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國公府的正廳內, 許淇玉已經面無血色了。

她周詳的計劃在還未成功時,就已被拆穿了,她看着她指使的管理冰窖的小厮在聶懷嵘審問下, 将她的謀算全部都抖出來了。

人證、物證,全部齊全, 不容她狡辯。

死亡的陰影逼近,她全然慌了神, 除了求饒也還是求饒。

“公主殿下,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都是那個在太子府當差的許逢挑唆的,藥也是他給的,殿下, 饒我一命,求求殿下了,讓我做牛做馬都可以,只求殿下饒我一命。”

這會, 許淇玉是真心實意地磕頭求饒了, 雲素公主不原諒她, 她便是死路一條了。

席雲素陰着一張臉, 看着她的眼裏都帶着殺意,許淇玉心裏一片冰涼。

“三哥, 三哥你向殿下求求情,求殿下高擡貴手, 我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聶懷嵘默聲不言, 駭人的眸子盯着她, 許淇玉後續想跟他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那樣泛着兇光的眼看着她,就好似下一刻就要扭斷她的脖子一樣。

國公府的其他人,從李太夫人、聶瓊滢到聶懷嵘的大嫂程芳,她一個個求過去,沒有一個人願意替她求饒。

聶瓊滢本是不忍心的,她想向席雲素求情,但是被李太夫人拉住,在李太夫人的示意下,後面的話,她也說不出來了。

她和許淇玉相識相處都快十年了,她從來不知道平日裏文靜溫柔的人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往日裏連血都不忍見的人,怎麽會變成毒辣狡猾的害人性命之徒?

聶瓊滢茫然地看着李太夫人,想不明白她就禁個足,怎麽周圍的人都變得陌生了?

李太夫人嘆氣道:“淇玉啊,你怎麽能做這種事情?國公府剛認你做府裏的小姐,你卻要陷國公府落個不忠不義的罪名,謀害公主可是大罪,皇上盛怒之下,不知會怎麽處置你,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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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夫人的話音一落,許淇玉徹底死了心了,太夫人說的對,雲素公主是皇上最愛的女兒,此事到了皇上跟前,她必是死狀慘烈了,那倒不如由自己來,至少能少受些苦。

一聲巨響,許淇玉撞柱而亡,血濺三尺。

血腥味在大廳內彌漫,席雲素忍着不适,邁向了聶懷嵘。

血債要血償,幕後主謀已然明了,就是太子了。

她與皇後母子是勢不兩立了,可在那之前,還有一件要了結的事情。

她把休書扔到了聶懷嵘的臉上。

“合作到此為止,該兌現承諾了,聶懷嵘,這場由我而起的錯誤的婚事,今日由我來結束。”

早該結束了,如果不是前世的太後如今的皇後對付她,或許她能結束得更早。

前世的太後母子也真是可笑,新皇一心要她離開國公府,而那位新太後卻逼着她想離開都不能離開。

谯國公府,她對這座府邸有過太多複雜的感情了。

從一開始的歡喜,慢慢轉向失望,想要離開,再到最後,想走也走不了,她父皇過世一年後,這座府邸就成了她牢籠,也成了她的保護傘。

可最後,皇位上的那人還是通過許淇玉穿透了保護傘,害了她母子性命。

把休書丢出的那一刻,席雲素整個人都放松了,連血腥味都不再那麽令她難以忍受了。

她要離開國公府了,離開這座承載着她太多太多不好回憶的府邸了。

“聶懷嵘你放心,你昨日救了本公主,本公主也不為難你們國公府了,往後你當你的護國将軍,我做我的驕傲公主,一切回到最初,井水不犯河水。”

慶功宴上的那一見傾心,早已被時光模糊了,她已忘了當時的感覺了。

休書被聶懷嵘捏在手裏,微微抖動着,他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只聞他低沉的嗓音:“一意孤行地開始,又一意孤行地結束,在這場婚事裏,殿下都不曾考慮我的意見,在殿下心裏,這場婚事,到底有沒有我的存在?”

席雲素淡然一笑回道:“沒有,本公主的人生不需要你的存在。”

她誤闖了別人的地盤,受了苦受了累,現在她要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去了。

休書的一角被捏皺,聶懷嵘依舊未曾擡頭看她,“如果是夢裏的那個人面對這種情況,殿下認為他會怎麽做?”

“這重要嗎?”

“重要,這關系到殿下能不能如願離開國公府。”

席雲素想了想,前世的聶懷嵘啊,比如今的他,更加自傲,也更加固執己見,“他只會接受和離,不會接受休夫的。”

聶懷嵘終于擡起了頭,目光灼灼地望着席雲素,眼中是不舍和堅定。

他說:“我接受,接受殿下的休夫,但是這份接受,不是對殿下無意,而是想了斷夢境與現實的關聯,請殿下記住,我不是他。”

新的公主府尚未修葺完善,席雲素從聶府搬出來後,就先住回了宮裏的绫绮殿。

了卻心中一件大事,席雲素憋着的那口郁氣總算是消散了,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她是輕松了,然而朝野內外卻是因為小公主休夫一事吵得不可開交了。

元章帝盛怒,當即要褫奪追加給聶懷嵘的鎮西大将軍的封號,并收回賞賜的封地,而朝中不少文臣武将們都在為聶懷嵘求情,興京裏的百姓亦是議論紛紛。

而不管朝野內外鬧得動靜有多大,在元章帝的庇護下,那些參奏彈劾以及指責雲素公主的奏折和閑言閑語都被壓了下去,絲毫沒有影響到小公主。

宮內外的風波,波及不到小公主。

炎炎夏日,席雲素在绫绮殿中,吃着安景思從閩南快馬加鞭送回來的冰鎮荔枝,賞着賀君虞精心繪畫的十二冊不同姿态的栀子花的畫冊,自得其樂。

她的小日子正過得舒爽着,不速之客不請自來來。

太子壓着許逢來給她請罪了。

“為兄來給皇妹請罪,為兄一時不察,竟然國公府的許淇玉和她的堂兄私下密謀,傷害皇妹,都是為兄管教下人不嚴,才出了此等大錯,為兄特将兇犯帶來,任憑皇妹處置。”

太子說辭說得倒是懇切,席雲素嘲諷一笑:“太子的意思,是你毫不知情,全是底下人自作主張嗎?”

太子不急不緩回道:“清白自在人心,你是我妹妹,作為兄長愛護都來不及,怎麽做出傷害皇妹之舉?若是皇妹信不過本宮這個當哥哥的,那本宮将此人移交大理寺,由大理寺處理查辦,真相自會大白的。”

席雲素冷笑着:“太子殿下如此從容不迫,想來是做好了萬全之策的,但是本公主相信,假的一定真不了。”

她和太子相視一笑,沒有再繼續深談下去,懷疑和忌憚在雙方的心底滋生。

太子走後,席雲素心煩地來到栀子花叢下,濃烈的香安撫住焦躁與不安。

她轉身,卻在殿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穿着禁軍護衛的衣裳,又高又壯,那樣的身高,除了他再無第二人了。

“聶懷嵘,你怎麽在這?”

作者有話說:

今日更得少了,明天會補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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