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日裏教琴的先生,總說他們對音律很是倦怠,不如你來試試,看他們這次可否樂意。”
這些孩子們雖看上去頑皮,但不論是穿着打扮還是行為舉止又都透露着極好的家教,雖說有時候會吐露一兩個略顯成熟的詞彙,但終究還是享有童真的小娃娃們。看他們一張張粉嘟嘟的小臉蛋兒,滴溜溜的大眼睛,我頓生喜愛之情,于是樂呵呵的點點頭。
安君羽一吩咐,沒多久宮人們便将這玩鬧的柳蔭地布置成了音樂角。小孩子們卻是一臉的不情願,但淮王吩咐過,所以又不得不挪到各自的琴前。看他們這樣為難,我笑着問他們說:“你們難道不喜歡唱歌嗎?”
“不喜歡……”他們拖着調子,倒也毫不掩飾的回答我。
“之前先生都教你們什麽呀?”
然後下面唧唧喳喳的開了鍋,我勉強收集了一些信息。起初是從音律以及古琴的指法教起,他們雖然不喜歡,但似乎也都默默地在學,所以也都算是有基礎了,還不錯。也會教他們唱歌的,但無非是一些立志規勸的古曲,這麽小的孩子,自然是不會感興趣了。
我沒再說話,而是撥琴開唱,一連唱了三首兒歌,分別是《兩只老虎》《小紅帽》和《小毛驢》,唱完之後,小孩子們眨着眼睛,嘴巴都樂開了花,嚷嚷着好好玩,我趁勢又說:“那你們想不想和紫姑姑學來唱呢?”
“想……”又是拖着調子的回答,不過較之上一個回答,是十分的洪亮積極。
果然是名門後代,基因真不是蓋的,明明這麽小,理解能力和學習能力都強得驚人,三首歌幾乎都只再彈了一次,他們就都會了,詞也記得清楚準确。之後我又将《小燕子》《小兔子乖乖》《蝸牛與黃鹂鳥》《小星星》《找朋友》《采蘑菇的小姑娘》《小螺號》《春天在哪裏》《哇哈哈》等略調歌詞後悉數教給了他們,小孩子們越來越有興致,午膳都是随便扒拉了幾口,便要接着學,後來還是淮王說紫姑姑又累又餓也要好好吃飯才行,他們才随着我又吃了一些。等到下午快到了他們出宮的時間,大家一起拉安君羽也加入,在《拍手歌》的合唱互動中,結束了今天的音律課。
放學後,小孩子們依依不舍跟我道別,一個叫做蔣茹芯的五歲小丫頭,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抱住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也癟了癟,像是要哭了一樣:“紫姑姑,好舍不得你啊,你以後就一直教我們唱歌吧,好不好嘛,紫姑姑……”
我被她纏的不知道說什麽好,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最後還是安同學蹲下來攏過她,說:“小茹芯,乖乖回家去,若是好好讀書,以後本王還讓紫姑姑來,若是不聽話,就再也不讓你見紫姑姑了,聽到沒有啊……”他假裝板着臉,聲音卻溫柔極了。
小丫頭點點頭,又過來抱了抱我,才随着宮女走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回頭。
“好萌的小蘿莉啊!我也好舍不得她呢!”我不禁感慨。
“萌?蘿莉?”安同學滿眼問號。
我一慌,忙說:“啊……是,是東涞話啦……”
“我怎麽不知道東涞話裏還有這兩個詞?”他眼裏的問號滿的都要噴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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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他是會東涞話的,之前假裝不會是在織雲面前做戲來着,可、可這在動漫風行之後才嶄露頭角的兩個詞,他自然不會知道啊,我結結巴巴的說:“啊,啊,啊?難道是,是我記錯了?啊!一定是我記錯了!怪丢臉的,一直還以為有這兩個詞,所以還,還經常用呢,原來是沒有啊!”
“原來你也有承認錯誤的時候啊,看來今天真是收獲頗豐啊!”安同學得意地笑笑,不知是不是看小孩子看久了,居然覺得他的笑臉也這般純真無邪……哎!果然我還在可悲的淪陷中啊……不過……明明就是你沒見識,我又有口難言而已!我假裝認錯你也高興成這樣?嘁,幼稚,傻瓜……
“方才還窘迫的很,怎現下又一臉不服氣起來……”安君羽擰着眉。
“沒有啦,沒有……”我搖着手,龇着牙谄媚的笑。
“明明有……”他糾纏着這個話題不放。
“沒啦……”我沒了好脾氣,卻堅持壓制着火氣。
“我說有就有……”
“我自己的臉我最知道了!沒有!”
“你自己的臉你又看不到,哈?不僅不服氣,現在還嚣張起來了!”
“還不是你氣的!”
“還有沒有王法!你還敢責怪本王?”
“哈?做什麽?用身份來壓迫我?我告訴你,威武不能屈,本姑娘不怕!”
“你幾番大不敬,就是只貓,那九條命也都死完了!”
“本姑娘是貓祖宗!有九萬萬條命!你殺的完麽?”
“就你還還貓祖宗?怕是連貓叫都學不來吧?”
“怎麽學不來!喵~”
“哈哈哈哈,讓你叫你就叫,你怎麽這麽乖啊?”
“死小子,你算計我!我跟你沒完!”
……
……
一路拌着嘴,又過完了此行在淮國最為充實快樂的第五天。
果然,人是貪得無厭的動物呢。
因為居然我開始幻想第六天,他還不會再一次來到我身邊……再見風柳淮(下)
我懷着揣測不安的心等了一天,來這院子的也只有送飯的宮女。夜裏我坐在院裏的大石頭上,蜷腿抱膝,就這樣傻傻的望向大門,腦子裏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無疑,我是在慫恿自己自取其辱,明明知道他有了深愛的王妃,明明知道他心裏裝着一個天下,而我,一個卑賤的青樓女子,對男人們來說,不過就是一件做工不錯的玩物,談情說愛,是一件近乎自殺的事情。我本不該有愛,他更不會有情,我們的關系,無非就是我能逗他開心,他在我這裏尋一些輕松,僅此而已。可是,就算我每天将這一席話說給自己千遍,萬遍,卻還是攔不住一顆想見他的心……
“姑娘,起風了,要注意身子啊,還是回屋坐着吧。”這幾天照顧我起居的管事宮女婉蘭捧着一件外衫為我罩上。
“謝謝你,婉蘭姑娘,讓你擔心了。”我回過神。
“姑娘,您這樣折煞奴婢了。”她溫婉的福了福身子,“殿下都如此待您,我們做奴婢的自當更盡心的照顧才是。”
“可別這樣說,讓人聽去,紫落的小命都保不住了。紫落不過是個青樓女子,身份遠比婉蘭姑娘要低的。”
“姑娘……”
婉蘭話沒說完,便被一聲巨響遏住。我們齊齊看過去,竟是一群人破門而入。婉蘭迅速擋在我前面,等定睛認仔細後,我匆忙跳下石頭,向院門疾走。
就見陸輔功攙着一個醉醺醺的白衣男子,那男子一掙,另外一邊扶着他的宮人便踉跄幾步倒在地上,“輔功!永安來的人看着本王呢!”安君羽含糊的大叫。
“殿下,他們已經返程回去了,探子一直跟着,飛鴿傳書說他們一路回去,并沒有逗留窺探……”
“回去了?那……輔功!本王要去懷馨居!”依舊是咬字不清,聲音卻是吼出來的。
“殿下,這裏已經是懷馨居了……”陸輔功一面回答着這個醉漢,見我過來了,卻騰出手一擋:“紫落姑娘,殿下醉了,您不習武,還是站遠一點,莫被傷着了……”
我聽了這話,趕緊向後退了幾步,這小子的破壞力,我是知道的。
“婉蘭,安排其他人準備熱水,收拾床鋪,端一碗醒酒湯,伺候殿下就寝……”陸輔功一人駕着死小子向屋裏走去,一邊利索的安排着。
婉蘭聽後忙去開始準備。
平時冷清的院子,一時間忙碌起來,雖是緊急事件,但大家依舊有條不紊,果然是訓練有素,宮裏的人究竟還是不一樣。
等安頓停當後,死小子也在床榻上睡熟了。陸輔功将我叫到屋外:“紫落姑娘,今天永安來人了,殿下陪他們喝酒玩樂了一天,才送走。方才殿下一直說要來懷馨居,輔功只得送殿下過來。裏屋桌上有醒酒湯,若殿下醒了,就服侍殿下喝一點,今晚就勞煩姑娘了。殿下有什麽事的話,姑娘可以召喚輔功,輔功會在院外守着。”
語畢,他便吩咐衆人退出院子。
我進屋一看,平時我睡的床旁,架起一張美人榻。懷馨居能睡人的屋子就這一間,能為我另備睡處,也算陸輔功心細了。再看不省人事的這一位,面頰緋紅,雙眼緊閉,經過擦洗,已經沒那麽重的酒氣了,聽着他沉沉的呼吸,我熄了油燈,扯過薄衾在美人榻上躺下。
不知是換了床突然睡不踏實,還是因為面對着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