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要和離!
“我聽說長公主因為香露鋪子的事情,丢了臉面,正生氣着,正好手裏有這兩個香露方子,便拿來給長公主長長臉。”溫廷筠雲淡風輕的說着,好似他拿來的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東西。
長公主面上浮起一絲懷疑之色,卻看見溫廷筠站起身來,對她淡淡的說道:“今天是長公主與掌櫃和莊頭們對賬的日子,定然很忙,我就不打擾長公主辦正事了,這就回去了。”說完後,竟然就真的向瑤華堂外大步走去。
長公主看着他的背影,驚訝的神色溢于言表,眼見着他就要走出了瑤華堂,卻仍然沒有一絲的遲疑,忙高喊了一聲:“慢着!”
溫廷筠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停住腳步,轉過頭去,看向長公主,此時的面上,卻是一臉的茫然,有些不解的開口問到:“長公主可還有事?”
長公主揚了揚手裏的方子,神色鄭重的道:“你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不過本宮也不占你的便宜,你的這兩個香露方子,就當是入股的資金,以後香露鋪子你占二成幹股!”
溫廷筠來時就知道,以長公主那高傲自負的性子,是絕不可能占自己這個讓她瞧不起的人的便宜,可是,也沒想到,長公主的手筆,竟然這樣的大!
溫廷筠側着身看着長公主,站在那裏想了想,也沒假惺惺的推辭,而是嘴角含笑的回到:“長公主果然不愧是長公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後我從長公主府賬上支的銀子,就從這裏扣吧!”
然後,轉身大步出了瑤華堂。
方子給的大方,利益收的坦然,不做作,不矯情,一向讓自己看不起的溫廷筠,竟然還有這樣光風霁月的一面!長公主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難道之前他在自己賬上支銀子的行為,并不是如自己原先想得那樣,是在心安理得的吃軟飯?!
大步出了瑤華堂的溫廷筠,可不管她心裏是怎麽想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心裏很是滿意,一錘子買賣哪裏比得上細水長流,只要長公主的香露鋪子掙錢一天,他就有收入一天,就算将來與她和離了,以長公主那高傲的性子,也定然不會賴自己的帳。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現在可以去長公主府的賬上支銀子了,明天去上衙,自己有銀錢用了!
溫廷筠美滋滋的回了自己的汀竹苑,讓人去叫了知行來,讓他去長公主府的賬上支銀子,知行聽到後,心裏還有點不敢相信,長公主前兩天才因為驸馬爺丢了那麽大的面子,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給驸馬爺銀子花?!
可是,畢竟溫廷筠吩咐了,知行也不敢不去,誰知,這一去,司房的管事,竟然态度十分的熱情,要不是溫廷筠早有吩咐,不許他多取,看這架勢,恐怕他想要多少錢,都取得出來!
涸澤而漁的事兒,溫廷筠可不幹,這會兒,要是他銀子取得太多了,長公主定然會以為他是在趁火打劫,那細水長流的進項,就不一定會怎麽樣了!
此時的瑤華堂裏,長公主正愣愣的看着手裏的那張薄紙上,最後面除了兩個香露方子外的一句話,臉上漸漸浮現出複雜的神色,嘴裏喃喃自語:“方子固然重要,但更要明白香露鋪子的目标人群是哪些,只有做出高端的感覺,讓買得人以此為傲,香露鋪子的生意,才能做得又體面又好!”
第二日,溫廷筠穿戴整齊,被知行叫了長公主府的馬車,送到了鴻胪寺門口,拿着官書,自信滿滿的上衙去了。
Advertisement
雖說他上一世,也沒上過班,但是讀研的時候,各種人際關系和複雜的局面,可是沒少經歷,一點也不比職場上容易,所以,一個沒什麽事兒的清貴部門的打雜,溫廷筠還是自信自己能夠做得好的。
他把手裏的官書給守門的兵士看了看,那守門的兵士,便帶他去了辦入職手續的文書房。
文書房裏的主事是個四十多歲,面容消瘦,一笑臉上全都是皺紋的中年男人,他一見到溫廷筠,便熱情的迎了上來,顯然早就知道他今天要來。
“驸馬爺,您來了!”他上前給溫廷筠行了一禮,剛想繼續說話,卻被溫廷筠擺了擺手,開口打斷了,“什麽驸馬爺,既然我已經到這裏來當差了,你以後就叫我溫錄事吧!”
那人見他說得真誠,不似客氣,便笑了笑,從善如流的道:“那我這就給溫錄事辦入職手續!”
溫廷筠點了點頭,将手裏的官書遞給了他。
不一會兒,那人便将入職手續辦完,笑着對坐在椅子上等的溫廷筠道:“皇上突然有事,招了溫大人進宮,溫大人讓您先去上衙,等他回來再見你。”
說完後,站起身來,對帶溫廷筠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帶着溫廷筠去了他辦公的公事房。
雖說溫廷卿說他這個錄事只是個打雜的,他的職責也确實是個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得管的鴻胪寺裏最小的官。
但其實,在鴻胪寺裏,他的地位并不低,整個鴻胪寺裏,正經有品級的官,只有四品的鴻胪寺卿、從四品的少卿、兩個五品分管不同業務的丞,和一個六品管理整個鴻胪寺所有官方文書的主簿,再加上他這個七品的錄事,一共也就才六個人而已。
至于像剛才給他辦理入職手續的文書房的主事那樣的,并不是官員,而是沒有品級的小吏,最下面的小吏,甚至不是正式在編的,是類似于現代政府部門裏的臨時工。
因此,雖然他的官小,但是也有自己專屬的辦公室,盡管地方不大,裏外間加起來不過五十多平,但也已經讓溫廷筠十分的滿意了,要知道,要是在他前一世的時候,沒個處級,是混不到這麽大的辦公室的!
那名文書房的主事,把溫廷筠帶到他的公事房,跟他手下的幾個小吏介紹了一下,就回去當差去了。
那幾個小吏知道溫廷筠的身份,自然對他十分的殷勤,又是泡茶,又是主動給他介紹鴻胪寺裏的情況,忙的不亦說乎,讓溫廷筠的心情大好。
只是他第一天上任,一把手又不在,其他的官員,他也不認識,也沒人給他安排具體的工作,他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呆了一會兒,溫廷筠便覺得有些無聊了。
“淨房在哪?”溫廷筠用手捂住嘴巴,打了個哈欠,從屋裏出來,問坐在大外間的幾個小吏。
“我帶您去!”一個十分激靈的小吏,忙站起身來,殷勤的道。
溫廷筠點了點頭,畢竟他現在對鴻胪寺是真不了解,有個人帶路自然是好。
淨房是在鴻胪寺的角落裏,兩人到了淨房門口,溫廷筠便把那個小吏打發了回去,反正他也已經認識路了,自己在裏面上廁所,還要人在外面等,實在是有些不得勁。
待上完後出來,溫廷筠也不急着回去,左右回去無事,閑坐着也是坐着,溫廷筠便沿途東看看,西瞧瞧,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誰知,在路過一處公事房時,卻聽到屋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溫廷筠一驚,好奇的靠了過去,卻又聽見屋裏有人十分激動的喊到:“那個溫廷筠會什麽?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要不是仗着是溫大人的胞弟,憑什麽得到這個職位?我們勤勤懇懇幹了這麽多年,哪一點比不上他!”
“唉,算了吧,都是命!”另一個人嘆了口氣道:“架不住人家命好啊!不說他跟溫大人的關系,就是他是長公主的驸馬這件事兒,咱們誰又能比得了?”
“這個驸馬怎麽得來的?他有什麽好炫耀的?全京城都知道,要不是長公主看上了溫大人,皇上愛才,不肯讓溫大人尚長公主,哪裏輪得到他?不過就是個被人瞧不上的替代品罷了,我要是他,羞慚都來不及呢!”
站在屋外的溫廷筠,頓時如招雷擊,整個人僵在了那裏,全京城都知道,長公主看上的是他大哥溫廷卿,皇上愛才,不肯讓他大哥溫廷卿當驸馬,所以才用了他這個與他大哥溫廷卿長得相像的替代品來代替!
原來如此!原來他心心念念的賜婚內幕,竟然是這樣的!
一瞬間,過往的一幕幕,從他的眼前一一閃過,溫廷卿與長公主兩人只是站在路邊單獨說話,見到他,竟然會那樣的慌亂;他問溫廷卿,皇上為什麽會賜婚給他和長公主時,溫廷卿那心虛躲閃的模樣;原主那醉生夢死,過一天樂一天,全不管未來的活法,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溫廷筠只覺得眼前發黑,腦子裏嗡嗡作響,原來他不過是個小醜罷了,而且是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小醜的小醜!
溫廷筠跌跌撞撞的向鴻胪寺外走去,此刻,他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