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位民警剛執行完任務,同事順道送穿風衣的賴警官來醫院抽血體檢,剛要開車走,就被賴警官通知醫院門口疑似有拐賣團夥作案。

三名嫌疑人當場被制服歸案。

陸擒在前往警車的路上,試圖弄醒裴蹲蹲,“蹲蹲,醒醒,跟警察叔叔解釋。”

奈何裴蹲蹲十分鐘前用生命在大哭,比上蹿下跳還消耗體力,哭聲穿透天花板,讓在三樓的江醫生不敢冒頭。

除了裴容,不要試圖摻和進小崽子打疫苗這件事,會被記仇,哄也哄不好,讓他哭一頓發洩完精力睡一覺醒來又是一個乖仔。

陸擒采用溫和方式叫醒,擔心聲音太大把蹲蹲吓醒,本來就是哭睡過去,醒了要是繼續哭,陸總發現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講道理和獎勵都沒用,因為裴蹲蹲他是“道理我都懂,哭又不犯法”的哭法。

賴警官看着陸擒虛僞的叫醒方式,道:“不敢叫醒他?”

還有叫什麽“敦敦”,人小孩子也沒有這個小名啊。

陸擒:“叫不醒。”

“叫不醒?你給他喂藥了?”民警皺眉,要不怎麽上一秒大哭,下一秒睡得這麽沉?

“沒。”

陸擒抱着兒子坐進警車後排,思考如何解釋。

如非必要,他不能把裴容生子的事情說出去,過于匪夷所思。裴容曾經是公衆人物,探究本身就是一把尖刀,極端尖銳時能刺穿骨肉。

難道要擡出自己的陸氏總裁身份,證明他年輕多金,不至于搶人家孩子?

陸擒看了看裴蹲蹲,想起一些豪門狗血争奪撫養權戲碼……嗯,負責任的民警最終還是會打電話讓裴容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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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不可能在沒有知會裴容的情況下脫身。

既然如此,還是略過表明身份這一項,直接通知裴容吧,好歹挽回一些臉面,而不是出一些“陸擒在醫院被帶走,陸氏集團将走向何方”等影響股價的新聞。

陸擒撥通了裴容的視頻通話。

裴容坐在療養院的床上,支着一個床上簡易桌,吃食堂提供的豐盛早餐,生活安靜富足,吃穿不愁,他能在這裏住到退休,退休後接着住。

放在小桌上的手機屏幕一亮,邀請通話的紅點閃爍着。

裴容咬了一口燒麥,支着下巴看向手機。

一口,兩口……

實不相瞞,不是很想撈。

這倆要是一起蹲局子,通訊工具被沒收,那世界該有多清淨?

監獄裏多好,作息規律,獄警大哥幫忙看娃,他定期探望,跟上幼兒園似的,裴蹲蹲有種表演一個越獄。

裴容吃完一個燒麥,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領口。

還是得撈的,不然他的股票要跌停。

大美人絕色容貌出現在屏幕上,有種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驚豔感。

陸擒心跳漏了兩拍,他一次跟裴容視頻通話,原來屏幕上跳出裴容樣子的剎那這麽動人心魄。

“我口誤說我是蹲蹲親爸,民警懷疑我拐帶蹲蹲,你跟他解釋一下。”

裴容只要随便找個借口,說是暫時把孩子寄養在他這,民警不會追根究底。

他把手機屏幕轉向賴警官。

畫面裏,裴容襯衫扣子系上最後一顆,神情端莊,語含感激:“我是裴容,感謝賴警官還記得蹲蹲。我澄清這位陸先生沒有拐帶孩子。”

民警松了一口氣,沒有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陸先生非要說他是孩子親爹。

是不是有某種精神疾病?孩子哭了還用西裝把他罩住,裴格聰慧活潑,這麽好的性格,要是給帶歪了……

他想建議裴容不要把裴格給陸先生帶,起碼要有另外一個家長在旁邊看着。

裴容勾了勾嘴角,眉目慵懶地給出理由:“因為陸先生硬不起來,所以我把裴格給他過過瘾。”

警車裏的空氣突然安靜。

民警:“……”

即将出口的建議突然變得不忍心。

沉浸于老婆容貌的陸擒被當頭棒喝:“……”

硬不起來是他說的,但是怎麽能冒然把因果關系湊在一起?!

說得他跟陽痿一樣!

等等,難不成裴容就是這樣認為的?

糟糕,他想讓裴容覺得他“無害”放心交往,而不是“陽痿”,一旦被貼上标簽,他在裴容心裏哪裏還有擇偶權?!

陸擒氣得想馬上讓裴容見識見識……不行,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到圖窮匕見的時刻,但他必須馬上找機會當面澄清。

裴容挑了挑眉,陸擒見人就說陽痿,心理素質應該很強大吧?他找的借口很合理,應該不會被計較吧?

他想了想,隔空示範叫醒裴蹲蹲的正确方式。

小兔崽子回回關鍵時刻下線,下次他可不撈了。

裴容提高聲音:“裴蹲蹲!起來吃泡面,再不醒泡面涼了。”

“賴警官,給您添麻煩了。”

民警:“沒事,誤會一場,他們可以走了。”

“謝謝,謝謝。”說完,裴容就挂了電話。

陸擒懷裏的裴蹲蹲胳膊動了動,先摸了摸嘴巴,然後使勁揉了揉眼睛,像是在跟睡意纏鬥,最終泡面的誘惑占了上風,他睜開黑葡萄似的眼睛,還有點懵:“嗯……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決定給他補償一碗泡面了嗎?

爸爸說不能私自吃泡面,那警察叔叔給的不算偷偷哦!

裴蹲蹲一下子從陸擒臂彎裏坐起來,發現自己正在警車裏,反應了三秒。

沒有泡面,怎麽回事?

他哭得太大聲被抓走了?

裴蹲蹲坐直了身體,想起最要緊的囑咐,趕緊道:“警察叔叔,我姓陸了。”

犯事的是陸蹲蹲,跟裴格沒有關系,你們不要找我爸爸!

啊這……為了讓陸先生體驗父子關系,演得太真了,連姓都改了。

不到兩歲的小崽子,跟裴先生一樣會演戲,難怪陸先生挑中了裴格。

民警心情複雜,對蹲蹲更加喜愛:“好的,叔叔知道了,你們可以回家了。”

裴蹲蹲咽了咽口水:“今天也不去警局吃泡面嗎?”

陸擒找回聲音,捏了捏他的臉蛋:“警察叔叔要維護治安,回家爸爸給你做。”

“哇哦——謝謝爸爸!”

每一聲清脆的爸爸,都讓民警更感慨一分,他給陸先生道了聲“抱歉”,親自給抱娃的陸擒開了車門。

“慢走。”

陸擒把哭得濕漉漉的外套交給保镖,撸起袖子,蹲在裴格面前。

理智回來了,他想确認一些事情。

蹲蹲跟民警的寒暄……過于熟練了。

“蹲蹲怎麽認識那個警察?”

裴蹲蹲一板一眼地供述犯罪事實:“我聚衆鬥毆,被警察叔叔抓了。”

陸擒追問:“跟誰打架?有沒有受傷?”

裴蹲蹲發揮了天才的語言能力,繪聲繪色地描述了經過,客觀詳實,連一共奶了幾口都交代了。

“爸爸說這是拱火,所以蹲蹲也有錯。”

陸擒張了張口,他和裴容都沒有因為稅務問題進去,這個崽有點虎。

此刻他要是還不明白是誰蹲的橘子,那他幹脆把總裁位置提前卸任給蹲蹲。

他腦補的凄風苦雨,通通沒有。

蹲蹲着實有點兒坑爹,裴容一定是覺得荒誕才順着他的話騙他。

陸擒不禁反思,明明已經禁欲了,心如明臺,為什麽三年後的自己仍然對裴容的話深信不疑呢?

經驗值都被狗吃了?

長此以往,豈不是又會走入三年前的誤區?被裴容用金錢粗暴定義他們的關系,犯錯而不自知,等裴容受不了他的索求和控制,一走了之,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這段關系的發展應該由他引導,走向他想要的方向。讓裴容牽着鼻子走,陸擒只會是一個“金主”。

他得讓裴容知道他們有其他可能。

陸擒後來跟周航談過,裴容從進圈起就厭惡潛規則,只接公司給的資源,那些投資商談笑間的“恩賜”,他一分不要。

陸擒一開始就踩中了裴容的雷池。

“爸爸,蹲蹲還能吃泡面嗎?”

“能。”陸擒回過神來。

……

裴蹲蹲吃上了陸擒爸爸精心烹饪的泡面,大方地原諒了他帶自己打針的事。

兩天相處下來,他和爺爺奶奶也混熟了,願意跟他們出去玩。

蔣女士迫不及待地帶他參觀起了……房産。

“這些都是蹲蹲的家,以後可以換着住。”

裴蹲蹲點點頭,都很好,但是沒有爸爸家的池塘,還是爸爸家最好。

……

陸總下午在公司開會,沒有小太子出席的會議,高層還怪不習慣的——沒有兒子在場,陸總回到以前那副深不可測的模樣,完全不管理表情,冷着臉,凍哭一個是一個。

屬下講廢話的時候,冷峻的陸擒在思考,如何跟裴容澄清他不需要看男科。

有點難,在裴容面前有反應,等于跟裴容交了底,功虧一篑。

因為別人有反應了恰好讓裴容看見?

這不是補救,這是找死。

陸擒按了按太陽穴,彙報的經理額頭冒出冷汗:他講的哪裏不對嗎?

臨近傍晚,落日餘晖通過百褶葉灑進來,從27層的落地窗看出去,晚霞千裏,氣勢恢宏。

明天是個好晴天。

陸擒突然有了主意。

他站在落地窗前,長身鶴立,矜貴不可方物。

“裴容。”

陸擒聲音不冷不熱,“跟你商量一件事,育兒書說,孩子白天哭鬧受驚,晚上可能會驚醒。你看要不要抽時間陪蹲蹲睡一晚?”

陸總話術了得,趁機暗示他有好好看育兒書,是個靠譜多金的另一半。

裴容沉吟了一下,确實,裴蹲蹲每次打針都會哭,他也是第一次沒有陪在蹲蹲身邊,保不準晚上會因為沒有安全感而睡不好。

小孩子受驚容易發燒,發燒就要打針,對蹲蹲簡直是惡性循環,而且,打完疫苗也可能有發熱反應。

裴容一下子擔心起來。

這要求合情合理,他不能因為想潇灑一陣就完全撒手。

陸擒:“我不派人跟蹤你,你別多想,我們都希望蹲蹲好,不是麽?”

他這話不摻一點水分。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想見裴容,蹲蹲也是想見的。

“行。”裴容看了一眼時間,張伯晚上要進城一趟,正好搭個便車。

“我大概八點到,蹲蹲住你原來那個家?”

陸擒:“對,我讓崗亭保安給你放行。”

挂斷電話,陸總握緊了手機,裴容剛才沒提出住酒店,是不是有希望住他家裏?

為了這渺茫的希望,陸擒誠懇地建議蔣女士和陸建業今晚換個地方住。

蔣女士不理解,陸建業似乎看出了什麽,道:“咱家裏幾天沒住了,回去置辦置辦兒童用品,蹲蹲今天說喜歡,改天帶蹲蹲回去住。”

蔣女士一說這個就來勁了:“陸擒這裏我管不了,他心大,咱家裏家具必須包上防撞條,晚上就全包上。”

送走父母,陸擒看着外出歸來的蹲蹲,彈了彈他的遮陽帽。

“一個好消息,晚上你爸爸要來看蹲蹲。”

裴蹲蹲像只乖巧的小綿羊,帽子上兩個犄角,聞言眼睛一亮,抱住陸擒大腿,把帽子都蹭掉了:“真的嗎,真的嗎!我爸爸要來看我了!”

還沒完成任務的小特工,是可以見爸爸的嗎?

“當然,因為蹲蹲很懂事,我替你争取了。能不能讓爸爸留在家裏陪你睡覺,就看蹲蹲的了。”

陸擒喪失了良知:“如果蹲蹲能讓爸爸住在這裏,明天再給你做泡面。”

裴蹲蹲喜出望外:“可以。”

裴爸爸一般都不會拒絕他吃泡面之外的請求。

陸爸爸又給他吃泡面。

太好啦!

裴蹲蹲不忘給爸爸謀福利:“可以給我爸爸做紅酒炖牛腩和炸丸子嗎?”

陸擒:“可以。”

晚上八點,裴容帶着給蹲蹲的小禮物,一輛有特工勳章的小玩具車,出現在別墅門口。

陸擒抱着蹲蹲早就等在門口,看見裴容眼睛同步亮了起來,前者稍稍克制,小崽子則直接撲到了裴容懷裏。

陸擒喉間發澀,他沒辦法讓小崽子快點過上一家三口朝夕相處的生活,他有愧。

他只能保證,時日不遠。

借着轉交小崽子,陸擒聞到了裴容身上淡淡的香氣,像甜絲絲的蜂蜜,會讓人聯想起一些想舔就舔的狗熊幸福時光,像一重迷障蠶食理智。

他冷靜地後退兩步:“吃飯了嗎?蹲蹲說要等你一起吃晚餐。”

裴容:“還能再吃一點。”

陸擒準備了比療養院好吃十倍的晚餐,裴容吃着牛腩,想起剛剛抱蹲蹲的手感,小崽子變重了,看來跟他一樣喜歡陸擒做的飯。

陸總全程像主人家招呼客人一樣得體,看着裴蹲蹲熱情給爸爸介紹他最喜歡的配菜,死死克制住了給裴容夾菜的沖動。

明明是他做的菜,他也想介紹。

飯後,陸擒給蹲蹲洗澡,悄悄建議蹲蹲和爸爸玩搭積木游戲。

他買了一套新積木,可以擺出五平米的城堡。

蹲蹲果然興致勃勃和裴容玩游戲,這個玩完,搬出那個,蔣女士買的不要太多。

一直玩到十點,裴蹲蹲打着呵欠,倒在爸爸腿上,眼裏水汪汪的:“爸爸,晚上住在這兒陪蹲蹲吧。”

裴容溫柔地揉揉他的額發:“行,爸爸保證你明天醒來還能看見我,睡吧。”

裴蹲蹲想着明天的爸爸和泡面,秒入夢鄉。

陸擒适時從書房出來,抱起蹲蹲,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蹲蹲習慣睡這張床,你今晚也在這睡吧。”

裴容站在床邊,昏黃的夜燈給美人的臉頰籠上漂亮暖光,像一塊芙蓉玉,他看向陸擒:“那你呢?”

陸擒義正辭嚴:“我也擔心蹲蹲,我打個地鋪。晚上他要是哭,我先哄,哄不好你再來。”

真是十分貼心了。

裴容評估了一下,有蹲蹲在,諒陸擒也不會喪心病狂,“那委屈陸總了。”

陸擒:“都是為了蹲蹲,不算什麽。”

一晚相安無事,裴容和裴蹲蹲一個比一個睡得安靜。

陸擒半夜醒來,摸了摸裴蹲蹲的額頭,确定他沒有打疫苗的不良反應,才安心下來。

收回手的時候,輕輕摸了一下裴容露在絲綢被面的手心。

沒有繭子,比絲綢還滑。

以裴容拙劣的補衣服技術,他怎麽會信了踩縫紉機的鬼話呢?

老婆孩子都很好,陸擒更加安心了。

翌日一早,裴容醒的時候察覺有什麽東西硌到了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分鐘,悟了。

說好地打地鋪呢?

他伸手往後推了推陸擒,把陸擒和小崽子間的空間擠大一點,他好起床。

然後被陸總擒住了手腕。

裴容抽了抽手:“陸總不是打地鋪嗎?”

陸擒輕易松開了他:“晚上去洗手間,沒注意到床上多了一個人,習慣上床了。”

裴容垂下眼睛:“哦……那這……?”

陸擒等的就是這一刻,盯着裴容的眼睛:“這是正常的晨間生理反應,你沒有麽?”

說明他身體健康,體格優秀,在自然界要有優先擇偶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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