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終那塊表裴容收下了,因為顯然不是老教授做的主。

跟一個大總裁推拒一塊表怎麽想都別扭,即使這塊表很貴,對陸擒來說只是随手之物。再者,物質也是包裝明星的一部分,不然女星們為何要攀比最新款的限定禮服,用金錢把貴族氣質堆起來,搞不好退圈就要沒收。推來推去倒顯得自作多情。

退圈的時候不帶走就是了。

裴容第二天參加去年拍攝的一部電影的路演,就把這塊表戴上了。

按照他的新人設,這次沒穿扣子松開兩顆用色新鮮的襯衫,換上黑色西裝,白皙的腕骨帶着價值不菲的手表,有一點精英的氣質。

結束之後裴容在保姆車裏玩手機,眼尖的粉絲早就發現他今天的風格跟以往不同,站子出圖的時候把全身上下的品牌都撸了一遍,強調新風格依舊風華絕代,戴的手表也太适合了吧!

“這款手表真的很絕!國內很少見,上一次看到還是在我們大老板手上!”

裴容對聽課內容左耳進右耳出,想不起來這塊手表量産幾塊,總之在看見這條評論後,灰溜溜地把手表脫了再也不戴。

高秘書的課程安排得很貼心,上一天班,再上一天學,再上一天班……

裴容兢兢業業工作一天,第二天上課明顯沒有精力,不是在開小差就是在開小差的路上。

不像中學生上課在桌子下偷偷玩手機,裴容從不玩手機,就像一條鹹魚攤着,神色淡定,但一眼就能看出他沒在聽課。

他想明白了,高秘書直接照搬《豪門太太進修班》課程,跟他的職業發展關系不大,不聽也可以。

就像職場上一些沒有意義的進修班和講座,它存在的意義走形式讓老板滿意。

高秘書要對老板負責,搞□□,裴容很理解。

第二次上課,他的位置變成了軟沙發,第三次上課,沙發的弧度更适合躺着了。

來教書的應該都打過招呼的,不管裴容怎麽擺爛,都沒有人管他。唯一不變的是課程結束前,都有一個弱智小提問,教什麽獎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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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答非所問,一加一等于三,機智得一批。

裴容很喜歡這樣的課,上一休一等于半退休,這麽一想,算是一種變相調休。

如此過了2周,晴天霹靂的消息傳來,文化課結束了,接下來是實踐課!

裴容對着鏡子發呆,因為最近沒有什麽需要特定造型的活動,所以他上個月燙的半頭小卷毛伸長了垂落下來,蓬蓬松松,發尾帶點挑染的栗金色。

他拉起睡衣下擺,皺了皺眉。

高秘書是算好了他這兩周文化課把馬甲線躺沒了,開始增加運動量嗎!

可惡,詭計多端的資本家。

春天郊外綠草如茵,淺紫、嫩黃的小野花卧在草叢裏靜靜地開放,常見的白色蝴蝶低低飛過,時隐時現。

裴容拍了一天的古風網游廣告,換上劍宗掌門的白衣,無論身材還是顏值,都吊打游戲建模。

拍廣告幾乎全程都拿着一柄分量十足的長劍吊着威壓飛來飛去,他工作時精益求精,并不會因為想退圈就敷衍,導演說哪裏動作不完美,他就配合地重來一遍。

說了這麽多,中心思想就是,裴容不想上今天的馬術課,想裝病請假。

他跟高秘書聯系:“我今天好像發燒38,可能不适合上課。”

高秘書沒回,半小時後帶着私人醫生出現在裴容樓下。

裴容:“我好了,沒事了。”

高秘書很緊張:“還是讓醫生測一下體溫心跳血壓,不然再抽一管血去化驗?”

私人醫生帶着那麽大一個醫療箱,好像什麽都有。

裴容:“我覺得我現在能馴服一匹烈性野馬,走吧。”

到了場地,裴容故意在換衣服的時候磨磨蹭蹭,他在古裝劇裏騎過馬,但沒有穿過現代騎士服。

他的家庭條件很一般,成績不錯,沒上什麽藝術類興趣班,進娛樂圈後,按照公司給的人設營業,賺到錢也沒時間揮霍,如果不是出鏡不穿高定會被黑子截圖出來取笑一百年,他更樂意買30一件的純棉T恤。

這段日子的文化課好像就是在教他花錢,讓他辛辛苦苦賺到的養老錢再被資本收割回去。

裴容保持初心,不為所動。

騎馬服包括頭盔、馬褲、背心等,裴容是初學者,所以防護背心很重要,防止他從馬背摔下來傷害頸椎。

馬褲是彈性面料,完全貼合身體曲線,大腿內側做了加厚防磨設計,小腿再裹一層皮革防止蹭到馬的汗水,最後蹬上一雙馬靴,本就筆直修長的雙腿視覺效果加倍。

上身是袖口緊口設計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防護背心,一整套穿上後,整個人氣質卓然,宛如修竹,透着三分野性。

裴容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上午九點半,只要折騰到十點出去,跟馬互動半小時,上馬适應半小時,十一點的時候就可以喊肚子餓了。

怎麽感覺現在就有點餓了?

他心情很好,吹着口哨慢條斯理地用皮筋把後腦勺的卷毛勉強紮個小啾,再戴上頭盔。

工作人員給他牽來一匹性情溫和的溫血馬,看着就很安靜聰明,裴容牽過馬繩的時候,還低下頭蹭了蹭。

馬有了,卻沒有人教。

裴容拍了拍馬背,猜測高秘書知道自己古裝劇裏騎過馬,所以是自由練習。

上馬還是沒問題的。

他一腳踩上馬镫,正要用力,一只手從後邊扶住了他的胳膊,給他當輔助工具撐了他一下。

裴容上馬失敗,差點從馬上滾下來。

他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

感到意外,又理所應當。

他短時間內怕是沒辦法忘記這雙手鉗制自己那啥的時候的力道。

裴容壓下無端産生的顫栗,鎮定地寒暄:“陸總怎麽在這?”

陸擒:“聽說有人不好好上課,獎勵機制都不奏效,我來看看。”

獎勵機制?上一節課又送表又送車麽?又不是幼兒園小孩子……

裴容上課睡覺沒感覺到不好意思,被陸擒這麽一指出頓時心虛,畢竟家教們都是陸總花錢請的。

如果陸擒不那麽看着他的話,他會心虛地更久一點。

陸擒盯着裴容的衣服,恨不得給他套上世界各種各樣的制服,看看有沒有不合适的。

“我請的教師你不滿意,我只能親自來了。”

裴容要是知道不好好上課會召喚出陸擒,他一定比高三還努力。

“你要教我騎馬?”

陸擒:“有何不可?”

裴容矯揉造作:“我恐高,不敢騎。”

陸擒思考了下:“兩人一騎?我從後面護着你?”

裴容:“我還是克服一下恐高。”

裴容又道:“陸總的衣服不太合适吧。”

陸擒今天沒穿西裝,簡單的白色上衣和牛仔褲,褲腳收進馬靴裏。他接過裴容手裏的缰繩,把馬往草場中央牽。

“不礙事。”

騎馬對他來說是一項放松的運動,幾乎沒穿過正式的騎馬服。

裴容看了看自己戴着真皮手套的雙手,再看看陸擒。

突然渾身都開始疼了。

他可算知道陸擒掌心的繭為什麽有刮痧效果了,特麽騎馬不帶手套啊。

出于利人利已的角度,裴容忍不住提出建議:“手套還是要戴的。”

陸擒反應了下,似乎想起什麽,嘴角有了點明顯的笑意,“好。”

裴容不自在地抿唇,鬧了個大紅臉。

唔,沒事多嘴幹嘛。

好在陸擒沒有堅持兩人一騎的喪心病狂要求,他扶着裴容上了馬,自己在前面牽馬,比工作人員還有耐心,踏青似的溜了半小時,不時說着馬術的要點。

裴容不敢開小差了,他心想陸擒授課肯定要收學費的,如果自己再不學點什麽,就是純純的賠本買賣了。

一場騎行下來,裴容基本沒出力氣,但下馬時臉頰依然紅撲撲的,出了一點汗。

陸擒的眼神立刻深了。

裴容飛速去換了自己的衣服,不等陸擒開口,又道:“我餓了。”

陸擒聲線微微變啞,盡量克制道:“一起吃飯。”

裴容用新學到的餐桌禮儀啃着蔬菜沙拉,食不知味。

他餘光看着優雅金貴用餐的陸擒,對他的行為感到困惑。

如果陸擒想搞他,能不能搞快點?

作為一條鹹魚,每天還要憂心明天會不會出太陽,會不會被抓起來曬幹,翻曬鹹魚人的手法是不是還跟上次一樣……真的很累啊。

富人家挂在鐵窗裏的鹹魚,窗臺下面蹲着一只随時虎撲而起的狗熊,是條鹹魚都害怕。

不能放任未知野蠻生長,要在可控的時候及時引導進文明大陸,氣流凝結成暴風雪前就得給它攪散了。裴容并不介意幫助陸總早日走出新鮮期,自己也早日退圈。

趁陸擒還沒想好之前,欲望還不明顯,可以讨價還價,他先把這事挑明,獲得談判的機會,比如一周只能一次,每次規範技巧,再比如借機取消實踐課。辛苦一天,鹹魚一周。

談判看似是進入了陸總的專業領域,實則裴容不吃虧,因為陸擒在商業談判中是慣性矜貴理智禁欲的,且遵守合同精神。

裴容給自己鼓勁兒,冷靜,冷靜,先起個頭試探一下。

但一想到試探之後可能的遭遇,他就不太坐得住,大美人的游刃有餘消失殆盡,畢竟這是一個需要小心把舵的新領域。

他一手叉着蔬菜,一手把玩手機,半晌之後擡眸,突兀地報了兩個股票代碼,都以419結尾。

“陸總,我最近有些餘錢想要投資。”裴容單手支頤,笑眯眯地看着陸擒,“這個兩個能中長期持有嗎?大概半年到一年。”

陸擒認真聽完,強大的記憶力是他很快将股票代碼和具體上市公司聯系起來,提出專業建議:“未來被做空風險增加,不适合散戶投資,如果你有信用證券賬戶——”

“沒有。”鹹魚只有大額存單。

裴散戶閉了嘴。

嗯……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

其實他倆都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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