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輕言 有着崇高道德的痞子

季暖沒有馬上回到會場,傅斯朗主動找了話題,兩人就坐在林道的石凳上。

“我和鄧曲曲是高中同班,以前關系還算可以,現在沒以前好了。”季暖把輕描淡寫說,“也不怎麽交流了,估計她沒有處理對接的事情,所以動了歪心思推卸責任。”

季暖了解鄧曲曲這個人。

有點自命清高。

鄧曲曲确實有小本事,高中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才女,每次的晚會唱歌跳舞好幾個節目,還有不少追求者,她和鄧曲曲關系還不錯的時候,被迫幫忙收了幾次情書。

而鄧曲曲喜歡的是高她們一級的韋封華,所以在畢業的暑假碰到韋封華約她出門徹底和她撕破臉,覺得是她搶了韋封華。

畢竟她在所有認識人的眼裏,是個沒有存在感的人。

沒有任何閃光點的人,一旦得到某個人的喜歡,似乎冒犯到了其他人。

季暖沒有和傅斯朗說這些,因為她自己都不是很放在心上。

她不喜歡韋封華,也不喜歡鄧曲曲。

不喜歡韋封華是單純情感上的不喜歡,若是韋封華對她沒有這個心思,或許他們能做朋友。不喜歡鄧曲曲純屬是對她唯利是圖的性格感到害怕。

害怕被傷害。

鄧曲曲可以為了韋封華不顧情面和她撕破臉皮,這次也可以為了一己私欲陷害她。

傅斯朗懶散地靠在凳子上,把手裏玩弄了一會兒的煙丢進垃圾箱,問她:“那什麽關系才算和你要好?”

關系要好?

季暖第一次深想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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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歉一笑,淡淡說:“不知道。”

她的朋友圈很簡單,舍友關系不錯,唯一能多聊兩句的泱泱對她也很好。

沒有特別要好,但也沒有特別糟糕。

這樣的人際交往讓她很有安全感。

女孩臉上的神情不假,傅斯朗能體會到她的心情,又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季暖注視着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在煙又要被他玩弄丢棄前,她忍不住問:“你不抽嗎?”

傅斯朗笑得儒雅,“沒有習慣在女生面前抽煙。”

雖然心有點癢癢的。

季暖心裏默默給他加了一分印象分。

還是很紳士的。

但對他的印象已經從原先嚴肅的精英變成不着調的精英了。

傅斯朗才沒有傳說中的這麽溫文爾雅。

他啊,更像個痞子。

有着崇高道德的痞子。

季暖沒有停留太久,給他留出空間把煙抽了,不然那一盒煙要被他浪費完,怎麽說都是錢買的。

年度社團彙報會議結束,秘書處作為本次工作的主力部門,宋落打算舉辦部門的第一次聚會,在群裏發了地點,讓大家完成好手頭的工作自行前往。

季暖犯難。

她不喜歡聚會,但又是部門的第一次聚會,拒絕不太好。

思量片刻,決定去走個過場。

她走到校門口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面前,主駕駛降下車窗。

是穿着深灰色沖鋒衣的傅斯朗。

有力量的手腕上是一支運動手表,眉眼透着慵懶。

又一次和早上見到的他截然不同。

“萬水湖?”傅斯朗如墨的雙眸緊鎖在她身上。

他準确說出了季暖部門本次聚會的地點,季暖點了點頭,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後座的車窗降下來,宋落出現,她熱情笑說:“小暖上來吧,搭順風車。”

季暖借着縫隙打量了一眼車內。

副駕駛還空着。

猶豫要坐哪個位置,宋落和傅斯朗關系不錯,坐後座正常,她若是坐後座豈不是把傅斯朗當司機了?

“副駕駛。”傅斯朗就像有讀心術,幫她拿了主意。

處在尴尬中的季暖仿佛被解救,她馬上繞過車身上了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傅斯朗把車開進主幹道,淡漠的眼神漫不經心地掃着路況,按照導航的引導變換車道。

他穿運動裝和休閑裝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運動裝多了些嚴謹感,和他身材很搭,調試車內溫度時,穩住方向盤的那只手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桡骨和青筋透着勾人的性感。

“小暖你和我表哥認識?”宋落把頭湊到兩人中間,左右看了看他們。

傅斯朗沒有說話,季暖解釋說:“選修課一個小組的。”

宋落挪揄的眼神亂飄,“這樣啊,我媽說我表哥從小就喜歡助人為樂,我還不信,現在信了。”

說的全是反話,弄得季暖一顆心高高懸起,不太能适應成為話題中心。

“還是要謝謝學姐你幫我。”季暖借此感謝宋落。

她‘害’了一聲,“确認人員名單那天我正好有事,李筱棉就給鄧曲曲開了後門,我早發現她們關系不一般了,礙于情面我沒說什麽,想着不作妖就好,誰知道才第一次活動就開始玩忽職守。”

宋落手搭在她肩上,“放心,我心裏跟明鏡似的。”

收到前輩的照顧,季暖心裏暖洋洋的,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你還是謝我表哥吧,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有這種事情。”宋落已經計劃好要怎麽處理這件事了。

季暖還是禮貌的對傅斯朗說了聲謝謝,他笑而不答。

一路上的氣氛還算輕松,等到了目的地,季暖才發現這個區域全是酒家,宋落另外約了人,先走了一步,季暖跟着傅斯朗去泊車。

抵達萬水湖的酒吧區,夜幕降臨,正好是這處最熱鬧的時候,霓虹閃爍,宛如不夜之城。

兩人走進酒吧街,她跟在他身後,落了幾步。

這條街多是社會人士和性感辣妹,穿着一身鵝黃色背帶褲搭配帽衫的季暖像個誤闖了大人世界的孩子。

風格顯眼,引來不少目光,季暖默默地垂頭看路,忽略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走了幾步差點撞上一個大漢。

大漢笑得輕浮,無辜地舉着雙手,“不好意思啊。”

季暖不答,他又要起話頭,她明了是搭讪的老套路。

就在她苦惱要怎麽躲開,骨節清晰的手搭在她肩頭,力一收,季暖仿佛撞進一片洋溢着木制淡香的幽冥森林。

男人的氣息很快搶占了她的領域,她就被傅斯朗親昵地抱在懷裏,雖隔着幾層衣衫布料,她緊貼着他的胳膊傳來他的體溫,不算特別高,震撼她的是男性野蠻生長的身體,他應該經常健身,能在腦子裏構出男人結實得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流暢,不是過分的健碩。

心控制不住地狂跳。

“沒事吧?”傅斯朗垂眸問她。

季暖擡頭看到他眼底的深沉,慌張地縮着身體,“沒事。”

他看着漢子的目光犀利,沁着寒意,無聲地宣誓着主權。

最後是漢子敗下陣來。

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他心底一陣發麻。

看樣子勾搭到別人的女朋友了。

男人和女人互動親密,漢子不爽地砸吧嘴,還以為今晚能勾搭一個純妹,走前嘆了聲氣。

傅斯朗環着她掠過漢子走遠,季暖為了緩解小插曲帶來的尴尬,問他:“你……你也有聚會嗎?”

傅斯朗:“沒有。”

又沒話說了,重要的是他怎麽還不放開她。

季暖一顆心似乎被反複的耗着,再下去就要生出不該有的期待了。

“你要去參加聚會?”傅斯朗問她。

季暖當然不想去,若是其他人她可能會含糊過去,不過現在面對的是傅斯朗,她覺得再荒謬的想法,他不會讨厭的。

起碼他良好的教養不會讓人太難堪。

季暖承認:“不太想,我不喜歡聚會。”

更不喜歡熱鬧的場合。

傅斯朗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淺淺鼻息帶着笑意:“宋落也是過分,她自己不見得多喜歡,攢了局就跑。”

季暖:“學姐她不去嗎?”

秘書長不需要到場?

傅斯朗:“她去附近見朋友,估計又是讓手下的人善後。”

季暖羨慕宋落,她若是能這樣就好了。

而她只是剛有想法,男人卻助長了她的想法快速生長,他問:“要不,不去了?”

季暖失守。

她心裏認同,卻還不敢松口。

傅斯朗借着和她近距離的接觸,微微彎腰,像貼着她耳骨,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後敏感的肌膚上。

耳朵瞬間染了粉。

“去和他們說有急事就好,以宋落的名義。”傅斯朗說。

季暖受寵若驚,“總不能老搬學姐做擋箭牌。”

傅斯朗拿出手機,點了幾下,然後和她說:“好了。”

季暖沒明白,“什麽好了?”

傅斯朗把手機遞給她,季暖看到傅斯朗給宋落發了信息:【季暖我帶走了,和你說一聲。】

那邊的宋落沒有多問,回了:【好哦,上次欠你的一頓飯就不用還了。】

“這,好嗎?”季暖迷惘偷看他一眼。

傅斯朗勾唇啞笑:“我可是損失了一頓飯。”

季暖抿唇思考,而後說:“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傅斯朗:“一天欠我兩個人情,算下來你不怕還不起?”

季暖沒欠過人情,她改了說辭,找了更容易兌現的。

季暖:“那我請你吃飯?”

傅斯朗眉骨微挑:“嗯,記下了。”

一頓飯和一個人情,理所當然前者還起來更好些。

“去吃飯?”季暖問,想離開這條滿是DJ音樂的街。

傅斯朗:“你的解決了,我的還待解決。”

季暖:“你不是沒有聚會嗎?”

傅斯朗無可奈何說:“是沒有聚會,但有個失戀買醉的酒局要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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