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發現有個小宮女在燒東西,結果一搜查,木頭人、紅紙,那木頭人背上還用朱砂寫的生辰八字……”說得栩栩如生宛如親眼所見一般。
景逸問道:“誰的生辰八字?”福來道:“這個,卻不知道了。”
景逸又問:“那宮女呢?”福來道:“據說當時就吓瘋了,侍衛一個沒留神,當場就投了井!”
景逸又皺眉道:“然後呢?德妃娘娘怎麽說?”這事發內宮,正是德妃職責範圍。
福來撇嘴道:“德妃娘娘昨晚頭痛,還請了禦醫診治,今早這事就推給惠妃娘娘處置了。惠妃娘娘說要禀報陛下嚴查。”
景逸想想這事,頗覺怪異,便道:“最近宮內要再小心些。”只是事沒牽扯到自己和東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雲繡球兒在一邊撥弄着象牙球玩,耳朵卻豎得筆直在聽。巫蠱,巫蠱,歷史上有幾次巫蠱之禍,沒有一次有好下場,最有名的一次,就是針對太子的。
可是自己能怎麽辦呢,自己只是一只狗,即不能出言提醒,又不能做甚暗示,否則也太妖孽了吧,怕不是要吓到景逸。
只是跟景逸接觸多了,也知道太子能在衆多皇子中脫穎而出,又能在三皇子多次挑釁下全身而退,表面上光風霁月,私下裏心思深沉細敏、手段果斷狠絕,絕非等閑之輩,便也閑着吃飯淡着操心,做好一只狗算了。
正月裏無事可做,景逸也是一貫少于朝臣來往,除了幾個宗親的宴席露個臉之外,無甚公務處理,就跟福來琢磨着辦一項大事。
隔了幾天,福來喜滋滋的進來,往旁邊一站,景逸就明白了,笑着抱雲繡球兒:“走吧,帶你去看看!”福來便引着往右耳房弘仁殿走。
一進弘仁殿,喜來早就站在門邊兒了,也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弘仁殿從修好後,就一直空着,現在卻換了模樣。地上全部鋪滿了跟寝殿一樣的白色長毛毯,上面擺着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小東西。
景逸把雲繡球兒往毯子上一放,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歡玩什麽,我就讓福來去尋了一大堆民間孩童的玩物來,你自己挑着玩吧。”
她好奇的挨個過去聞聞看看,越看越覺得好笑。
有陶制的小馬、小羊、小狗、小貓,還有木制的鳥兒獸兒,還有布縫的小老虎小牛,泥塑的小娃娃,蹴鞠的皮球兒、捶丸的木球、竟然還有撥浪鼓、玉質的九連環,甚至還有把男孩子喜歡的木頭劍。
雲繡球兒回頭瞅瞅他們有點蒙,自己也沒手去舞劍啊。
喜來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景逸看到這也“哈哈”笑了起來,回頭看福來。福來一貫笑嘻嘻的:“殿下,這還是挑選過的呢,不然還有風筝花燈皮影戲……”他掰着手指數,景逸笑道:“罷了,你是怎麽跟內務府交代的?”
福來笑嘻嘻一攤手:“這不後來他們才知道是給雲繡球兒準備的!”
衆人一齊笑了一會兒。景逸彎腰抱起雲繡球兒,笑道:“前幾天我忙,看你無聊得緊,這下弘仁殿都是你的了,你再無聊就讓喜來帶你來玩吧!”
雲繡球兒感激得搖着尾巴,無論如何,這份心意都是難能可貴的。
第二日,景逸約了顧子揚,換了衣裳出了門。喜來就把雲繡球兒抱到弘仁殿玩耍。
她看上了那只布老虎,就按住撕扯了個細碎。過了一會,她就有點渴,伸着舌頭猛喘,喜來便去給她取水,讓她自己玩一會。
等了一會還不來,她便想自己回寝殿那邊,走出門口,見一名宮人匆匆走過,走到一半,回身喊道:“小米子,走快些!”一個綠衣內侍匆忙答應了一聲,挽着一個大籃子匆匆跟上。
雲繡球兒卻一愣,小米子,正是那晚冬至宮宴遇到的綠袍人。
宮裏呆的時間久了,她也依稀明白,內侍的衣服顏色不同,代表着不同的品級,這綠衣就是最低等級的,大多都是做力氣活的雜役。
她顧不上多想,撒腿就在後面追上去。
前面走的那個宮人兀自在匆忙說話:“這邊桂花樹的枝子要抓緊剪了,要不春天就耽誤發芽了!”
那小米子在後面嘟囔道:“左邊兒寝殿前的桂花樹也得看看了,是不是也該修剪一下了。”
前面的宮人道:“寝殿那邊另有人伺候,你就負責弘仁殿的花草就行了。”又道:“別自作主張亂走亂逛,福來大人有過嚴令,左右宮人各守自己宮殿不得亂走,否則必要嚴懲的!”又回頭故作神秘低聲道:“別看他平時臉上總帶着笑,可不是吃素的!”
雲繡球兒腿短,心下焦急,後面狂追,兩人卻急匆匆往桂花樹下走。雖然追上也不知道能幹點什麽。
還沒等追上,身後喜來卻追着喊她:“雲繡球兒,快回來!”
前面兩人聽見,邊齊齊轉身,看到她,又看到喜來,邊轉身走回來給喜來施禮。
喜來有點防備他們,趕緊幾步過來把雲繡球兒抱到懷裏,轉身就走。
她心裏知道今日算是完了,只好使勁嗅了嗅,記住了小米子的味道。
喜來氣呼呼的直接抱她回寝殿,使勁點着她頭:“你再亂跑,以後再也不帶你去弘仁殿玩!”
雲繡球兒恹恹的趴着,心裏急又說不出口,第一次覺得說話原來這麽重要。
想想那天老胡和小米的對話,分明提到什麽事是掉腦袋的,現在小米又出現在東宮,不就證明那件事要發生在東宮嗎?
可是怎麽才能給景逸提個醒呢?
她坐在哪裏,搜腸刮肚的把當日兩人對話細想了一遍,恨不得生出兩只拳頭來猛捶自己的腦袋,這段時間吃吃樂樂的,簡直是變成了豬,腦子裏一團漿糊。
景逸今日回來的特別晚,宮門落鑰的時刻才剛剛進宮門。
雖然面上如常,雲繡球兒卻明顯感到景逸心緒不佳,有些煩躁。
她卻顧不上這些,心裏焦急無比,只想着怎麽能用狗的方式跟景逸表達種種疑慮和擔心,就一邊厲聲大叫,一邊使勁撲拽景逸的衣角。
景逸皺眉看着她,她第一次如此焦躁不安,倒有點像現在自己的心情,便耐住煩躁,想抱她起來,她卻意外的不肯,在地上急躁的團團轉。
景逸皺眉問喜來:“雲繡球兒怎麽了?”喜來疑惑的搖頭:“今日不知怎麽了,從晌午後,就有些恹恹不樂。”
景逸壓下心頭煩悶,彎腰抱她,翻看了一下耳朵、眼睛、嘴巴,也沒發現什麽異樣,溫聲道:“今晚跟我睡吧!”又回頭跟福來說:“看來明天又要去請元大人了。”
十七、夜半時分
福來笑着應了一聲,便如常伺候景逸入寝。
可是今日雲繡球兒卻第一次表現得不想跟景逸同榻,一放到床上她就自己往下跳,還東跑西躲的不讓喜來捉到,大晚上又沖着點心盤子使勁兒,要去吃芸豆糕。
景逸微微不耐:“罷了,它自己愛睡哪就睡哪吧!”自己徑自上床安睡去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景逸也失了以往的好眠。
腦子裏一直反複想着,今日顧子揚所說的事:開春化凍之後,北元會派使團來朝,只是此次不同,随使團同來的,還有一位北元王子和一位公主。
這種事,自北元和大周和談建交之後,就只發生過一次。
心頭繁亂思緒甚多,翻過來掉過去,終于迷迷糊糊的合上眼。
睡夢中,似乎胸口總覺有事,擔憂不安,耳畔仿佛聽到雲繡球兒“嘤嘤”的微聲叫喚,終于是微睜開眼,殿內一陣安靜,只角落有一盞黯淡的燈光。
他輕聲呼喚:“雲兒?雲兒?”一片寂靜。
他豁然起身,幾步繞過屏風走到外間,她的窩裏空空!
他高聲叫了幾聲:“雲繡球兒!雲繡球兒!”
還是沒有回應,卻驚動了外間值夜的福來,福來匆匆趕來,一見情形立刻明白,馬上也一邊急喚“雲繡球兒”,一邊将寝殿大大小小的角落翻動了一遍。
殿內才多大,馬上就發現她并不在殿內,不覺也焦急起來,便想喚宮人侍衛來搜尋。
景逸卻擺手制止道:“大半夜的,東宮大肆喧鬧起來,恐有流言,你去喚喜來過來吧!”
待喜來匆匆趕到,三人又四處找了一番,端本宮這邊搜了個遍也沒找着。
喜來猛地想起,趕緊道:“會不會在弘仁殿那邊?今日帶了雲繡球兒去玩了一會!”
景逸一聽,邁步出門疾走。福來趕緊跟上,又喚喜來趕緊給景逸拿外裳、提燈籠。
大踏步走到弘仁殿,景逸在殿外門口微微頓了一下,側耳聽去,殿內無半分聲息,雙手推開殿門,殿內黑沉沉連燈都沒一盞,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