每日伴着大夫人,也算是歲月安穩。

将至深秋,宮女們端着碳爐往東宮裏行進。原來是皇後身體虛弱,還未至隆冬,早早的便要用上炭火,要不然便是渾身酸痛。說起來,落下這一身的病痛,皆是因着那場東宮之變。

東宮中,皇後端着茶盞坐下軟榻上,擁着一條薄薄的毯子,蓋在腿上。秦拂風坐在正對着軟榻的椅子上喝茶,只覺得屋裏有些燥熱。

秦拂風便是要起身告退,将茶盞擱下,說道,“母後要是無事,兒臣就先告退了。”

皇後将茶盞擱下,說道,“且慢,你坐下,我有事要同你說。”

秦拂風聞言便又在椅子上坐下,問道,“母後有什麽事?”

皇後擡眸看了看秦拂風,說道,“前兒三皇子被你父王訓斥,可是與你有關?”

秦拂風聞言微愣,這前朝皇子争寵之事,皇後向來是不管的,怎麽突然問起來,倒是讓秦拂風不妨,便是問道,“母後怎麽突然問起來這個?”

皇後說道,“風兒,母後曉得你什麽脾性,平日裏你如何,母後都不管的,只有一句話,母後要勸你,莫要趕盡殺絕。”

秦拂風聽罷,便知道皇後這是曉得了,卻又覺得十分愠怒,當初若不是母後對夢姬一再隐忍,如何能有東宮之變那一場災禍,便是微冷了眉眼,說道,“母後的告誡,兒臣一定記在心上,”說罷,還未等皇後再說話,便是起身行禮,“兒臣告退。”說罷,便是離了皇後這裏。

皇後不由得嘆了一聲,邊兒上伺候的嬷嬷連忙為皇後順氣,說道,“娘娘莫要生氣,再傷了身子可不好了。”

皇後搖了搖頭,說道,“本宮無妨,只是太子也太不聽勸了。”

嬷嬷為皇後斟茶,說道,“娘娘,其實殿下他做事穩重謹慎,依老奴看,也不必太過憂心了。”

皇後皺了眉頭,說道,“本宮是怕他再這麽行事下去,将要衆叛親離,你看看,他身邊兒的兄弟,對哪個他還有手足情。”

嬷嬷聞言應道,“娘娘思慮周全,可在帝王之家,手足情誼畢竟,也是靠不住的。”

皇後嘆道,“不是要他同別的皇子如何親份,只讓他做事不要窮盡了後路,他自以為可以一帆風順,事事稱心如意,他為達目的已經不擇手段了。”

嬷嬷聽了心中驚駭,連忙握了皇後的手,說道,“娘娘可別再說了,這是要招來大禍患的。”

皇後卻是冷笑了一聲,緩了聲音說道,“他如今連容世子也摒棄了,手中上上下下統共不過一個侍郎府,可區區一個侍郎府,如何得以成氣候。”

嬷嬷聞言問道,“不是還有太傅府?”

皇後擡手扶額,嘆道,“太傅府早就沒了,連着東來侯府也就沒了,他糊塗啊,只想着如何防着,不知收攏方為上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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