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朋友的——姨母?”

高湛覺得, 這怕是他這輩子聽到最意想不到的話。

婉婉察覺到了仙人的異樣,她想自己這話說得似乎不是很全面,恐引得仙人的誤解。

于是忙解釋道:“雖然是姨母, 但卻是小姨母,她也只比柔姐姐大了兩歲, 去年才笈笄,如今也只十七歲。”

提起這位小姨母, 婉婉很是喜歡,眼睛裏都帶着光。

“只可惜……”那光漸漸暗淡了下來,“只可惜仙人是神,小姨母是凡人,你們注定沒有緣分呢。”

小姑娘失落嘆氣, 一旁始終不語的男子卻默默松了一口氣。

高湛還想要說什麽, 結果外面傳來祁沨聲音, “殿下,到了。”

從翊王府到容府之間乘馬車, 大抵要用一柱香的時間。

這一柱香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但期間大半都被小姑娘睡着過去了, 所以婉婉下意識驚訝道:“這麽快!”

她先一步鑽出馬車,結果馬車所停位置是他們家東邊, 高高的院牆。

婉婉正疑惑,連門都沒有, 她該怎麽進去時, 男子卻手臂攬住她的腰, 縱深一越, 便帶着她飛了進去。

她輕車熟路的抱着仙人的胸膛, 卻還未來得及開始害怕,須臾之間,她就穩穩站在了蕪華院之中。

外院與內院的距離,若是走也要走上好一陣,婉婉在心裏暗道了聲,好快,比去時不知快了多少。

高湛将小姑娘送回來後,叫她早些休息,随之又是一個蜻蜓點水,翩然消失在夜色中。

婉婉對着仙人消失的方向,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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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卻不禁疑惑,仙人這速度不是挺快的,嗖一下來,嗖一下就沒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是自己最長胖,仙人帶不動嗎?

可剛剛明明也好輕松呢。

在重量這個問題上,婉婉永遠不會認為是自己的原因,畢竟她也只是胖了一點點呢。

“嗯,還是仙人仙術不行,忽高忽低!”

得此結論後,小姑娘心滿意足的的回到房間,睡覺去了。

容懷仲從離開翊王府就開始神情飄離,白,胡,高,三位大人跟他道別,他都沒聽見,只反複得回憶着屏風後女子的聲音,怎麽會和他女兒的聲音那麽像。

還沒解出個所以然,剛進寒窗院,管家便來報說:“老爺,翊王殿下來了。”

“翊王?”他剛從翊王府回來,殿下深夜便又造訪而來,這也太稀奇了。

稀奇事太多,容懷仲一時便無瑕顧及那個和女兒聲音相似的女孩子到底是誰,只得又穿上剛脫下的外袍,匆匆去前廳迎見。

路上他腦袋飛快運轉,分析着殿下此來緣由,恐是因為剛才在王府,就若羌族派人暗殺之事,明日朝堂之上,是提議起兵攻打,還是維持和平,來詢問他的看法。

因為四人當中,白,胡,高三位大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只有他未說一言。

他到不是不參與,只是被那個女孩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

如此殿下親自來問到他頭上了,容懷仲一路便開始組織語言。

轉進前廳,迎面便見殿中白衣男子,容懷仲先微愣了下,雖然衣着風格與顏色較以往都不同,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如此恭敬叫了聲:“殿下。”

男子聞聲轉身,依舊是那張俊冷容顏,深邃鳳眸仿若千年寒洞,無盡深淵,叫人望而生畏,見之便覺膽寒。

容懷仲下意識收回眼,不再去看。

而那迫人氣勢鋪天蓋地襲擊而來,并未因黑衣還是白衣而有所改變後,他找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覺,這就是翊王殿下沒錯了。

随即,男子清冷聲音,叫他:“免禮。”

西域一事,其需要慎重考慮因素衆多,譬如三十六國有三十六個不同的想法,雖然除了若羌外,其于三十五國目前皆與大金結為友邦,兩界商市互通,往來繁榮。

可大金是天國,實力強硬,對諸小國存在威脅,若起戰亂,雖說只打若羌,但難免引其他國人憂心惶惶,若羌與七國接壤,這七國首當便是要自保的國家,到那時諸國聯手,團結一起抵抗大金,那便不是揮揮手只打一小小若羌的事了。

容懷仲的結論是,若羌刺殺翊王,十惡不赦該殺,但不該用兵戰來解決,該想一個迂回的辦法,權益之計,且還是在朝堂對殿下最有利的一面才可。

容懷仲想完這一切,便規規矩矩的等着殿下發問。

可結果有些人并不按套路出牌,一開口便是:“容大人托本王去漠北取的狼牙,本王給你帶回來了。”

他說完,一旁祁沨便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垂目的容大人。

容懷仲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東西卻已先一步落入手中。

只見兩顆長長獠牙,安安靜靜的躺在嵌滿珠寶,精致木盒子裏,知道得這是漠北雄霸一方猛獸之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哄孩子的小玩意。

而上首少言寡語的那位,卻是比這漠北孤狼還要可怕的存在。

容懷仲萬萬沒想到,殿下到訪,一不過問朝堂,二不不讨論政事,竟只是為了送一對狼牙?

這種小事,就如同是容懷仲手下向求他得樣東西,他雖應了,但卻不會親自經手過問,交給下面的人處理妥當即可。

他都如此,以翊王殿下這樣的身份,怎麽會……

越是這樣,他心中越是忐忑,回想起當今翊王殿下所經歷,皇室內鬥可謂是腥風血雨,暗流湧動。

再聯想到如今朝堂局勢,混跡朝堂數十年的老臣,自然猜到翊王殿下的意圖。

如今朝堂兩方勢大,一方以文官為代表,邕王為首的貴妃一派,而另一方則是以武将為代表,翊王為首皇後一派。

而容懷仲作為一個如假包換的文官,因何混跡進了幾乎九成以上都是武将的翊王一派,這還從一樁舊事說起。

十年前容懷仲在戶部任職,調查鹽稅一事,當時他身在蘇州,受人威脅,遭人陷害,要麽收下賄銀,貪贓枉法,被拖下水,要麽被扣罪名,革職審判,就在他陷入兩難,一習書信讓管家和衣媽媽帶着他一子一女逃離上京之時。

是翊王殿下出手,助他脫困解圍,幫他查理鹽稅,整治了貪官正法,因此他也才能有今日太傅之位。

這一晃十年過去了,聖上身體日漸衰退,儲位卻遲遲不立,皇位之争一觸即發。

如此殿下今日這般屈尊降臨寒舍,只為一樁小事,其有籠絡,亦有試探之心。

容懷仲知道,他表忠心的時候到了。

于是他收好狼牙,向上首男子鄭重叩首道:“殿下對臣愛戴之心,天地日月可鑒,臣感激不盡,唯有一生追随殿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否則無以為報啊!”

區區兩顆狼牙,就把容大人給感動成這樣,就差鼻涕一把,淚一把了,抱着殿下大腿痛哭流涕。

一旁祁沨實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拜托他們殿根本不是看你好不好?

“順道而已,容大人不必有壓力。”男子輕飄飄一句就點破了他此來,并非是來拉攏試探的,叫他不必多慮。

他撥了撥茶盞上的浮葉,茶香入口,“大人這茶不錯。”

容懷仲此刻滿腦子都是疑問,勉強扯出一絲笑,故作淡定道:“老臣亡妻生前是有名的茶商,至今鋪子仍在販茶,這是今年最新的雨前龍井,殿下喜歡,臣備些,送到您府上。”

說話間,高湛又品了幾口,這才落了茶盞,淡淡說了聲“好”。

翊王走後,容懷仲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管家來了,他将狼牙交給管家,讓他盡快做成耳铛給小姐的同時又吩咐,讓他備一份上好的西湖龍井給翊王殿下。

做完這一切,容懷仲鬼使神差的到了蕪華院,可女兒已經長大,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能随便進入女兒房中,于是便叫起了衣媽媽。

衣媽媽正睡,卻聽見摳門聲,打開門竟見是老爺,也是一驚。

“老爺這麽晚,怎麽來了小姐院裏?”

容懷仲今日不确定女兒此刻在不在房裏,回去也是睡不着了。

于是便讓衣媽媽進去看看婉兒可在房裏。

衣媽媽雖不理解老爺大半夜這是做什麽,但還是着做了。

看着繡床上熟睡的小姐,她如實道:“姑娘在房裏,且睡着香呢。”

容懷仲聽了,算是長長舒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放心的問,“最近小姐可有見過什麽人,如果什麽地方?”

衣媽媽道:“小姐除了去定國公和長寧候府找郁小姐和丁小姐兩人外,從不随意出去,且随行都有下人跟随,老爺何故有這樣的疑慮?可是有什麽不妥?”

衣媽媽但覺反常,忍不住去問。

沒确定的事,容懷仲不能亂說,模棱兩可的說沒有,只是最近忙,許久未曾關注女兒,便問問。

衣媽媽松了心,既老爺關心,便也提了提小姐近況,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小姐的字。

提起婉婉的字,容懷仲腦海裏浮現起那日在太師府上,衆人對女兒字跡評價,三分形似,七分神韻似翊王字跡。

容懷仲問:“她最近習字,可知是誰教的?”

這倒是問住了衣媽媽,小姐練字向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悶在房間裏閉門造車。

“姑娘房裏有一落厚厚的字帖,平時姑娘便是照着那紙上的字跡臨摹,并沒有人教。”

衣媽媽又仔細回憶了下,“丁家小姐寫得一手好字,那該是她教的吧?”

容懷仲說:“不像。”

女兒家的字體大多娟秀,丁家姑娘他見過,柔柔弱弱的,教不出這樣的字來。

衣媽媽又道:“那就是從外面買回來的吧。”

如今市面上各種各樣的習字字帖玲琅滿目,衣媽媽想,那字貼各種各樣,小姐在鋪子裏買回來的,也不無可能。

想起翊王府坐在殿下身旁和女兒聲音相似的女孩,和翊王殿下今日出現,只為親自送給女兒用來辟邪的狼牙。

這種種巧合……

“衣媽媽。”他正色道,“明日你将小姐習字的字帖送到我的書房,我要看看。”

衣媽媽以為老爺是關心小姐習字近況,如此沒多想就答應了。

待容懷仲回到書房,便問管家:“隔壁蕭園,如今可有人住?”

管家會意道:“至今除了守院家丁,主人并未居住進來。”

他沒再說什麽,管家見狀正準備要退下,結果又被容懷仲叫住。

“等等。”他實在難消頭中霧水,便只能與跟随他多年的心腹說:“你說今日我去翊王府,翊王身邊竟多了個女子,且那女孩聲音酷似婉兒。”

“老爺,該是聽錯了吧?”管家聽了也是震驚,“翊王殿下和咱們小姐……不該啊!”

容懷仲自然也覺得這事根本不可能,可惜那屏風遮着他沒見到人,只聽了聲音,否則他也不必在此糾結。

“可實在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管家并未親耳聽到那聲音,也無法體會到底有多像,如此便勸慰着,“小姑娘的聲音,十個人裏有八個都差不多,再說咱們小姐養在深閨,翊王殿下又常年在邊關,一年回來時間屈指可數,這八杆子大不着的兩個人,怎麽會呢。”

“可蕭園……”容懷仲指了指隔壁,“你說會不會……?”

管家說:“老奴覺得不會。”

他冷靜分析:“翊王是何地位,若當真相中了咱們小姐,光明正大提親下聘即可,明明可以擺在明面上的事,又何必做這種偷偷摸摸小人行為,如今翊王麾下多是武将,唯您一位在朝中根基深厚的文官,着實沒有冒着惹怒您的風險,做這個登徒子。”

“再說,就算殿下是心歹,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不良嗜好,可老奴覺得咱們小姐也不能同意啊,咱們小姐是什麽性子老爺您最是知道,怎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得就與男子私會,還深夜不歸家,所以說到底,這事總歸是不成立的。”

他分析完,還補充一句,“老爺肯定是一時聽錯了。”

容懷仲被管家全面透徹的分析一頓洗腦,他雖還有疑惑,但管家最後一句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就是翊王肯,他女兒也不肯啊!

他在想什麽呢?竟然認為女兒與外男有私,身為父親往自己女兒身上潑髒水,這要是被婉兒知道,婉兒得多傷心,他還陪為人父嗎?

想到這,容懷仲頓時把自己狠狠罵一通同,之後又反過來很認真的回憶了下腦海裏女孩的聲音,忽然覺得那女孩的聲音變了味兒,好像不像女兒了呢。

翌日清晨,婉婉人還沒睡醒,枕邊就被郁司寧給哭濕了一大片。

她本是不想吵醒還在熟睡的婉婉,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只能小聲的,壓抑的沉吟哭泣。

但這聲音聽到婉婉耳中,就不得不讓她聯想起那許久未曾夢見的噩夢。

婉婉從驚慌和恐懼中猛然驚醒,可哭聲扔在耳側,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個紅色身影便迎面撲過來,緊緊把她抱住。

耳畔“哇”的一聲,如五雷轟頂般的劈下來,婉婉還在迷蒙中的睡眼被驚得瞪得老大,睡意全無。

“婉婉,你可算醒了。”耳側傳來好姐妹郁司寧的聲音,随之又是“哇”的一聲,傷心欲絕,痛徹心扉。

婉婉蒙了,她下意識輕撫她的後背,問她:“司寧你這是怎麽了,是郁伯父又打你了,還是你哥哥又欺負你了?”

從小到大,能讓她哭訴的,也就只有被郁伯父追着打,棍棒底下的事。

郁司寧說:“不是,是翊王!翊王他移情別戀,另尋新歡,喜歡上別人了!”

随後又是“哇”得一聲,如雷貫耳般,婉婉還從沒見過司寧哭得這般傷心過。

她一邊安撫,一邊理清思緒。

“翊王另尋新歡?這怎麽可能,該不會是有什麽誤會吧?”

雖然婉婉之前總是隐隐擔憂司寧和翊王兩人,總覺翊王并非善類,可時間久了,見司寧日日活在蜜罐裏般的甜蜜,她便也漸漸放下懷疑,送上祝福。

她乃是堂堂國公之女,其父和哥哥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将軍,廣立戰功,且也都是翊王麾下。

客觀來說,翊王就算是個好色之徒,也不存在玩弄司寧感情的可能,除非他傻到自斷其臂,引郁家痛恨。

如此婉婉才會發出理智疑問。

可郁司寧就是一口咬定,他移情別戀了。

從昨晚她去翊王府被拒,今日一早朝堂上對翊王府出現神秘女子傳聞,再加上她今早約他見面,同樣遭到拒絕。

郁司寧哽咽着,斷斷續續把前因後果說完。

“婉婉,你說這麽多事擺在一起,難道不是移情別戀還能是啥!”

的确,昨天夜裏不見,是因為府裏已有女子,第二日女子公之于衆,再不見那便是無聲宣言,懂的人自然懂。

可婉婉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這個禽獸,就該千刀萬剮!”

她哭過,罵過,發洩過,便眼淚一擦,拎起她七寸長的大刀。

婉婉這才發現,她向來不離手的小馬鞭,此刻竟換成了一把短刀。

在郁司寧的世界裏,能動手,絕對不吵吵。

“司寧,你這是要做什麽?”婉婉心頭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郁司寧吸了吸哭紅的鼻子,提刀,惡狠狠道:“既做不成夫妻,便就做敵人,他既負我,今日我便找他決一死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婉婉驚得,連晨起的如廁都吓得沒了感覺,她忙勸她冷靜,別沖動,翊王是什麽人,那可是久經沙場的戰神,她此舉動無疑是以卵擊石。

這些道理,郁司寧自然都懂,她道:“可是婉婉,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就是死,我也要和他拼了!”

是有人不守承諾,背棄承諾與感情在先,曾經的那些海誓山盟,濃情蜜意,轉瞬煙消雲散,昔日良人已擁她人入懷。

婉婉只覺得司寧的大坎刀在岑岑做響,已經人刀合一了。

她道:“可你現在連翊王的面都見不着,你怎麽和他拼命?”

誠然,翊王府守衛森嚴,她又約不出來人,人都見不着,何談決戰。

婉婉見司寧不吱聲,溫聲勸阻,“現在不是拼命的時候,若你真的傷了翊王,你有沒有想過郁伯父和郁小将軍?”

“謀害皇子是重罪,會被滿門抄斬的。”

郁司寧傷心欲絕,哪裏來得及想那麽多。聽婉婉這麽一說也冷靜了,這事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怎能連累父親和哥哥呢。

“婉婉,那你說該怎麽辦?”

見司寧冷靜下來,婉婉想了想,想到了個折中的辦法。

“你到底是國公之女,如今又有縣主封號,我想他應該不會不給你個交代,就這麽不了了之,你且先耐心等幾日,看他會不會主動見你。”

郁司寧眯眼,“婉婉你這個辦法好,我等他自己主動來找我,到時他肯定沒有防備,我再趁他不注意,一下了結了他!”

她揮舞着大刀,寒意森森。

婉婉愣了:“我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她廢了好些口舌游說,叫司寧千萬別和翊王動刀子,郁司寧滿口答應,可她總覺得她壓根就沒聽進去她的話。

夜裏婉婉惆悵得睡不着覺,一個人坐在秋千上唉聲嘆氣。

高湛來時,便見一個心事重重的小姑娘,明是坐在秋千上,卻不蕩。

“想什麽呢?想得出神?”

他都來了有好一會了,她竟都沒發現。

小姑娘一臺眸,便撞進男子溫潤如玉的眼眸,甜甜叫了聲“仙人。”

她耷拉着雙腳,輕輕擺動,“沒想什麽,就是白日裏遇到了些事兒,現在有些擔心。”

他俯身坐在旁邊的石頭象凳上,溫聲問她:“什麽事,不妨說來聽聽?”

他靜靜的等着小姑娘開口,婉婉便道:“是我的一個好姐妹,她情投意合的心上人突然移情別戀,如此傷心不已,要找那負心漢算賬,我擔心……”

她擔心司寧一時沖動,和翊王動手會吃虧。

忽然想到,仙人不是有能掐會算的本事,于是微垂的眼眸一下明亮了起來。

她道:“仙人快幫我掐算掐算,我那好姐妹去找負心漢報仇,有幾成勝算?”

她先是奉上女方的名字:“定國公府小姐,郁司寧。”

再報男方時,明顯變得咬牙切齒,“當今三皇子,翊王,高湛!”

她聲音拉得很長,恨不能一口撕碎,還覺得不解氣,狠狠道了句,“負心漢,被狼吃!”

始終靜默的男子這才有了幾分重視,微挑起眼皮,看向那個氣呼呼,都快氣炸了的姑娘。

複問了句:“翊王?高湛?負心漢?”

“你确定?”

作者有話說:

婉婉:确定,千刀萬剮!

——

來晚了,寶子們,吃麻辣燙加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涼瓜,冰與火的撞擊,你們懂的,呃呃呃呃……

感謝留言寶貝【每天要吃水果】【wuwahoo~】【上樹】【林雅舞】【第二份半價】【墨沁】【晚睡禿頭】【暮雪】【努力搞錢】【萬能椰子油】【小白人ha】【vv】感謝灌溉營養液,後臺卡了,看不到了,明天一起補上嗷,感謝霸王票寶貝【第二份半價1個】【墨沁1個】,我努力碼字寫故事來回報你們的愛,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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