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剛才說什麽?将來不打算留‘建業’繼續工作!”他語氣盡量克制着,但還是能感覺到裏面隐忍的怒氣。

我是文科生,政治學得不錯,知道公民享有充分的身自由權、選擇權,留與不留,主導權有一部分還是掌握自己手裏的。

再說我家住B市,爸媽也就我一根獨苗苗,心裏還是偏向将來能夠回家鄉工作的。對于他的這句責問,完全可以硬氣點說上一句:“是啊!我只是來實習的應屆生,等畢業了就打算重新找工作。”可是不知為什麽,對上他愈發深沉的瞳孔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原本喧鬧的員工食堂因為他的出現變得寂靜異常,我和燕笙一下子就成為聚光點。幾百雙眼睛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看向了我們這處。

向來感光能力好,被那麽幾百雙一百瓦的白熾燈一照,身上真是又燙又疼。肚子裏原本醞釀好的豪言壯語一開口就弱了八節:“你先別這樣,我們回頭說好不好~”後來想到公司近來的流言蜚語,這麽一來真的是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就算是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沉默了許久:“吃飽後到辦公室來一趟……”話落,身後響起一陣噓聲。

完了,這下更洗不清了。

燕笙走後,員工食堂又恢複了一派喧鬧,只是偶爾落自己身上的視線還是讓無法忽略,尤其是鄭美看的眼神,就像要把生吞活剝了似的。

這頓午飯是進“建業”以來吃得最慢的一次。

“你是數米粒麽?燕總還辦公室等。”

我欲哭無淚:就是因為知道他等,所以才吃得特別慢的啊。

華姐拍了拍的肩膀:“遲早是要死的,也別糾結早死晚死的問題了。年輕人,心胸放得陽光豪邁點咩,別婆婆媽媽的,所謂‘自橫刀向天笑,笑完回頭睡大覺!’妹子,姐不陪了,補覺的時間到了,保重!”

看着她揚長離去的身影,心裏直罵她不夠義氣。走了一半,她倒是折回來了,悄悄湊到耳邊說了一句:“與其讓鄭狐貍把燕總勾了去,我情願讓你和他一起,這樣心裏也好受點……”

我:“……”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當我磨磨唧唧蹭到燕笙辦公室的時候,他正仰躺老板椅上閉目養神。隔壁間的Tina透過玻璃窗向擠眉弄眼的,又伸手指了指燕笙的方向,然後一手成刃自己脖子上切了一下,我看得心肝瞬間一跳:不就是不打算“建業”長久呆下去麽,有必要到殺這個地步了嗎?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盡量把自己裝扮城笑顏如花的樣子,看着椅子上的人怯怯地說了一句:“燕……燕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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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一下子睜了開來,把我吓得又是一抖。轉頭看向隔壁的Tina,一副哀怨的眼神,我想她會懂的。誰知,燕笙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遙控器,手按了一個摁鍵,辦公室四面的遮光布一下子垂了下來,我只看到Tina向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就被隔絕一片灰幕中。

心裏有些忐忑,孤男寡女獨處一個封閉的空間裏,讓人不yy都不行啊,況且我還是女豬腳。

“學校發的就業協議表呢?”他問。

縮了縮脖子:“……公寓裏……”

“明天給我帶來乙方的原件,給你蓋章!”

什麽!原件上蓋章,那……那将來換新工作不就麻煩了嗎!不行,這死都不能妥協!

“不……”

“不什麽!”冷聲道。

語氣一軟:“給複印件不行麽,燕總……”他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徑直走到的面前。

“為什麽不打算留建業,以你的工作能力,員工考核過了後轉正應該是沒問題的,為什麽想走?”

想了想,确實有很多不能走的理由。“建業”的名號才市場一報,肯定有很多人擠破了頭腦想進這大門。現的大學生又像以前六七十年代那樣,是瀕危物種,受國家重點保護,去XX街上随便抓一把,十個中八個是本科生。所以人家才說,大學生畢業就等于失業。

只是現在,只要再堅持那麽幾個月,将建業這份穩定的工作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能的,C大對于那些已經簽署就業協議的學生也是有很多照顧的,就比如說,下學期的課,可以辦個頂崗實習,課也不用上了,想想就惬意,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以前進“建業”,只是想向孫啓誠證明自己,讓他知道甩了自己是個多麽愚蠢的行為。現在想想,倒是覺得自己愚蠢了。他若心裏有我,又何必會甩我了,他若心裏沒,任你怎麽努力,換來的也是他一記**的白眼,何必呢?

“我再問為什麽不打算留下來!”似乎對的走神很不滿,他又拔高了聲音。

“回家…….有些不方便……”

“你什麽時候想回去我都可以送。”

“那很累啊,來回跑的,休息的時間也就那麽兩天,把時間都浪費車上了。”

“可我不覺得累。”

“我累……”不經大腦思考,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他直直地看來,一雙眼像要看到心裏去。

“就沒有什麽能值得你留下來的嗎?”

他問完,如玉的俊顏上帶着一絲急切,又帶着一絲期盼。

“有什麽值得留下來的……”其實還蠻舍不得華姐的,她在建業真的幫了我很多,只是還是爸媽重要。

猶豫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沒……沒吧。”

話落,腰間突然一緊,那人的臉已經近眼前。

“餘雙雙!你真的很沒心沒肺!”

說罷,便低頭一下子封住了我的嘴巴。

四唇緊貼的瞬間,我的腦子一下子呈短路狀态。

我!我竟然被輕薄了!

由于驚吓過度,我的嘴巴一直張着,他的舌頭就這麽伸了進來,攪動着的口腔內壁。與孫啓誠談了兩年的戀愛,當然和他接過吻。他的吻很輕柔,如春風拂柳般,讓有一種被珍惜的錯覺。而如今燕笙的吻就好比狂風刮過,讓人淩亂癫狂。

肺裏的空氣一撥一撥被吸走,當我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時,他終于放開了。

回想電視劇裏,一般女主被強吻過後,鐵定會賞家一巴掌。不知是不是腦子缺氧短路,連肢體的動作都忘了,只是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臉上帶着一絲緋紅,不知是做過劇烈運動還是被氣的得。

“你真是沒心沒肺!”說罷也不顧我的反應,直接摔門而去,徒留在辦公室淩亂的我。

下意識摸了摸嘴巴,那裏的餘溫猶在。不過奇怪的是,完全沒有被強吻過後的憤怒感,反而有些委屈。

罵我沒心沒肺!若沒有肺,剛才誰把我肺裏的空氣吸走的?若沒有心,被吻了之後,左胸腔有個東西怎麽還蹦踏個不停。還有啊,這種情況下,一般不都是女的先摔門出去的嗎?倒是他這個主犯先開溜了……

一個下午被那個吻弄得魂不守舍的,連着華姐和說了幾次話,都走神了……

下班的時候,手機突然有了動靜,一看,竟然是XX快遞公司的信息。

“您有一個包裹,請您于六點之前去XXX領取您的快遞……”

莫名,不知是誰給寄包裹,如果是家裏或者是陳圓圓,他們都會事先通知的,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啊。不管怎麽樣,還是決定繞個路去一趟。

領包裹的地方離公司并不遠,穿過一個小巷口拐個彎便到了。只是走過小巷口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一個意外的。誰?是鄭美。

當時她正和一個婦人糾纏。婦人滿臉溝壑,頭發盤成一個髻,黑白交雜,顯得有些滄桑。她穿着一身樸素的農裝,有幾處地方貼着幾塊與身上布料不搭的方布,那是補丁……

鄭美看到我時,眼裏有一絲慌亂,兩只手死命地從婦人的手裏掙脫出來。嘴裏叫嚣着:“走開!臭要飯的!我都跟你說了我沒錢了!”

婦人的聲音有些哽咽,帶着一口濃重的鄉音:“……你說什麽呢?怎麽能這麽說媽……”

我後脊背一僵,最後還是默默地走開了……

……

包裹拿到時,看了一下寄件地址,竟然是從D市寄過來的,看了看寄件名,瞬間風化——丘比特。

為了趕車,也沒急着拆包裹,走回去的時候,巷子裏已經沒有鄭美她們的身影了。

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拆開那個包裹。裏三層外三層的,旁邊的垃圾箱都快被那些彩印雜志給填滿了。

總算拆到最裏層,是一個黑漆漆的塑料袋,有點像去菜場買魚,家給裝魚的袋子,總之,不透光,還是看不清裏面是什麽。

把那個死結剪開,終究是看到裏頭的東西了,紅彤彤的,煞是喜氣。将手中的東西一展,一張白紙片從眼前飄過,心中一萬頭草泥馬以雷霆萬鈞之勢奔騰而過。

你們問我手中拿着的是什麽,我來告訴們,竟是一條紅色的平角大短褲!對,沒看錯,真的是一條紅短褲!是誰這麽無聊,竟然寄給這種東西!

眼睛瞟到剛才飄落下來的白紙片,上面用黑色的水筆寫了幾行字。

看完之後,已經連吐槽的力氣也沒有了。

“雙雙啊,是啊,伯母啊!今年是小笙的本命年啊!算命的那個老頭說啊,找一個他的知心人把紅短褲親自拿給他本人更會保平安啊!所以,麻煩把這條紅短褲幫拿個小笙啊!謝謝啊!╮(╯3╰)╭”

原來今年真的是他的本命年……

捏着手中的紅短褲,費着神。別說和他現正鬧尴尬,就算平時把這種東西拿給他,盡量做到自然點也無外乎一句話的事情:“燕總,你媽讓我把這條紅褲衩拿給你。”

感覺還是有那麽一點怪。斟酌了半晌,費了n多腦細胞,覺得還是拉不下那個臉來,于是将東西往桌上一放:唉,不管了,先擱着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有進一步的發展了!你們看到沒!不過也是,我兒子再不行動,我也救不了他了~~還有,謝謝6688妹紙給我砸的小地雷~~謝謝乃,上一次沒仔細看,如今看到了好激動的~~話說,嘴都親了,那啥也不遠了,你們都等了這麽久了對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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