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輕言 那先記着
季暖回來把他送的那五包糖果收起來,屏幕上泱泱發了好幾條消息。
泱泱:【我的寶貝,第二次快來。】
泱泱:【啊咧?你該不會還沒回來吧?】
季暖沒有回答她,問了別的問題:【如果有人送你糖果什麽意思?】
泱泱:【啊?有男人送你啊?你等我一下,我度娘。】
泱泱:【代表想和你分享甜蜜的生活。】
泱泱恍然大悟:【有人要追你啊!】
她答不上來,因為情況并不像她問泱泱的這麽簡單。
傅斯朗弄掉了她的糖,為了表示歉意才送了她。
心中的天平搖擺,最後還是停在他是感到抱歉才送了這麽多糖果給她。
才起的潮,沒有浪,歸于平靜。
季暖略過話題:【不是,是認識的人送的。我們繼續寫吧。】
泱泱知道季暖比她還不喜歡社交,只當她是困惱才問的,泱泱繼續打雞血:【來來來,快進房。】
季暖寫到十二點,準時爬上床睡覺,明天一大早她還有社團活動,泱泱因為速度太慢,還繼續在房裏寫,時不時給季暖留言。
一覺睡到早上七點,季暖起床碰到挂着黑眼圈回來的薛玉晴,被吓了一跳。
季暖問她:“你昨晚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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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晴拖着疲憊的身軀去廁所換衣服,一面說:“和我媽去唱了一晚的K,我才想起來周六學生會有工作,急忙趕回來。”
等到薛玉晴出來,她換下短裙,一身運動裝,馬尾紮得高高的,就是困得眼睛睜不開,一路上都趴在季暖肩膀,她說這樣也能補個眠。
季暖把兜裏的糖分給她幾顆,“吃點甜的就不困了。”
薛玉晴把糖放在掌心看了又看,問她:“吃完真的能不困?”
季暖:“你試試。”
薛玉晴想竟然還有比咖啡更好的東西,必須要試。
等到糖和她味蕾親密接觸,她人果然精神很多,絲絲甜入喉,心情都好了起來。
“吃甜就不困?這是什麽魔法啊!”薛玉晴激動叫。
季暖莞爾一笑,“嗯,是魔法。”
就是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吃點東西就不會總想着困。
其實是她喜歡吃甜的才這麽說。
薛玉晴分走了她兜裏一半的糖,決定要靠着糖撐到結束。
到大型禮堂兩人分道揚镳,薛玉晴要去拍照寫報道,季暖先去秘書處幫忙,她今天的工作不重,文件出問題負責修改就可以,沒問題就候在外面。
她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一直站在後門。
轉角走來兩個女生,季暖認出一個是部門副秘書長李筱棉,一個是鄧曲曲。
走到她跟前。
李筱棉面露難色,開口的話強勢,“小暖你怎麽回事,口譯社那邊你沒有去确認嗎?他們的演講人确認文稿的時候說這是舊版本,他們昨晚就給我們發新的了。”
季暖愣了一下,事情發生得過于突然。
她回答:“确認了,全部按照學姐你的要求完成。”
“為什麽曲曲說沒收到,你有再三确認嗎?還是一遍就過?”李筱棉又問。
季暖只發了一遍,因為每個環節沒有什麽大纰漏,不需要再三确認,她也不會忘記某個環節的。
季暖:“我給鄧曲曲發了。”
候在一旁的鄧曲曲小聲辯解,帶着幾分委屈,“沒呀,小暖你是不是沒發過來,誤以為你發了,我這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沒收到消息?季暖不記得微信消息有紅色感嘆號。
鄧曲曲怕她說的話沒人相信,拿出手機點進兩人的聊天,停留在兩個月前的信息,全然沒見昨天的記錄。
季暖拿出手機調出記錄,指着上面的文件:“我真的發了。”
鄧曲曲驚訝啊一聲,“那為什麽我沒收到?”
語氣要無辜有多無辜。
李筱棉臉色不好看,但是錯誤已經發生了,目前狀況來看,是季暖過失多,她便開口數了兩句,“小暖你下次做事多注意,你就發一份文件,連個留言都沒有,對方收到或者沒收到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文件發送對方收不到的事情常發生,你要盡量避免。”
季暖雙唇緊抿,她并不覺得她有做錯。
事先鄧曲曲也知道她負責幫忙問了,若是在規定時間沒見文件發送,是個正常人都會問兩句,更何況鄧曲曲有顧延的聯系方式,再次問對方一次不是難題,她不是很懂怎麽文件就不能按時上交。
“好了,下次小暖你多多注意。”李筱棉不敢說太重的話,畢竟季暖有去做她交代的事情,只是不夠完美。
鄧曲曲聽到李筱棉這句話臉上挂上微笑,季暖目光冷冷掃過她。
可以肯定,鄧曲曲一定是故意的。
她收到了,但删掉了,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但現在處在僵局,誰都有理,季暖不能撕破臉面鬧,裏面的社團年終總結還在繼續。
“注意什麽啊,應該是鄧曲曲多注意吧。”
不遠處走來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她臉上表情不多,胸前挂着工作牌子。
是部門的秘書長宋落。
“昨晚小暖完成後又給我發了一份,鄧曲曲那邊對接情況也報備了。”宋落走到三人中間,語氣沉了幾分:“你有什麽特別忙的事?問個修改文稿得要其他人幫?”
鄧曲曲這人就是欺軟怕硬,加上宋落的身份在這,她很快低下頭不敢說話,怕露出破綻。
其實昨晚她和舍友出去聚會了,臨時接到工作不想做,就撒嬌讓同時也是她班助的李筱棉幫她找人替了。
她收到了季暖發給她的文件,但玩得太開心給錯過截止時間,她怕擔責就把記錄删了,造成收不到信息的假象。
“寫一份說明。”宋落對鄧曲曲說,接着看向李筱棉,“不需要監場嗎?”
李筱棉很怵雷厲風行的宋落,沒敢說其他,灰溜溜跑回會場,宋落沒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似乎她到來就是來澄清誤會。
季暖心裏明白,她沒給宋落發過文件,至于她為什麽這樣說,季暖是個明白人,打算私下問她。
人走完,鄧曲曲也懶得裝了,直接擺臉色給季暖看。
鄧曲曲:“沒想到你留了一手啊。”
季暖:“畢竟替你做事,我挺怕被碰瓷的。”
碰瓷不是一次兩次了。
鄧曲曲眉毛快要豎起來,不開心瞪她一眼,吃了悶虧不敢鬧,回到會場繼續工作。
小插曲過去,季暖也回會場,她想找宋落問清楚,她算欠了她一個人情。
做了心理工作,她忍耐着沸騰的人群聲步入報告廳,往宋落的位置走去。
走近看到宋落正和傅斯朗談笑風生。
季暖怔忡,沒想到他們認識。
此時宋落臉上洋溢着笑容,全然沒有方才的嚴厲,聊起天眉飛色舞。
兩人關系應該不錯,她瞬間明白。
這個忙是傅斯朗幫的。
她退回走廊,不去打斷交談。
望着戶外光禿禿的枝桠,風一過,幾張枯葉落下,整片天亮得沉悶。
她琢磨着發生的事。
所以是傅斯朗看到她被發難,然後去找宋落救場。
心間某種情愫暗生,她垂着眉眼,指節敲在石柱上。
想要把多餘的想法一下一下敲出去。
報告會正式開始。
後門在同一時間被推開。
傅斯朗出門和她打了照面,他禮儀性颔首微笑。
今天是報告會,他又換上了得體的西裝,像個翩翩公子。
沒有停留,他邁着長腿走往旁邊的林道。
季暖猶豫片刻跟了上去。
他站的地方是個吸煙區,因為學校常承辦大型會議,會有很多外來的社會人士參會,特地設立了吸煙區在林道。
他從煙盒拿出一支煙,撚了撚煙尾,火機輕擦,煙點燃,他吸了一口,骨節清晰的食指勾開領帶,有幾分頹喪的美感。
他似乎隐在煙霧裏,就算距離不遠,季暖也看不清他神情。
抽了一半,他把煙摁在垃圾桶煙灰缸裏,戲谑問:“你要看到什麽時候?”
季暖被抓包,從樹叢後出來,在他淩厲的目光中走近他。
被他看得緊張,她說話磕巴:“我……我是想和你說謝謝。”
傅斯朗單手插進褲兜裏,往她的方向湊近一點,季暖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煙味不是很濃,身上的木質香令人覺得舒服。
“嗯?”他嗓音清冷,發出一個單音。
季暖擡眼看他,态度誠懇:“鄧曲曲的事,謝謝你。”
傅斯朗輕淡一瞥,“我還以為我要做不留名雷鋒了。”
也是湊巧,跟顧延來會場正碰到李筱棉帶人來找季暖,昨天的事情他是親歷者,他心裏第一想法就是季暖不會出這類小纰漏,當時她還嚴謹想要親自問顧延。
他見不得季暖無緣無故吃了啞虧,所以才找人幫了忙。
若真的是文件問題,他也算有一半過錯,是他主動要幫忙聯系在前。
此刻,眼前的女孩至純得可愛。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季暖拎得清,而且傅斯朗确實幫了她,不然她有苦都說不出。
“這樣啊。”傅斯朗沒想過和她要什麽人情,從煙盒拿出一支煙,沒有抽,就夾在指間把玩,他眼底如一汪深潭,他說:“那先記着。”
季暖沒多想,認為理所當然,她認真說:“以後你有需要一定和我說。”
好讓她良心過得去。
傅斯朗俊美的臉龐多了些表情,沒剛剛那般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