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8)
的心願,可我想問你一句,這防礙你什麽了?我以前被你誤導以為是因為你對馮晉骁愛而不得負氣嫁給馮晉庭,現在我不那麽認為了。”
“你當着顧南亭的面承認,你是為了報複我要搶走屬于我的東西才刻意接近他,”盯着葉語諾的眼睛,蕭語珩篤定地說:“那一次,你說了謊。”
“葉語諾,你最初愛上的人,是顧南亭。”
“至于馮晉骁,他身上有着你所欣賞的和顧南亭相似的孤高冷傲,可惜,他終究不是顧南亭,他甚至沒有給你接近的機會就把你判出了局。所以你恨他,恨他把你的氣話視為心機,恨他那麽決絕地拒絕給你一個開始就選擇了你眼中一無是處的我。”
“姐夫是和他們截然不同的人,他溫潤沉穩,細心體貼,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真心以待地愛你。我不知道你在答應嫁給他的時候是不是像他愛你一樣愛他,但我相信,在有了圖圖,在他給了你一個可以任由依靠的肩膀和一個溫暖的家之後,你是愛他的。否則,你不可能全心全意地愛着你們的兒子,更不會在我流産之後,千方百計地瞞過馮家一家,讓他們對我和馮晉骁因你分手一無所知。葉語諾,不要否認,你并不害怕馮晉骁知道我流過産,你最怕的,其實是姐夫,你怕他知道後誤會你,愛馮晉骁。”
而我之所以願意把這一切翻過去不再提,是因為我終于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一直以來,我始終認為是馮晉骁沒有給我足夠的信心和安全感,現在我卻發現:我最大的失敗在于,我口口聲聲說愛馮晉骁,卻不如你了解他。連你都看出來他喜歡我,連你都有把握依他的脾氣不會對任何人多說一句我們分手的前因後果,我卻執拗地給你們按了一個曾經,認為你們餘情未了,藕斷絲連。
他是我那麽愛的人啊,我卻把他想像成一個觊觎自己大嫂的不堪之人。
他何其無辜,因你編造的所謂你們相愛的謊言,被我判出局,連個申辯的機會都沒有。時至今日,卻還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然後,承擔起一切因你,因我,兩個蠢女人造成的不堪後果。
然而,蕭語珩心裏的百轉千回葉語諾終究是不懂,被戳到痛處的女人此時臉色慘白,眼底的歇斯底裏纖毫畢現:“蕭語珩你不要自作聰明!顧南亭?我愛他,笑話!一個把心給了同父異母妹妹的男人,我葉語諾才不稀罕。”
這不是葉語諾第一次暗示自己是顧長銘女兒了,蕭語珩卻不再像從前那樣憤怒,而是出奇的平靜:“我相信媽媽,她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你信?”葉語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是不願意承認顧南亭犯了亂倫的大錯!否則你告訴我,憑他對你那麽深的感情,他是怎麽放下的?蕭語珩,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喜歡你!他連你為馮晉骁懷過孩子都不在乎,他為什麽會放手?為什麽!”
她那麽咄咄逼人,言之鑿鑿,蕭語珩幾乎失去對峙的勇氣。動搖的瞬間,她記起和馮晉骁分手後顧南亭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向她表明心意的時情景,她說:“我已經失去了最愛的馮晉骁,最親的姐姐,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因為顧南亭太清楚,在她愛過馮晉骁之後,要想和她一輩子,只能是以兄長的身份。
那麽絕望,卻又那麽通透。
除了放手,還能怎樣?
能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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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得到蕭語珩的回答,葉語諾以為她是無言以對了,眉眼間皆是冷意,她繼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恨你嗎?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不止恨你,我更恨蕭素!我之所以在她和爸離婚之後再不認她,是因為她給爸蒙羞,不守婦道和顧長銘暗渡陳倉懷了你!要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麽會随母姓姓蕭!”
“啪”地一聲響,葉語諾的左臉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頓時把她打得偏過臉去。
然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的葉億擡手指着葉語諾:“她即便不姓葉,也是我葉億的親生女兒,倒是你,哪怕你姓了蕭,也只能是你蕭姨的養女!”
葉語諾猛地擡起頭來,蕭語珩也石化在原地。
“背叛婚姻的是我啊。”葉億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聲音細聽之下都有幾分顫抖:“可素素原諒了我,還因自己的身體不易受孕深怕不能為我生個一兒半女答應把你接回家撫養,只要我斷了和你媽的聯系——”
可事實是:葉億終究是讓蕭素失望了。
他不僅沒和葉語諾的媽媽斷了聯系,反而在蕭素懷着蕭語珩的時候還和她厮混在一起。男人啊,總以為可以坐享其人之福,卻沒想到,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不會破壞他家庭的女人在等了多年都等不到葉億離婚的情況下,把一盒錄影帶悄悄地送去給了蕭素。
那畫面裏赤身糾纏在一起的男女,讓蕭素的天轟然倒塌。滿腹真心地照顧丈夫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女兒十幾年,只換來這樣的結果。蕭素在多少個瞬間動過輕生的念頭,可懵懂可愛的小語珩卻在半夜醒來為她擦眼淚,怯怯地問她:“媽媽你怎麽哭了,是因為珩珩闖禍了嗎?我沒有和姐姐争東西啊,媽媽你告訴我要讓着姐姐,我都記着呢。”
為了蕭語珩,蕭素發誓要讓自己過得更好。她提出離婚,除了女兒,連一件衣服都沒從葉家帶走。直到葉億和葉語諾的媽媽都結婚了,這個溫柔的、纖弱的、無依無靠的單身媽媽還在抗拒顧長銘:“我可以給我女兒最好的照顧,不需要倚仗任何男人。”
一年後,小語珩被同學欺負,被罵沒有爸爸,淋雨發了高燒,蕭素抱着女兒在人滿為患的醫院走廊裏打點滴時,終于忍不住掉下淚來。是那個因一念之差險些和她終身錯過的男人為她擦去眼淚:“素素,你有權力選擇堅強,可珩珩還這麽小,她不該承受這些。”也是他,在遭遇車禍的瞬間用身體護住了他們母女。
所以,蕭語珩在沒有任何人提示和教導的情況下,第一次情真意切地喊顧長銘爸爸,蕭素溫柔地為顧長銘拭去眼角的淚意,含笑着對丈夫說:“她應該的。”
随着年紀的增長,悔恨交加的葉億慶幸,顧長銘是一個長情的人,最終用真心把蕭素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視蕭語珩為己出。可惜的是:大女兒竟然和她媽媽一樣偏激。
一步錯,步步錯!
葉億緊緊地握住蕭語珩的手,半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他不知道在寬容的蕭素始終為他保留着身為父親的尊嚴之後真相大白,該以什麽面目面對純善的小女兒。最終,他揚起手像是還要打葉語諾,卻在下一秒狠狠地抽在自己臉上:“我啊,該死!”
冷漠刻薄的繼母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她一直憎恨的媽媽,卻是盡心盡力撫養她多年的養母!那個她又愛又恨的蕭素,那個她叫了十幾年媽媽,又用十多年時間壓抑下再喚一聲媽媽的女人——葉語諾頹然跪倒,無法抑制地爆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尖叫:
啊——
作者有話要說:啊——距離中國好作者十萬八千裏的親媽長舒了一口氣,終于真像大白了
大BOSS怒目以對:“她愛我?我要自殺!”
馮隊一把掀了親媽的電腦桌:“原來我是那個墊背的?想我拆你骨頭是吧?”
49 豔域48
蕭素,那個和自己沒有血源關系,卻待她視如己出的養母,她不僅沒有半分感恩之心,還恨了十幾年。蕭語珩,那個即便被自己推下樓,一夜之間失去最愛的男人和孩子卻依然叫她姐姐的妹妹,一次次地勸戒她珍惜擁有,卻被她視為仇人般試圖報複,費盡心機只為讓她一無所有。
到頭來,險些連葉語諾都分不清究竟是因為對顧南亭的愛而不得,還是馮晉骁對自己的不屑一顧讓她愈發地恨蕭語珩,還是僅僅是蕭素的抛棄讓她偏激到不可理喻。
然而,現在再來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當掩藏了多年的秘密被這樣赤、裸、裸地披露出來,除了不可置信的崩潰,再無法形容葉語諾的情緒。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驕傲清高的一面示人,何曾像現在這樣,淚雨滂沱,孤寂無依。震驚之餘,蕭語珩實在于心不忍,并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麽,又能說些什麽,只是下意識地想要扶起跪坐在地上的葉語諾。卻在靠近的一瞬間,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摟住。
回身,視線所及是馮晉骁英俊的眉眼。
他何時來的,蕭語珩完全沒注意到,她有些迷茫地以眼神詢問他該怎麽做。盡管清楚對于葉語諾,馮晉骁是厭惡的,可看在與大哥馮晉庭的兄弟之情,蕭語珩相信他同樣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懲罰葉語諾。
馮晉骁到底沒有讓蕭語珩失望,視線投向路邊停下來的車上,他說:“這個時候她不需要我們。”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是匆匆而來的馮晉庭。
離開的時候,大切的後視鏡中,蕭語珩看見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把他的妻扶起來——其實還不是那麽糟糕的,至少還有一個男人心甘情願陪她承擔。而且此時,丈夫的懷抱遠比她這個被排斥了多年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的幾句勸慰更能溫暖她的心吧。
同父異母,居然真的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更出人意料的是,一直以來,被視為“異類”的是自己,如今卻成了葉語諾。
始料未及。
安靜了片刻,蕭語珩驀地反應過來:“是你把爸——”心中父親的形象忽然模糊了,明明是叫慣了的稱呼,卻因為想到母親受到的傷害難以啓口,“是你把他接來的?”
馮晉骁像是沒發現她的停頓和不自然,點頭:“我不希望由你來照顧圖圖。”
蕭語珩再喜愛圖圖,終究是在小家夥出生之日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馮晉骁認為讓身為小姨的她照顧圖圖,是對她的一種傷害。所以得知她要來接圖圖,在打不通馮晉庭手機的情況下馮晉骁聯系了葉億,希望身為外公的他把外孫接回家。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早上馮老爺子臨走時告訴他,葉語諾回娘家了,那麽由外公來接,也不會讓圖圖覺得突兀,更避免了葉語諾發現兒子被蕭語珩接走後借題發揮。對于葉語諾,馮晉骁實在沒把握能控制住脾氣,他不能保證一旦她再對蕭語珩有一絲一毫的輕慢,自己不對她動手。令他沒想到的是,葉億親口道破的那段和蕭素鮮為人知的過往。
不過,當陳年舊事被揭開,一切似乎就合情合理了。之前,馮晉骁也曾不解,憑蕭素溫婉善良的性情,即便離婚,又怎麽會對大女兒不聞不問。
瞬間懂得了他對自己的保護之心。蕭語珩湊過去挽住那個看似專心開車,實則大腦在快速運轉的男人的胳膊。
馮晉骁神色不動,單手扶穩方向盤,騰出右手輕輕摟了摟她:“先讓我開車。”
蕭語珩像個孩子似的蹭蹭他,才乖乖坐好,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她輕聲說:“我想回家。”
馮晉骁說好的同時大切已平穩調頭,心裏卻在想:今晚的計劃勢必是要取消了。
顧家別墅外,下了車的蕭語珩去而複返,她撲進馮晉骁懷裏,帶着幾分愉悅地說:“馮晉骁,她不愛你。”
馮晉骁先是微皺了下眉,随即明白過來,他失笑:“那真是太好了。”
蕭語珩仰着小臉望着他:“我以為某人至少該失落一下。”
有點冤枉倒是真的。馮晉骁低頭輕吻她噙着笑意的嘴角:“我有你就夠了。”
這樣的甜言蜜語令蕭語珩喜悅,為了掩飾害羞,咬了他嘴唇一下。
馮晉骁微笑不語,收緊手臂抱她更緊。
這時,輕咳聲打斷了兩人的情意綿綿。蕭語珩惦腳,越過馮晉骁的肩膀看見一米外站着面無表情的顧南亭。顯然,那位哥哥的臉色不太好。她卻絲毫不介意,向他揮了揮手,“哥你回來了。”
馮晉骁松開懷裏的女人,顧南亭正好從他身邊走過,“進去坐。”語氣淡的如同命令。
可對于馮晉骁而言,已是最熱烈的邀請。
蕭語珩對着哥哥的背影拳打腳踢,然後大大方方和馮晉骁牽着手進門。
二樓蕭素的房間,蕭語珩進門就給了媽媽一個熱情的擁抱,“媽媽,我回來了。”
蕭素微微笑着拍拍她的小屁股:“怎麽了這是,我的珩珩終于發現冷落了媽媽嗎?還是被欺負了跑回來哭鼻子?”
“才不是呢。”蕭語珩卻不松手,把臉埋在蕭素頸窩,嗓音低啞地喚了聲“媽媽”,停頓了很久,直到蕭素問她怎麽了,她才低聲說:“你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怎麽都不告訴我?如果我早知道她不是你生的,才不要去讨好她呢。”
那麽孩子氣。
聰慧如蕭素瞬間就明白,她溫柔地以手指梳理女兒的長發,“可你們卻都是葉億的女兒。即便我們做不了夫妻,也改變不了你們姐妹倆有血緣關系的事實。而且,我們離婚的時候我答應過,不損傷他身為父親的顏面和尊嚴。珩珩,對于我,葉億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對于你,他還是一個好爸爸的。”
“媽媽并沒有善良到被毀了幸福還一言不發,所以你舅舅和姨媽一怒之下聯手迫使他破産,我沒有阻止。他既然能因為另一個女人放棄、傷害我,他就該承擔得起後果。當他一無所有,他并沒有試圖挽回我們的婚姻,只求我不要剝奪他身為父親的探視權。”
那是自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哪怕傾家蕩産,除了堅持要女兒的探視權,沒有說一句求她原諒的話。蕭素在那一刻徹底清醒和放手,她說:“珩珩的探視權我可以不收回,不是我還愛你,而是對于一個對我無心的男人,葉億,你再也不配擾亂和影響我的人生。”
後來,蕭素開始慢慢接受把蕭語珩視為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顧長銘。婚禮上,當顧長銘把戒指緩緩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當禮成後顧南亭抱起身穿白色小禮服的蕭語珩,寵愛地刮了刮小丫頭的鼻尖,微笑着說:“從此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
那些前夫帶給她的傷害,終于煙消雲散。而葉億卻在之後多年無法東山再起,是因為蕭家人要給這個對愛情和婚姻不忠的男人一個永生永世的教訓。
“小諾成年後會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但是珩珩,在我無法改變你是葉億親生女兒身份的情況下,我當年唯一的心願就是:你能夠在良好的環境下長大,成為一個善良美好的女孩子,嫁一個懂得珍惜和疼愛你的男人。”
原本蕭素以為那個人該是顧南亭,所以她明明看出繼子對蕭語珩的疼愛超出了兄妹情誼,卻任由發展。可蕭語珩愛上的偏偏是馮晉骁。這種命中注定,多少有些令人無奈。但對蕭素而言,沒有什麽比女兒覺得幸福快樂更重要。
“媽媽,你說過一個值得愛的男人一定要是能夠保護我的,我選擇了馮晉骁,就要信任和倚仗他。以前我不懂也不信,現在我知道了:他是喜歡我,我可以恃寵而嬌。就像,”蕭語珩附到蕭素耳邊,嘻笑着說:“就像你在爸爸面前一樣。”
這個爸爸當然是指顧長銘。蕭素懲罰似地打了蕭語珩了一下,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彎起美麗的弧度。
“喲,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母女倆親熱了。”循聲望去,身穿正裝的顧長銘站在門口,看着母女倆笑。蕭語珩跑過去挽住顧長銘,疊聲喊着爸爸。
顧長銘那張留下了歲月痕跡卻依然硬朗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左手摟住撒嬌的蕭語珩,騰出右手朝蕭素伸過去,示意妻子也過來讓他抱抱。
蕭素嗔怪地看他一眼,卻還是走過來。顧長銘輕笑着将妻女摟在懷裏,感嘆:“什麽是人生贏家,我顧長銘算是嘗到滋味了。”
蕭語珩下樓來的時候,馮晉骁和顧南亭雙雙站在面向花園的落地窗前,夕陽的餘輝斜斜地灑在他們身上,為兩個男人渡上一層暖色,那颀長挺拔的身姿,和諧的畫面感,襯得整個房間,滿室金黃。
忽然舍不得打擾,蕭語珩站在樓梯上沒動,直到聽見顧南亭說:“總有一天,她該知道什麽叫後悔。只是我有點遺憾,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麽會和我有所交集?”蕭語珩明白馮晉骁已經把她和葉語諾的身世告知了顧南亭,而顧南亭口中的這個她是指葉語諾。
蕭語珩擡步下樓。馮晉骁和顧南亭都是五官敏銳的人,聽到身後的聲響停止了對話,可他們誰都沒有回頭,只是各自退開一步,無聲地把自己所站的位置空出來,留蕭語珩站在對方身邊。
蕭語珩走過去站在他們中間,左右手分別挽住他們的胳膊。馮晉骁偏頭看她,微微地笑。顧南亭望着眼前的夕陽西下,把手中的酒杯遞到唇邊,神色平靜地抿了一口。
在這一刻,誰都沒有開口打破一室的靜谧。
蕭語珩覺得自己何其幸運,能夠和這樣兩個一心為她的男人一輩子,一個以愛情之名,一個倚仗兄長之愛。終于,她輕聲而溫柔地說:“你們,是我最美好的天長地久。”
50 49、
随後将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馮晉骁異常忙碌,如果不是每次醒來确認床上有他睡過的痕跡,蕭語珩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遺忘了。不過,像是和顧南亭達成了某種默契,在馮晉骁無法接機的情況下,顧總裁總能适時出現,順路把蕭語珩載回家。
不過,顧南亭再大度,也不可能把蕭語珩往馮晉骁的公寓送,哪怕明知道他們的親密。所以這個家當然指的是顧家。
蕭語珩自然是能明白馮晉骁這樣安排的用意。
盡管工作上的事他很少提及,蕭語珩也知道他向省廳領導立了軍令狀,承諾一個月內端了以沈俊為首的販毒集團的老巢。而很有可能成為沈俊目标的蕭語珩,馮晉骁當然不會疏忽。顧南亭習過武,身手雖不及受過專業訓練,又具備豐富實戰經驗的特警隊員,卻是最适合不過的保護蕭語珩的人選。
又是一個顧南亭充當司機的陰雨天,穩穩行駛的卡宴裏,縮在副駕席上昏昏欲睡的蕭語珩被突來的手機鈴聲驚得睡意全無。顧南亭似乎有些懊惱沒把手機調成靜音,微微蹙了下眉,目光觸及來電顯示,他使用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是馮晉骁,他語帶匆忙地問:“你和她在一起嗎?”
顧南亭瞥一眼身側睡眼朦胧的蕭語珩,惜字如金地嗯了一聲。
馮晉骁立即确認他所在的位置。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顧南亭神色微變,“朝陽東路中段,高德橋——”
不等他說完就被馮晉骁打斷了:“不要上橋!”
卻已經晚了。作為回顧家別墅的必經之路,顧南亭在接通電話前已經把卡宴開上了橋。
那邊馮晉骁迅速反應,在保持和顧南亭通話的同時,已經開始做行動部署:“突擊一組保護現場,二組立即趕往朝陽東路高德橋接應赫饒!”顯然赫饒是在路上。
然後是顧南亭:“我沒判斷錯的話,車牌號為5682的瑞風和車牌號803的JeeP應該會在你下橋前出現,車上的人是在逃六年的通緝犯,意在蕭蕭。”
到底還是把蕭語珩卷了進來。顧南亭聞言神色一凜,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馮晉骁!”
“你想拆我骨頭的話也等人落網了再說。”馮晉骁忽略他的怒意,語速雖快,語氣卻堅穩異常:“撐十分鐘,我的人馬上到。”
如無障礙,一路把油門踩到底,十分鐘下得了高德橋。然而,真這麽簡單,馮晉骁就不會先派了赫饒,又追加一個突擊小組了。所以,中途遇阻,根本是注定的。
淩晨一點,路面開闊,視線極佳的高德橋上,車流稀少。已處于下橋階段的卡宴,只需要三分鐘,三分鐘而已,就能安全下橋。忽然,一輛銀灰色瑞風和一輛黑色JeeP瘋牛野馬般自對向駛上橋,直逼卡宴而來。
正常下橋是不可能了。車速絲毫未降,顧南亭手速極快地猛打方向盤,卡宴在禁示跨越的标線提示下直接調頭,與此同時,他對一臉迷惑的蕭語珩命令道:“坐到我後面去!”
作者有話說:
原番外:
赫義城是個和浪漫沾不上邊的人,賀雅言雖已習慣,卻也時常被他氣得不行。
有一次他帶兵外訓回來,賀雅言給他放好了洗澡水,還把給他新買的睡衣放浴室裏了。那是一套真絲情侶睡衣,不僅穿在身上舒服,也很有情調。
聽着浴室裏嘩嘩的水聲,賀雅言坐在梳妝臺前想:等會兒他會不會配合一下氣氛溫柔地吻吻她,然後說句想她的甜言蜜語。
結果,她的美夢還沒做完,赫參謀長就洗完出來了,走到她身後問:“老婆,玩什麽新鮮呢,耶,現在睡覺也要統一着裝了啊?”
賀雅言回頭,就見那爺們穿個軍用大馬褲,像土匪一樣光個膀子,差點氣得背過去氣了。赫參謀長看老婆有點生氣了,趕緊說:“謝謝老婆,我以後再穿,我是山豬吃不來細糠。不過,你穿挺好看的,哈哈,這衣服薄得就跟沒穿一樣。”
賀雅言:“……”
51 50、
伴随輪胎抓地的尖銳聲音,卡宴在高德橋上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由于掉頭突然,速度又快,驚得對向恰逢此時駛近的一輛跑車險些撞上鋼筋防護攔。
顧南亭當然也看見了跑車被逼停,卻沒時間對車主表示歉意,更無心理會對方是不是會在下一刻咒罵他,只是踩住油門全速行駛,速度之快讓人隔着車窗都能把外面的陣陣風嘯聽得一清二楚。
與此同時,蕭語珩已經跌跌撞撞地從副駕位置移到了後座,她很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分顧南亭的心,又對現下的狀況感到不安和恐懼,只是用雙手緊抓住駕駛位的靠背,提示:“小心啊!”手勁大到骨節都已泛白。
顧南亭不說話,持續加速,與前車的距離很快就被拉近,可是——
前面那輛該死的傳祺卻對喇叭聲充耳不聞,而且,不僅沒有避讓的意思,反而占據了兩條車道曲線行駛,使得卡宴無法超車。
倒車鏡裏,瑞風和JEEP在一點點靠近。顧南亭忽然記起六年前他從國外趕去古城那一夜,飛機上,只要他閉上眼,蕭語珩驚懼地面孔就會不停閃現,深心處湧起的不安比自己任機長時遭遇飛機失去動力的危急情況強烈百倍。
正是那一次,顧南亭終于确認了蕭語珩于他的意義,那種超出兄妹之情的情感令他肅然一驚。可是,也是那一次,他發現那個愛笑愛撒嬌的小姑娘居然心有所屬。或許對于愛情,她還顯得那麽莽懂無知,可她看馮晉骁時,眼睛裏滿溢的愛意,已是纖毫畢現。
顧南亭以為他可以輕易放下,畢竟,親情與愛情相比,也許更能長久。可随着蕭語珩越來越依戀馮晉骁,他發現他容不得別的男人,像對待妹妹那樣寵着蕭語珩。
所以在蕭語珩失去寶寶醒來那一刻,抓着他的手懇求:“別讓馮晉骁知道。我已經決定不要他了,既然是一定要分手的,就沒必要給誰徒增煩惱。愛他是我心甘情願,至于以後,彼此沒有一點牽絆,才最好。”顧南亭答應了。
只不過,牽絆這種事,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
事隔三年,當蕭語珩說“沒辦法,心不争氣”,顧南亭再沒有一絲奢望。
就這樣吧,以兄長的身份,與她,一輩子。
那麽現在,作為哥哥,護她平安,是顧南亭唯一的信念。撐十分鐘,只要十分鐘就能脫險。思及此,他速度不減地向前車駛去,邊低喝蕭語珩:“坐穩!”邊用百萬座駕的車頭右側撞向那輛分不清楚狀況的傳祺,逼它讓路。
然後,不無意外地,撞擊聲響起之時,卡宴的車身猛然一晃。
如此極端又瘋狂的方式或許只有顧南亭有膽量嘗試,盡管有了足夠的心裏準備,蕭語珩還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抑制不住的叫聲中,她的身體因慣性使然重重地撞到駕駛位的座椅上,而馮晉骁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進她掉在地上的手機裏。
蕭語珩彎身取過手機,接通:“馮晉骁——”聲音不自覺就帶了哭腔,是面對危險時情不自禁表現出的依賴。
聽見她的聲,那端的男人回應:“別怕,赫饒已經上橋,我随後就到。”
低沉堅穩的語氣有力地安撫了蕭語珩,她回身盯着向卡宴逼近的JEEP,哽咽:“好。”
然而在特警隊趕到之前,顧南亭只能孤軍作戰。
哪怕是一分鐘,都是生死攸關。
傳祺在被卡宴擦刮碰觸之後終于讓路了,打滑沖向右側最裏的車道,幸好對方司機反應夠快,及時踩了剎車,即便方向盤有些失控,到底還是在撞上防護欄的前一秒停住。
有驚無險。
至于被“追尾”的損失,驚魂未定的傳祺司機一時間無從計較。他只是透過車窗看見卡宴與JEEP一前一後飛馳而過,随後緊追而上的瑞風車窗裏一個黑衣人探出半個身子,然後就聽“砰砰砰”幾聲槍響——
當子彈呼嘯着射向卡宴,顧南亭的手似乎比大腦更先做出了判斷,方向盤猛地向右,再向左,車身飄移般閃躲的瞬間,他朝後座的蕭語珩喝道:“趴下!”
下一秒,JEEP裏也有殺手探出頭來,與瑞風一左一右,同時射擊。
“砰砰砰”子彈穿過空氣,一枚接一枚,密集地射過來——
這回卡宴沒能幸免于難,後面的兩個車胎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爆掉。
不得不停車。顧南亭氣的狠砸了下方向盤。可是,就在JEEP車裏化身林立的沈俊準備下車抓蕭語珩作為人質,試圖向馮晉骁為自己換取一條活路時,突然響起的警鳴聲令情勢突變。
與蕭熠假扮情侶,在會所裏抓獲由羅強引過去的販毒集團高層的赫饒,和首次執行任務,暗中配合她工作的柴宇,分別從蕭熠的跑車車窗探出身體,在超出120邁的行駛速度中朝着JEEP和瑞風射擊,跑車後尾随而來的兩輛特警防暴車,則是趕來增援的突擊二組和——馮晉骁。
耳麥裏,響起馮晉骁凝肅冷寒的指令:“要活的!”
赫饒與突擊二組異口同聲地回應:“明白!”
沈俊怎麽都沒有想到特警隊的速度如此之快。他本以利用了羅強和派去進行毒品交易的親信必然能夠成功引開警方的注意力,為自己争取到足夠的時間抓蕭語珩,結果反而中了埋伏,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已被逼上了絕路,即便是以卵擊石,也定然要以命相搏。
于是接下來,沈俊示意兩車殺手全部下車,借着車身的掩護向警方還擊。激烈交火中,他在手下掩護中孤身一人接近卡宴。敏銳的顧南亭當然不會讓他輕易得手,他表面看來似乎是在靜待警方救援,實際上卻是一面以手勢示意蕭語珩随時準備從右側下車,一面以手扶住卡宴車門內扣手,在沈俊靠近的剎那,他猛地推門而出,一腳踢向來人腰際,沈俊躲閃不及中招後,他又上前一步迅猛有力地揮出去一拳。
既然能掌握蕭語珩的行蹤,沈俊對顧南亭也是作過調查的,清楚他身手不錯。他不敢掉以輕心,擡臂格擋,然後身形一閃移到了後座車門前,右手摳住車門外扣手欲開,左手擡起再落下,以槍托重重砸在顧南亭肩頸,随即槍在手間一轉,槍口就對準了顧南亭的頭——
從卡宴右側下車的蕭語珩回身時正好看見這一幕,臉上僅剩不多的血色瞬間消褪得一幹二淨,剎那間,她聲音凄厲地叫喊着:“不要!”
卻根本無法阻止刺痛耳膜的槍響——砰!
時間停駐,世界靜止。
唯有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回旋在整個夜空:“哥!”
然而,在蕭語珩眼底霎時變成血紅色,顧南亭竟然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反而是沈俊的槍脫手掉在地上,他冷漠陰沉的臉上顯出猙獰痛苦的神色,他無力垂落的左手滴出鮮紅的血。
蕭語珩肅然一驚,她猛地轉身,就見身穿深色特警服,腳踏軍靴的男人毅然立于至少五十米開外的特警防暴車前,隔着那麽遠的一段距離,蕭語珩卻像是能看到他暗沉幽黑的眼眸裏迸射出的懾人烈茫。
是馮晉骁。
蕭語珩腳下一軟跪倒在地,她用手捂着臉,纖瘦的肩膀微微顫抖,是心有餘悸的後怕。
警匪之間的交火不知在什麽時候停了,四周除了警鳴聲,似乎再聽不到其它聲響,沈俊的目光從被警方制服的殺手落定在大步走過來的馮晉骁身上,自知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