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喬悠從辦公室裏出來,見許迪安和秦桑兩人皆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心裏也就有數了。

狗狗沒有救過來,還是去了汪星球。

阿偉用一件舊衣服将它包起來,說是帶回去給埋在山腳。那裏埋着很多它的夥伴,應該不會孤單。

快中午的時候,喬悠知道許迪安跟秦桑兩人的心情都不大好,所以特意點了些開胃的菜。

丁長樂忙完走過來,見布丁正趴在喬悠的腳下不吵也不鬧,便蹲下身逗了逗它,然後擡頭小聲跟喬悠說:“安哥心情好像不太好,你不去安慰一下?”

“不了。”喬悠朝辦公室看了一眼,“讓他自己呆一會兒吧。”

每個人都有情緒低落的時候,這種時候除了自己慢慢将負面情緒進行消化,任何人的安慰都是無用的,根本聽不進去。

所以不如讓他一個人先靜一靜。

作為一名寵物醫生,沒有成功将狗狗的生命挽救過來,這種心情大概就跟外科醫生手術失敗是一樣的。

不一會兒,外賣小哥送來了午餐。

秦桑先從化驗室出來的,沒見着許迪安人,先看了一眼辦公室,然後小聲問喬悠:“還沒出來?”

喬悠搖搖頭,起身準備去喊他。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卻傳來一陣非常急促的聲音。

她條件反射地扭頭朝外望去,玻璃門自動向兩邊打開,幾個穿着四中校服的男生,擡着一條拉布拉多進來了,後面還跟了一個女生。

拉布拉多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橫流。

“大哥哥,救命。”女生哭的眼睛都腫了。

“怎麽回事?”秦桑立馬上前,看到拉布拉多的慘狀時,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怎麽會傷成這樣?”

“是我們學校那操蛋的保安拿斧頭砍的。”為首的男生面目猙獰,憤憤說道。

“叔叔,仔仔不是流浪狗。”女生嗓音沙啞,梨花帶雨地說:“它的脖子上還有項圈呢,它不是流浪狗,沒有狂犬病。”

辦公室裏,還沒從上午那場陰影裏走出來的許迪安,聽到聲音後立馬睜開眼睛,随即起身打開門出來了。

“迪安。”喬悠立馬神情慌張地說:“快救救它。”

雖然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知道狗狗現在肯定非常痛苦。

它的嘴巴裏不斷有很濃的鮮血,大口大口地吐出來,身上好幾處傷口流出來的血,已經滴在地面上聚成了一攤。

這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許迪安大步上前,二話沒說就從學生們的手中接過了狗。

“醫生。”

還是為首的那個男生,表情既為難又焦急,“我們現在沒有錢,但是我發誓,只要你肯救仔仔,明天一定會想辦法籌到錢給你送過來的。”

“先不說這個。”許迪安撇頭看向秦桑,“立馬準備手術。”

兩個人把仔仔送進手術室後,又匆忙換上了手術服,經檢查發現,它的下颚已經被殘忍砍斷,牙齒掉了六顆。

腹部以及背部,均被利器給戳傷。

“老子操他娘。”秦桑當即發飙了,“哪個混蛋居然下這麽重的手,這狗是咬死他全家了嗎?”

“立馬将傷口消毒。”

許迪安的眼圈已經紅了,聲音也有些顫抖,但還是極力保持着理智與冷靜,又對他說:“先将下颚這邊的血止住,進行縫合,腹部的傷口怕是已經傷及了內髒。”

這一點秦桑自然也猜到了,可此時他的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怎麽辦?”他拿不定主意。

剛才過來的一路上,狗已經失血過多,如果開刀進行手術,很大概率會出現大出血的情況。

可不開刀的話,情況同樣也是十分危急。

“開刀,盡最大努力。”許迪安發話。

外面,喬悠穩定住幾個學生的情緒後,仔細詢問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課間時間他們幾個男生正在走廊聊天,突然看見學校門衛室的兩個保安,拿着斧頭和利器往教學樓後面的停車場去了。

沒一會兒,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就傳遍了整個校園。

幾個人匆匆忙忙趕到的時候,仔仔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拿着斧頭的保安舉起斧頭還準備往它身上砍,幸好他們立馬沖過去擋住了狗,才強行制止了他的暴行。

“姐姐,仔仔很聰明的。”女生抹了一把眼淚說:“它會握手,還能聽懂我們的指令,讓它坐就坐,讓它趴着就趴着。”

“昨天我還給它買了火腿腸,沒想到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老子真想發飙。”

其中一個男生緊握着拳頭說:“我們把仔仔帶出來的時候,校長說如果今天我們敢跨出學校大門,明天就會把我們幾個給開除。”

“可是它為什麽會在你們學校呢?是誰養的?”喬悠心情複雜。

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僅要傳授學生們知識,更要樹立他們正确的三觀,先成人後成才。

就連小學課本上都在呼籲,要保護小動物。

可是現實生活中呢?這種殘暴的事件,卻是接二連三的在發生。

“不知道是誰養的。”女生告訴她,“仔仔是最近幾天跑進我們學校的,大家都很喜歡它,而且它脖子上戴着項圈,肯定不是流浪狗。”

“但是保安和校長卻一口咬定,它就是流浪狗,有狂犬病,所以必須得弄死。”

“這種文盲是怎麽當上校長的!”喬悠快被氣死了,“他以為狂犬病是那麽好得的?不懂就多學習!省得以為是條狗就攜帶狂犬病毒。”

本來懂得考慮學生們的安全,這是一件好事情,也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可是非得要用這麽殘忍的手段嗎?

不指望他能有那份心聯系救助站把狗送走,實在擔心學生們的安危,直接趕出學校也可以啊。

用這麽殘忍的方式對待弱小生命,會給多少學生留下心理陰影?這種人,根本就枉為人師。

“這都是借口。”另一個男生憤怒道:“就是門衛室那兩個雜碎,想把狗弄死吃了。”

“姐姐。”女生不大放心地問:“你說仔仔會有事嗎?它會不會死?”

這兩個問題裏,充滿了擔憂和害怕。

喬悠抿了抿嘴,安慰道:“不會的,肯定不會有事的,那兩個醫生的醫術可是很高超的。”

女生點點頭,“他們真好,其實我們是先去的經典寵物,但是老板說我們沒錢不給治。”

手術已經進行整整兩個小時了,這期間上門要給貓狗做絕育的顧客,都被喬悠給推了。

其中有幾個過來買狗糧的,聽說了仔仔的事情後,皆是一副憤怒的面孔。

過了一會兒,門口突然來幾個中年男女,是學校門口文具店,零食鋪以及小吃館的老板和老板娘。

聽說仔仔遇難了,立馬就丢下手上的活兒趕了過來。

喬悠問了他們才知道,原來仔仔他們隔壁一家面館的年輕小夫妻養的,後來兩人關了門,去外地打工了,就把狗給遺棄的。

因為仔仔很乖巧懂事,又很有靈性,所以他們幾家一直有在輪流喂它,從來沒讓餓着。

誰知道他會溜進學校,還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真是太不負責任了。”喬悠的心裏堵得慌,這種不負責任的人,為什麽要養狗?

“誰說不是呢。”零食鋪老板娘問幾個學生:“對了,你們哪兒來的錢給仔仔治傷啊?”

女生說:“錢還沒付,明天我們去學校湊湊。”

“也別湊了。”文具店老板說:“仔仔也算是我們看着長大的,這錢就由我們幾家人出好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

手術室的門總算是被打開了,許迪安和秦桑兩人的手術服和手套上,滿是鮮紅的血。

“怎麽樣了?”喬悠趕緊上前詢問情況,“還好嗎?”

許迪安面容憔悴,摘下手套丢進垃圾桶裏,“情況不是很樂觀,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

秦桑跟着說:“看它能不能挺過今晚吧,如果能的話,問題就不大了。”

晚上下班喬悠一直在醫院呆到六點半才走,如果不是喬媽打電話過來說喬爸出差回來了,讓她回去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她還會呆到更晚。

許迪安今天一整天的狀态都不是很好,實在是讓人不大放心。

喬爸親自開車過去接的她和布丁。

回到家,喬悠剛換上拖鞋,喬媽就追着問長問短,“怎麽樣啊,在許帥那裏上班不累吧?”

“還好,不是很累。”喬悠的情緒也很低落,“就是心情太容易受到影響了。”

喬爸不解,樂呵呵地問:“那怎麽會受到影響?”

“一大清早,救助站就送過去一條被城管打到半死的流浪狗,沒救過來。”

喬悠嘆了口氣,繼續說:“中午四中幾個學生又送過去一條,被他們學校保安打到半死的拉布拉多,到現在還沒完全脫離危險。”

喬媽一聽,臉上的表情立馬凝滞,“這城管倒是不稀奇了,學校怎麽也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不然呢?您以為學校裏都是高素質的知識分子?”喬悠耷拉着耳朵走到餐廳,“這個世界上,惡魔多着呢。”

她現在倒是很希望,真如佛家所言,會有因果報應這回事。

這輩子幹了壞事的人,下輩子都要受到報應,不然實在是難解心頭之恨。

國家沒有動物保護法,根本沒有人會幫那些無辜的小生命讨回公道。

醫院裏。

許迪安從病房出來後,就讓丁長樂和秦桑下班回去休息了。

今天一天大家都很累,不僅僅是身體上,精神上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所以如果不早點休息調整好情緒,怕是明天根本沒辦法很好的投入到工作中。

“你呢?不回去嗎?”秦桑脫下工作服,換上自己的衣服問。

“不回了。”許迪安揉了一下太陽穴,“仔仔現在的情況很糟糕,随時都會出現危險,醫院不能不留人。”

秦桑不大放心,“那我陪你一起留下吧。”

許迪安拒絕,“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然明天兩個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還怎麽工作?”

秦桑想想也的确如此,就自己先回去了。

許迪安已經沒有剩餘的精力再接待其他的顧客,所以等秦桑一離開,就把門給關上了,自己坐在辦公室,對着電腦發呆。

嗡嗡兩聲,桌子上的手機亮了。

是喬悠發來的微信:“你還好嗎?有沒有吃飯?”

“吃過了,不用擔心。”許迪安回複。

放下手機,他掏出鑰匙打開了最右邊的小抽屜,從裏面拿出信紙,可是提起筆,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喬悠在客廳踱來踱去,直覺告訴他許迪安沒有說真話。

所以就算打電話過去,得到的肯定也是敷衍。

腦袋瓜子一轉,她給秦桑打了通電話。

“秦哥。”喬悠趕緊問:“你們都吃過飯了嗎?”

秦桑那邊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在煮什麽東西,“剛到家,準備煮幾個速凍餃子。迪安估計還沒吃。”

喬悠:“他沒跟你在一起?”

秦桑:“他還在醫院呢,晚上留在那邊過夜。”

“……我知道了。”喬悠挂了電話,立馬走去廚房問喬媽:“媽,咱家的保溫桶在哪裏?”

喬媽正在洗碗,側過身指了一下冰箱頂,“不是在那兒嘛,你要幹什麽?”

“許迪安還在醫院,沒吃飯。”

喬悠把保溫桶拿下來,擰開蓋子走過去接水,“我想把飯菜再熱一下,給他送過去。”

中午就沒吃飯,晚上再不吃,就算是鐵打的胃也受不了。

“悠悠。”喬媽見自己女兒對人家這麽傷心,立馬關上水龍頭,表情認真地問道:“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喜歡迪安?”

“媽,我們小時候就在一起玩,關心一下人家怎麽了?”喬悠逃避。

喬媽輕笑一聲,“關心?你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像單純的關心嗎?行了,我又不會笑話你。”

停頓一下,繼續道:“迪安那小夥子的确不錯,文質彬彬的,又有禮貌。真喜歡的話,跟人家把話說明白不就行了。”

喬悠把飯菜熱好後,裝進保溫桶就提着出門了。

喬爸從房間裏出來,只看到她的背影,接着就是砰的一聲關門聲,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

“悠悠去哪裏了?”他站在房門口問喬媽。

“她啊。”喬媽笑着說:“給你未來女婿送飯去了。”

喬爸嗅到了八卦了味道,趕緊走過去問:“你是說……許帥那小子?”

“不然還有誰?”

喬媽用抹布擦了擦手,“這下我是不用再着急了,你還真別說,許帥那小夥子真是男大十八變哎。不僅越長越帥了,性格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唯唯諾諾了。”

“那人家有這個意思嗎?”喬爸若有所思。

“老糊塗了你?沒這個意思,會讓咱家女兒去他醫院上班?會答應來家裏吃飯?”

喬媽說完,又嘆了口氣,“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一直耿耿于懷。要是喬菲真跟那個岳寧陽成了,你大嫂還不得天天在我面前炫耀?”

喬爸不懂,“炫耀什麽?”

喬媽翻了個白眼,“還能炫耀什麽?炫耀她女婿是碩士,是大學老師呗。”

“你們這些人吶……”喬爸搖着頭走開了,“無聊。”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寒雨,夾雜着一粒一粒的雪子,打在傘上面發出砰砰的聲音。

喬悠一手撐着傘,一手提着保溫桶,站在站臺等公交車。

誰知上車的時候腳下一滑,膝蓋狠狠磕在了門檻上,趕緊狼狽的爬起來後,就找個位子坐下了。

十五站路到醫院附近的站臺。

下車的時候她一個沒注意,又摔了一跤,幸好今天穿的是一身黑,弄髒也看不出來。

喬悠一瘸一拐地來到醫院門口,發現門已經被鎖上了,外面的大廳漆黑一片,只有辦公室門口透着一些光亮。

她掏出手機給許迪安打電話,“幫我開一下門。”

很快,許迪安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然後大廳的燈也驟然亮起。

喬悠站在外面朝他揮了揮手。

許迪安快步走過來打開門,見喬悠凍得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立馬退到一邊讓她進來。

“你怎麽又過來了?”他重新把門鎖上。

“給你送飯。”

喬悠剛才那兩跤摔的不輕,但是為了不讓許迪安看出來,只能咬着牙盡量正常行走,“聽秦哥說你還在醫院,就過來了。”

兩人一起走進辦公室。

裏面的空調呼呼作響,喬悠頓時覺得一暖。

許迪安拉開老板椅讓她坐下,自己坐在了旁邊的沙發。

“不用這麽麻煩的。”許迪安端起杯子,喝口水潤了一下喉,“我不餓,送來了也吃不下。”

“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怎麽可能不餓?”喬悠打開保溫桶,一股飯菜的香味飄了出來。

“我媽晚上做了很多好吃的,啤酒鴨,糖醋魚,還有雞湯,我都給你帶了。吃一點吧。”

許迪安盯着她看了片刻,黯淡的眸子總算是有了些光芒,內心也瞬間覺得暖洋洋的,十分感動。

不過由于心情過分糟糕,實在是沒胃口吃任何東西,還是婉言拒絕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

喬悠突然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心情不好就絕食嗎?你知不知道我為了給你送這些過來,狠狠摔了兩跤?行吧,你真不吃我就回去了。”

“你摔跤了?”許迪安立馬慌張起來,跟着起身拉着她的胳膊問:“摔哪兒了?嚴不嚴重?”

再一摸,她的棉襖外面到處都是濕噠噠,還有細細的沙子。

“不要你管。”喬悠抽回自己的胳膊,就把飯菜往保溫桶裏收。

“喬悠。”

許迪安握住她的手,滿目關心,“我很擔心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就你擔心我!”喬悠覺得有些委屈,“我就不擔心你嗎?我也擔心你把自己餓壞了啊,不然幹嘛要這麽大老遠的給你送飯菜過來。”

“早知道你這麽不領情,我才不會自讨沒趣。”

兩行眼淚順勢而下。

許迪安有些懵,頓時變得無措起來。

“我不是……”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只得一步上前,将喬悠攬進了懷裏,妥協了,“對不起,我吃還不行嗎。”

喬悠仰起臉,眼睛裏閃爍着淚花,“那你得吃完。”

“好。”

許迪安将喬悠的棉襖挂在空調下面吹幹,然後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穿上了。

接着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真的沒摔傷?”

“沒有。”喬悠搖頭,“我又不是紙糊的,哪有那麽容易摔傷。你快吃飯吧,不然一會兒又該涼了。”

許迪安吃飯的時候,喬悠跑去病房看仔仔了。

小家夥滿身都是紗布,上面滲出了血,下颚被縫了三十多針,看着挺吓人的。

應該是傷口太痛了,此時嘴裏不斷發出虛弱的哼唧聲。

據文具店老板說,仔仔也就兩歲不到,雖然是條寵物狗,但是活得還不如很多被人看不起的土狗。

那倆小夫妻買狗就是一時頭腦發熱,從來沒有好好喂過它一頓。

這麽一對比起來,布丁簡直是太幸福了,至少有這麽多人愛着它,不會讓它受到任何傷害。

回到辦公室。

喬悠見許迪安正在喝雞湯,就在他身邊坐下了,“好喝嗎?”

“自己嘗嘗。”許迪安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

“……”喬悠僵了一下,臉頰發熱,但還是輕啓嘴唇喝了下去。

其實她在家裏已經喝過不少了,但是這一口卻是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雞湯。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喬悠幹咳了一聲,跟許迪安報告,“仔仔一直在哼哼唧唧的,剛才我叫它,睜了一下眼睛。”

“應該會活下來的,對吧?”

“如果能平安度過這一夜,沒有發生內髒大出血的情況,就會活下來。”許迪安放下勺子,抽了張紙巾擦擦嘴,“我去給它打一針止痛藥。”

剛走到辦公室,突然又轉過身,遲疑了一下說:“今晚,可能沒法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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