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嫂子
浩子和孟野他們才是和沈冀嶼認識最久的朋友,但是祁年和沈冀嶼在一起的時候真得沒見過他們,除了和浩子那一次。
孟野當時在國外,更見不到了,聽沈冀嶼說,他也是前幾天才回來的,結果被逆行的車撞上了,兩個車速度都快,漂移撞上了其他的車,好在他的車好,安全系數高,所以就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合着祁年暈倒那天堵車出車禍的就是孟野。
兩個人下了高鐵,祁年等沈冀嶼去取車的時候買了點吃的,兩個人把行李放在了後備箱,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要不要買點水果?”祁年一邊問沈冀嶼一邊喂他餅幹,沈冀嶼用嘴接過來,點點頭,“醫院樓下有水果店,到了再買。”
“你累不累,要不我來開?從這裏到中心醫院還要開好久呢。”
沈冀嶼單手握着方向盤,用另外一只手環住祁年的肩,他真得很喜歡用這樣的姿勢揉捏祁年的耳垂兒,以前是,現在也是。
“不累。”祁年側着身對着他,沈冀嶼收回手的時候,順便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到了醫院,祁年去買水果,沈冀嶼去停車,兩個人再一起上去。
又要見到浩子了?上次見面也是在醫院,但是上次……
從一樓坐電梯到孟野病房的樓層,其實也不過半分鐘,就在這短短半分鐘裏,祁年的腦海裏一遍遍重複着浩子跟他說過的話。
“你很厲害,我從來沒見過沈哥這麽喜歡一個人。”
“祁年,知道他為什麽可以保送還天天去學校嗎?因為他拒絕了,他說他要留在S市,不能離開你。”
“他們家那種大企業,他作為獨子,伯父伯母根本不允許他們的兒子是同性戀。”
“沈哥哪裏都好,他想要什麽沒有啊,但是他為了你,現在躺在這裏。”
“祁年,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他做過什麽?有沒有想過你們最後可能根本就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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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起這些話,祁年還是會感到渾身發冷,他忘了,浩子說過,沈冀嶼作為獨子,他爸媽根本不會允許他找一個男人作為另一半。
“祁年?年年?”
“啊!啊?”
“怎麽臉色不太好,哪裏不舒服?”
沈冀嶼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祁年搖搖頭,“沒事,走吧。”
“好,如果不舒服和我說。”
“知道了。”
祁年跟在沈冀嶼身後,到開門都是緊張的,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跟在沈冀嶼身後去見浩子。
但是打開門的時候,他倆都沒看到浩子,卻看到了一個不該在這裏的人。
秦朗。
“秦朗?”
“秦總?”
秦朗擡頭看到他倆也很驚訝,“你倆?”
沈冀嶼朝着孟野揚了揚頭,“你們認識?”
秦朗也問,“你們也認識?”
孟野才是最糊塗的,“你們怎麽認識?”
秦朗看見他倆過來,像是看見了救星,“冀嶼,正好你們來了,我就走了。”
還沒等沈冀嶼說什麽,孟野先拽住了秦朗的衣服,“朗哥別走,你才來一會兒。”
“我公司有事兒。”
“你當老板的讓下屬去做嘛,還要自己親自去做?”
“不行,那怎麽行。”
“朗哥~”孟野拽着秦朗的的衣服不撒手,秦朗看着自己的袖子,嘆了口氣,“行行行,祖宗,您真是我祖宗——祁年,讓宋麗把公司新招進來那幾個小孩兒的資料發給我一份兒。”
“好。”宋麗就是麗姐,祁年點點頭,出去打電話。
沈冀嶼不滿地皺了下眉,“你自己不會打啊,讓祁年去幹什麽?”
“呦呦呦,我讓我員工幫我做事怎麽了?你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沒有我你倆能現在這樣,不過我說,現在什麽進度?”
沈冀嶼聳聳肩,“好多了,不急,慢慢來。”
孟野聽着兩個人說話,聽得雲裏霧裏,“祁年?沈哥,是你之前那個男朋友?”孟野指了指門外。
“什麽之前那個,以後也是。”沈冀嶼看一眼躺床上的孟野,沒什麽大事兒,又看了一眼秦朗。
秦朗雖然和朋友不太正經,但是在公司可像個人了,絕對不可能穿衛衣牛仔褲,所以他今天肯定就是來陪孟野,根本沒打算去公司。
剛才說要走沒準也就是裝裝樣子,從醫院回他家和從醫院去公司是反方向,他總不能折騰一趟回去先換個衣服吧。
再說看孟野剛才和秦朗撒嬌那個樣子,沈冀嶼大概也能猜出來咋回事兒。
“別說我了,你倆怎麽回事兒。”
“我倆……我倆能有什麽事……”孟野低着頭支支吾吾,沈冀嶼又看秦朗,秦朗擺擺手,“我倆沒事兒。”
“哦~沒事兒啊。”沈冀嶼挑挑眉毛,一副“信你個鬼”的表情。
“對了,浩子呢?”
“浩子去找林鹿了,說晚上再過來。”
沈冀嶼靠在椅子上,“沒想到他和林鹿能在一起這麽久。”
林鹿是浩子的女朋友,從初中就開始追他,兩個人高二才在一起,浩子愛玩兒,剛開始也沒把林鹿當回事兒,沒想到一晃兒在一起六七年了,花花公子現在妥妥一個妻管嚴。
“沈哥買啥了?”孟野去翻水果袋子,拿出一個橘子遞給秦朗,“朗哥給我扒。”
秦朗一臉嫌棄,“橘子你都扒不了?你手又沒受傷。”話是這麽說,手上倒是誠實地接過來了。
祁年打了電話回來,孟野被塞了一口橘子,含含糊糊和祁年打招呼,他是沈冀嶼他們那些朋友裏最小的,說話沒個把門的,上來就是“嫂子好!”
“啊?我不是了,不對,我還不是呢。”
祁年感覺自己怎麽說也不對,下意識看了一眼沈冀嶼,沈冀嶼笑了一下,把他拽到身邊坐下。
四個人坐着聊天,沈冀嶼才知道秦朗和孟野是怎麽認識的,竟然也是因為秦朗出差,孟野之前是在法國留學。
秦朗和法國一個經紀公司談合作的時候,對方中國區的負責人是孟野的小舅舅。
秦朗和孟野的小舅舅是很早就認識了,孟野去找他小舅舅的時候,認識的秦朗。
幾個人正說着話,門突然開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沈哥回來了?”
是浩子。
祁年的背一下子繃緊了。
浩子只看見他的背影,沒認出來,指着他問沈冀嶼,“沈哥,男朋友啊?”
沈冀嶼搖搖頭,“這是祁年——祁年打個招呼?”
祁年轉過頭來,和浩子面對面,浩子的笑直接僵在了臉上。
他們又在一起了?
祁年悄悄深呼吸了一下,伸出手,扯出一個标準的微笑,“你好,我是祁年。”
“你好,叫我浩子就行……”
短暫地握了一下,祁年就收回了手。
“餓了吧,我回去給你們做飯送過來吧。”
“太麻煩了嫂子,讓朗哥點外賣吧。”
祁年被叫的不好意思,但是也沒再解釋,“不麻煩,外賣不健康,你有什麽想吃的?”
“我什麽都吃。”
“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冀嶼把車鑰匙遞給祁年,“開車回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
等祁年走了,浩子把沈冀嶼叫了出去。
“沈哥,你和祁年和好了?”
“還沒。”
“那孟野叫他嫂子?”
“早晚還會是,叫得也沒毛病。”
“你才回來多久啊,你倆咋又見面的?”
“碰巧,公司給我安排的私人助理是祁年。”
“……還能這樣——他和你說為什麽分手了嗎?”
浩子試探性地問,說實話他進來看這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真得是有點心虛。
雖然當時他也是為了沈冀嶼好,但是沈冀嶼分手後的糟糕狀态他也看得一清二楚,說不愧疚是假的。
“他說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以後再說——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怎麽沒怎麽,回去吧。”
沈冀嶼總感覺浩子哪裏不對,但又一時說不出到底是哪裏。
祁年回了家,忙忙活活做了六個菜,用保溫盒裝上又開車回醫院。
再次見到浩子,他其實心情很複雜,因為哪怕時間過了五年,他回憶起來浩子的話仍然要承認他确實說的都對。
但是正是因為有了浩子,他和沈冀嶼才被迫分開五年,當時分手總想着沒關系,這是為了沈冀嶼好啊,可是現在卻覺得,分手這個決定對于兩個人來說都不是好事,他以為總有時間可以彌補傷痕,但到最後只是煎熬折磨到重逢。
可是如果沒有重逢呢,這遺憾會帶一輩子,或者重逢了但是祁年沒暈倒,他們還要各懷心思相處多久?
開車不能分心,祁年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
時間過去這麽久了,如果不分手确實也沒有沈冀嶼的今天,有好有壞,回不去的事情就不去想了。
祁年方向感不好,來的時候跟着沈冀嶼來的,自己的時候就不記得在哪了。
給沈冀嶼發了微信,沈冀嶼下來接他。
“做這麽多,累壞了。”
兩個保溫袋子,祁年本來想和他一人拎一個,結果沈冀嶼過來就都拿起來了。
秦朗和浩子早就把小桌子擺好了,祁年把飯菜拿出來擺好,雖然放在保溫盒裏悶了一路,但是賣相還是很好。
“嫂子做的菜看起來就好吃,我先嘗嘗嘿嘿!”
“吃吧,肯定餓了。”祁年遞給孟野一雙筷子,孟野接過來,嘗了一口祁年做的菜,“嫂子手藝也太好了!沈哥有口福——朗哥你喜歡吃什麽?我也學着給你做。”
“我可不用你,你長這麽大都沒進過廚房吧,扒不了橘子倒是能吃飯。”
孟野吃飯的動作一滞,然後把米飯和筷子遞給秦朗,“那朗哥喂我?”
“滾滾滾,自己吃。”
孟野笑嘻嘻地拿回來,他比沈冀嶼小兩歲,剛畢業沒多久,和沈冀嶼比起來,祁年覺得他就像個小孩兒一樣。
吃過了晚飯,沈冀嶼和祁年回了家,浩子也溜走了,就剩下秦朗再這兒。
孟野這裏離不開人,秦朗肯定是走不了了。
祁年坐在副駕駛,問沈冀嶼:“秦總和孟野是不是有點那個意思?”
沈冀嶼點點頭,“太明顯了。他們倆要是在一起,秦朗猛一地位估計要不保了。”
“不會吧,孟野小孩兒一樣。”
“裝的,和秦朗裝小白兔呢在這兒,再說他躺着你可能看不出來,孟野是模特,比秦朗高也比秦朗壯。”
“嘶,竟然這樣,你怎麽還會八卦這個?”
“我也就八卦一下我朋友,秦朗有個對象也挺好,省着和我搶男朋友。”
“哎呀,我和秦總什麽事情都沒有。”
沈冀嶼偏頭看了他一眼,逗他,“我可沒說這個男朋友是你啊。”
祁年的臉“唰”一下就紅了,拍了一下沈冀嶼的肩膀,“行行行,不是我不是我,我想多了老板。”
沈冀嶼單手握着方向盤,用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握住,“開玩笑的,是你,只能是你。”
祁年低着頭,心裏甜滋滋的。
他和沈冀嶼之間其實沒有什麽障礙了,不和好只是因為他們想重新了解重新相愛,彌補過去的五年,再慢慢解開那些誤會,說清當時不能說的原因。
只不過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祁年更擔心的是,沈冀嶼的父母,現在會不會還是不同意他們。
“你回來和你爸媽說了沒?”
“說了,剛回來的時候還回家過一次。”
“哦哦這樣。”
那會兒沈冀嶼對他太冷淡,天天不怎麽回來,他也不好問他都去哪了,一想起那段時間,祁年突然想起來,“你上次帶回家那個小孩兒是誰?”
“……”
“說。”
“我朋友的弟弟。”
“那就可以摟你抱你?”
“……”沈冀嶼撓了撓頭,“我讓的……”
“沈冀嶼!”祁年捶了一下沈冀嶼的肩膀。
“我錯了年年,別生氣。”
“和陳思瀚也是故意的?”
“……嗯。”
“你真會啊沈冀嶼!”
“錯了錯了,開車呢,回家再算賬。”
“哼。”
當然回家之後祁年也沒有算賬,他不生氣這個,畢竟他和沈冀嶼當時确實沒什麽關系,沒确定對方的心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好。
再說他其實明白,沈冀嶼那麽做,也只是想确認一下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所以兩個人都在偷偷試探,都怕對方真得不愛了,只不過表達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今天坐了一早上的高鐵,下了車就去看孟野了,誰也沒好好休息,回了家都累了。
“晚安。”
“晚安。”
“睡不着就聽音樂,我把我的歌單分享給你。”
“好。”
這天晚上祁年是聽着沈冀嶼發給他的助眠音樂睡的,真得可以睡得安穩。
第二天一早,麗姐給祁年打電話,說是Fency有個走秀,品牌創始人Andrew看了節目看中了沈冀嶼,出場費挺高的,而且在Fency走一場秀,時尚資源肯定也打開了。
畢竟是國際大牌,對沈冀嶼的事業幫助會很大。
祁年吃早飯的時候和沈冀嶼說了這件事,沈冀嶼無所謂,“那就走呗,也不麻煩。”
“好,那吃完飯去一趟公司。”
“我自己去吧,你在家歇着,這幾天累壞了。也不是啥麻煩事兒。”
“好吧,也行。”
吃完飯,沈冀嶼開車去公司,祁年提前和麗姐說了自己不去,麗姐索性讓秦朗和沈冀嶼說這事兒,她還是不知道咋和沈冀嶼相處。
沈冀嶼輕車熟路進了秦朗辦公室,沒有外人在,他也更随意了一點。
“過幾天你和Andrew見一面。”
“行。”
“這是流程單你看一下。”
沈冀嶼翻了一遍,問:“孟野回來也是因為這場秀吧,畢竟他是前兩年Fency的壓軸。”
“嗯,但是他也在打算回國發展了,讓我簽他呢。”
“你不想?”
“也不是不想,關鍵是咱們公司沒有模特,他完全可以去Ocar,人家是專業模特公司,他去那裏資源肯定比咱們這邊好。”
“孟野還能不知道這些?我看他就是想離你近一點,再說他在各大品牌那邊也都打出名聲了,在哪都一樣——你對他沒那個想法?”
“他舅舅是我朋友,不合适。”
“這有什麽不合适的,你和他又沒有血緣關系,你單這麽長時間了,找一個也行。”
“再說吧。我也不知道他見一面咋就能看上我,我在法國呆了快兩個月,他天天黏着我。
“我回來之後反正聯系也沒斷,他回國就給我打了電話,結果電話打到一半,就被人撞了。挺長時間沒見了,我是沒想到他對我那熱乎勁兒還沒過,畢竟你倆認識這麽久,你也了解他。”
沈冀嶼确實了解孟野,他在國外的時間最長,一起玩的人裏屬他最開放,男女通吃,換對象比換衣服還快。
再說他長得好,往那裏一站,就有人貼上去,哪裏主動追過人,不過沈冀嶼看了他和秦朗的相處模式,又聽秦朗那麽說,倒是覺得他這回來真的了,沈冀嶼還真是沒見過孟野對其他人像對秦朗那樣。
“你信不過他?”
“要是你你能信得過?”
“也是,那你倆慢慢來,我先回去了,祁年還在家等我。”
“滾滾滾,別在我這兒秀。”
沈冀嶼聽話地“滾”了,剛走出辦公室,又折回來。
“還有什麽事兒?”
“謝謝朗哥。”
“快回去吧。”秦朗笑着跟他擺擺手。
沈冀嶼出去之後卻并沒有直接回家,開車去了Sweety,給小醋壇子買蛋糕去喽。
作者有話要說:
開車絕對不能打電話!孟野是戴的藍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