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翌日,騎射大賽中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席雲素被聶懷嵘帶走,而無能為力的衛霖和江文英将席雲素約了出來,約到他們經常相聚的思茗齋來。

衛霖見了人,有些心虛,他作為騎射大賽的主辦人之一,卻沒能攔住安化大營那群嚣張的家夥,面子上是挂不住的。

他賠着笑,歉意地問席雲素:“昨天聶懷嵘沒欺負你吧?唉,這事都怨我,要是早知道聶懷嵘這麽不給我們兵部面子,一開始我就不請他們安化大營的人了。”

明着欺負聶懷嵘肯定不敢做的,可誰知道他有沒有給公主殿下受委屈呢。

要不是他爹不允許,衛霖也想去安化大營和聶懷嵘切磋一下了,聶懷嵘昨兒打壓各軍年輕将士,那些将士都是各軍中精心培養的好苗子,他們被聶懷嵘針對了,今日就有不少将軍跑到安化大營中去跟聶懷嵘“切磋”武藝去了。

兵部是主辦方,不好摻和,衛霖覺得可惜,要是兵部也派人去,他就多派些人,一個人打不過,車輪戰打下來,就不信收拾不了聶懷嵘。

想法再好,衛霖也只能幹看着,他爹已經警告過他了,兵部不能出手,因而此時面對席雲素,他更加愧疚了。

“比賽都沒完,他就把我準備的彩頭和我本人給帶走了,這還不是欺負嗎?”

一說起來,席雲素就生氣,虧聶懷嵘以前還有臉說她蠻不講理,他自己才是最蠻不講理的莽夫,那個混賬一點也沒有把她公主的身份放在眼裏。

一旁江文英也忍不住問她:“你打算怎麽辦?”

席雲素轉動着手裏的茶杯,無奈地回道:“還能怎麽辦,打不過他不說,他也不怕疼,先記着,以後找到機會了再來算賬。”

兩次了,聶懷嵘都是一臉平靜地說出願意受杖責之刑,可見他都沒當回事,打他幾板子根本就起不到解氣的作用,不過席雲素還是默默地記下了聶懷嵘還欠她一百大板,他怕不怕疼是他的事,欠了她的早晚要拿回來的。

聶懷嵘的弱點,席雲素知道,就是他的家人,但是為了和離,她承諾了不為難他的家人。

她是要跟聶懷嵘劃清界限的,不知為何,她和聶懷嵘的接觸卻是越來越多了,事情好似偏離了她的預想。

“以後再算,這可不像你,你知不知道,興京關于你跟聶懷嵘之間的事情,流言已經開始傳的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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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英出身書香世家,父親是史官,讀書人家的愛惜名聲,也知名聲的重要性,她覺得席雲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席雲素漫不經心地回道:“我堵不住悠悠衆口,總不能把說閑話的都給抓了吧,等将來我跟聶懷嵘和離了,流言也會很快被衆人忘記的。”

江文英給了她一個白眼,“是嗎,那你自己聽聽,聽完後,我看你還會不會這麽覺得。”

江文英起身,将雅間靠近一樓大堂的窗戶給打開了,大堂中紛紛擾擾地談論聲傳入了雅間內。

“你們聽說了嗎,昨兒個聶将軍為了雲素公主,沖冠一怒,将騎射大賽的頭獎給搶走了,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人給抱走了,那股黏糊勁,簡直沒眼看。”

“唉?不是說是聶将軍贏回來的嗎?”

“聶将軍是頭名沒錯,可他拿走頭獎的時候,比賽還沒比完,當然聶将軍百發百中,那時候也不可能不是頭名了。”

“騙人的吧,我可是知道的,聶将軍先前拒絕過和雲素公主的婚事,新婚後大多數時間都住在大營了,聶将軍根本就不喜歡雲素公主。”

“你這人就是死腦筋,人是會變的,一開始聶将軍是不喜歡,後來尊貴的公主殿下百般示好,鐵漢也成了繞指柔,誰知聶将軍動了心,公主卻喜新厭舊了,據小道消息稱,公主新婚第二日就将聶将軍的随身物品送到安化大營去了,而且這次的頭獎,聽金器坊的人說,原本是送給将軍的,卻被公主用來物色新人了,唉,造孽哦。”

“真想不到,雲素公主是如此可惡之人。”

樓下的讨論聲還在繼續,江文英關上了窗戶,聽到這她也要明白了。

席雲素驚訝了,怎麽會傳到這種離譜的程度,她委屈地說:“不是,憑什麽啊,流言裏聶懷嵘不喜歡我,是本公主的錯,他喜歡我了,怎麽還是本公主的錯?”

江文英坐了回去,搖頭說道:“還能是為什麽,聶懷嵘是英勇的常勝将軍,保家衛國,受人尊敬,而你是嬌生慣養的公主殿下,他們肯定是會站在名聲好的人那一方的,早讓你注意點了,将來你跟聶懷嵘之間出了事,錯處都會是你來背的。”

席雲素氣不過,她戳了戳衛霖:“你不是說要派兵部的人把非議本公主的人都抓起來嗎,去抓,本公主要狀告他們造謠。”

衛霖看了江文英一眼,見她神色沒有變化,才回道:“抓人是小菜一碟,可抓了之後,他們會認為是你心虛了,流言不僅不會停止反而會愈演愈烈,再說了,你告了他們,衙門大堂內你怎麽證明他們說的是謠言,你要把聶懷嵘叫過去一起澄清嗎,表妹啊,這種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

席雲素氣得牙癢癢的,跟聶懷嵘扯上關系後,她就沒遇上過一件好事,她只能等這件事過去,流言自己消失,或者聶懷嵘名聲變差,髒水自然就會潑到他身上去,但是聶懷嵘大多泡在大營了,都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污點。

席雲素猛灌了一杯茶,喝完後,她靈光一閃,抓住了關鍵之處。

她跟聶懷嵘約定的半年和離之約,之所以是半年,一來是聶懷嵘不相信她是真心和離的,二來是她顧及皇室名聲,不想給她父皇添麻煩,三來剛成親就和離,情理上說不過去,她父皇不見得會允許。

然而,經過這次甲胄事件,聶懷嵘想必也已經相信她要和離的決心了,她沒有證明的必要了。

而且眼下的情況,席雲素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她是什麽時候跟聶懷嵘和離,以她和聶懷嵘各自的名聲,最後鍋都會是她背的,皇室的名聲根本保不下來,她父皇最終都是免不了為她的和離而勞心傷神的。

既然造成的結果都是一樣嚴重的,那她等半年的時間還有什麽必要?

多等半年,她不僅要多背半年的罵名,還得在她不喜歡的聶府多住半年,她半點好處都沒有的。

和離,她要盡早和離,下次見聶懷嵘,她就跟他提出和離,和離了再打他板子,一百下,一下都不給他少。

安化大營中,聶懷嵘正在跟第十七個人“切磋”武藝。

習武場旁邊,蕭聿憤憤不平地跟身側的韓叔郓抱怨:“其他軍中的老家夥們也太不要臉了吧,不僅自己親自上,還帶着人來,一個接一個地車輪戰對付頭兒,太陰險了,咱們頭兒從上午比到黃昏了,一刻也沒休息,這樣勝之不武,有意思嗎?”

韓叔郓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手裏的黑折扇,嘆道:“沒意思他們也不會收手的,将軍被美色迷了心,這回是狠狠地見識了人心之險惡了。”

擔心倒不會太擔心,畢竟聶懷嵘曾經跟蕭聿大打兩天兩夜都沒有力竭,更不要說那一個個精明得跟狐貍一樣的老将軍了,把分寸掌握得死死的,韓叔郓看着習武場中打鬥的人,心道将軍頂多是受點小傷,受點累,不會太嚴重的,連将軍本人在切磋中也是收着大半的力道的。

天際最後一絲晚霞收盡,老狐貍們才笑意盈盈地跟他們告辭,還虛情假意地說,聶将軍身手不凡,改日在上門讨教。

将人都送走之後,聶懷嵘收起長戟,囑咐韓叔郓道:“軍務交給你處理,我要早點就寝。”

“累着了?”韓叔郓繞着聶懷嵘打量了一番,“看着不像,你明早有事?”

“不是,我想快點入夢。”

聶懷嵘不能把控夢境的降臨,他期盼着夢境快些到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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