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雨。
北元使團即将來朝,由于此次規格高于以往,北元特派遣一名官員來京城打前站,因此太子就忙的團團轉起來。
好不容易今日休沐,起床就覺得頭有些痛,便吩咐福來将一些文書拿到寝宮來批閱,卻看見喜來抱着雲繡球兒磨磨蹭蹭進來,猶猶豫豫的拿眼睛往地下瞟。
景逸皺眉頭問:“怎麽了?”
喜來縮縮脖,嘟囔着道:“雲繡球兒的象牙捶丸找不到了……”
景逸沉着臉不說話,喜來就害怕了,不知道該找還是不該找。
福來卻在一旁忽然“哦”了一聲,撓撓頭:“可能被我踢得滾到哪裏去了。”
地下的白毯子毛又厚又密,雲繡球兒就習慣把球留在那,被走來走去的福來、一個不留神沒看到、就一腳踢出去了。福來當時只覺得腳尖一疼,低頭看卻沒看到東西,忙着做事也就沒注意到。現在一提醒,倒想起來,應該是自己把球踢丢了。
此時景逸一肚子起床氣,幾個人都有點畏首畏尾,雲繡球兒早溜到遠遠的桌子底下,生怕又被景逸逮到罵一頓。
景逸兀自批寫不停,皺眉頭道:“給它找找吧!”
兩人趕緊四處尋摸,福來趴在地上四處看,直到景逸的床榻下。她一看,想起一事,吓了一跳,都想沖過去攔住福來了。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福來先是啊呀一聲,叫道找到了,然後又啊呀一聲,只見灰頭土臉的爬了出來,一手握着白色小球,一手從床榻下扒拉出來一大堆沾滿灰塵的物件,仔細看,都是景逸貼身的東西,五六只軟底睡鞋、幾張帕子、一只玉佩,還有些小物件。
喜來驚訝道:“我就說怎麽殿下的鞋子總是找不到!”
雲繡球兒這回躲得裏面更深了,都不敢露腦袋。
景逸彎腰低頭瞅他,喝道:“出來!”她低着頭一點點蹭了出來。
景逸不高興,沉着臉呵斥她:“怎麽現在越來越調皮了?”
景逸總是很忙,雲繡球兒白天呆在宮裏就是等他,等的無聊又心煩,就忍不住跟他的貼身物品親密接觸了一下,可她是只狗啊,除了用撕咬表達一下感情,難道要抱在懷裏親嗎?那還不吓死人?
總之景逸今天就是拿她出氣。
正在對峙。還是那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
福來一眼看到一個小內侍,在門口探頭看,當下厲聲喊:“什麽事?還有沒有規矩?”
小內侍立刻彎着背低着頭進來,低聲禀報:“殿下,柳雲芷小姐宮外求見。”
福來拉着臉問:“不是交代了,柳小姐來都報殿下不在宮中嗎?”
小內侍頭更低,明顯很怕福來:“柳小姐說給陛下送上次詩社的詩集子。”
景逸擺擺手:“請她正殿喝茶吧!”起來彈了彈袍腳,瞅也不瞅雲繡球兒,起身出去了。
雲繡球兒還想後面追着,喜來趕緊過來把她撈起來:“你可別再惹殿下生氣了!”
她就氣鼓鼓的回去叼起自己的球。
景逸一轉出來,臉色立刻換了溫文爾雅,嘴角微微含笑,很親切的問道:“雲芷小姐,是蒹葭社的詩集印好了嗎?”
柳雲芷本來是坐着喝茶,一見景逸,按耐不住歡欣的心情,就立刻跳起身來,雙手捧着本詩集:“太子表哥,您上次的那首詩,還印在了第一頁呢!”
景逸給了福來一個眼色,福來立刻笑嘻嘻上前接過來,還順便道了個謝。
柳雲芷生怕這次再被端茶送客,匆忙找了個話題:“怎麽不見雲繡球兒,我還很是想念她。”
撒嬌道:“表哥,讓雲繡球兒出來玩玩啊!”
景逸身形微微向後讓了三分,大概是怕被扯住袖子,手藏在袖子裏給福來做了個手勢。
福來立刻攔在前面,讓一宮女去寝殿喚喜來和雲繡球兒過來。
雲繡球兒還在心情郁悶,也不用喜來抱,蔫蔫的自己走出來。
柳雲芷也發現雲繡球兒今天不活潑,便附身彎腰去摸她的頭:“雲繡球兒今天怎麽了?”
這個角度,只有雲繡球兒看到,在她袖口裏,隐約露出銀鏈子的一角。
正是雲繡球兒丢的那條鏈子。
二十一、昏頭之舉
她猛然明白,立刻勃然大怒!
就是柳雲芷撿到了自己的鏈子,但是自己藏了起來,還說沒找到!
害得自己被景逸一頓教訓!而且不知怎麽,就是從這個鏈子開始,最近景逸總是看她不順眼。
于是她猛一仰頭,張嘴就向柳雲芷撫摸她頭的手腕咬去。柳雲芷一驚,反應倒也極快,趕緊一縮手,手沒咬到,袖子卻被雲繡球兒咬住了,兩人一掙一撕,“喀嚓”一聲輕響,那輕薄的袖子便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雲繡球兒本意真不是咬她手腕,只是因為她不能大聲叫:“你戴着我的鏈子呢!”所以就想通過這種動作讓她的鏈子露出來,哪知道一個寸勁撕破了袖子。
撕破袖子、能把鏈子露出來也好,誰知柳雲芷也是動作極快,馬上另一只手握着帕子緊緊掩住了手腕,嘴裏“啊”的一聲大叫,身子急速退後了幾大步。
這事屬實是突發事件,在場幾個人完全都沒準備,只看到雲繡球兒突然攻擊了柳雲芷,景逸霍然站起大喝一聲:“雲兒!”木桃等幾個人幾乎跟柳雲芷同時喊了一聲“啊呀”,同時湧上幾步,但是雲繡球兒太矮了,一時幾人竟不知從何處下手。
景逸喊完後,立刻上前幾步,想把她捉起來,雲繡球兒卻一擊不中,心裏焦急,生怕柳雲芷就此跑了,就一躍向前,“嗚嗷”一聲,又咬中她的裙擺!心裏惡狠狠道:今日必須讓你把鏈子還來!
柳雲芷也是又驚又怒,看到雲繡球兒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竟然也心有靈犀的明白了,這狗必然是發現了自己偷戴的這條鏈子。
那日她從花園撿到這鏈子,因為在雲繡球兒頸間看到過,也知道是這只狗的,但是細看了牌子,有“逸”“雲”兩字,正合了太子與自己名字,心下喜悅,隐約覺得是天賜緣分,便不舍得還了,東宮內侍來尋,家裏下人也來禀報過,自己就神差鬼使的撒了謊說沒看到。
從那日起就把這鏈子戴在腕子上,深藏袖中,也怕被人看見。但是心內總是有種暗暗的喜悅,大約是期盼和希望,總覺得戴着這鏈子,心裏就甜蜜得很。
哪想到今日來東宮竟然被雲繡球兒發現了。
這下更加心虛,定不能讓雲繡球兒逮住自己,于是死命向後退,又是“喀嚓”一聲,裙擺也撕破了一大口子。
景逸右手一撈不中,左手急速一捉,捉住雲繡球兒的頸子,一把将她拎了起來,嘴裏兀自還叼着一片殘布。
景逸怒火快從眼中噴出,還沒等他喝罵,柳雲芷早在一旁帶着哭音尖聲叫:“它瘋了!它瘋了!”
雲繡球兒此刻真是惡向心頭起怒向膽邊生,心想我還沒說你呢,你還說我瘋了?欺負狗欺負得太過分了!
當下吐了口裏那塊布片,身在空中,“汪汪”一頓亂叫。
景逸怒道:“雲兒,不要胡鬧了!”手上使勁捉住她。
柳雲芷又尖聲道:“表哥小心些!我聽說有些狗瘋了,會咬人的,而且還有毒!”
雲繡球兒真是要氣瘋了,還污蔑自己有狂犬病!她一怒下使勁扭動身體,想拜托景逸的控制,沖着柳雲芷“汪汪”狂叫,恨不得能口除人言說出話來。
景逸便雙手使勁,捉住她腋下。他也不喜柳雲芷的話,又很氣她不知怎麽惹了雲繡球兒,鬧出這麽一出來,當下鐵青着臉,也懶得瞅她一眼,捉着雲繡球兒徑自走了。
場上有些尴尬,柳雲芷呆站着,袖子裙擺都撕成了縷子,福來趕緊來救場,賠禮又陪笑:“柳小姐,太子殿下近日太忙了些,今日真的對不住了,您還是先回吧,改日我帶雲繡球兒給您賠罪!”使了個眼色給喜來,喜來福來便一邊一個,把柳雲芷一架,直接架出門去了。
景逸捉着她一回到寝殿,直接就在高處放手把她扔下來,她落到地上打了個滾才站起來,心中氣到爆炸。
景逸一手指着她,臉色鐵青:“你什麽時候添了這許多毛病?怎麽越來越胡鬧?”
雲繡球兒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對着他氣惱地“汪汪”狂叫,心裏怒道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就是冤枉我!
景逸怒道:“你還敢沖我使性子?怎麽着,我說你說的不對?”
雲繡球兒:“汪汪汪汪!”
景逸冷笑:“你還想咬我不成?你就是仗着我寵你,以為我不敢教訓你?”
雲繡球兒:“汪汪汪汪汪汪!”
福來喜來匆忙回來,就看見一人一狗在這對吵。
福來急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