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婉婉點頭, 她當然确定,千真萬确!

男子卻說:“她一成勝算都沒有,因為你的朋友認識的人根本就不是翊王, 她被騙了。”

高湛在得知這個消息也是驚訝,到底是誰在冒充他的身份接近定國公家的女兒, 定國公父子是他麾下得力将才,如此之舉, 不得不懷疑是別有用心之人設下的離間計,故意挑撥定國公父子與他之間的關系。

婉婉也是震驚,“這……怎麽會!”

仙人的話叫人出乎意料之外,她想過任何結果和可能,但唯一卻從未想過, 翊王是假冒僞劣的。

“這有何不能?”男子起身, 颀長身影遮住半邊圓月, 他為她簡單講述了下如今朝中局勢,翊王與安國公之間對兩方勢力的利與壁。

婉婉點頭, 果然和她想的是一樣的。

“所以冒充翊王之人別有用心, 其心可誅,你該提醒你的朋友, 避免上當。”

他說完,小姑娘沉默半晌, 并不吭聲。

他免不得問上一句,“怎麽, 你不信我?”

婉婉自然不會不信仙人, 回神說:“沒有。”

“不是不信仙人, 只是有些感嘆, 翊王這樣的人物, 竟還有人敢假冒,果真是樹大招風,他該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冒充了吧。”

小姑娘并未注意仙人微動面龐。

他道:“位高權重者,雖有權,但也不是事事皆能掌控,哪怕是當今聖上,也不能。”

“所以他該感謝你,讓他規避了這次麻煩,被釜底抽薪的風險。”

婉婉眨了眨眼睛,直接忽略掉了仙人莫名其妙的深邃眼眸,送上自己的大大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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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沒有仙人說的這麽弱吧?安國公跟随翊王這麽多年,熟悉翊王品行,也沒那麽容易就被策反吧?”

還有司寧,雖然一時不知被騙,可紙包不住火,真相總歸會大白,得知真相的司寧必然不會牽責翊王,只會痛恨欺騙她的人,所以說到底,翊王他為什麽要感謝我?”

男子被小姑娘奪命三聯問,問得一哽,他拿出一會才準備拿出來的牛乳酥糕,送到她面前,真誠道:“來,吃酥糕。”

有些人想要用美食堵住小姑娘條理清晰的嘴巴。

而婉婉嘗了一口,覺得好吃之後,卻也不忘方才仙人還未回答的問題,但終究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小姑娘只是小聲嘀咕。

“仙人果然只是神界的仙人,到了凡界,腦子就沒那麽靈光了呢。”

高湛……

雖然婉婉覺得昨夜仙人這話有些過于危言聳聽了,但她還是做了仙人口中,翊王要感謝他的事,那就是将事實真相告訴司寧。

可她剛到國公府,就被告知她們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此時先一步得知真相的郁司寧,胯着她七寸長的大砍刀,氣勢洶洶的去了她與假翊王傳送書信的客棧。

馬蹄陣陣,将清晨的寧靜踏破。

她長驅直入,直接将刀架在了掌櫃的脖子上,“讓他出來見我,否則我立刻就殺了你。”

郁小姐昨兒剛約見他們主上被拒,掌櫃一瞧這是真雞眼了,可他一個小人物,哪裏能有和主上說話的份,于是趕緊給他的下手使眼色,把這事趕緊告訴上面的大人。

并滿臉堆笑道:“小姐少安毋躁,我們主上這幾日身子不爽利,您……您別着急,要不把刀先放下,小的給您泡壺上等的好茶,您坐下來慢慢等?”

做掌櫃的,縱然只是個為了掩蓋身份的一種僞裝,但也要真實扮演,做得逼真,才不會被人看出破綻。

郁司寧見到掌櫃,便會想起假翊王那如假包換的演技,如此更加火冒三丈,刀也逼得更近了,只叫他“閉嘴。”

掌櫃吓得魂飛魄散,當即不敢再多言,唯恐言多必失,好在涵漳大人及時出現在了客棧,救了他。

那刀一瞬從掌櫃脖子上轉移,架在了涵漳的脖頸上,“怎麽只有你一個,他呢?”

涵漳是假王爺的心腹,見到他,那麽離見到正主就不遠了。

雖然被刀架在脖子上,涵漳還是畢恭畢敬的向郁司寧作了一揖,他道:“殿下不方便來這,便與姑娘約在城外,老地方相見。”

此時他還并未察覺出什麽,只以為是郁小姐氣殿下昨日未見而已。

郁司寧聽到殿下二字,尤為刺耳,不禁諷刺道:“騙子騙人久了,就連自己都被騙進去了吧?殿下?要不要讓我父親指認指認,你口中的翊王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翊王?”

她明顯察覺到涵漳的驚慌,一旁管家吓得一溜煙早就跑到櫃臺底下避難去了,涵漳思忖良久,道:“這件事,郁小姐一會見到殿下,殿下自會與您澄清的。”

“呵呵。”郁司寧覺得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一口一個殿下叫着,淡定又從容,這演技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她收刀,涵漳只覺肩頭一輕,整個人也松下來不少。

郁司寧不欲與他糾纏,只道:“好,我到要看看,你口中的殿下會怎麽自圓其說!”

她出了客棧,翻身上馬,揚長而去,只剩下緋紅身影,飄然消失在街頭。

确定危險解除,掌櫃才敢從櫃臺底下鑽出來,一面唉聲一面嘆氣道:“涵大人,您說這郁小姐這麽潑辣,當初主上相中了她什麽?再說郁小姐這麽好鬥,就咱們主上那體格,您說能受得住嗎?”

涵漳也是迷茫,“何談以後,眼下這關就很難過。”

涵漳向正趕去城外的殿下,隔空送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掌櫃不理解,“你說主上他圖啥?”

感情這東西,誰能說出個所以然?

涵漳想了想,“許是刺激吧。”

他們殿下性子安靜,也許就是因為太安靜,所以才喜歡鬧騰的吧,畢竟若是兩個安靜的人在一起,那這日子就過不成了。

“再刺激也不能玩命吧?”掌櫃有些無法想象,“刀架在脖子上,随時都有生命危險,娶個媳婦很娶個大炮似的,随時都有可能爆炸,這口味也太重了吧?”

很公正的說,郁家小姐性子雖風風火火直來直去,可和他們殿下處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要不是事情敗露,惹急了她,這刀該是一時半會還架不過來。

涵漳無奈嘆息:“你不懂,這是殿下自己選的,痛并快樂着呢。”

此時上京城外,沿溪河畔旁,清風引得垂柳飄拂,便如立在樹下眉目如畫的男子,搖曳着手中折扇,儒雅入骨,翩然端方。

郁司寧剛轉出城門,便已然見到了那個人,緋紅身影疾馳,踏破了這一方的安靜。

她下馬第一件事,便是将刀對準男子胸膛,銀光乍現,她質問道:“你騙我,你不是翊王,到底是誰?”

男子眉目微動,眼中喜悅漸消,良久他道:“你都知道了。”

她刀鋒挺近,直距離心口分寸間,“不說我便殺了你。”

男子和煦眼眸漾着層層愧疚,如實道:“我的确不是翊王,而是良王——高澤。”

他說完,根本不在乎那刀鋒會不會挺進,只關注着女子随之的反應。

那每一絲入微變化,都如細細綿針,傷人于無形。

他當初之所以隐藏了良王的身份,以翊王的身份與她相識,雖有陰差陽錯的巧合,可卻也有他默,一錯再錯的意願。

其中擔憂便是不想看見女子此刻震驚,錯愕,不可置信的神情。

“終究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騙你。”

男子還是一如往常的那個人,可身份上卻有了巨大的變化,郁司寧瞧着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卻騙她的男子,也不如往常看着順眼了。

“你承認得倒是挺大方的,良王殿下。”

郁司寧方才還訝異涵漳為何一口一個殿下叫得那般順口,原來翊王是假,殿下二字卻是真。

“為什麽騙我?你的理由?”

郁司寧不認為,一個人沒有任何原因的人,會不以自己的真實身份視人,既有隐藏總歸是有原因的。

高澤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怕你看不上我。”

他天生體弱,而郁司寧又是武将之女,且司寧本身又是個武藝高強的姑娘,

“我從生下來就疾病纏身,也曾悉心調養,如今看起來雖與常人無異,但羸弱的底子卻是讓我不能像正常男子一樣拉弓提劍。”

說白了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輩子也只能握着一把折扇的“廢人”。

誠然,良王被揭穿後,說得每一句都是跌面的大實話。

郁司寧覺得良王這話未免有些太誇張了,她之所以會将他認作是翊王而未有絲毫懷疑,那便是從身量上來看,他并沒有半分羸弱,絲毫看不住他是個病秧子。

高澤說:“那都是唬人的花架子,都是假象,實則他的确手無縛雞之力。”

郁司寧還是不太相信,結果不相信的話還沒說出口,男子便傳來一聲低沉悶哼,那方才以刀抵着的胸口,一瞬滲出涔涔血跡,染紅了衣襟。

郁司寧蒙了,忙收回刀,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沒傷你啊,你……你……你怎會回事?怎麽就出血了?”

難不成弱成這樣,還是個碰不得得瓷娃娃?

高澤捂着陣痛的胸口,勉強扯出一絲笑,打趣道:“寧兒功夫超凡,刀氣了得。”

“高澤,你可別想懵我!”郁司寧氣急敗壞,他這分明就是在翊王歸京那日受了傷,傷口還未愈合,崩裂了。

這明擺着的事,可別想賴在她身上,“我就吓唬吓唬,我可沒碰你啊!”

她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以免被誤會。

“沒碰嗎?”男子挑眉,和煦的眸子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端方自持的人被逼急了,也是什麽話都能說出口的。

“你沒碰,那本王的嘴是被誰親麻的,難道你都忘了?”

“你……你……你……”

郁司寧震驚這話竟從一個連拉手都會害羞的男人口中說話來,果真世風日下,人都變了性。

與此同時她的面頰如火燒雲一般,燙得都快要烤化了,她你了半天,才憋出“登徒子”三個字。

後又醞釀許久,才道:“活該被人捅,那些西域人怎麽沒多捅幾刀,為民除害呢。”

“為民除害,還是為你出害,你就這麽希望我死嗎?”

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将郁司寧逼得節節敗退,果然壞人被揭發後,露出醜陋嘴臉畢露,便再不顧及原本形象,恣意妄為了。

眼看自己就要被抵在樹上,郁司寧不得不抽出她七寸長的大砍刀,掄起來。

可那原本對準高澤的刀,卻刀鋒一轉,臨時改變了方向,徑直坎向了他身後,倏然出現的黑衣人。

郁司寧原也只是氣急敗壞,腦袋一熱掄出大刀的,而随後出現的黑衣人給了她很好的臺階。

那黑衣人如從天而降一般,一出現就是三個,郁司寧率先和為首的交了手,轉瞬另外兩個也參與進了其中。

她一以敵三,沒一會就落了下風,眼看便已然糾纏不過。

郁司寧急喊:“你該有暗衛保護你,怎麽還不見出來幫我?”

天知道,她這可是在幫良王打仗,保護他們的主子,涵漳不在就算了,怎麽暗衛也袖手旁觀。

良王無奈攤手,“本王沒有暗衛。”

郁司寧徹底翻了個白眼,“你不會武還不帶暗衛,你是瘋了嗎,快撿石頭砸他們!”

她已經快要挺不住了,眼見其中一黑衣人脫身,翻身持劍向她刺來,須臾便已逼近。

郁司寧暗道了聲完了完了,今日她和這倒黴王爺都得死在這刺客手裏,她要跟他們拼了,看了能搏出一條路來。

就在她發狠,決一死戰之際,她還未及發力,那三個正與她打得激烈焦灼的黑衣人,卻在霎時間,仿佛是中了什麽東西一般,“撲通通通”三聲,全布應聲倒在了地上。

郁司寧愣了下,石頭成精了?

她上前試了下鼻息,發現已經死了的三個黑衣人,皮膚烏眼青似的,比身上那黑衣還黑。

“毒……中毒?”

郁司寧驚詫,轉瞬看向高澤,不可置信道:“你殺的?”

男子微微含笑,女子這才發現他手上破了的扇子面裏的秘密,瞬間了然。

“有暗器,怎麽不早用!”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方才險些要了她命。

見她呼呼走了,高澤有點無奈追上去,與她解釋道:“這不怕傷了你。”

“那剛才怎麽就不怕傷了我?”女子反問。

男子又道:“這不是怕你被別人傷了,我習暗器多年,手上還是很有準頭的。”

所謂關心則亂,當黑衣人與郁司寧纏鬥在一起,方位多變時,他的确有那麽一瞬擔憂,恐自己誤傷。

可再見那黑衣人兇狠,眼見自己喜歡的姑娘受到危險,那一瞬便也顧及不見許多,多年的經驗喊他可以确保萬無一失。

郁司寧切了聲,“好話賴話都被你說了,你當真是那個性格溫良,最好說話,最為和順,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良王殿下?”

民間對良王的傳聞,不是這樣子的啊。

被自己心上人用這般長的前綴講述自己的身份,良王不免有些心塞。

他緩緩道:“兒時病疾纏身,別的皇子都能習武自衛,我習不得,便只有被人追殺,四處逃跑躲藏的份,後機緣巧合得遇見我如今老師,如此另辟蹊徑,以暗器自保。”

他鄭重道:“我的确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可若是咬人的毒螞蟻,便就不一樣了。”

皇宮裏能平安長大的孩子,手上不沾染幾條人命是活不到長大的,而這人命的區別便在于,是他想要取別人性命,還是別人取他。

像良王這樣生母只是位沒有家世背景又并不受寵的嫔妃,他又在人人眼熱觊觎的皇長子之位上,如熱鍋上的螞蟻,誰都巴不得再添一把火,能生存下來屬實是要用些手段的。

“活得這麽不容易,我今兒就不殺你了。”

女子揚眉,吹哨叫馬。

高澤以為她要走,結果卻見馬背上的姑娘,一雙白嫩玉手從緋紅衣袖裏伸出來,“你傷得太重了,上馬,我帶你一程。”

她似乎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得似乎有些太沒志氣了,于是又冷冷補充道:“王爺身份尊貴,若有什麽閃失,我可擔待不起,還是親自送回去比較安心。”

高澤沒提停在不遠處等他的王府馬車,應聲上了馬背。

路上,踏着日落黃昏的夕陽,他時不時應景的提一提他們之前一起游玩,泛湖,品酒,騎馬等等,種種回憶。

本想要喚起那份雙方都無比真摯的感情,結果女子卻冷言威脅:“殿下再不閉嘴,我就把你扔下去。”

高澤暗暗感嘆,果然女子的臉,六月的天,翻臉無情,大抵就是如此。

郁司寧的馬停在良王府門口,按程序卸下良王,離開前,高澤一把抓住馬缰,眼眸深沉,低聲問她:“寧兒,我們之間……可以好好聊聊嗎。”

他心中總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事似乎并沒有他起初想的那般,那麽容易轉還。

果然女子一把扯回了良王手裏的缰繩,冷漠道:“良王殿下,我送你回來僅是出于你的安全考慮,你別誤會,再說今日初識,你我不過片刻之交,連朋友都談不上,有什麽好聊的?”

她說完,便策馬揚長離去了。

高澤望着女子離去身影,“涵漳,她不肯原諒我,我該怎麽辦?”

涵漳見殿下傷口染了血,顧不上回答,忙叫人去請太醫,這才道:“殿下您傷得這麽重,還是先回去安心處理傷口吧,您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麽去追郁小姐呢?”

高澤怔楞了下,問他:“你是說我還能把她追回來嗎?”

涵漳寬慰道:“郁姑娘是真心喜歡您的,只是此時正在氣頭,過了也就好了,只要殿下摸着郁小姐的影,日日去追,就是塊石頭也捂熱了,怎麽追不回來呢。”

涵漳的寬慰,讓高澤的心裏舒服了不少。

他暗暗下定決心,她不是說他們今日才初識,那麽他便從今日開始,重新把她追回來,只要他不放棄,總還是能挽回的。

結果沒一會,國公府裏便傳出了郁家小姐留下一封書信,一個人參軍去的消息。

定國公知道此事大怒,揚言要把女兒給抓回來,可他發現時女兒早已出了城,抓回來談何容易。

而正換藥的良王得知,一口血噴在被子上,着實吓壞了一屋子的人。

高湛得知消息趕來,與蕭合在門口碰個正着。

涵漳在門口等着,見人來了忙迎上去。

進府途中,高湛問了下良王情況,在一旁憋悶好久的蕭合,終是按奈不住自己都快溢出來的疑惑,趕着空檔問向涵漳:“太醫說殿下的傷口是情緒所致的崩裂,殿下這得有多大的情緒,能把傷口給崩開?”

此問亦也是高湛關注的。

涵漳憋了半天,蹦出倆字:“情傷。”

“殿下被情所擾,情傷傷人于無形,痛徹心扉,足矣導致傷口崩裂。”

蕭合驚得下巴都掉了,“不至于吧?這麽誇張?”

回想他和丁家小姐那時,也沒把自己搞到死了的樣子,頂多就是來個宿醉,把自己灌得神志不清,再罵自己兩聲廢物,配不上人家。

自此發奮圖強,何至于此啊?

涵漳說:“至于,小公爺不知殿下與郁小姐的感情,心中之痛,自然無法體會。”

蕭合還是比較樂觀,“那也沒什麽,都在上京這個圈子,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殿下不死心,早晚還能再追回來。”

就比如他和丁懷柔,雖然兩人和平分手了,但奈何丁蕭兩家的鋪子多啊,且商業上還有往來,如此每個月對賬,總能見上一兩回,偶爾還能說上幾句話,蕭合覺得也挺好的。

涵漳說:“晚了,郁小姐人已經參軍去,不在上京城了,這也是我們殿下絕望,一病不起的原因。”

蕭合瑟瑟,人影都摸不着,果然是無法挽回。

“那殿下這是被人甩了?”蕭合小聲詢問。

涵漳點頭:“可以這麽說吧。”

蕭合不禁唏噓,“當今皇子也能被甩,這可叫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該怎麽活。”

涵漳倒也不是一味偏袒主子下屬,很是公允道:“這倒也不怪郁姑娘,是我們殿下有錯在先。”

涵漳簡單闡述了下事情的首尾,蕭合聽了直拍大腿,“真沒想到,良王殿下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竟背地裏經做這種騙小姑娘的勾當,當真該氣。”

涵漳抽了抽嘴角:“倒也不至如此,殿下其實也是有苦衷的。”

他想為他們殿下,在小公爺面前說點什麽。

結果蕭合一口否定,“有什麽不可言說的苦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騙人?騙就是騙了,錯就是錯,一萬種苦衷也不是拿來欺騙感情的借口。”

“殿下隐瞞身份不說,以另一種身份與小姑娘談情說愛,這不是騙小姑娘感情是什麽,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毫無半分真誠可言,要是我,不也選擇不原諒!”

涵漳默了半晌,附和道:“倒也的确不妥。”

蕭合憤憤,“什麽倒也,他就是!”

涵漳無言再替主子争辯。

而一旁,始終靜默不語的男子,陷入了深思……

高澤蘇醒後,只叫了高湛一人在房裏,說有事與他說。

兄弟兩對面而坐,良王胸口上纏着比之前厚兩倍的紗布,還隐隐泛紅。

“皇兄傷重,該好好休息,有什麽事非說不可?”

高澤的确沒力氣的想要休息,但有些事他卻放心不下,非說不可。

“此事若我不說,恐徹夜難眠。”

高湛默了默,對上兄長眼眸,鄭重道:“皇兄請講。”

他以為兄長不顧自己安危,這麽急是要論朝中局勢,結果他一開口就道:“你這神仙算起來,也做得有小半年了吧?”

他聲音帶了幾絲游離,可語氣卻異常肯定。

男子不動聲色的抽了抽唇角。

高澤倒也不糾結高湛是否承認,見他默不作聲,只繼續道:“騙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南淮,我見你是真心将那姑娘放在心上,視若珍寶的摯愛,有時越是珍愛便越有諸多顧慮,反倒适得其反,我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他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道,“尋一個機會與她坦白,用真實的身份來見她,不要像我一樣,被人揭穿後,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有些人在這個時候,選擇了無聲沉默……

高澤是體會了失去摯愛的那種滋味,所以作為兄長才苦口婆心叫自己的親弟弟不要步他的後塵。

他自高湛第一次見容家小姐的眼神中,就看出了端倪。

之後以仙人自居,翻牆接近小姑娘這事,自然逃不過他龐大的消息網。

高湛知道,這世上只要是良王想知道的事,哪怕是閨房密事,他也有辦法得知。

高澤一聲嘆息。

“我喜歡的姑娘,已經參軍去了,皇兄不希望你喜歡的姑娘也離家出走。”

一個謊話的背後,需要一百個謊來圓,紙終将保不住火,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可沒到真正發生的那一刻,卻都存有僥幸。

離開良王府,高湛出奇沒有騎馬,而是乘了馬車。

車輪陣陣,摩擦在地面上,哄哄做響。

男子端坐在車裏,很認真的想了兄長對他說的話。

郁家小姐郁司寧得知事情真相後,一氣之下參軍從戎,而他心裏的小姑娘呢?

綜合上兩世結果,他知道,兄長說得離家出走,她大抵是不會的。

但若被她恨起來,卻是可将自己性命于不顧,剜心徹骨,最後盡數搭進去。

她不玩失蹤,卻敢和你玩命。

而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再次上演。

作者有話說:

婉婉解釋:上兩世環境所至,其實我很珍惜生命的,死的時候還想能被救過來,當真不玩命呢!

高湛:是嗎,一點沒看出來。

——

論碼字烏速,我是無敵了,這一章我竟然寫了兩天,且昨天一晚還沒睡覺,抱歉寶子們,遲到了,這章留言給你們補償紅包包,上章留言的仙女,我留到下章一起感謝,因為有事要出去。有點來不及了。麽麽愛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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