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們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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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徐樂承的吻還停留在幼兒園階段，只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是夏時安，他才有了這些前所未有的收斂和克制，然而即使是這樣——
徐樂承非常真誠地建議道：“要不，你換下氣？可以呼吸的。”
夏時安：“……”
夏時安聽話地呼吸了一下，徐樂承離得近，感覺到了以後又親了親夏時安的鼻尖，接着趁他沒有再憋氣的時候，才伸出手，幫夏時安把安全帶給系上。
咔噠一聲。
徐樂承笑了笑，故意把頭低了一點，墨鏡從他鼻梁上滑下來一些，他那雙眼睛彎了起來，說：“綁好了。”
夏時安：“……嗯。”
徐樂承發動了車子，把車開出地下車庫——他們從坡度的底端往上開，前面是一片春日的燦爛陽光，仿佛一下子就開進了春天裏。
夏時安莫名地有些心潮澎湃，他問：“我們去哪裏？”
徐樂承：“不知道啊。”
夏時安：“？”
夏時安以為這只是徐樂承的慣用回答，卻沒想到等車開出去以後，徐樂承果真在同一個圈上原地兜了兩圈，連路邊那只在草叢裏睡覺的流浪狗夏時安都見了兩次。
等紅燈的時候，徐樂承這才打開手機地圖，煞有介事地看了起來。
夏時安驚訝地說道：“你是真不知道啊！”
徐樂承：“對啊。”
夏時安：“那你還喊我出來！”
徐樂承：“想見你嘛。”
夏時安：“……哦。”
徐樂承：“你想見我嗎？”
夏時安：“……還行。”
徐樂承笑了笑，紅燈還沒變成綠燈，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翹着嘴角自作主張地說道：“還行就是想！”
綠燈亮了，徐樂承的手啪的一下摸到了夏時安的大腿上。
夏時安吓了一跳，差點從副駕駛上彈出去了。
怎麽！
就忽然開始！
耍流氓了！
徐樂承笑得肩膀都在抖：“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換擋，摸錯地方了。”
夏時安忍不住在心裏翻白眼：“……你要不要看看你到底在說什麽。”
徐樂承毫無悔意地道：“不好意思嘛。”
不過徐樂承很快找好了地方，他選了一個附近帶有公園的商圈，第一步就是帶着夏時安去……喝咖啡。
美其名曰：考察與學習。
夏時安心想，他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随意出行”——完全沒有計劃，看地圖看到哪兒就去哪兒，好不自在。
換了他自己肯定是不會這樣的。
夏時安有時候真的要到了快出門前的那段時間，還會陷入深深的焦慮，反複地不想去，不想出門，總想找個什麽理由蹲在家裏。
仿佛是個只想縮在殼裏的寄居蟹。
徐樂承問夏時安想喝什麽，給他買好了咖啡送到他的面前來。夏時安悄聲說多少錢，徐樂承頓時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說：“我還能要你錢呢。”
“喝吧，樂哥請你的。”徐樂承一臉驕傲地說道。
夏時安端起咖啡來抿了一口，半天才想到什麽，說：“我們兩個是不是入戲太深了，畢竟是給老劉白打工的……我其實不是特別喜歡喝咖啡。”
徐樂承随口接了一句：“只是想再找找機會看看拉花的突破口。”
夏時安想了一下，弱弱地說：“你別拉了，我真的害怕。”
徐樂承愣了愣，很快想到了這句話背後真實的梗是什麽，于是立刻又笑趴下來了。
“哎。”徐樂承說，“其實……”
他想了想，像是在努力組織語言：“其實你很有意思的。”
夏時安：“……嗯。”
徐樂承看了看他，輕聲問：“為什麽這麽害怕和別人說話？”
夏時抿了抿嘴唇，說道：“就是……天生的。”
“哦。”徐樂承沒再繼續往下問。
兩人喝完咖啡，幹脆把午飯也給吃了。徐樂承知道夏時安不想和別人說話，所以全程去哪兒，點單，付款，都是他自然而然地一手包辦，夏時安只用心安理得地做一個人形挂件。
這感覺簡直是……
太爽了！
等到吃過午飯，夏時安打了個哈欠，有些犯困……這時候他又很想再來一杯咖啡了，人就是如此善變。
徐樂承看着夏時安頭一點一點的，明顯是續航能力不足，有些好笑道：“去樓下的盒馬逛一逛吧。”
夏時安：“嗯？好。”
逛逛超市也好，可以分散一些困意。
夏時安是沒什麽想買的，徐樂承則是見了什麽都想買，最後結賬的時候拿了不少零食和飲料。
夏時安：“是不是買……買的有點多？”
徐樂承：“不多。”
夏時安：“你很喜歡吃零食嗎？”
徐樂承：“一般般。”
“但我們這不是……必須得有點兒野餐的儀式感嗎？”徐樂承點了一下付款的人臉支付，把鼻梁上的墨鏡給暫時摘下，讓自己的臉對準了攝像頭。
這種攝像頭照着的人臉一般都會變形，很醜。但夏時安偷偷地看了一眼，感覺徐樂承就算是照這種死亡鏡頭，臉看上去也還是很小。
不過話說回來——
夏時安一頭問號：“你到底為什麽要戴個墨鏡？”
徐樂承偏過臉：“為我的帥氣再增添三分？”
夏時安：“……”很好，我就不應該對徐樂承的回答有所期待。
不過野餐到底是什麽回事，夏時安也摸不着頭腦。
夏時安只是又和徐樂承回了一趟停車場，徐樂承打開後備箱，還真從裏面找出了一張野餐墊。他右手拎着塑料袋，左手拿着野餐墊，帶着夏時安走到了商圈對面的公園。
“啊。”夏時安有點兒跟上徐樂承的腦回路了。
這個公園并不是什麽熱門景點，就是個城市裏随處可見的小公園，平時來遛彎的多半都是住在這附近的居民，也算是從如今衆多網紅打卡點裏逃過一劫。
徐樂承選了處幹淨的草坪，把野餐墊鋪好，然後就不管不顧地躺了上去。
徐樂承：“來，夏夏，睡吧。”
夏時安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就睡外面啊？”
徐樂承滿不在乎地說：“是啊，沒事兒，躺會兒吧。”
夏時安只猶豫了一會兒，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只是偶爾有幾個經過他們的人，除此以外，也沒什麽別人注意到他們。
但是……
夏時安的心裏第一次産生了一個之前從未有過的念頭——
注意到了又怎麽樣？
那些令他尴尬的人始終是陌生人，又和他的生活有什麽聯系？又會對他本人造成什麽影響？答案是什麽也沒有。
于是，夏時安走到了徐樂承的身邊坐下，和他肩并着肩，一起躺在了野餐墊上。
夏時安看着碧藍的天空，忽然覺得天是如此的遼闊。
“哇。”夏時安小聲地感嘆了一句。
徐樂承就是在這時，準确無誤地握住了夏時安放在身側的手。夏時安渾身的注意力頓時又從天空中飄下來了，一直飄回到他的心髒裏。
徐樂承的掌心溫熱，他一點點地讓自己的手指和夏時安的相交，然後再十指相扣。這個過程，像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夏時安沒有拒絕，徐樂承便想要更多。
徐樂承等了一會兒，吞了好幾次口水，心跳和體溫都跟着加速許多，最終他有些口幹舌燥地側過身，支起了胳膊，看着夏時安，為他遮擋住了一小塊天空。
“我們……”徐樂承說，“我們試試吧。”
“你看，我真的很喜歡你，好像每過一天，這種喜歡都會再多增加一些。”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戴墨鏡嗎？”徐樂承的心跳越跳越快，感覺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是因為我……我現在只敢戴墨鏡才敢看你。”
“只有不讓你發現的時候才敢看你。”
“你一看我，我就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徐樂承真的是豁出去了，但他怎麽覺得說了半天，夏時安什麽反應都沒有呢！
于是他只好又加了一句：“你做我男朋友吧。”
夏時安眉頭緊皺，視線一直停留在徐樂承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徐樂承終于鼓起勇氣說完了，結果夏時安下一個動作就是擡手——
啪的一聲。
他輕輕打了一下徐樂承的臉頰。
徐樂承：“……”
他懵了。
這是徐樂承人生中第一次告白。
也是第一次告白後，收到了一個耳光。
徐樂承大為震撼：“我靠，小社恐你……你不答應就算了，我再想想辦法，你怎麽還打……”
夏時安拿開自己的手掌，看見那只黑色的小螞蟻在他的手心裏“複活”，于是他把手靠近草坪，讓小螞蟻爬了下去。
因為沒用力，所以小螞蟻自然也沒死。
夏時安再回過頭看徐樂承，徐樂承啞了火。
夏時安說：“有螞蟻。”
“不是打你。”
“還有……”
夏時安認真地想了想，伸手摘下了徐樂承的墨鏡，看見了徐樂承微微顫動的睫毛。
事到如今，夏時安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他好像終于比以前更加勇敢一些了——
“那我們就試試吧。”
夏時安說完，湊近了徐樂承，也學着他之前對自己做的，毫無章法地親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