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閑情

“什麽我的一片好意啊？”

小厮正展着扇子發牢騷，卻聽得一道聲音，擡眼看去，不是別人，正是裴菡因倚在門上，正含着笑瞧他。

裴菡因瞧見小厮手上拿着的扇子，笑道，“把那扇子拿來，給我瞧瞧。”

小厮聞言，便是起身将扇子遞給了裴菡因，說道，“裴公子你瞧瞧，這扇子畫的多好看吶，我家公子非讓我把它扔了。”

裴菡因将扇子拿在手裏翻看，笑了笑說道，“哎呀，這扇子你們家公子是沒瞧見呢，待他瞧見了便喜歡了，”說着，又問道，“你家公子上哪兒去了？”

小厮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剛才氣咻咻的出去了，多半是往園子裏看鶴去了。”

裴菡因聞言，微微挑眉，說道，“你家侯府裏邊兒，什麽時候還養了鶴了，我怎麽不曉得？”

小厮聽了想了想，撓了撓頭應道，“該就是前一陣兒，得了一把扇子，上頭畫着一對兒仙鶴，我家公子便差人買了一對兒鶴，就養在前頭園子裏。”

裴菡因微微挑眉，将手中的扇子翻了個來回，“還真是動了心了，”說罷，便是撂了手，往前頭行了幾步，卻是頓住，折身兒又問道，“前頭園子往哪邊兒？”

小厮聞言，伸出手指一指，說道，“順着水榭廊橋一路北走，便是了，”說着便是擡步，說道，“我領裴公子去吧。”

裴菡因點點頭，應道，“正好，便領我去吧，省得我再走岔了。”

小厮便是應了，領着裴菡因順着廊橋行走，走過幾個轉折，便是瞧見一方院子，小厮便道，“就是這兒了，我家公子多半在裏邊兒。”

裴菡因應道，“好了，那你去吧。”

小厮應聲退下，裴菡因便往那院落裏邊兒去了，只見院中是奇花異草，陣陣清幽異香，再往裏走兩步，果然瞧見翁涼慈站在一處水亭上，瞧着淺灣裏邊兒的對兒鶴。

翁涼慈自然是察覺到有人來了，擡眼看去，見着來人是裴菡因，便說道，“你還敢來。”

裴菡因聞言便是笑了笑，走上了水亭，拿着手中的扇子搖了搖，笑道，“我一來就瞧見那滿地的扇子，那可是那地的春心啊，就那麽糟蹋了。”

翁涼慈懶得理他，便是說道，“你要沒事兒，就早些回去，別在這兒煩我。”

裴菡因将手中扇子遞到了翁涼慈的眼前，笑道，“你瞧瞧，這是誰的筆法？”

翁涼慈聞言應道，“我哪兒知道，”說着，便是接了扇子，展開一看，筆觸細細，配色清豔絢麗，竟是裴露白的畫法。

裴菡因見狀便是笑了起來，“怎麽樣，喜歡吧。”

翁涼慈看罷微微皺眉，只轉眸看向裴菡因，未有言語，沉默了片刻，方問道，“你這又是動的哪門子的心思？”

裴菡因聽了只笑了笑，說道，“你要扔的那一堆扇子裏邊兒，可有不少是露白代筆的呢，”說着，拍了拍翁涼慈的肩頭，笑道，“怎麽樣，我給出這一招兒好不好，得了多少露白的墨寶啊？”

翁涼慈聞言，一把收了扇子，在手中展開又合上，方是哂笑一聲，說道，“你倒是把我的心事都窺盡了。”

裴菡因笑了起來，說道，“到底是叫了你這麽多年的小堂叔，也要幫你一把嘛。”

翁涼慈笑了笑，說道，“這算是什麽幫法兒，”說罷，卻未再言語，只瞧着那一對兒鶴微微出神。

裴菡因見翁涼慈不說話，擡眸看了看翁涼慈，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止住，便只是輕輕嘆了一聲。

翁涼慈見狀，便是說道，“你有什麽話便說，在這兒嘆什麽嘆。”

裴菡因聞言，卻是笑了起來，說道，“我想嘆便嘆，你管我做什麽。”

翁涼慈不妨自己被裴菡因別一下子，便只笑了笑，說道，“罷了，我懶得理你，”便又是問道，“你什麽時候回去？”

裴菡因聞言，答道，“我這便回去的，”說罷，便是轉身，真要離去，對翁涼慈說道，“啊，你也不必送我了，我自個兒就回去了，我來呢，就是猜你不會看那些扇子，特來指點你。”

翁涼慈聞言笑道，“那還要多謝裴公子了，只是不知裴公子費這麽大的功夫，是有何所求呢？”

裴菡因挑起了眉，說道，“不求什麽，就是讓你欠我個人情兒，也沒別的意思，想到了便做了，”說着又笑道，“這玩笑世人的感覺，就是好玩兒啊。”

翁涼慈笑了笑，說道，“你別是快瘋了。”

裴菡因聞言，也沒回駁，只哼了一聲算是應了，方才轉身離去。翁涼慈瞧着裴菡因的背影，衣袂飄飄，竟有幾分潇灑之态來。

翁涼慈亦是擡步，往自己的房中去了，見着小厮正對着那一堆扇子發愣，翁涼慈便是說道，“把扇子都拿來吧，別枉費了裴菡因一番心思。”

小厮聞言便是笑了笑，心中對裴菡因生出許多佩服來，将扇子都拿了出來，一個一個的展給翁涼慈看。

這扇子送來的不少，有十幾家小姐送的，還有的小姐送了又送，不過翁涼慈都是只挑一個人的，竟有十五六把之多，皆是裴露白代筆所作。

小厮見狀，拿了冊子來，要将送些扇子的小姐名字都記下來，對着翁涼慈問道，“公子，要不您再挑挑？”

翁涼慈聞言不解，問道，“怎麽了，有何不妥？”

小厮有些為難的說道，“裴公子說了，入了公子您的眼的扇子，哪家小姐送來的，要請到府上一聚呢。”

翁涼慈聽罷，微微垮了臉，說道，“聚什麽聚，把這些剩下的，都送去柴房。這些我擇出來的，都給我收好。”

小厮聞言，只覺得自家公子脾氣古怪，便是又問道，“那若是新送來的呢？”

翁涼慈說道，“我看過了再做決定。”

小厮便是應了，此事方告一段落。翁涼慈自然不會邀哪家的小姐過府一聚，時間長了，這事兒也就漸漸的淡了。

只有林家小姐，還是一念執着，每隔兩三日，就送扇子來。翁家的小厮也叫人帶了話去，讓林翩舟別再送了，可那頭卻是一點兒不聽的，翁涼慈便是拒收了，讓林翩舟好一陣傷心。

今年不知為何，天冷很早，只還未至元月，便是連着下了兩場大雪，道路冰封了，便是難以行路，裴月溶也不時常出府了，倒是如了裴露白的心思。

裴月溶每日便同着裴露白在大夫人那裏玩兒，大夫人如今愈發的顯懷了，行動不方便，有裴月溶和裴露白陪着，便是不覺得煩悶，正是現歲安穩，和樂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