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抓回 你死了,婚禮自然就解除了

安曦并不知道出現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姓甚名誰, 不過她心底已經隐隐有了一種預感。

她雙手撐住地面,有些想後退,卻碰到滾落在旁邊的斷頭,吓了一跳。

“當初離別信寫得倒是很潇灑, 怎麽, 才幾日不見就落魄成這幅樣子了?”

男子蹙了蹙眉, 似是在嫌棄地面的污濁。他手指輕擡, 地面劃過一片青光,那些帶血的浮土與殘屍就都被他掃到了旁邊。

他撩起袍子, 單腿屈膝蹲在她身前,也不扶她,也不為她治傷, 眉眼裏都是嘲笑的味道。

安曦咽了一口吐沫。面前的男子豔麗逼人,卻給了她巨大的壓迫感。

“怎麽,難道還要我扶你起來不成?”男子繼續開口嘲諷,完全是一副身外人看戲的姿态。

安曦暗暗咬牙,腿一用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起來,四肢還是健全的, 沒有缺胳膊少腿。”男子拍了拍手,也跟着站了起來,“我還以為你這次出門, 至少也要落得個殘疾的下場。”

“不過既然你還全胳膊全腿, 我也沒有理由去取消掉它。”

姬燮一個反身揪住想要偷偷跑掉的安曦, 他微微彎腰,嘴唇貼在她耳邊,聲音很輕, 裏面透露的消息卻好似驚雷:“安可,那就婚禮繼續。”

哈?

他剛剛的話中透露了不少端倪,盡管沒有記憶,安曦卻已經隐隐猜到他就是安可逃婚的那個夫君。

她以為這下被抓住,或許會受上不少懲罰,結果他竟然說,婚禮繼續?

這又是什麽套路?

“怎麽?難道你還想逃?”看到安曦的呆愣,姬燮忍不住開口,“你不會自信你現在還能在有了防備的我手底下逃掉吧?”

“不過出去這一趟,你看起來呆滞了不少,這是腦子壞掉了?”

安曦一個激靈,心裏有幾分忐忑。她畢竟已經不是原主,面前的這個人身為安可的未婚夫,會不會察覺出她與安可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想了想,安曦慢慢擡起頭,試探着開口:“我都已經逃婚了,這婚禮要不就算了?”

“算了?”姬燮搖搖頭,一舉一動帶着貴公子的優雅,“我們之間的婚禮可是魔尊大人欽點的,又怎是輕易能算了的?”

“不過你若是真心想取消掉這婚禮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法子。”

安曦條件反射地接道:“是什麽?”

“你死了,婚禮自然就解除了。若不然,你自己斷個胳膊斷個腿,說不準這婚禮也能取消掉。”

這不是廢話,婚禮的一方都死去了,婚禮自然就舉行不成了。

姬燮眯着眼睛,繼續不疾不徐地說:“更何況,我不計較你逃婚這事,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要知道,凡是不聽我話的人——”

他的手在勃頸處比劃,第一次在安曦面前流露出他魔族的一面:“我就把她脖子割掉三分之一,這樣還死不掉,然後把她的腿栓到馬尾巴上,這麽拖上一路,那畫面,我已經是許久沒看到了,還有些想念呢。”

說完,他看着一動不動的安曦,露出了狐貍般的笑。

安曦心底咯噔一聲,她差點忘了,她面對的可是喜怒無常、茹毛飲血的魔族,若是惹怒了他,後果可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之前與我說話,你總是嗆聲,甚至還要與我打上一番——雖然你永遠都打不過我。現在看起來你倒乖巧了不少,這大概就是幾日不見,你唯一的優點了。”

她哪裏是不想反抗,純粹是想反抗也打不過啊。安曦內心寬面條淚流淌。

“逃也逃過,鬧也鬧過,現在你總該乖乖跟我回去了吧?”姬燮颔首,示意她先行一步。

安曦木木地呆在原地,毫無反應。

“怎麽?還需要我帶你?”姬燮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幾天不見,你總不會連趕路術法都不會了吧?”

姬燮本意是嘲笑安曦,可他又怎知道,安曦是真的不能再使用魔族術法了。

“我……”安曦小腦袋轉得飛快,使勁想着合理的理由。

“我前段日子受了傷,暫時沒法使用術法了!”

“哦,是什麽人,又是什麽招數,惹得你術法都不會用了?”姬燮頗為感興趣地圍着安曦打量了一番。

安曦屏住呼吸,她當初為林翊修煉轉換靈力的秘籍,确實無法再使用魔族的術法,應該不會被發現破綻。

“還真是麻煩。”打量完,姬燮有幾分失望,他嫌棄地開口,随後單手提住安曦的後背,一個施術,便帶着她飛了起來。

安曦被帶着一路疾行,也沒過多久,高高的城門便攔在面前。姬燮甚至未曾停頓,腳尖于空中使力,兩個人就又拔高了一截,直接越過了城池。

他們進入的這座城,剛好就是她曾經和林翊來過的那座。

“大人,您回來了!”甫一落地,挺着肚子的男人就拱着手迎了上來,看樣子,他便是這座魔城的城主。

姬燮嫌棄地松開抓住安曦的手指,從懷裏掏出一塊四四方方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了起來。

“大人,這是……”看着被丢在一旁的安曦,遲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之前不是與你說過嗎?我來這裏是來找人,順便就地辦個婚禮。”擦拭完的手帕被他随手丢在地下。

“這不,如今人已經找到了,我讓你早就準備的婚禮物品,如今也該派上用場了。”

這、這麽快!

安曦瞪大了眼睛。

姬燮把安曦帶到這裏便做起了甩手掌櫃,轉身離開了。

遲興又怎敢懈怠了這位大人的未婚妻?他一招手,幾位女魔侍立刻行動起來,一路将安曦引到了一間早就布置好的房間裏。

屋內的床由錦緞鋪就,上面的枕頭填充飽滿,梳妝臺全身由實木拼接,還能聞到木質的清香,上面鏡子透亮,分毫畢現,總之就是怎麽奢華怎麽來。

安曦坐在椅子上,這墊子也不知是用什麽材料織就的,絲毫感觸不到木材的冷硬。

“所以……我現在這算是進了敵窩麽?”安曦胳膊撐在桌子上,幾個魔侍已經紛紛退下,為她準備起洗漱用品和接下來的穿着。

總感覺,現在好像走到了一條死路裏面。

安曦愁眉不展,整個人被一團陰雲籠罩。

她原本還打算先在外面流浪一段時日,想個更合适的理由,然後等到林翊哥哥的氣消得差不多了,再去尋找下轉機,沒想到自己現在出都出不去。

還有那個姬燮,看起來眉慈目善的,但憑着魔族這個身份,又豈是好相與的?

“我、其實有點怕……”空無一人的房間,安曦抱緊了自己的胳膊,頭垂到桌面,她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林翊哥哥現在怎麽樣了,當初的離別那麽決絕,他是不是非常難過?

【都現在這個死局了,你就還不想換個馬甲嗎?】

世界意識又跳出來煞風景。

“我才不要!”一提到這事,安曦的反應比任何時候都要激烈。

世界意識忍不住在旁說着風涼話。

【你不是不想離開嗎?那這婚禮問題就留着你自己解決吧。】

安曦揉了揉發紅的眼角。她能怎麽解決啊,憑她現在連黑影魔都打不過的實力,估計剛爬上牆頭就能被人重新揪回來。

她不會真的只能先嫁給這個姬燮吧?

門被推開,幾個魔侍分列兩旁。她們手持托盤,裏面放着花瓣、皂角和衣物一類的東西。

她們垂着頭:“請大人沐浴更衣。”

……

林翊在床上已經躺了有七八天。

這幾天他房門閉得死緊,燕若曼曾經想敲門進去查看情況,卻被房間周圍立起的屏障直接推了出來。

“這都幾次了?還不死心呢?”霍彬倚在牆角,嘲笑燕若曼的無用功。

“你最好別惹我。上次你支持安可留下的帳我還沒跟你算。”燕若曼單手扶牆,周身還有幾分被推倒的狼狽,勉強用力站了起來。

她看着房門緊閉的房間,目光裏有幾分擔憂。

林翊那天捅傷他自己的傷口她看得清清楚楚,那麽大一個口子,都沒有經過處理,她總擔心他會出什麽意外。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霍彬讪讪地反駁了一句,不知想到了什麽,整個人臉上帶了些不懷好意的笑。

“我還沒有說你,怎麽這麽關心這個林翊,你該不會生了什麽心思吧?”

“我哪有!”燕若曼幾乎是立刻反駁,生怕自己慢上一步便會被誤解。

不過她這麽明顯的反應,反倒剛好說明了什麽。

“我知道,你慕強,周圍人毫無束手之力,就他一個救世主,你怎麽會不産生點什麽想法。”霍彬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倚靠着的身體也離開了牆面。他繼續說着自己的猜測。

“你對付安可,除了表面上的除魔務盡,怕還帶着別的心思吧?”

燕若曼狠狠瞪了霍彬一眼,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切。”言語上站了上風,對手卻直接走人,霍彬興趣盡失,也跟着離開了。

然而,在這間誰都無法進入的屋子裏,正發生着誰都想不到的場面。

林翊的胸口被一團暗紫色的霧氣堵住,半透明的霧氣後,血脈與筋絡清晰可見。暗紫色的霧氣修複着創口,這是魔與生俱來的強大修複天賦,就連魔修也繼承了一二。

空氣裏大股大股的魔力像被卷進了飓風,朝着林翊的身體狂瀉,填補着消耗的霧氣。

他的心髒劇烈起伏着,魔紋因為主人的生命垂危再次浮現在額頭,時隐時現,極不穩定。太陽穴附近的紫色的筋脈膨脹而起,像是八腳蜘蛛,緊緊扒在了林翊的面部。

留影石裏的畫面又在林翊的潛意識裏播放,心髒随着心神的不穩,跳動的更加劇烈。

青澶劍劇烈地嗡鳴,它的擔心卻沒有人能看到。

小塌平平,卧在上面的林翊驟然睜開了眼,他的眼眸卻是已經被一團紅色所占據!

紅色似乎想大肆侵占這塊土地,順暢無比的征程卻突然遭到了攔路虎。渾渾噩噩的神志驟然清醒,紅色開始消退。

最後,他再次無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