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醬爆鱿魚

這下不僅是司竹,就連謝氏父子也為他捏了一把汗,畢竟這話除了挑釁再無其他意味。

司竹本以為顧微烨不會輕易饒過他,已經做好了勸架的準備,卻見這家夥輕嗤一聲,眼皮耷拉着也不正眼看對面的人:“你說的是不錯,所以呢,你今日想來告發我?”

“顧兄多慮了,”阮疏清抿唇淺笑道,“我若是想要告發你,剛剛為何要讓那群人離開且保密?我呢,今日來--”

說着,他又側過頭,用不輕不重的聲音喊了個名字,門外的侍衛便匆匆推門而入,手中捧着清新自然色的絲綢錦緞,小跑過來時還微微喘着氣。

司竹縱然對歷史一竅不通,可此時此刻也明白這東西的昂貴,在阮疏清極具壓迫感的視線下,她不情不願地接過了東西。

“料想姑娘這般聰慧,必然知道我今日前來的目的了吧?”阮疏清笑了笑,從那堆絲綢中間拿出一張豔紅的厚紙片,放在最上層。

幾人紛紛将視線落在這上面,就見紅紙片上明明白白寫着“求婚帖”三個大字,是清秀俊逸的隸書體,着金粉渲染,看起來格外鄭重。

謝天映一看臉色頓時拉下來一個度,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知道這裏沒自己的事,忙恭敬作揖拉着父親離開。

“吱呀--”

緩慢悠長的開關門聲音過後,廳堂內僅餘這一對難兄難弟和一個無辜路人。想想前幾次的事情,無辜路人直接宣布退出戰争。

這次倒沒人拉住她讓她強行圍觀,只在剛剛踏進廚房門的時候聽到顧微烨沒有感情色彩的一句:“你就是臨時來和我作對的吧?”

“你根本不喜歡她。”他又補充了一句。

阮疏清放肆地笑了笑,聲音狂放毫不在意場合:“顧兄為何這樣說,倒質疑了我的一片真心。”

“真心不真心的你自己清楚,”顧微烨嫌惡的目光在對面這人的面上掃視一圈,“不過,你這樣的方式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阮疏清秒答:“入眼不入眼全看顧兄您,我只求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說這話時還故意加大了音量,顯然是說給司竹聽來氣顧微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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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不隔音,司竹在裏面聽得一清二楚,卻也不敢反駁,只無奈地嘆了口氣,看着廚房裏大堆的半成品,不悅湧上心頭。

要是沒有他們就好了,可轉念一想,若是沒有他們,自己在系統的強壓下或許還活不過三關。

“少在這裏扯東扯西,”顧微烨說話毫不留情面,“我還不至于愚蠢到那種地步,連侍衛滿頭的大汗都看不出來其中緣由。”

阮疏清一笑,沒有說什麽,只靜靜地看着他,似是等他開口。

“你很聰明,”顧微烨冷聲道,“只是,太聰明反倒會犯最簡單的蠢。”

“是嗎?”

阮疏清擡起眼睑,看向廚房的位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爺如今竟也會動情嗎?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自己被一個瘋魔喜歡了呢。”

自從顧微烨幼時經歷過親母去世的傷痛後就如同變了個人,往日的乖巧機靈不再,反倒是暴戾沖動占了全部。

不過好在,他在慢慢嘗試着克服自己的暴躁,雖然歷時漫長且難熬,但也确實大有成效。如今的他不再頻繁複發,他背後的家族長輩也為着他的權勢做着打算。

然而,不頻繁複發只是完完全全依賴着大夫給的藥物,後遺症極大,并不等于不複發。偶爾發作一次,下人幾乎要全然送命。

由此可見,顧微烨雖是個權貴,可也沒人敢與他聯姻,就連一度往來交好的友人,也會談此色變。

果不其然,顧微烨一聽到這個詞,瞳孔驟縮,又驚又懼,還夾雜着大量的憤怒。他一把扯過阮疏清的衣領,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脖子,低聲咒罵:“你再給老子說一個字試試,信不信我殺了你全家!”

阮疏清明明已經被勒得喘不過氣了,卻還仿若無事般,眨了眨雙眼看似無辜道:“小聲點啊顧兄,你就不怕她聽到嗎?”

“你給我閉嘴!”顧微烨一個猛勁松開了手,直把人往對面甩。

吼完這句,他立刻就後悔了,忙看了眼廚房門,确認無事後才回過頭來,努力壓低着聲音:“你到底想怎麽樣!”

“噗哈哈哈……”

阮疏清沒忍住笑出聲,認真地看着他:“顧兄,看來是真的啊?你就那麽在乎她,但她知道嗎?”

“她喜歡你嗎?喜歡到可以接受你是一個暴戾自私的人嗎?”

“你…!”

顧微烨差點發脾氣,轉睫間就見司竹端着兩份醬爆鱿魚走了過來,白皙的臉頰還挂着笑,如溫和的春風拂過他的心,他瞬間就沒了火氣。

剎那間,一種沖動湧上心頭,心髒控制不住地砰砰亂跳,但他還是極力克制住心底的雀躍,清了清嗓子,淡淡道:“不喜歡無所謂,但我的命令又有何人敢不遵從?”

說這話時,司竹正背對着他們,顧微烨正因如此得以目不轉睛看着她。

司竹将碗筷放置完畢後,想起方才顧微烨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頗為不解:“你們說的什麽呀?”

“宮廷事務,沒你的事,”顧微烨面不改色回答着,“先吃飯。”

司竹那雙好奇的目光又投向了阮疏清,卻見他老老實實點了點頭道:“抱歉,司竹姑娘,這的确是朝廷要事,很沒趣的。”

“嗯嗯,我知道了,兩位大人盡情享用美食,我就不打擾了。”一聽阮疏清都這樣說了,司竹便也不疑有他,很識相地就離開了此地。

“吱--喵嗚?”

剛走到門口,吱吱就追了上來,小生物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歪着頭看向司竹,她這才想起來自己中午忘了給這位貓主子投食。

于是,她又回到廚房,将方才大堆的半成品重新拿出來,一頓操作後猛香撲鼻,不光是她,吱吱也格外激動興奮,在她身邊跑來跑去,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司竹的心順間被萌化,邊喂食邊感嘆世界上為何會有這麽可愛的生物。

今日大晴,外面陽光充足,和風旭日的很适合曬太陽。司竹拿了幾個包子和糕點就帶着吱吱走出去,搬了個凳子享受着溫暖,光明和美食,無比怯意。

一人一貓慢慢地吃着,一小會兒就把拿的美食都吃完了,便開始犯困。

司竹體寒也畏寒,一到冬日就雙手雙腳冰冷,因而常年長凍瘡,這段時間是冬季最寒冷的時候,她所居住的房屋又過于陳舊古樸,這幾日總在夜裏被凍醒,睡眠質量嚴重下降。

剛進入淺睡眠,一道匆匆的腳步聲就把她吵醒,她睜開發酸的睡眼一看,腦海裏依存的那一丁點睡意頓時消散,來者是禾青。

她看見禾青就微微頭疼,禾青看見她也頗為吃驚:“司竹姑娘,你今日不經營食肆了嗎,怎麽在這裏?”

“顧大人和阮大人…在裏面商議要事,我也不好擅自聽取。”司竹打着哈欠,有氣無力地指了指門的方向。

禾青點點頭,轉身就要推開門往裏面去。司竹及時叫住了她:“且慢!禾青姑娘,兩位大人在商議朝廷要事,你等會兒再進去吧。”

“你多慮了,”禾青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纖長的柳眉緊緊擰着,“是阮兄長傳信專門讓我來的!”

司竹虛指在空中的手一頓,若有所思。

禾青見她這樣更加不滿,但到底臉上的欣喜讓她不再追究過多,只留下了一句沒頭沒尾的“你管得太多了”就小碎步進去。

“喵?”

吱吱歪着頭打量着禾青前去的背影,原地伸了個懶腰後,又咬住了司竹的褲腿,吃力地引她入室。

“吱吱?別鬧!”司竹連忙抱起撒潑的吱吱,奈何它此時又是不聽話,爪子在空中亂抓,不小心抓破了她的手背,鮮血頓時順着手背流下,纏繞在手腕間,宛若一條鮮紅的手鏈。

吱吱就趴在她的旁邊,鮮血也滴落在了小貓的頭頂。許是聞見了血腥味,吱吱突然聽話,沖着主人眨巴眨巴眼睛,沒幾秒,眼淚在眼眶打轉,它喵嗚幾聲,似是道歉。

司竹眉頭緊鎖,剛想責罵這逆子一番,看見它可憐楚楚的模樣又于心不忍,但手背那裏鑽心的疼讓她不願輕恕這個小家夥,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就開始烏拉烏拉訓斥。

“呀,兩位兄長都在呢,甚是巧合!”禾青還沒來得及看見屋內兩人的正臉,就先熱情地打着招呼,下一秒,阮疏清臉上湧起微妙色彩。

“禾青姑娘,難得有興致啊,你怎麽來了?”阮疏清反應也迅速,但眉目間的不從容難掩。

禾青:“?”

不是你托仆人給我送的信嗎?

一瞥見安靜吃米飯的顧微烨,她随即便把話憋了回去,笑道:“微烨哥哥,聽說上午有人來向司竹老板提親?”

邊說邊仔細觀察着顧微烨的反應,以進一步驗證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觀察顧微烨的反應,倒聽見阮疏清饒有興趣地看着不遠處:“诶?那邊似乎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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