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雪,一直在下雪,冬天從無間斷過。屋子裏的躺椅上,身着華麗洋裙的女人一臉懶散而惬意的樣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着。一會兒走上來一個西裝男人,他輕吻女人的臉,哪裏知道被她用食指壓住嘴唇,“親愛的,你今天喝酒了。”
男人握住她的手,輕吻,摸着她的肚子,“這會是一個很寶貝的孩子。”他彎腰在女子額頭上印上一吻,“我愛你,至死不渝。”她笑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雪天的天氣總是清爽而冷寂。
不久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孩,一半白發一半黑發。他們懷抱着她,小心翼翼視如珍寶,小女孩不哭,眼巴巴的看着窗外的雪,小手亂伸,他們說她就上天賜給他們的雪精靈,所以給她取名也是簡單的一個雪字。
只是加上姓就不簡單了,夫妻兩既高興又擔心。在孩子滿月的時候,他們決定将孩子送到鄉下去。
那天雪意外的停了,滿世界都是銀裝素裹,空氣裏滿是冰冷的氣息,男人用大衣裹了下女人的連同襁褓裏的孩子一起抱緊,“冷麽?”女人微笑搖頭,怡靜的神情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
她伸手去摸他的臉,輕輕閉眼依偎在他懷裏,“我們,會幸福的是吧?”一定要幸福,沖破束縛的枷鎖想要的不只是一刻的歡樂,而是一生的相守。很快他們知道他們有多天真了。家族裏派出的殺手追到這裏。
是殺手,為的是殺了這個孩子。他們是兄/妹,絕對不會被允許在一起的禁、忌。
雪,血,一片蒼白的天地之後滿是入目驚心的刺眼。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望月雪亂踢起來,毫無意思自己是在夢裏,她手足無措的亂蹦,爺爺明明告訴自己父母還在的,只是各自成家而已。為什麽是這樣的情況,為什麽會死了?
又飄起了下雪,一點一點的将紅色掩埋。望月雪哭泣着,喊着,卻于事無補,根本就像是透明的不存在。為什麽會是這樣?望月雪掙紮了好久,腳下一空,眼前黑乎乎看不見什麽東西,走在黑暗裏,一步步的走。
沒有夥伴,沒有光,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誰在那兒,聽,有人在說話,還是這裏是傳說中的地獄?望月雪走在黑暗裏,腳下根本就感覺不到踏在地上的感覺,虛無缥缈,沒有一點真實的感覺。“不詳之人,就/近/血脈而産生的懲罰,上帝不會寬恕你,去死吧,帶着那一身肮髒的血,在地獄裏咆哮打滾吧。”又是這句話。
望月雪四下拼命的張望,沒有看見誰,不知道是誰,從她來到這裏就不斷的聽見這句話,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不詳的,可是為什麽啊?她的出生是她沒有辦法選擇的,憑什麽要怪她呢?這不公平。
呵,這個世界什麽時候公平過了?望月雪在黑暗裏停下腳步來。順氣理了理思路,這裏會是哪裏,那個男人說是什麽黑王又是怎麽回事?是說兩人都是真的,還是說其中有一個是假的?
太多的事情理不順,她沒有時間去考慮太多。一下子徹底的看明白她父母是什麽樣子,這恐怕是唯一的安慰了。對于小心就沒有見過面的她來說真的是天賜的幸福,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期待生下來的。
她堅信她所看見的他們臉上那滿足和期待的笑容,有時候人的表情會說謊,有時候卻又不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看樣子,你真的很會自/我/寬/慰。”一個聲音由遠飄近,望月雪盲目的在四周張望一番,只是徒勞無功。“你該看看為什麽你受到這樣的待遇。”說完,黑夜拉開,一片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本能的用手遮住。
一點一點,就像剝開真相一樣,那個偌大的空間地盤,淩空而懸着一個圓盤,望月雪看見那個正在轉動的圓盤腦子一下子就想起‘石盤’兩個字,她想了想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走過去看看。
‘咔吱咔吱’轉動的石盤上面雕刻着看不懂的圖騰,望月雪不自主的伸手去摸了摸,瞬間電流襲身一樣,她下意識的縮回手來。發現手上竟然有流光在轉動,她不可思議的擡起頭來。
“沒錯。你看見的就是傳說中的石盤。”又是那個聲音,望月雪恐慌的轉過頭,“誰,你到底是誰?”她掏出紅纓,發現流光纏繞紅纓漸漸的攀岩上她的手臂,像是握住毒蛇猛獸一樣立刻扔掉紅纓。
流光如同藤蔓彎彎曲曲的圍繞上來,仍憑她怎麽甩也甩不掉,很久之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纏上自己的脖子,腰,腳尖卻絲毫無能力。“你想證明什麽?”望月雪擡頭朝着空中沒有方向的說。
那人似乎很滿意她的這個态度,哈哈的笑了幾聲,“在七色王之外還有第八王,你知道嗎?”不等望月雪開口,“你就是超出他們七色王而存在的第八王——無光王。”一聽名字到是讓人想唾棄的感覺。
“真惡心。”望月雪對此嗤之以鼻,想也不想的就拒絕,卻聽見譏笑聲:“你以為這是你想拒絕就能拒絕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漠,“被選中的就是命,你不可能拒絕。”就像你不可能拒絕你的存在一樣,你根本沒辦法選擇你的出生。
望月雪低頭看着兩手之間那流串的光芒,淡淡的轉動,一點一點的流逝再重新回到手上,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像是失而複得?還是一直掌握在手裏?她昂起頭,“那麽我要做什麽?”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免費的午餐。
那人沒有再回應,望月雪只覺得全身被流光勒的緊的慌,像是想要生生的嵌/進身體裏,不斷的不斷的勒……一個難受她雙膝着地的趴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扶額,像是有什麽湧/進/身體裏了,迅速/膨/脹,撐得身體快要爆炸了。
從身體一直蔓延到手腳,一點一點,她好像感覺到了流動的力量身體裏游走,鑽來鑽去。瞬間像是要擠爆,‘啊……’抑制不住仰天大喊,四散的長發飄零,身體像是一寸一寸的被/撕/裂了,痛不欲生。
“這是給你的成王禮。”那個聲音又響了來,“你要的就是我想要你做的。”
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什麽?漸漸适應了的望月雪緩緩站起來,什麽是自己想要的?她動了動手,握成拳頭又松開,全身充滿了力量的感覺,可是,這個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在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腦子裏閃過的那個人,才是自己想要的。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如你所願?”望月雪輕蔑的冷笑,如果擁有無比的力量那麽還有什麽可以去顧慮的?
“你會的,因為,多了一個黑王,這個石盤已經亂了,不得已我也不會找你。”冷漠的聲音帶着一絲的疲倦,不複之前的高傲,“赤王肯定會換人,所以你不想他死就去做,毀了黑王才是救了你想要守護的人。”
原來很多時候一切的事情都是早已注定了,不是說你覺得可以掩飾就能掩飾了的。望月雪撿起地上的紅纓,凝望它一眼,想起無意間得到它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意味着自己走上了這條路?
那個時候,好像是爺爺剛死去的時候吧。要是可以,她寧願什麽都不是,什麽也得不到,她想和爺爺繼續生活在小鄉村裏,無憂無慮的生活。一點也不想來到繁華的都市,人來人往,根本都是和自己沒有一點聯系。
意識又堕落了,隐約間她回頭好像看見了一個人,站在她身後朝她微笑揮手,再仔細看一眼,竟然是那個自稱黑王的男人。怎麽會是他?心裏一驚,望月雪覺得自己很可能被下了圈套,眼前一黑,不見了。
這裏,這裏是哪裏?她坐起來發現自己在一片雪地裏。一抹,冷冷的雪融化在手指間。到底是哪裏,她爬起來拍拍身上的雪,為什麽那個人要自稱是黑王?最後又怎麽會在石盤那兒?還說什麽石盤已經撐不下去了。
望月雪吧唧下嘴角,我看是那個男人撐不下去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