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雨至

裴露白和裴菡因同乘一輛馬車,跟在裴家長輩的馬車後邊兒,裴露白坐在馬車裏邊兒,只覺得心中惴惴不安。

裴菡因自坐在一旁,瞧着裴露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是開口說道,“今兒你入了宮去,往淮寧郡主身邊兒坐下。”

裴露白點了點頭,問道,“二哥,到底怎麽了?”

裴菡因皺起了眉頭,說道,“今日宮中許是将有事要發生,”說着,又從袖中滑出一柄匕首來,遞給了裴露白,說道,“拿好了,我自會在你左右,你也不要太過擔憂。”

裴露白接了裴菡因遞過來的匕首,小心的放在了袖子裏,只不再相問。

待馬車到了宮門前頭,裴老太傅和裴家大老爺二老爺先就進了宮中。難得裴菡因頭一回像個兄長,拉着裴露白的手進了宮門。

待到了舉辦朝見大典的宮殿,裴露白便是依着裴菡因所言,在淮寧郡主身邊兒坐下。淮寧郡主倒是一如往常,言笑不斷。裴露白心中便是暗自揣度,連淮寧郡主都不曉得,究竟是有什麽事。

裴露白擡眸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裴菡因,只見裴菡因同翁涼慈坐在一張茶幾後,兩人皆是眉目沉沉,無有明朗之意。

淮寧郡主見着裴露白不說話,便是問道,“露白,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裴露白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哪兒不舒服,怎麽了?”

淮寧郡主笑了笑,說道,“我瞧着你臉色不太好看,還以為你是哪裏不舒服呢。”

裴露白聞言應道,“沒有,許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吹了涼風,有些着涼了。”

淮寧郡主聽了,便是摸了摸了裴露白的手,說道,“你的手是有些冷呢,”說着,便吩咐了一旁侍候的宮人,說道,“去換一壺熱茶來。”

那宮人便是應了,自去換了熱茶來,淮寧郡主為裴露白添了一盞熱茶,說道,“給,喝了暖暖。”

裴露白将茶盞接了,說道,“讓你費心了淮寧,”說罷,便是将茶飲下,果然覺得通身一股暖意,便是對着淮寧郡主笑了笑。

淮寧郡主笑道,“無妨,我給你添杯茶你還言謝,你今兒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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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露白将茶盞擱下,笑道,“跟你說個謝謝也不成啊,真是的。”

淮寧郡主聞言笑了起來,又要說些什麽,卻聽得前頭宦臣報了一聲,“陛下到——”衆人便是紛紛起身見禮,靜安帝喚道,“諸位請坐,”衆人方起身又落座。

裴菡因擡眸去瞧靜安帝,只見靜安帝宣着和國的使臣觐見,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便是微微眯了眼睛,低聲說道,“看來那消息,是真的了,”說着,又是輕嘲的笑了一聲,“你看陛下這高興的樣子。”

翁涼慈目光幽冷,亦是深深的瞧着靜安帝,片刻垂了眼眸,替裴菡因斟了一杯酒,說道,“陛下謀劃了很久,已經等不及了。”

裴菡因冷眼斜眉,說道,“陛下也想早點兒除去我們這幾家呢,琅書和你哥被支的遠遠的,琅書裝病都沒躲過去,可見,是真容不得我們了。”

翁涼慈聞言連眉頭都懶得皺,只冷笑一聲,不再言語。裴菡因說的是一點兒沒錯,靜安帝對他們這幾家,視作眼中釘,已經很久了。

裴菡因見翁涼慈不說話,便是擡眸瞧了瞧他。只見翁涼慈面沉如水,擡手拍了拍翁涼慈的肩頭,說道,“一會兒若是亂了起來,你可得幫我照看着露白。”

翁涼慈聞言看向裴菡因,皺了眉頭問道,“那你是要做什麽去?”

裴菡因笑了笑,說道,“我要去看看。”

翁涼慈有些愠怒,壓了聲音說道,“你不要命了,胡鬧什麽!”

裴菡因笑道,“不胡鬧,我身邊兒跟着影子呢,露白身邊兒也有,不過影子不露面,我怕她害怕,你去我放心一些。”

翁涼慈聞言,沒有應腔,只轉開了視線看向裴露白,裴菡因便是說道,“哎,你不說話,可就當你應了啊。”

大典開始,請了和國的質子謝寧桓出來,落入上座,宴席開始。裴露白只聽着靜安帝的聲音,低頭擺弄着茶幾上的茶盞,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厭惡。

宴席上歌舞升平,秋日凜冽,舞女們只穿着輕薄的衣裳,在宴席的中央舞蹈。上頭靜安帝同和國的使臣談笑不斷,秦拂風坐在靜安帝的下首,看着宴席上頭衆人的一舉一動,大有掌控全局之勢。

裴露白同淮寧郡主還是時不時說笑幾句,裴露白心不在此。淮寧郡主倒也沒有多慮,只當裴露白身子不舒服。

宴席就要過半,菜式已然呈了上來,所有的茶水都撤了下去,換成了溫酒,只淮寧郡主想着裴露白身體不适,又向宮人要了一壺熱茶。

裴菡因坐在席上,看着衆人動筷,微微皺了眉頭,便是低頭将酒盞端了起來,輕抿了一口,竟是三春醉。這酒的後勁兒很是嚣張,靜安帝是要将人都灌醉不成,便是不動聲色的将酒盞放下了。

翁涼慈亦是只沾了兩三口,便是瞧着宴席上,面上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樣子,實則底下不知道是如何的暗流湧動。

酒過三巡,衆人已是微呈了醉态,裴菡因只低頭吃點心。卻是瞬間,瞧見了質子謝寧桓的那桌,一個宮女不小心将酒傾灑到了謝寧桓的身上。靜安帝訓斥了兩句,讓那宮女帶着謝寧桓換衣裳去了。

裴菡因便亦是起了身,從宴席後邊兒離了席,往一座高高的廊橋上去了,目光剛好可以看見質子謝寧桓和那宮女一路往着質子的住所去了。裴菡因便随着謝寧桓和宮女的身影,擡步在廊橋中穿行。

裴露白坐在宴席上,瞧着裴菡因離了席,只咬了咬唇,想着裴菡因早上說的,讓她不要亂跑。便是微微穩了穩心神,瞧着身邊兒有些醉意的淮寧郡主,為自己添了一杯熱茶,又推了推淮寧郡主說道,“你別喝了,你瞧你都快醉了。”

淮寧郡主聞言只笑了笑,說道,“無妨的。”

裴菡因已然離席有一會兒了,這邊兒翁涼慈只微皺着眉頭瞧着席上。只見那個帶着質子謝寧桓換衣裳的宮女走了回來,翁涼慈便是起了身,往裴露白那邊兒行去,顧不上許多,對着裴露白說道,“露白,你過來,我有事要同你說。”

裴露白聞言,心中便覺得安穩了許多,便是忙起了身來,跟着翁涼慈離了席間。只還沒有走出幾步,便聽得後頭亂了起來,女人的尖叫聲,還有人喊着護駕。翁涼慈便是攸然回身兒,一把拉起了裴露白,兩人往殿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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