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9)
而去,他略微彎唇,露出一種無所畏懼的冷笑。
無非一死。
走上販毒這條路時,就已料到。
馮晉骁在沈俊沉默且冷漠的注視下收槍,行至蕭語珩面前,以有力的手臂把她拉起來,摟在懷裏用力抱了抱,就把人交給赫饒扶着,緩慢又堅定地走向沈俊。
清冷的月光混着暈黃的路燈投射在馮晉骁臉上,那面孔上的冷峻肅殺,以及眼眸裏湧起的銳利鋒芒,透出愠怒與狠絕。沈俊眯眼,森冷的殺氣似從骨子裏擴散出來,向四周漫溢。
顧南亭在兩人沉默的對峙下緩緩退後。
沈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語帶譏諷地說:“馮大隊長終于肯露面了。”
馮晉骁的神情仿佛岩石般深沉:“這對你而言,不是幸事。”
沈俊也不反駁,自嘲一笑:“沒想到事隔六年,到底還是栽到你手上了。”
“什麽叫自食其果,在你身上得到了最佳演繹。”馮晉骁摘下黑色半指作戰手套,語氣中隐有幾分不耐:“動手吧,我的弟兄等着收隊回家睡覺。”
沈俊端着受傷的左手:“就算是贏了,馮大隊也是勝之不武。”
“和我談公平?你不配!”馮晉骁眉宇間透出狠戾:“對待你這種人,只需要以暴制暴。”話音未落,他發起進攻,一記側踢毫不留情地招呼在沈俊被子彈擊中的左臂上。
堂堂特警總隊負責人,赫赫有名的馮大隊,專攻其弱點,速戰速決。
沈俊被踢得踉跄了兩步,半邊身子當即就被震麻。疼痛中,他真正領教了特別突擊隊馮姓隊長最狠厲絕情的一面。明知此生到此為止,沈俊竟覺得,遇上這樣的“克星”,榮幸。
馮晉骁絲毫不為這份榮幸所動,有着豐富實戰經驗的他依然保持“主動出擊”的風格,一記側踢之後,急進的腿風朝着沈俊胸口而來。
沈俊生平頭一回遇到這麽厲害的對手,瀕臨死亡居然還有些興奮。他連退兩步,避開馮晉骁的腿,緊接着他也一個側踹朝馮晉骁胸口招呼過去,顯然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馮晉骁閃身的同時一個後擺腿直踢向沈俊太陽穴,動作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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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俊收腿不及,只能以雙手格擋,可憐他左手才受了槍傷,根本無力承受馮晉骁重重的一踢,不僅感覺雙手發麻,整個身體都被一股力量逼得向後跌去,連退數步。
馮晉骁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随即反轉身,化擺為掃,一個來勢兇猛的邊腿再次掃向沈俊太陽穴。沈俊無力硬接,彎腰低頭躲開。馮晉骁步步緊逼,又是一個邊腿,不過這次的目标卻不是沈俊的太陽穴,而是運足了勁,直接朝他的腰部踢去,腿風急進。
沈俊見狀立即往前弓背彎腰,讓馮晉骁這一腳從他頭頂掃過。随後,他以左腳支撐身體,右腳一個後擺直逼馮晉骁面門。馮晉骁倒有些佩服沈俊的反應能力,不過,他還是不費力氣的後仰身體避開,緊接着右腳迅速地向上勾起,向沈俊下巴踢去。
沈俊避無可避,盡管已經盡量偏頭,嘴角還是沁出了血。沈俊也算是練家子,此時面對馮晉骁卻似乎失去了反擊能力,他惱怒地擡頭,眼眸裏閃爍着森冷的光,凝聚了全部的力氣和絕對的殺氣,一個飛腿直指馮晉骁的臉踢來,勢不可擋。
馮晉骁的目光在沈俊因中槍而顫抖的手上掃了一眼,放棄了進攻他左臂的打算,向後退步的同時,改用右手扣住他腳踝,猛地用力向後一拉,直接就把重心不穩的沈俊摔倒在地。然後,馮晉骁默然而立,似乎是在等待沈俊站起來,又像是借助習習夜風散去一身殺氣。片刻,他擡手示意。轉瞬間,沈俊就被訓練有素=的特警制服。
“馮晉骁!”沈俊被押上警車前朝着馮晉骁的背影說:“你既然能冒險放了羅強,以他為餌誘我入局,為什麽又沒完全按照他提供你線索行事?”
馮晉骁停步,卻沒有轉身,“他是罪不至死,但讓你們這種人坐牢,比讓你們死還痛苦。我的條件是給他條活路,但相比你許諾他的自由和金錢,誘惑力還太小。所以,我從沒相信過他。”
沈俊蒼涼一笑:“如果我們易地而處,馮晉骁,你比我狠。”
易地而處?這種假設不成立。但說到狠,既不是天生,也不是警察這個職業賦予,而是被你們這些亡命徒逼出來的。馮晉骁回頭,目光如出鞘的軍刀一樣鋒利,他說:“過獎。”
高德橋很快解除封鎖,恢複交通。看着赫饒垂手朝押解沈俊的警車走去,蕭熠轉身,就見迎面站着臉色很不好的柴宇,聽他冷冷地說:“剛剛在會所,羅強在背後偷襲你,組長為你擋了一刀。”
蕭熠倏地望向赫饒,那漸漸走遠你纖瘦身影,刺得他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馮晉骁顯然也聽見了柴宇的話,他拍拍蕭熠的肩膀,轉首朝蕭語珩而去。
蕭語珩卻因顧南亭先前陷入的危境對馮晉骁有了怨氣,她孩子氣拒絕了馮隊要送她回家的好意,站在顧南亭身旁,以吩咐的口吻說:“讓司機來接我們。”
顧南亭擡腕看表,淩晨兩點,這個時候把司機從被窩裏拉出來,實在不厚道。看了馮晉骁一眼,他因蕭語珩獨特的關心方式得意一笑:“勞駕馮隊幫我們攔輛出租車吧。”
馮晉骁就狠不起來了,在為兄妹兩人安排好車後,他摸摸蕭語珩緊繃着的小臉:“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接你。”
52 豔域51
沈俊案告破,馮晉骁又忙了一陣兒,指導審訊,出席會議,都必不可少,恨不能把人一分為二,所以他承諾的“明天去接你”,理所當然地成了空話。接連幾日,別說他的人,連電話都沒來一個。蕭語珩雖然猜到他在忙工作,面上一如往常,心裏卻還是控制不住地火冒三丈,心想:才好幾天啊,就又不拿她當回事了。
其實馮晉骁倒也不至于那麽沒長心,畢竟馮隊的情商已經有了質的飛躍,況且對于蕭語珩,他是放在心尖上了的,只不過這段時間對于寶貝女友的上機時間掌握不準,每次電話打過去,恰巧趕上蕭語珩在飛,手機關機,這才導致兩人沒聯系上。n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顧南亭也給蕭語珩添賭。一晚,那人在餐桌上看見她,稍顯意外,當着顧長銘和蕭素的面問:“馮晉骁怎麽還沒來接你?”
尚不清楚晉骁哥哥與南亭哥哥之間的火藥味是如何消散的蕭語珩因他的一個“還”字,拿腳在餐桌下踢他,以表不滿。
偏偏顧南亭一臉無辜:“怎麽了?又想讓我當司機?”腿上又挨了一下,他繃不住笑:“你踢我今晚也沒空,有約。”
蕭語珩切一聲,“恭喜顧總終于有人約了。”
什麽話,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鑽石王老五,以前沒約,不過是他沒那份心思。顧南亭壞心地把她的頭發揉亂,笑言:“有男朋友卻沒約,真傷感。”
蕭語珩撲過去打他:“你都傷感三十多年了。”
顧南亭邊躲邊難得地逗她:“幹嘛呢這是,惱羞成怒啊。”
蕭語珩像個孩子似的狡辯:“是你先說我的。”
他們終于又能像從前一樣,如同孩子般瘋鬧在一起。顧長銘輕輕地摟住了蕭素,蕭素望向丈夫的目的漫溢着溫柔和幸福,兩人相視而笑。
顧南亭耐心極好地陪蕭語珩玩了會兒,等她心情明顯好起來,才拿了車鑰匙出門。一路急馳,二十分鐘後,總載車停在了中南航空的員工宿舍樓下。在車裏坐了很久,他撥出去一個號碼,接通後惜字如金地說了四個字:“我在樓下。”
電話那端的回應竟是出乎意料的拒絕:“我明早有飛行任務,睡了。”然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挂斷。異常幹脆,沒有餘地。
顧南亭沉默着思考了幾秒,随即無聲笑起來,然後啓動車子,絕塵而去,沒有看見六樓陽臺窗簾後面站着的人。
顧南亭去找蕭熠喝酒,結果會所酒吧部竟然在停業裝修,一問才知,沈俊落網那天警方在酒吧抓人把場子砸了,蕭熠卻連眼都沒眨一下,只吩咐重新裝修,至于酒吧的損失,只字未提。對于蕭熠與赫饒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牽扯,顧南亭略有耳聞,他為蕭總以百萬代價配合警方抓人,感到佩服。
顧南亭随手拉了張椅子坐在淩亂的演藝廳給蕭熠打電話:“以前是天池,現在是鼎級,蕭總果然財大氣粗,一怒為紅顏的氣魄,無人可比啊。”
蕭熠應該是在外面,隐隐風聲中,他沒好氣:“和警察作兄弟,是我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明知道蕭熠指的是馮晉骁,顧南亭卻曲解他的意思,“失去了一個賀熹,就有赫饒補位,從刑警到特警,蕭熠,你的待遇越來越高了。”
“這種待遇不是誰都消受得起。”蕭熠不怒反笑,有着自嘲的意味:“作為男人,當你想近一個女人的身都成了難題,你就知道窩囊兩個字怎麽寫了。”
除了知道是馮晉骁的屬下,顧南亭對赫饒的了解幾乎為零,可僅憑這一點,也足以判斷赫饒的實力。可蕭熠是何許人?能讓堂堂蕭董承認窩囊,事情太不簡單了。顧南亭有點火上澆油地問:“怎麽,和你動真格的了?”
蕭熠揉揉酸疼的肩膀,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大動幹戈。”
想來是沒占到便宜。莫名地産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顧南亭一笑:“那就算了,反正你心思也不在人家身上,少招惹為妙。”
原本是可以這樣收場的。沒有開始,亦沒有結局。畢竟感情的事,不是你愛我,我就一定要回報以愛情。可是,怎麽會莫名地覺得心有不甘?這種情緒……蕭熠一時無語。
這沉默背後蘊含的深意……顧南亭朗聲笑:“蕭熠,你栽了。”
蕭熠不信,他斬釘截鐵地反駁:“怎麽會?!”
“敢不敢賭?”顧南亭頓時來了興致:“一年為期,我等着看結局。”
為了賀熹,已經輸了一個六年。愛情這東西,蕭熠告戒自己不要輕易碰觸。可對方是赫饒,他竟然猶豫了。蕭語珩說:她愛你,比你愛賀熹久。馮晉骁說:她在我身邊三年,唯一一次請假是你走的那天。柴宇說:她為你擋了一刀。
然而十分鐘前,赫饒那麽平靜坦然地說:我是警察,受傷不足為奇,不是你,也會是為了別人。所以蕭總實在不必在意,至于感謝,如果你不表達心有不安的話,那我就接受吧。不過,我有家人照顧,就不勞蕭總費心了。然後當着他的面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
對于蕭熠而言,清晰的記憶似乎都是與賀熹有關的,可他偏偏記得:那輛車的主人與赫饒讀警校期間常來接她的男人是同一個。
蕭熠就笑了:“我也想知道故事的結局會不會出人意料。”算是默認了這場沒有賭注的賭局。
在顧南亭和蕭熠這兩個全G市最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定下賭約之時,同一座城市的兩邊,馮晉骁和蕭語珩的時間終于在同一頻道上了。
在警隊連續奮戰了幾天的馮晉骁回到家,面對一室冷清,竟有些不習慣。本想收拾下自己直接去顧家接人,進了浴室才覺不對,他愣了幾秒,返回卧室拉開衣櫃,果然屬于蕭語珩衣物全沒了。
居然趁他不在家搬走了?搬走!馮晉骁就有些火了。
手持電話,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臉色不太好,語氣裏有抑制不住的火氣:“又鬧什麽別扭?和我賭氣嗎?想沒想過我的感受?還是在你看來這裏根本不是家,所以說走就走?蕭語珩我問你:我還是不是你男人?!”
蕭語珩因他生硬的質問被挑起了火氣,負氣地說:“你不想是的話,随時可以辭職。”
辭職?馮晉骁險些被噎了個內傷,可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意識到語氣重了,後悔之餘又不好立馬服軟:“沒錯,那晚是我考慮不周,盡管安排了赫饒過去接應,卻沒算到沈俊速度那麽快。但是你應該明白,我比誰都不希望顧南亭出事。”
“因為是你,我怎麽樣都可以。可那是我哥,馮晉骁你知道嗎,只差一秒他就沒命了。”眼前回放沈俊持槍指着顧南亭的一幕,蕭語珩的眼圈忽然就紅了:“這是他現在平安無事,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馮晉骁聽出她的哽咽,卻因她一聲不吭搬走控制不住脾氣:“可事實是,我并沒有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蕭語珩瞬間拔高了音量:“那是你應該的!”
電話那端就沉默了。
他不說話,蕭語珩也不開口。
良久,馮晉骁沉聲說:“對不起!”
蕭語珩“啪”地一聲挂了電話。
冷靜了片刻,馮晉骁又把電話打過去,蕭語珩不接。他揉揉太陽穴,編輯短信:“是我不對,沒顧及周全,你別生氣。”半天沒回應,他又發去一條:“今天晚了,我過去會打擾蕭姨休息,明天去接你好不好?你不回複我就當你答應了。”
這招果然好使,蕭語珩馬上回複:“不好。”
馮晉骁只好問她:“要我怎麽做你才肯搬回來?”
隔了不久,蕭語珩的回複就來了,她說:“不搬,又不是我家。”
這小性子啊,馮晉骁放低姿态:“聽話,我已經累的沒力氣哄你了,你不心疼我我都不計較了,還氣我。”盡管是短信,竟也能感受到他話語間的缱绻之意。
蕭語珩的态度緩和了一些,隔了會兒,她回:“你就沒氣我啊。”
這算是答應了吧。馮晉骁微微一笑:“可我比你好讨好,只要你笑一下,我氣就消了。”
誰要讨好你!顧家別墅裏,欣賞手機裏馮警官帥照的某人把臉埋進枕頭裏,微微嗔道:“讨厭”。是讨厭,還是歡喜,只有身為當事人的蕭小姐最清楚。
又是明媚的一天,初秋的陽光暖暖地投射到身上,舒服得蕭語珩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然而,這個幅度有點大的伸懶腰動作忽然停滞了。蕭語珩站在二樓陽臺上,視線所及之處站着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
神清氣爽的馮晉骁在靜谧溫柔的晨光裏望着她笑。
應該矜持一下的,卻發現太難。蕭語珩唇角的笑意一點點蔓延開來,最後,終于在那人一瞬不離的仰視下,笑開。
馮晉骁用左手指指右手拎的袋子,揚揚下巴。蕭語珩跑回浴室對着鏡子仔細地照了照,确定很美很完美後又穩了穩情緒才下樓,馮晉骁已經被蕭素迎進門。
蕭語珩走到蕭素身邊,挽着媽媽的胳膊,繃着小臉問他:“這麽早,來幹嘛?”明豔的面孔上已流露太多掩遮不住的喜悅,卻不自知。
作為母親,蕭素太了解女兒的口是心非,寵愛地輕責:“還不是被你作的。”
蕭語珩微微臉紅,底氣不足地說:“我哪兒有。”
蕭素笑看向馮晉骁:“有或者沒有,晉骁最有發言權了。”
馮晉骁把專程驅車去城西買來的蕭語珩最愛的早餐遞給顧家阿姨,認真地回答:“她很懂事。”言語簡單,沒有絲毫敷衍之意。
面對蕭語珩小無賴似的得意洋洋,蕭素無奈:“也就晉骁慣着你。”
很快地,出去晨練的顧家父子回來了,馮晉骁理所當然地被留下吃早餐。這是六年來,馮晉骁第一次在顧家用餐,蕭語珩坐在他旁邊,享用着愛心早餐,心裏安穩踏實。
席間,馮晉骁神色認真地詢問顧長銘和蕭素:“我爸媽明天的飛機回來,他們想親自過來拜訪。顧叔、蕭姨,你們看,什麽時間方便?”
拜訪的目的不言而喻。與蕭素對視一眼,顧長銘欣然答應:“随時歡迎。”
蕭素則囑咐女兒:“珩珩你記得明天和晉骁一起去接機。”
對于馮家二老,蕭語珩早在馮晉庭的婚禮上見過,并不陌生。此時,她卻不好意思了,小聲說:“我明天要飛的啊。”
一直沉默的顧南亭适時開口:“我來安排,你飛完今天就,休療養假吧。”
因為警隊還有事,馮晉骁不能送蕭語珩去機場。坐上顧南亭的總裁車,蕭小姐還在憤憤不平:“你就是來蹭飯的。”
馮晉骁也不生氣,握了她手一下,承諾:“晚上去接你。”最後鄭重地對顧南亭說:“有勞。”
這句感謝意有所指,顧南亭明白,卻不願回應。只是在馮晉骁為蕭語珩關上車門後,他問:“即便你當時沒趕到,也會是別人對嗎?”
馮晉骁沒有否認:“我不會讓你因為我的疏忽為她受傷。”
所以,馮晉骁搶在沈俊扣動扳機之前開槍時,赫饒已同時瞄準了沈俊。在擁有與馮晉骁不相上下的射擊技術的赫饒面前,沈俊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所以,即便馮晉骁沒能及時趕到,顧南亭依舊會平安無事。因為行動前,馮晉骁以總指揮的身份交代唯一的徒弟:顧南亭的安危是首要的,相比蕭語珩,沈俊對他無所顧及。作最壞的準備,必要時——
赫饒沒給師父說完的機會,搶白道:“如你所料沈俊臨時改變主意的話,我一定能趕過去。”
就這樣,在接到馮晉骁的指令後,赫饒第一次對蕭熠提要求:“再快點蕭哥,我必須在十分鐘之內接應到顧南亭。”情緒緊繃到完全沒意識到脫口叫出了那個久違的稱呼“蕭哥”。
馮晉骁的回答并不意外,顧南亭微仰了下頭,似乎是在壓抑什麽,然後罵道:“我他媽真心讨厭你這股自信勁兒。”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在蕭語珩不解的目光下揚塵而去。
蕭語珩上機後,顧南亭去調度席,中南航空的員工難得偶遇他,紛紛恭敬地向這位冷面BOSS問好,顧南亭只顧接聽電話,對此視而不見。直到迎面走來身穿飛行員制服的程潇,他才擡了下眼。
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程潇姿态從容,嗓音清脆地叫了聲:“顧總。”
顧南亭收回目光,徑自走過。
同樣的,程潇腳下也未作停留。
有那麽一瞬間,兩人近在咫尺,然後,擦肩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網絡還有一章,最遲本周四更。
53 豔域52
深夜,返回G市蕭語珩才走出機場,手持大捧紫色包裝玫瑰花束馮晉骁就迎了上來。同事羨慕噓聲中,忽然有些感慨蕭語珩用僅有兩人能聽見音量抱怨某人:“六年才送束花,還是玫瑰,馮隊好吝啬好俗氣好沒品味啊。”
身為男朋友,馮晉骁也自知失職了。帶着歉意和寵愛意味地凝視蕭語珩透出疲憊面孔,用被嫌氣玫瑰把拉杆箱換回來,笑問:“這輩子幹得最有品味事就是娶做老婆。至于其它,選擇性忽略好嗎?”
聲“老婆”引得蔡蔡姑娘尖叫,“原來們馮警官是來求婚啊——”
話音未落,立即就有人附和:“求婚求婚,在起在起!”
“誰是老婆啊。”蕭語珩臉瞬間如紅霞暈染,假意拒絕同時不好意思地擡手欲打。
馮晉骁順勢接住手,握緊,語帶暖意:“除了,還能是誰。”
回到馮晉骁公寓,沒有預想燭光晚餐和求婚,蕭語珩不免有幾分失望,轉念想,憑馮晉骁不解風情個性,送花已是突破,面自安慰知足常樂原諒了馮隊,面開開心心地找花瓶插花。
馮晉骁洗完澡等了半天,期間還柔聲提醒了句:“要睡了啊。”也不見昔日熱情小女友投懷送抱,到底還是沒忍住,略有不滿地說:“還睡不睡了?”
蕭語珩看都不看他,徑自修理着花枝:“睡呗,又沒人攔着。”多少有些故意成分。
果然,馮晉骁耐心是有限。
“啊——”下秒,蕭語珩腰間緊,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随後又被扔到床上,然後百六十多斤某人直接壓了上來,似笑非笑:“沒人暖床,哪兒睡得着。”
蕭語珩悶哼聲,擡手在他背上呼了兩巴掌:“要弄死啊,腰都要斷了。”
馮晉骁也不覺得疼,眼裏含笑:“還什麽都沒幹呢,腰怎麽會斷?”
蕭語珩伸腿踢他,“馮晉骁流氓!”
長腿伸壓住,馮晉骁俯低頭,在馨香頸窩重重地吮了口:“造反了啊,居然趁不在家搬走,自己說,是不是該給長長記性?”
蕭語珩被咬疼了,小獅子似扭來扭去:“留下來便宜嗎?想美!上次搬匆忙落了東西,等會正好拿走。”言外之意今晚不準備在他這過夜。
那怎麽可以?馮晉骁吮出吻痕才罷休,不急不緩地說:“都走不了,怎麽拿?”無論是語氣,還是神色,都透出種罕見邪佞,性感蕭語珩心都酥了,偏偏他又暧昧地補充:“既往不咎,下不為例。再犯,看不活剝了,三天下不了床是輕!”
蕭語珩不是輕易服軟主兒,牙尖嘴利地反駁:“指不定下不了床人是誰!可是記得,這段時間有人很不行。馮隊,不要逞強啊。”邊說邊懶懶地伸出胳膊摟住馮晉骁脖子,恃寵而驕小樣子惹得某人心癢難耐。
自從知道蕭語珩流過産,出于對心疼馮晉骁直壓抑着渴望,兩個人已經有段時間沒做過,結果居然被說成“不行”。這兩個字對于男人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血氣方剛馮晉骁決定給點教訓。
把人牢牢控在身下,馮晉骁虎着臉吓:“送花确實不是強項,不過,以實力說話,最擅長了。今天就讓見識見識男人有多行。”
蕭語珩不甘心就這麽被拿下,推他,推不動:“敢情是拿當試驗品啊,馮晉骁長能耐了。”忽然想到什麽,身子立馬軟了下來,微仰頭迎合他親吻。
馮晉骁只顧着耍流氓,忽略了蕭語珩瞬間轉變,而蕭語珩此時這樣乖順樣子又讓他十分受用,馮晉骁只覺得股躁熱由上往下流竄,讓身為男人他壓制不住身體裏叫嚣欲、望。
盯着妩媚生動臉,馮晉骁雙眸似火般燃燒起來,似乎連呼吸權力都要剝奪,他以強勢姿态霸占了蕭語珩唇舌,然後吻得越來越急,微帶薄繭手更是急不可耐地伸到了衣服裏。
舌尖被他吮吸住瞬間,身體像是有自己意識樣,完全不抗拒他碰觸,甚至渴望他撫摸,蕭語珩攀緊他肩背,熱情地回吻。馮晉骁呼吸重了,手上力道也愈發大。蕭語珩哪裏承受得住,當馮晉骁吻落在頸間,嘴角不經意溢出兩聲輕喘,緊貼着馮晉骁身體下下蹭。
馮晉骁被磨得脊背都麻了,可就在他準備更進步時候,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他停下動作,手探到蕭語珩大腿內側,果不其然聽見說:“哎呀,忘了告訴馮隊,正被大姨媽關照哦。”馮晉骁是真想弄死。
蕭語珩被他臉挫敗和無奈取悅了,輕笑着縮在他懷裏,拿小臉貼着他脖頸:“可人家也很想呢,怎麽辦啊?”
還敢撩撥他!馮晉骁忍無可忍,也顧不得身上火還沒熄,大手伸,三兩下就把懷裏人身上衣服剝了下來。當然,被大姨媽關照人,是有權力穿條小褲褲。
于是,渾身上下只穿着條白色小內褲蕭語珩惱羞成怒了,在某人以牙還牙地試圖對上下齊手時,順手抓過枕頭砸過去。這樣還不解氣,緊接着,照着馮晉骁俊臉暴烈地拍過來巴掌:“敢欺負?馮晉骁,女朋友這個角,辭演了!”話音未落,小瘋子似手腳并用向他進攻。
“要襲警啊?”再好身手,面對女朋友小無賴,都是沒有用武之地。馮晉骁只守不攻,用只手把雙手控住,想到六年來風風雨雨,既舍不得說句重話,更舍不得打下,無奈又頭疼:“生命悲劇就是愛上這麽個能作女人。搬回來,明天!”
話音落下,小獸般女人忽然就安靜了,然後,馮晉骁看見眼圈點點變紅。還要什麽面子,他立馬把人摟進懷裏,柔聲哄:“怎麽了?和鬧着玩呢,又不是真兇,不哭啊。”
蕭語珩任由他抱着,臉貼在他胸口,聲音很低:“剛才說什麽沒聽清,再說遍。”
“搬回來,明天。”
“不是這句,是上句。”
“要襲警啊。”
“也不是這句,後面那句。”
“哪句啊?生命悲劇就是愛上……”話至此,馮晉骁說不下去了。
六年來,“喜歡”是他對這份愛情唯表達,而愛,他從未說過。馮晉骁嗓音啞:“傻丫頭,沒說也是愛啊。”回應他,是蕭語珩最緊最緊擁抱。然而,溫暖馮晉骁不是這個擁抱,而是胸口那片濕濡。
第二天,馮晉骁醒來時就有蕭語珩笑臉以對。那明豔如同十七歲笑容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亮起來,璀璨如花。原來所求竟是如此簡單,輾轉多年,馮晉骁終于懂得:只要他不再吝啬表達,本真蕭語珩就回來了。
親了親他寶貝,晨光中馮晉骁微微笑:“等會見了爸媽,乖點。”
蕭語珩俏皮地眨眼:“晉骁哥哥放心,‘內部矛盾內部消化’道理,懂。”
馮晉骁揉揉睡得亂亂長發,眼神寵愛至極。
對于蕭語珩,馮家二老自然是滿意。等了盼了多年,小兒子總算開竅要把婚事提上議程了,他們喜不自禁。機場大廳裏,馮媽媽見到未來兒媳婦來接機,親熱拉住蕭語珩手,輕責:“怎麽還叫阿姨,以為該聽到聲別稱呼呢。”
蕭語珩聞言恨不得連腳趾都羞紅了,求助般望向馮晉骁。結果那人不但不幫,還逗:“害羞什麽,早晚都要叫,先習慣習慣。”
蕭語珩很後悔說什麽“內部矛盾內部消化”,恨不得咬馮晉骁口。
馮媽媽是過來人,見蕭語珩不吭聲,拉過左手看了看,果然,無名指上是空。
“還以為長進了。”馮媽媽臉色沉,訓斥馮晉骁:“婚都沒求,還敢大言不慚地讓們回來會親家。盲目自信毛病,和爸個德性!”
無辜中槍馮父立刻責備地看過來,馮晉骁迫于他爹視線壓力,扒扒頭發:“不是沒找到合适機會麽,再說了,水道渠成事——”前句是實話,至于後面那句——馮隊,娘罵沒錯,盲目自信這病,得錢治了。
當天,蕭語珩留在馮家大宅用晚飯,馮晉庭趕在開飯前接了圖圖回來,惟獨葉語諾沒露面,對此,馮家沒人過問句。後來,馮父把兩個兒子叫進了書房,蕭語珩不知道父子三人都談了些什麽,只是在馮晉骁送回家路上聽他說:葉語諾提出了離婚。
如果化解和馮晉骁心結,要以馮晉庭和葉語諾婚姻為代價,蕭語珩寧願那個秘密被時光掩埋掉。覺得做錯了,不該把真相告訴馮晉骁。事情結果超乎想像,有種自己幸福建立在葉語諾痛苦之上感覺。再想到圖圖,蕭語珩很難過。
“或許經歷了些外人所不知痛苦,但有些事情終歸是做錯了。也冷靜地想過,如果當年知道導致流産,必然不能容在馮家。可是現在,為了大哥,為了圖圖,”握住蕭語珩手,馮晉骁說:“們原諒次。”
之前在書房,馮父問:“打算怎麽做?”
神色無波無瀾馮晉庭堅定地回答:“是妻子,兒子媽媽,不會同意離婚。”随即看向馮晉骁:“事已至此,再多抱歉話都于事無補,可是晉骁,請允許代小諾向和珩珩說聲:對不起。”說話同時,馮晉庭居然朝馮晉骁彎下了腰。
馮晉骁自覺承受不起哥哥這份太過沉重歉意
所以,馮晉庭沒能完成這個鞠躬動作就被弟弟扶住了手肘。
“對有多心疼維護,對蕭蕭就有多少,已為人父,孩子對意味着什麽,比更懂。”馮晉骁微仰了下頭,壓下胸臆間難言澀意:“只願,在這個家裏,不讓女人受委屈。”
血脈相連,馮晉庭那麽真切地感同身受弟弟失去孩子疼,他把右手覆在馮晉骁側肩膀,因為感動于弟弟諒解,除了點頭,竟然句話都說不出口。
馮晉骁說:“家裏對他們夫妻事是不會幹涉。所以這婚,大哥不點頭,葉語諾再堅持,也是離不掉。”拍拍蕭語珩寫滿苦惱小臉:“不用擔心,交給大哥處理吧。”
他懂得,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溫暖。
蕭語珩依偎進他懷裏,雙手在他腰際扣緊:“馮晉骁,謝謝。”
馮晉骁親親發頂:“以後在起,希望照顧好,不惹傷心,不對說‘對不起’,而,永遠都不用對說感謝。”
蕭語珩明明在笑,可眼眸裏卻清晰地湧起了淚意,撒嬌樣地說:“晉骁哥哥,真好。”
馮晉骁捏捏小下巴:“既然這麽好,還不快親下,表示獎勵。”
蕭語珩眉眼彎彎地仰頭吻上他唇——
切看似水道渠成。然而,直到顧、馮兩家長輩面都會過了,馮晉骁也沒求婚。次次失望過後,蕭語珩脾氣都快磨沒了。可求婚這種事,到底不是個女孩子能夠啓口啊。所以,除了和馮晉骁鬧別扭,蕭小姐實在沒什麽高招可以應對了。
婚禮交由蕭素和馮媽兩位當家女主人操辦了,馮晉骁提議去度個假,說是蜜月熱身。問及想去哪裏,蕭語珩小臉扭:“随便。”
馮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