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久不見
祁年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多少次做這個夢了,夢裏沈冀嶼就站在他對面,看着他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問他,為什麽當時要分手。祁年試圖抓住他,但伸出手只能碰到一片虛空,怎麽也抓不住,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再從夢中驚醒。
哪怕同樣的夢做過無數次,每一次都還是格外真實。
祁年狠狠閉了閉眼睛,看了一眼時間——兩點過五分。
他有失眠的毛病,能正常入睡的時候實在不多,大概是昨天太累了,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窗簾也沒拉,窗外一片漆黑,窗戶還開着個縫兒,晚上的S市還是挺冷的,風從外面吹進來,祁年打了個哆嗦,起身去關窗戶。
被風一吹倒是清醒了。
明天他還要去見新老板。
祁年畢業之後就一直給藝人做助理,因為有麗姐這個金牌經紀罩着,他負責的藝人一直都是一線的,這次這位叫Island,是從國外回來的,以後都打算在國內發展,據說公司為了簽下他費了不少力氣。
甚至祁年之前負責的藝人都被秦總分出去了,他的職位也從助理變成了私人助理。
雖然祁年沒聽說過Island,但已經感覺到公司有多重視他了,自己要是頂着個黑眼圈去見人實在是不太好。
祁年晃了晃床頭櫃上的藥瓶,就着已經被吹涼了的水吞了兩片安眠藥。
他這兩年失眠越來越厲害,床頭始終放着安眠藥,雖然已經很努力在控制着能不吃就不吃,一瓶20粒的安眠藥,還是一個多月就沒剩多少了。
不過往常吃完差不多也能睡到天亮,今天卻不知道怎麽了,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甚至越來越清醒,一絲困意也沒有,祁年盯着天花板,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心慌和不安。
心跳好快。
總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
這一宿到底沒能睡着,躺到六點鐘從床上爬起來,祁年揉了揉心口,已經習慣了熬夜後的心悸。
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臉,他皮膚白,眼眶下面的烏青就更加明顯,哎,只能祈禱新老板不介意他的黑眼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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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簡單做了個早飯,事實上,他一個人的日子過得稀裏糊塗,冰箱裏也沒太多食材,忙起來一天也不回家,總也記不起來要買,往往就是有什麽就湊合着吃兩口。
麗姐總說他,年紀輕輕的,把身體都搞壞了,不能好好睡覺就算了,飯也不好好吃。
祁年總是笑着答應,該糊弄還是糊弄。
麗姐八點鐘開車過來接他,祁年戴上墨鏡,一上車就被麗姐拽下來了。
“藏什麽藏,掩耳盜鈴,昨天又沒睡好?”
“沒睡。”
“哎,你啊,聽姐的,別總吃安眠藥,對身體不好,時間長了有了依賴性就麻煩了,要不給你放幾天假去醫院看看?”
祁年笑了一下,“姐,咱倆這可是要去見我的新老板,你怎麽就想着給我放假了,過段時間再說吧。”
“過段時間過段時間,你每次都這麽說。”麗姐瞪他一眼,眼神裏卻藏不住心疼。一邊說一邊從車後座拿過來一袋吐司和牛奶。
“我早上讓林姨起早烤的,一猜你就不能好好吃飯。也不是不會做飯,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實在不行把林姨借給你,給你做幾天飯,看你瘦的,都沒肉了。”
“林姨那麽大年紀了,可別折騰人家了——快走吧姐。”
“你呀,看着溫溫柔柔的,其實比誰都倔比誰都不聽勸——秦總昨天親自給我送的Island的門禁卡,他八點飛機,咱倆需要在八點之前收拾出來然後去機場接他。”
“好。”
“也不知道多大個腕兒,我一個做經紀人的還得負責家政服務,聽說Island不太好相處,秦總也是真看重他,你可得小心點,私人助理不像我們經紀人,你們貼身照顧,更出不得差錯,不該說別說不該問別問。”
“知道啦麗姐,你還信不過我?”
“信得過信得過。”正說着話,車就停在了給Island的房子門口。
祁年是在站在門口這一秒才知道的,自己的新老板住上野。
上野別墅區,S市富人中的富人區。
祁年是高一那年來S市的,那時候對S市并不了解,第一次聽說上野別墅區,是從……沈冀嶼口中。
沈冀嶼家在這裏,祁年也是聽說這件事之後才終于意識到,沈冀嶼家裏比他想象中的還有錢。
一想起這個名字,祁年心裏就揪着疼。
他揉揉太陽穴,也許是一宿沒睡又在車裏悶了一路的緣故,現在下車又覺得有些心悸頭暈。
跟着麗姐進去,一路走到最裏面的別墅,麗姐看着眼前大到不可思議的房子,哪怕她早就知道Island住上野,還是沒忍住震驚。
“他到底什麽來頭,這房子我賺八輩子都買不起。他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做什麽……”
“那也不是咱管的,走吧麗姐。”
房子大到空曠,倒也好收拾,估計是一直有人打掃,也沒什麽灰塵,麗姐招呼着祁年把前一天照着清單買好的東西從後備箱裏拿出來,餐具電器還有食材,據說是Island親自挑的,好不好用不知道,貴是真得貴。
擺好這些,偌大的房子才終于有了點人氣。
祁年拿着一盒草莓發呆,麗姐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怎麽了?你不是不愛吃草莓嗎。”
是不愛吃,但他愛吃。
祁年回過神來,把草莓放進冰箱裏,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他覺得自己今天不太對勁兒,他往常從來不會這麽頻繁地想起沈冀嶼。
甚至是盡量讓自己忙到腳不沾地沒空去想他,今天不知道怎麽了,看什麽都能想到他。
他和沈冀嶼,已經分手五年了。
這五年,是毫無聯系的五年,他沒能得到一點關于沈冀嶼的消息,沈冀嶼去了國外之後也沒有再回來過。
連他們高中時期的共同好友,同學聚會的時候在他面前都不會提起沈冀嶼。
收拾完就下午四點了。
從這裏到機場開車兩個半小時。
本來想着點外賣在車裏吃,又怕有味道Island不願意,而且這車是公司最好的一輛車了,萬一弄髒了秦總那邊也不好交代,最後還是買的面包簡單對付了兩口。
兩個人都累了,麗姐提前叫了司機等着,讓祁年坐後座好好休息。
開到機場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距離Island下飛機還有半個小時,祁年和麗姐到vip通道口等着。
八點半左右,才終于看見Island出來,他沒什麽東西,就一個行李箱,也不是很大,祁年覺得頭疼,正靠着牆低着頭揉太陽穴,被麗姐拍了一下肩膀,“來啦,祁年,快去。”
“嗷嗷好。”祁年晃了晃頭,直起身準備去接行李。
“Island?我幫……”話音戛然而止,祁年愣在原地,Island站在他對面,哪怕戴着口罩,鴨舌帽也壓得夠低,祁年還是看着那一雙眼睛認出來了。
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今天莫名心慌不安,為什麽頻繁想起他,一切都像有預兆一樣——猝不及防,沈冀嶼就這麽站在了他面前。
他的新老板,Island,島嶼。
沈冀嶼。
他不是沒幻想過和沈冀嶼重逢,但他想了幾百種遇見的方式,沒有一種像現在這樣讓他措手不及。
祁年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該上前去裝作若無其事接過他的行李,只當自己是他以後的私人助理,還是應該和他打個招呼,作為……前男友。
沒等他反應過來,沈冀嶼已經站在他面前摘了口罩,他沒變什麽樣子,只是五官比幾年前的少年模樣看起來更淩厲一些。
口罩順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沈冀嶼看着祁年,先開口道:“好久不見啊,祁年。”
他叫他的名字,這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聽在祁年耳朵裏好像不是叫他一樣。
有多久沒聽到過了?他和沈冀嶼在一起之後,沈冀嶼幾乎不會叫他的名字,不是“寶貝”就是“年年”
祁年張張嘴,也想打個招呼,竟是沒發出聲音,他有些慌亂地咳了兩聲。
“好久不見……”
“沈冀嶼……”
麗姐看他們兩個站在那兒,以為有什麽事情,不明所以地走過來,想問問怎麽了,正好聽見祁年這一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以前認識?
她最會察言觀色,本來想說以前認識那就更好了,可是又感覺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怎麽也不像是老友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新文指路《限定冤家》CP679364
死對頭文學+追夫火葬場
只為老婆融化的冰山攻×嘴上沒把門還愛炸毛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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