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告白 林翊哥哥向她告白，這是個根本不……
安曦生了悶氣，整個人伏在背上，不再說話。
林翊就算再直男，也發覺了安曦的态度不是很對。
安曦似乎很讨厭許清錦的樣子？聽說有的人之間天生相互讨厭，大概兩個人着實相處不來吧。
林翊繼續背着安曦在山路上行走，驀然覺得耳邊空了一塊。
沒了背上小姑娘的喳喳，林翊突然有些不适應。
按捺下心底隐隐的不适，一股不想認輸的心理作祟，林翊也沒有再開口。
一路寂靜。在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股詭異的紅色悄悄在這裏蔓延開來。
……
“呵，你看她那弱兮兮的樣子，還整天沖着別人笑來笑去的，這不是白蓮是什麽？”
“不就是考試的時候看看你的題嘛，捂得那麽嚴實。”
“哎，你看她的題幹嘛，成績頂多算比我們好一點罷了，不然也就不會和我們在同一考場了。”
“你說得對，她可真沒用。”
女孩們充滿辱罵的聲音尖銳刺耳，安曦忍不住皺起眉，身體條件反射地一哆嗦，随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這是……洗手間？
米白的地板上混着積水和學生們的腳印，天花板灰白，牆角挂着未除幹淨的蜘蛛網，年限已老的頂燈時不時閃爍一下。
安曦眯着眼睛，在她面前站着三位女孩，為首的一位穿着件白色吊帶，烏黑的頭發一縷被挑染成了紫色。
她不是去了林翊的世界嗎，怎麽現在？
安曦來不及多想，為首的女孩子就狠狠推了她一下子，安曦一個踉跄，狠狠撞在了背後的牆上。
肩膀隐隐作痛，推搡安曦的女孩滿臉惡意：“安曦，你看，這麽多人都對你不滿，這不得給你點教訓？”
右手摸向受傷的肩膀，安曦忍不住抽了口涼氣。
現在這個時間段，是……
是她被校園霸淩的那段時間。
安曦父母是商人，居無定所，她也跟着轉過好幾次學，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也導致她學習進度常常跟不上，是班級裏的小透明。
新轉入的班級裏有個小團體，為首的女孩混不吝，哪個人她看不順眼了，她們便會把對方堵起來，好好“教訓”一頓。也有被教訓過的人找老師、叫家長的，只可惜女孩家大勢大，結果往往敷衍了事，被教訓者還會遭遇更嚴重的報複，漸漸的，也沒人敢繼續惹她們。總之這群人的興趣也就多則一個月、少則一個星期，忍忍就過去了。
安曦那時剛轉入這個學校沒幾天，并不知道這個團體的存在。她是個與人為善的孩子，每每和他人交談時，總喜歡報以微笑，就是這個微笑，給她帶來了麻煩。
安曦的寫字筆掉到了地上，後桌的男生幫她撿了起來，她不過是感激地笑了笑，說了句：“謝謝。”
這個微笑剛巧被于嘉看到了。
于嘉便是那個團體的領頭人。
而這個男生，剛好是她隐隐有好感的。
于是，報複就來了。
那是安曦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課本被撕，抽屜裏被塞進蟲子，時不時被拉去廁所進行一番“教育”。
安曦告訴過老師，老師一句知道了便草草了事。安曦也想過告訴父母，可于嘉不知從哪裏摸來了她父母正在商談的合作商的訊息，以此威脅她，她也便不敢再言語。
那時安曦只感到四面楚歌，她落在一個深坑，能主持公道的，漠然旁觀；能幫她的，她不敢去伸手。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挨打的時候護住要害，夜深人靜之時埋在被子裏，眼淚打濕被褥，她卻不敢抽噎一聲。
直到後來，她看到了那本漫畫。
同樣是無處伸冤的女孩，同樣是面對惡霸的欺淩，帶着許清錦四處除魔的林翊來到了她身邊，并沒有幹脆利落地直接将惡霸解決掉，而是一點點告訴她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去做。
安曦一直乖乖巧巧，自小因為父母一直忙忙碌碌，導致她什麽事都藏在心底，從來不敢給父母添什麽麻煩
也因為林翊，她逐漸生出了抗争之心，一點點謀劃，父母、媒體、警方……最終脫離了這噩夢般的夢境。
而現在……
幾年前的陰影浮現在心頭，安曦身體有些發抖。
她其實還是怕的。
那些拳腳、那些辱罵……
整個人身子都有些發軟，她縮到牆角。
忍一忍吧，一會就好了。
但她還是怕痛！
安曦抽了抽鼻子。
如果、如果林翊哥哥可以出現的話……
“裏面這麽吵，做什麽呢？”門被踹開，困在陰影中的安曦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眸。
出現在門外的，分明是、是林翊！
怎麽可能？
安曦感覺濃濃的錯亂感，卻又有什麽力量把清醒一瞬的她重新拖入這場夢境。
“在欺負人？”
“怎麽？你要管？”于嘉面帶不滿地開口。
“你們欺負人，我為什麽不能管？”林翊靠在門框上，整個人懶洋洋的，話裏卻已經充滿了危險的意味。
知道自己打不過一個男生，于嘉狠狠瞪了安曦一眼：“回頭再收拾你！”
林翊耳尖地聽到了于嘉對安曦的威脅，面帶嘲意，開口道：“回頭做什麽？想打架的話，我現在就能陪你。”
于嘉悻悻地不再開口，帶着身後兩個女生離開了。
“你還好嗎？”林翊朝安曦走過來。
“嘿，不用怕，她們已經走了。”他走到安曦面前，朝她伸出手。
身體還有些發抖，安曦将自己的手搭到林翊伸來的手上。
安曦此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她想着林翊哥哥來，他就真來了？這是不是……
“想什麽呢？”林翊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都已經上課了，我見你久久沒回來，就猜到出了事。這不，就出來找你了。”
昔日留下的陰影讓安曦說話還有些不穩，但她嘗試定了定神，還是問道：“你、你是？”
林翊奇怪地看着她：“怎麽，你不會連你的同桌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吧？”
“我叫林翊啊，剛轉到這個學校不到一星期。”
同叫林翊，長相相同，是——轉學生？
……
接下來的日子在安曦看來，就像是一場美夢。
似乎是知道了安曦正在被校園霸淩的現狀，林翊當起了無形的護花使者，每次安曦離開教室，他都悄悄跟在身後，
就連她去廁所，在背後發現了他的身影，他都能若無其事地插着兜哼着歌裝作離開。
大概是林翊的看護太嚴，于嘉自那以後也一直沒找過安曦。
“喂，想什麽呢？”一只手指伸到安曦面前，搖晃了幾下。
身側的男孩慵懶地笑着：“不是說要認真學習嗎？自習課走神可不好吧？”
安曦回過神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題上，整個人卻有些不安：“我看到後面桌子是空着的。”
後面幾張桌子坐的正是于嘉一行人。
“惦記她們做什麽？總之有我在，我是不會讓她們再傷到你的。”林翊轉着筆，看向安曦的目光卻是無比專注。
可是，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餘側的目光裏，一片黑影驟然下墜，掠過窗邊。
“有人跳樓了！”
學生的尖叫響徹校園。
原本安靜的班裏頓時一片轟動，幾個學生大膽地湊到窗邊去瞧。
他們教室在的樓層不高，樓下的場景依稀能看個清楚。
“真有人跳樓了？”
“不會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吧？”
“跳樓的是誰啊？”
“我怎麽覺得，這個人好像于嘉啊？！”
一切的紛亂在警方來後，徹底下了定論，跳樓的人的确是于嘉，死因是自殺。
雖然沒有人明白于嘉為什麽自殺，但是現場，包括攝像頭內，的的确确沒有第二個人的蹤跡。
像是連鎖反應一般，于嘉的兩個跟班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也接連跳了樓。
先前被欺淩的人都出了口惡氣，除了于嘉幾人的家長來學校鬧過幾次外，整件事徹底平息了下來。
生活好像重新歸于平靜。
盡管于嘉自殺了，可林翊護花使者的習慣似乎保留了下來，平日裏總愛吊在她的身後。
安曦每日照常上學放學，可心中的違和感卻越來越重。
直到一個普普通通的晴天。
在一個安曦藏在心底的告白場景中，林翊說出了她曾經幻想過的話。
嘉
“我喜歡你。”
安曦沒有說話，她只是把面前的男孩又仔仔細細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然後她笑了。
“你不是林翊哥哥。”
簡短而又直接，以至于面前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自然的僵硬。
“安曦，你在開什麽玩笑！”面前的“林翊”板起臉來，“你要是不接受我的告白直接說出來便是，扯這些我不是林翊的話……”
安曦直接打斷了她。
她的頭腦從未有此刻這般清醒，便是那股神秘的力量也再奈何不得她。
“于嘉的跳樓，不是自殺，是你做的吧？”
“那又如何？”“林翊”滿臉不解，“她們不是欺負你嗎？我殺了她們幫你報仇，不可以嗎？”
“這就是你不是林翊哥哥的原因啊。”安曦站在那裏，朔風之中，小小的臉上露出一抹堅信的笑，“林翊從來便不會輕易斷人罪惡，判人生死，他殺魔無數，可面對沒有做過惡的魔……”
安曦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林翊幾次未落下的殺手，甚至在她發完誓後，他還開始保護起她來。她說：“——他也有容人之情！”
就像她無數次說過的那樣，林翊哥哥，是個大好人啊。
雖然她再怎麽恨于嘉，也知道她們罪不至死，更知道這不是一個人輕易奪取他人性命的理由。
面前“林翊”的臉開始崩裂，整個世界開始搖晃起來。
安曦知道，這大概是個什麽幻境，而現在，幻境即将破碎。
高樓傾塌，狂風席卷，掃蕩一切，在這個世界即将落幕之時，安曦眼眶卻有些發紅。
她雖然那麽那麽嫉妒許清錦，卻也知道許清錦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更何況，她本就是漫畫的女主。
這也是她徹底看破這個幻境的原因。
林翊哥哥向她告白，這是個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