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她既然找到了由頭,就不會這麽簡單揭過。太子還小,一直住在皇帝的寝宮裏,承恩公府就算想找上門來求情也不敢。

接下來朝臣們只覺得自家陛下殺瘋了,每天上朝聽完共事後,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臣子的家事把柄,且都不算大事,比如某某家下人仗勢欺人啊,某某家店鋪惡意競争與民争利啊,某某家兒子寵妾滅妻啊等等。

寵妾滅妻嚴格追究起來也算罪名的。

郦芷倒也不說罰,逼太過了也不好,但她會時不時陰陽幾句,非要陰陽到對方面紅耳赤恨不得以死謝罪才算完,可誰也不能說什麽——又不是沒幹過,現在裝什麽大尾巴狼呢。

每天上朝跟踩雷似的,每個人都膽戰心驚的,生怕被逮住把柄羞辱一頓,就連賈母阮卿這些只在內宅的夫人都知道了,也都小心翼翼起來。

也不是沒人想過給郦芷找事,但勳貴們想搞事情就必然避不開榮國府,吳茗知道了就等于郦芷也知道了,她表面“嗯嗯太可惡了一定要讓陛下有所顧忌”,實際反手就是一個舉報,第二天那些人就得遭殃,因為吳茗也會挨罵,所以誰都沒想到賈代善個濃眉大眼的還有兩副面孔呢。

他們只會覺得陛下手眼通天,并且互相猜忌起來,并不堅固的聯盟都不用戳就破了,很快大家都放棄了抵抗,全部勒緊褲腰帶做人,京中風氣頓時為之一肅,連青樓都冷清了不少。

百姓才懶得管當官的是不是過得水深火熱,他們只知道以往鼻孔朝天的官家子弟全都跟被捏住後脖頸的貓一樣慫噠噠的,頓時心情都好了不少,大街小巷上每個人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恭喜恭喜,跟過年了一樣,可見官宦子弟腐爛風氣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然,他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郦芷處理了蛀蟲,心情頗好地讓人傳召大儒學士進宮,細細詢問了歷年科舉的一些考題細節,若有所思地與吳茗商量道:“我是想用現代的模式來的,雖然高考也有不少弊病,但至少比後期腐爛了的八股文強,那些東西把人的思想都框死了,科技思想倒是能進步,但不是傳不下來就是被禁止了。”

殿裏沒有其他人,吳茗就找了個軟榻靠着,一邊吃點心一邊懶洋洋道:“這是平行世界,盛朝不是清朝,皇家人都是漢人,倒是有底氣,沒有閉關鎖國,也沒有蒙古等等內憂外患,不用以看清朝的目光看這個世界——說真的,我覺得要是清朝背景,我覺得咱們已經可以洗洗脖子等死了。當一個國家不把他一半的子民當回事時,覆滅是遲早的事,何況漢人可不止一半。”

郦芷剛讓人做的點心沒多久就讓她吃了個精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沒有八股文也沒好到哪去,不然你以為賈寶玉為什麽那麽反感仕途呢,儒家本來也是個正常先進的思想,活生生被這些垃圾搞爛了,成了掌控人思想的東西,這都什麽玩意,昨兒我讓幾個當代大儒進宮講學,直接給我講瞌睡了。”

吳茗笑了笑,打趣道:“你确定不是你沒文化?”

郦芷拿起一個折子就飛她臉上了:“滾!”

吳茗坐直身子避開那本折子,看了一眼,是邊關戰事求助的,她也沒在意,輕聲道:“分科先不急,要慢慢來,人還在寒窗苦讀呢,突然改革是要那些學子的命——你先慢慢推行圖書館公辦學院之類的,讓多數人都能讀書,再循序漸進,分設不同崗位和官位,等別人都能接受的時候,再提科舉改革的事。”

她想了想,又道:“邊關的戰事就交給我吧,殺人應該不會比殺喪屍難。”

郦芷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兵權只有交到你手上我才能放心,也只有手握兵權,咱們才能有話語權。”

她停頓了一下,輕聲道:“你可要想好了,改革勢必伴随着鮮血和犧牲,一個不慎,我可能就被人從皇位上拽下去了,你也未必能有什麽好結果,想好了嗎?”

吳茗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道:“怕什麽,當初闖喪屍堆救人也沒見咱們誰怕過,上呗,又不是真在這活一輩子,诋毀謾罵還是感恩戴德都是身後事了,愛咋咋地,反正我叫吳茗也是赤雀,他們罵賈代善和我有什麽關系。”

郦芷眉頭一挑,那張略顯陌生的臉上又顯出了幾分熟悉的輕狂肆意,仿佛面對的不是上萬朝臣,而是伸着脖子待宰的喪屍,她笑道:“那以後就要靠你幫我物理鎮壓了。”

吳茗伸手和她擊了個掌。

郦芷說着突然想起來,問道:“哦對了,好久沒問,陌子現在怎麽樣了?”

吳茗道:“懷孕呢,不出意外她得養幾十年的崽。”

郦芷:“嘿嘿嘿,我已經跟貴妃說過了,下一年選秀宮裏不用進人了。”

吳茗:“我也跟賈代善他老婆說了,把那些姨娘都遣散了,以後不接受小老婆。”

郦芷:“我大兒都要十歲了,也不用我操心了。”

吳茗:“我孫子都懷上了,陌子懷的,她現在得管我叫爹。”

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出了缺德且變态的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阮卿:只有我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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