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把和離書拿來
那邊,正撕打在一處的知行兩人,見狀不對,早已住了手,與他撕打的那個無賴,更是轉了身,想往外跑。
有衙役見他想要逃跑,哪裏肯幹,更是如狼似虎的撲了過去,将人按到在地。
知行見他們出手毫無顧忌,沒輕沒重,怕他們傷了溫廷筠,忙張嘴,高聲喊到:“也不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家驸……”
只是他的話,剛說了一半,便被一根筷子,砸在了身上,把他的話打斷了,知行下意識扭頭,去找扔他筷子的人,卻看見站在一旁的溫廷筠,正沖着他微微搖頭,不解之下,略一思忖,後背頓時被冷汗浸透。
幸好,驸馬爺打斷了他的話,否則,讓他把剛才的話喊完,這滿大街圍觀的群衆,可不全都知道了,當街鬥毆鬧事的,竟然是當朝長公主的驸馬爺,那都不用等到明天,各種流言蜚語,就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了!
反應過來的知行,忙收斂了脾氣,對向他沖過來的衙役,滿臉賠笑的道:“各位差爺,各位差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們會跟你們回衙門,說清楚的!”
溫廷筠同時也對向他撲過來的衙役,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反抗,衙役們見他們二人很是配合,便也就沒再為難他們。
衙役中有分出兩人,上前架起癱在地上,還不太能起身的男人,又将那個想要逃跑,現在還在拼命掙紮的男人,用鎖鏈捆了,和他們二人一并帶回了衙門。
待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回了京兆府,出來處理事情的司法參軍,看到他們一行人,卻吓了一大跳!
底層的衙役們,不認識溫廷筠,可管治安的司法參軍,之前卻是見過他的,自然知道,他是長公主的驸馬,吓得忙轉身,躲回了後室,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也不派人,自己慌慌張張的去了京兆尹,左大人的書房。
“大人,不好了,長公主府的驸馬,溫廷筠,因為與人當街鬥毆鬧事,被底下的衙役們抓到咱們府裏來了!”剛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的高聲喊了起來。
“有什麽事,不能進來好好說,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正在寫字的京兆尹左修明,放下手中的毛筆,擡頭看向神色慌張的司法參軍,皺了皺眉,沉聲呵到。
司法參軍經他這麽一呵斥,才反應上來,自己有些失态了,忙穩了穩心神,快步走到書案前,彎腰行了個禮,才把剛才的話,又再說了一遍。
左修明的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
那長公主家的驸馬,溫廷筠的名聲,一向都不太好,前幾天,剛剛在青樓裏出了事兒,這會兒,竟然連最基本的臉面,都不要了,居然與人當街鬥毆鬧事,還被抓到了京兆府來了。
他還真以為,自己這個京兆尹,拿他沒有辦法,會像其它人那樣,看在長公主的面上,任他胡作非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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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看看!”左修明嘴角,噙着一絲輕蔑中帶着嘲諷的笑意,起身理了理官袍,邁步向書房外走去。
垂手站在書案前的司法參軍見狀,暗暗松了口氣,幸好自己的上司京兆尹左大人,是個清正廉明,剛正不阿之人,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還肯出面解決。
否則,其他人,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躲都還來不及,哪裏會往身上攬,到時候,負責這件事情的自己,裏外不是人那都是輕的,弄不好,沒準連這官,都得丢了!
與此同時,長公主的正屋裏,公主府的曹中使,也正在向長公主回禀着這件事情。
“什麽?!”在聽到溫廷筠因為當街鬥毆鬧事,被京兆府的衙役帶回了衙門時,長公主驚怒交加,一掌拍在身旁的高幾上。
高幾上,掐絲蜜釉的茶盞,便随着她的動作,搖晃了幾下,歪倒下去,裏面沒喝完的茶水,順着案幾,緩緩流了下來,如斷了線的珍珠般,點點滴滴的落在地上。
滴滴答答的聲音,在衆人大氣都不敢出的正堂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長公主只覺得,那聲音,好似一下一下敲打在心上,說疼不疼,說癢不癢,卻膈應的很,好似吃了個蒼蠅般惡心,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她閉了閉眼,把心底那股煩躁厭惡之感,勉強壓了下去,冷着臉,對曹中使吩咐:“派人拿我的名帖,去京兆府,把驸馬帶回來。”
曹中使原本就怕她在氣頭上,會不管驸馬爺,到時候,丢的可是皇家的臉面,他們畢竟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有什麽,也該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然後關起門來再說。
這會兒,聽了她的吩咐,不禁暗暗松了口氣,忙應了一聲,轉身快步出去,派人去京兆府接溫廷筠去了。
長公主看着曹中使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隐藏在心底的怒意,突然就再也壓抑不住。
那草包色胚,前幾天,才剛剛在青樓,鬧了一出笑話,回來竟然還舔着臉,爬她的床,自己才把他踹下床,磕破了頭。
結果,這才幾天,頭上的傷,都還沒好利索,竟然就又跑出去丢人現眼,還鬧上了衙門,把自己和皇家的臉面,放在哪裏!
扶不上牆的爛泥!長公主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再也不能這樣下去,她猛地伸手,從旁邊正在收拾茶盞的曲箋手中,搶過茶盞,猛地砸在了地上,高聲喊到:“去把我之前寫好的和離書拿來!”
被她搶了手中茶盞的曲箋,原本還有些懵,這時,才反應上來她要做什麽,心底不由微微一顫。
往日裏,長公主與驸馬爺吵架,雖說也是經常把和離挂在嘴邊,可是,大家都只當是氣話。
誰成想,這回,長公主竟然真的,要拿和離書出來,看樣子,是真的有這個打算了。
可是,長公主與驸馬爺,如今,才剛剛成婚半年,就要和離,雖說是那驸馬爺溫廷筠,太不像樣子,讓人十分的看不上,可這樁婚事,到底是皇上禦賜的,就算長公主與皇上十分的親厚,畢竟沒有血緣關系,這樣不給皇上面子,真的沒問題麽?
曲箋心中暗暗擔心,正想要勸上兩句,扭頭卻看到,長公主冷若冰霜的漂亮杏眼中,那一抹絕然之色,知道自己這會兒就是開口去勸,也絕不會有什麽結果,反而只能白白惹了長公主的不快,只能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低聲應了一聲,轉身招手,讓屋裏服侍的小丫鬟收拾地上的碎瓷,自己則快步向東廂房走去。
此時完全不知道長公主府裏,已經因為自己鬧得雞飛狗跳的溫廷筠,則已經被衙役帶到了公堂之上。
看到分立在公堂兩側,身着藍紅相間制服威武霸氣的兩排衙役,手持水火棍,将地板敲得咚咚作響,跟他一起被帶上公堂的那幾人,早已吓得跪倒在地,溫廷筠的心中不禁有些詫異,難道古代的衙門,都這麽閑的麽?随便一個街頭鬥毆,都值得這樣大的陣仗?
剛剛從京城外公幹回來,因為事關重大,急着和京兆尹左修明商量公務的溫廷卿,剛剛走到京兆府門口,便聽到正堂裏,咚咚響起的殺威棒聲,不禁眉頭微蹙。
如果左修明現在正在升堂問案,那恐怕,一時半會兒都不能完,自己與其在這裏等他,不如先回鴻胪寺去,處理些公務,等他忙完了,再來拜訪。
想到這裏,溫廷卿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厮煙波,低聲吩咐了兩句,煙波便快走兩步,來到守門的衙役面前,從懷裏掏出一張名帖,一邊伸手遞了過去,一邊開口說到:“我家主人,鴻胪寺卿,溫廷卿……”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兩個守門的衙役,便好似見了鬼般,臉色大變,互相對視了一眼,竟不等他說完話,其中一人,便轉身快步向京兆府裏跑去。
剩下的那名衙役,則結結巴巴的對他說到:“請溫……溫大人,随小的來……”
煙波被眼前詭異的情形,弄得有些發懵,他只是剛剛報了個自家大人的名頭,其他的,可還什麽都沒說呢!
這兩個守門的衙役,這一出,是要鬧哪樣?!
然而,站在他身後的溫廷卿,此時卻是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即,邁步走了過來,擡手拍了拍有些發愣的煙波的肩膀,對那守門的衙役,點了點頭,示意他,帶自己進去。
那衙役忙行了個禮,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的陪在他的身邊,微微提前半步,向京兆府裏緩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