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能找到更好的

為期一周的米羅畫展在市區的西苑畫廊舉辦。陸允初從學生時代就很喜歡米羅,即使白姍不提醒他也會來。

那天他感覺白姍話中有話,當時沒太在意,周日下午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從館內往外走的時候恰好撞見同樣來觀展的林以哲。

最近一段時間,林以哲并非沒有私下聯系過他,只不過這些近似約會的邀請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拒了。

“允初,”陸允初面無表情,林以哲卻喜形于色,“我還在猜想你會不會來看這個展子,白姐說她不清楚,我們算是有緣吧?”

“有緣自會相見”是當初陸允初搪塞他随口謅的,倒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萬幸這個時間接近閉館,他們都不得不離開了。

“很可惜,時間似乎有點晚。”他一邊說着一邊向外走去。

畫廊外面挨着個半大不小的停車場,他的車就停在那裏。

“不晚,”林以哲緊跟在他的身邊,“雖然不能一同觀展,但可以一起——”

“周彥川!”陸允初根本沒聽林以哲在說什麽。自己車位旁邊的那輛奔馳分外眼熟,看清走下車的人之後他揮着手大叫了一聲。

“哎,是你啊?”周彥川扣上車門,迎着他上前幾步,随即注意到陸允初旁邊多出來的人——晨安的少東家他見過幾面,雖然不熟,還是沖對方點頭問候,“你好。”

“周總,好久不見,”林以哲一本正經地打招呼,“您也是來看米羅展的嗎?”

附近沒有別的停車場,很多停在這裏的車主并非為了畫展而來,何況這個點畫廊早就不允許進入了,林以哲純屬明知故問。陸允初暗暗瞪了他一眼。

“米什麽,”周彥川聽得雲裏霧裏,“米蘿咖啡?”

林以哲掩嘴輕笑:“我說的是胡安·米羅,西班牙畫家、雕塑家……”

“周彥川,”陸允初無視他的長篇大論,繞到車前與周彥川敘話,“來這邊辦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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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周彥川幹脆地說,“前面有家大排檔不錯,對了,上次說請你吃飯的,要不就今天?”

陸允初正要答應,林以哲上前幾步,再次插嘴:“允初,其實我剛才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吃法餐?”

“抱歉,林總,”陸允初滿面笑容地對他說,“我跟周總前幾天就約好了。”

也不管是以前約的,還是臨時起意,總之陸允初沒再理他,沖周彥川做了個“走吧”的口型。

“林總,”周彥川朝林以哲揚了下手,“以後再見。”

周彥川說的大排檔在一條小路邊上,一次只能容納一輛車通過,更沒有停車位,無怪乎他将車停在畫廊邊上。周圍一所中學,一所職校,來吃飯的也以學生居多。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啊?”陸允初納悶,周彥川似乎總能從犄角旮旯裏挖出些寶。

“網上點評啊,”他大方地把自己手機亮到他面前,點開其中一個app,“我來過幾回了。”

這家雖然也不是大飯店,但廳堂比鴨肉面店寬敞,他們又來得早,容易找到空位。

不是第一次和周彥川一起吃飯,陸允初輕車熟路地坐在他的對面,不過落座後發現周彥川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太自然。

他一瞥過去,周彥川便撤了視線,在手機上點菜,不一會兒又望過來,猶豫地開口:“林總那個人……你最好少跟他接觸。”

陸允初驚訝地挑起眉毛:“你就是在想這件事?”

“嗯,”背後議人長短似乎不太好,但林以哲混亂的私生活對外已不是秘密,周彥川不确定陸允初是否聽聞,如果不了解還是該提個醒,“他男女通吃,而且不太專一。”

什麽“花花公子為愛收心”“浪子回頭金不換”是偶像劇裏才會出現的情節,周彥川思想保守,寧願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陸允初哧地一笑:“我當然知道。”

“噢,”一口熱茶滑入喉嚨,燙得周彥川一個激靈,“你知道啊?”

“所以呢?你覺得他在打我主意?”

“這很容易看出來吧?”聽陸允初的口氣,周彥川料想他并非被蒙在鼓裏,“我不是要管閑事,我就是覺得……你如果想找男、男朋友,應該能找到更好的。”

陸允初的唇角揚得更高:“比如呢?”

“什麽比如?”

“你不是說我可以找到更好的嗎?”他語帶調侃,“比如誰?”

“這我哪知道啊,我不認識別的gay,但是肯定會有吧……”周彥川窘迫地撓撓頭,“你不會真對那個林總感興趣吧?”

“當然不,”陸允初收起玩笑的心思,“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周彥川松了口氣,可能他情感上偏向陸允初,覺得是自己人,如果陸允初真找了林以哲,有點像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

但讓他分析陸允初适合怎樣的人,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得有點責任感,別跟他上個男朋友似的。

“吃飯吧。”陸允初說。

小店上菜快,說上幾句話的工夫,店員就端上了兩盤菜——農家小炒肉和紅焖筍幹。

吃飯的過程中,周彥川感覺陸允初的心情格外好,也不知為什麽。

他們的車還在停車場,吃完飯出來,周彥川想先去個廁所,偏巧店裏的洗手間出了問題,得拐個彎到公廁。

倆人各開了各的車,沒必要再讓陸允初等着,于是他對陸允初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

“行,”陸允初揮了揮手,“路上慢點。”

附近幾家不大的飯館,冬季夜晚人少,這個時候食客陸續離開,先前歡聲一片的巷子逐漸沒了人氣,洗刷碗碟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走到公廁需穿過一條異常昏暗的羊腸小道,比飯店所在的路段更窄。以前路口有個燈,今天連路燈都壞了,一片昏黑望不到頭。

走到一半周彥川開始後悔,早知道就不去了,可是現在半不拉的,折回去也不值當,只能小心着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幾米,他聽見鞋面快速摩擦地板的聲音,警覺地回過頭。

“誰?”

他看不清楚,只覺得有股力量向自己猛沖過來。棍子落下的剎那,他擡起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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