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溫廷筠卻是并沒有注意那兩人,彎身坐在了長凳上。

因着是偷偷出的府,他并沒有換衣服,身上穿的,還是普通的家居服,雖然用料極好,但花色,卻極是簡單,因此并不打眼,一般不懂行的人,倒是看不出什麽來。

同樣,因着是在家,他頭上也并沒有帶冠,頭發只是用一直玉簪,簡單的束起。

腰間也只是一條普通的束帶,身上更是玉佩、香囊、扳指等,配飾全無。

再加上他态度溫和,行事低調,也沒有那些勳貴子弟的驕縱做派,看起來,倒是跟這個街頭簡陋的馄饨攤,并沒有太多的違和感。

溫廷筠坐下後,便神色自若的對不情不願,慢慢騰騰,跟在他身後走過來的知行,擡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木頭長凳,示意他過來坐。

知行卻好似沒有看到般,慢吞吞地走過來,站在了他的身後。

那邊,馄饨攤的老板,一個六十多歲,滿臉風霜的老漢,已經端着兩碗馄饨,四個花卷和幾碟小菜,擺在了旁邊那兩人的桌上,道了句二位慢用後,來到溫廷筠的桌旁,陪着笑臉,揚聲問到:“這位公子,您吃點什麽?”

溫廷筠也不去理站在他身後,一臉怨念的知行,對那老漢笑着回到:“就來兩碗馄饨吧,有什麽好吃的小菜,也一并來兩碟……”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站在他身後的知行,便已經搶着開口說到:“小的吃過午飯了!”也不知是真的吃過了,還是在賭氣。

溫廷筠懶得理他,頓了頓,複又對那老漢道:“那就只來一碗馄饨吧!”

“好嘞!”那老漢點了點頭,轉身剛要走,猛地又想起了什麽,扭頭問到:“那小菜呢?公子可還要?”

溫廷筠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這會兒,已經被知行弄跑了,現在只想着,趕緊吃飽飯,回府去。

因此,對那老漢搖了搖頭,老漢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轉身,去下馄饨去了。

這個馄饨攤的位置,對于溫廷筠來說,是極好的,它雖然是在僻靜的胡同裏,但是,卻是處于胡同和商業街的交叉口處,本身夠安靜,不會引人注意,但是,坐在這裏,卻又能看到商業街上繁華的街景。

坐在那裏,等着馄饨上來的溫廷筠,悠哉悠哉的看着眼前,這個不同于自己穿越前,只在電影、電視裏看過的風土人情,心情再次慢慢平靜了下來,倒是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平添了幾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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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攤的老板,手腳很麻利,并沒有讓他等多久,很快,馄饨便端了上來。

看着面前,藍邊白瓷大碗裏,圓滾滾的白色小馄饨,飄在清亮卻帶着點點油花的湯水中,點綴着綠色的蔥花和香菜,已經饑腸辘辘的溫廷筠,不禁食指大動,伸手拿過桌面上筷籠裏的筷子,向碗裏誘人的馄饨,伸了過去……

他這邊,吃得倒是挺香,那邊長公主府裏,午膳只是草草吃了兩口的長公主,卻毫無胃口,揮了揮手,讓有些擔心她的曲箋把端過來的點心,撤下去。

今天的事情,她是越想,越覺得氣悶,越想,越覺得蹊跷,那個草包色胚,以往不管是哪個狐朋狗友來,都要派人過來請她過去,給他撐臉面,雖然自己一次都沒有去過,可他每次卻還是會執着的派人來請。

偏偏,在今天這樣急需自己出面,給他挽回名聲,撐門面的時候,卻沒有派人來請自己!

他到底是磕壞了腦子,還是另有想法?

莫不是,那忠勇侯家的小子,在憋着什麽壞?怕自己知道,所以,才不讓那草包派人來請自己?!長公主腦海裏突然蹦出這個念頭,不由得怒從中來,那草包還嫌惹的事兒,不夠大麽!

驚怒之下,長公主一掌拍在身邊的炕桌上,驚得立在她身邊伺候的曲箋,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哆嗦了一下,還不等她有所反應,耳邊便響起了長公主清冷中透着怒意的聲音,“讓流素去汀竹苑看看!”

今天的事情,別說長公主覺得蹊跷,就是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曲箋和流素也俱是覺得十分的好奇,原本也想着,等得了閑,要去汀竹苑打聽打聽,看看那忠勇侯家的小少爺魏書承,到底是幹什麽來了。

這會兒,得了長公主的吩咐,更是合了心意,流素忙應承了一聲,快步向溫廷筠所在的汀竹苑去了。

此時的汀竹苑裏,安排好事情,從廚房回來,找不到溫廷筠的簪墨,正面色蒼白,有些焦急的在各個屋子裏四下亂轉,心底還存着一絲幻想,期寄着能夠找到溫廷筠。

去小廚房熬好了藥端過來的落硯,知道溫廷筠不見了,大概是帶着知行出府去了的消息後,也頓時慌張起來,這要是被還在氣頭上的長公主知道了,可是不得了啊!也忙放下手裏的藥,跟着簪墨一起找起來。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她兩人這邊還想着,不要聲張,先瞞着長公主那邊,偷偷讓人出去找,那邊,來打探消息的流素,已經進了汀竹苑的院子。

“流素姐姐來了!”小丫鬟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進來,沖正滿臉焦急,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簪墨和洗硯兩人,高聲喊到。

流素是長公主屋裏的大丫鬟,自然沒人敢去攔她,小丫鬟這邊剛通報完,那邊流素就已經快步進了正房。

進了院子,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的流素,在看到立在正屋廳堂裏,看到自己進來,臉色蒼白,渾身止不住發抖的簪墨和洗硯兩人後,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本想着隐瞞不報的簪墨和洗硯兩人,此時見長公主身邊的大丫鬟流素來了,哪裏還敢再隐瞞,只能把溫廷筠招了知行來,這會兒,又不見了的事情,一一說了,流素聽了,氣得臉色發青,這個不懂事的玩意兒!

這麽大的事情,流素自然也是不敢隐瞞的,雖然知道長公主聽了,一定會生氣,可是,也只能帶着簪墨和洗硯兩人,一起匆匆回了瑤華堂。

果然,長公主一聽說,溫廷筠不見了,可能是出府去了,氣得當場就摔了一個茶盞。

緩了半響後,才語帶寒氣的開口問到:“那魏書承,是來做什麽的?”

簪墨和洗硯兩個丫鬟,早就被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了,聽見長公主問話,哆嗦了半響,才磕磕巴巴的回到:“那魏少爺,說是……是來看望驸馬爺的,兩人在屋裏說……說了會兒話,驸……馬爺,打發了奴……奴婢,去給魏少爺泡……泡茶,等奴……奴婢泡好茶,進去的時候,他……他們已經說完話了,奴……奴婢并沒有聽……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麽,然……然後,魏少爺就有些神态不自然的走了,倒好似……倒好似……”

“倒好似什麽?”長公主對她磕磕巴巴,磨磨唧唧的回話方式,十分的不滿,要不是因着有事要問,早就讓人把她們拖下去罰了,哪裏還有耐心,在這跟她們廢話。

簪墨原本是有些拿不準,所以不敢亂說,可是,又怕自己落下了什麽重要的線索,不說出來,再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反倒害了自己,這會兒,被長公主語氣不耐的一追問,便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忙開口回到:“倒好似被驸馬爺欺負了般!”

“被驸馬爺欺負了?!”屋裏的人,不僅是長公主,就連侍立在旁的丫鬟們臉上,都俱是露出驚詫之色,這怎麽可能,驸馬爺才一向都是被欺負的那個吧!

驚詫過後,長公主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

“去,讓曹中使派人出去找驸馬,”長公主沉聲吩咐:“再派人,去忠勇侯府那邊看看!”

長公主說完後,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要聲張!”

流素應了一聲,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長公主有些疲憊的擡手,揉了揉眉心,眼角餘光掃到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簪墨和洗硯兩人,看也沒看她們兩人一眼,只是揮了揮手道:“把她們兩個,先關起來!”

一個小丫鬟,應聲快步跑了出去,很快,便有幾個婆子進來,把已經淚流滿面,卻絲毫不敢反抗的簪墨和洗硯兩人,推搡着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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