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的院子,我第一次來,又不知道你布的什麽陣,再聰明也出不去吧。但嘴上還是說:“紫落惶恐。”
“惶恐?惶恐還對本王先襲腿後撞背?”他沉沉的問道,我自然聽得出他本沒打算壓制的火氣。心裏又一陣辯駁,你記先前那一拳之仇好了,剛才撞的一下又不疼,還真是锱铢必較,再說,你習武之人,這點疼還算疼麽?
“還有……”他向前跨一步,一只手竟橫捏住我的下颌骨,我頓時動彈不得“你居然直呼本王名諱,還罵了那麽多大逆不道的話!”
完了完了完了……感情他什麽都聽到,先前還想着我沒怎麽得罪他,只不過參透他一點心思,或許他還能念我有一點用處,留條命收為己用,現下我這可是大不敬了,堂堂淮王受此侮辱,萬一真的惱羞成怒,我可就要身首異處了啊。
他狠狠的甩開手,明明是放了我,可我還覺得脖子被那力道沖傷了。我伸手輕揉着脖子,不敢出聲。
“本王饒你不死。”這一句,輕輕地傳進我耳朵,我一怔,這……
“以後你就留在這院子,不要回夢春閣了。”
……
……
我咽了下口水,這,就算是囚禁我然後開始各種利用了麽?我緩緩開口:“這個……對我,不劃算。”
不用想也知道這位爺對我又是一陣酷刑,最後掐着我的脖子,狠狠地說:“本王這就殺了你。”然後手勁急劇增大,我聽見自己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音,卻還是咬緊牙關,瞪大眼睛看着他。
僵持了有五六分鐘,我終于撐不住了,眼皮突然變得好沉……
難道,他真要殺了我?
這時,淮王終于收了手,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蜷成一團,渾身不自主的抽搐起來……死小子,算你狠……
我依稀看得到他高高的矗立在我面前,用不可一世的神情睥睨着我,然後開口道:“怎樣才是劃算?”
我一開心,終于可以談條件了,我把大致想法歸納了一下,張嘴要說,不想聲音還沒出來,竟咯出一口血來,然後渾身的力氣一點都使不出來,我不會就這樣被掐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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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懷疑着,卻見眼前這位也突然蹲了下來,似乎還說了什麽“怎這樣不濟,我也沒下重手啊”之類的話,我意識開始不清,感覺死小子在我嘴裏塞了什麽東西,不會是要一不做二不休把我弄死吧,我無力反抗,不知是疼痛還是什麽別的作用,我終于還是沉沉睡去。
無意探冷芳
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吟畫幫我研墨,我提筆正要描摹下黃昏裏的院落。爹爹和娘親推門進來。
爹爹笑容和煦,伸出右手拍拍我的頭,我看見他掌心的朱砂痣依舊靜默的很安心。一切都是記憶中的樣子,爹爹還是目若星辰器宇軒昂的而立男子,舉手投足,不惹塵埃;娘親依舊美麗不可方物,眸若流水唇如桃花,滿目慈愛的走來為我捋了捋額間的碎發;吟畫也還是十五六歲聒噪活潑的小丫頭,向我的雙親彙報我今天又是如何乖巧。唯有我,面帶瘡疤,長成了十五歲的樣子,與他們相視久了,竟無語凝噎。我的院落之外,是血色的天空,像極了家破人亡那晚沖天的火光,雲霞妖嬈,絢麗奪目,仿佛順着眼光,能把人吸進去一般,爹爹儒雅的聲音也未曾改變:“梓絡,爹爹娘親終是要離開,境遇艱辛,可無論怎樣,你都要努力活下去。”
然後一切都開始幻化,霞光散去,人影相疏,最後什麽都沒剩下,只留有清冷的月光。
“爹爹……娘親……”
我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聲音,再一看,原來我已經醒了,脖子還是生疼,我支撐着坐起來,用手背揉眼,居然擦了一手冰涼的眼淚。
原來,我竟是這麽難過。
六年了,我一直以為他們的離開對我沒有太大的打擊,縱使是生身父母,縱使百般憐愛,可我有的是一個成熟的心智,相處不及七年,更談不上依戀。滅門之後,我獨自混跡夢春閣,沒受過什麽苦,大家對我也不錯,故不覺得生計艱辛。可今日一夢,又一次見到了熟悉的面孔,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觸及了熟悉的安閑生活,我這才發現,我是多麽的思念爹娘,思念我原來的生活。只是當我意識到的時候,人和物,早已天翻地覆。
我拿出帕子,拭幹了眼淚,一手護着火燒般疼痛的脖子,一手撐地,勉強站起來,一呼吸,喉間隐隐混着血腥味,不過更多的是一股清淡藥香。
我欲看看該從哪出去,不想一轉身,竟看到坐在廊邊的淮王。
他還沒走?還是……不打算放我走?
我看着他,他倒也沒什麽情緒,就像上級向下級分配工作那樣對我說:“既然醒了,就想想怎麽劃算的從本王手裏換你的命。沿着廊子走,看到第一個岔口右拐,過兩根柱子左拐,分別走過畫有“梅蘭竹菊四君子”的燈籠然後右拐,走約百步方見左手方向一片竹林,走進去,閉着眼,尋着萱草花的味道走,味淡後睜眼便見“無塵軒”,細作的事本王已經解決,你從正廳進去即可。”
說完這一大串,淮王殿下轉身自顧自的向遠走去,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可算暫時離了這閻王的控制,呼,謝天謝地,只是,這出去的路也太複雜了吧。
“喂!”我聞聲轉身,看到遠處的淮王殿下負手立在月光裏,“你說讓我還是做回自己吧,可你又怎知,我方才不是在做自己。”
他說完這話便離開了。看他一點點消失在月色裏,我心裏揮之不去的,竟是他說話時的樣子,明明遠到看不清表情,卻分明感覺得到他的無奈與辛酸,難道,我真的誤會他了?
“紫落姑娘,醒醒,奴婢該幫您換藥了。”一睜眼,看見織雲端着一堆瓶瓶罐罐站在我床邊。我小心護着脖子,慢慢坐起來。她看我準備好,便開始拆我脖子上昨晚包好的藥紗。從昨晚迎我進門,擦藥包紮,到今天洗臉換藥,都不見織月的身影,想起死小子說細作的事解決了,難道是她?
折騰了好一陣,我的脖子再一次被裹上厚厚的藥紗。換藥期間,我和織雲閑聊了幾句。才知道這裏叫文錦山莊,是腐敗的淮王既淮王宮之外三十七座別院中的一座,奢侈啊,鋪張啊,腐敗啊,罪惡啊!這樣級別的排場,我甚至在想,這小子的奢靡究竟是裝的還是真好這一口啊?
“織雲,淮王殿下他……”
“殿下在弄墨小築與藤吉郎師傅研究太子賀禮。”織雲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竟有一絲的無奈,這,不對勁。
織雲幫我上好藥後便端着托盤出去了,剛帶上門,就聽一陣瓶瓶罐罐輕微撞擊的聲音,然後我的門就被猛烈地踹開。
門大敞着,就見織雲倒在地上,取而代之端着藥站在門裏的這一位,忽閃着靈妙的丹鳳眼,許是因為緊張,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放下藥,轉身關上門,然後撲過來一把摟住我,同時又小心的護着我的脖子,聲音裏已然帶了哭腔:“紫落,我可算找到你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我明明是歡喜的,可不知怎的,竟也流下淚來,然後不覺摟緊來人:“玲玲,你怎麽來了,多危險啊!”
“不哭不哭,我這就帶你走!”莫玲玲扶起我,用袖子在我臉上一擦,然後麻利的撕下一塊床帳布,到門口把那些藥罐包好提在手裏,我跟過去,跨出門時,見倒在地上昏迷的織雲露出的手腕上全是黑色的血印,不覺一驚,而後便明白了,淮王果然是狠角色。莫玲玲見我發呆,一把扯過我,我順勢被她帶着疾走起來。
一路上偶爾見到幾個侍女,莫玲玲輕車熟路的帶我躲過,大約繞了半個時辰,最後來到一面牆前,就見她上上下下一陣敲,然後牆上竟然翻出一道門來,我驚訝之餘,已經跨過那門,來到一片林子裏。玲玲也不說話,依舊是警覺的快走,終于我們停在一輛馬車前。車前坐着一個身型精壯的少年,正是玲玲的師弟秦子敬。見我們過來,跳下馬車接過玲玲手上的藥。玲玲把我扶進車裏,自己也跟進來,秦子敬遞來藥包,放下簾子,便趕着馬車向前駛去。
似是安排妥當了,玲玲才跟我說:“紫落,那日你被霜公子拉坐到場邊,後來不勝酒力喝醉了,霜公子說要将你帶進客房,柳豔姨本是婉拒的,不曾想霜公子竟出銀五千兩,并保證說不碰你分毫,只是想等你醒後吟詩作畫消遣一會兒,說罷便把你抱進去了。晚上霜公子一行人浩浩湯湯離開,柳豔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