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早就發現了,望舒喜歡看……

這座廟位于山腳靠上, 眼前是一片略微平緩的山坡,周圍的樹木并不茂密,隐約可見對面山腳上的幾戶人家。

羊腸小道穿行在林間, 彎彎繞繞的通向了山腳下的小溪, 那裏有一條小小的石橋, 可以通向對面。

一衆保镖散在小小的山神廟周圍, 尋找着蹤跡,最後一無所獲。

晉寒轉身, 看向了身後的山神廟。

“你有沒有發現?”秦鳳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邊,擰着眉問。

她和張敬是發小, 聽多了他對晉寒的誇贊,雖然心裏覺得不以為意, 可下意識的, 還是對他多了許多信任。

“你看這座山神廟怎麽樣?”晉寒答非所問的說。

秦鳳不明所以, 瞅了眼山神廟, 很舊很小,規模不大, 也就一間屋子的地方, 大概是當地人蓋起來的,一眼就能看到頭。

這麽個地方,晉寒問它做什麽?

她心裏不解,回答說, “也就這樣?偏僻地方這種小廟很常見, 沒什麽稀奇的。”

晉寒眉眼不動,直直的看着山神像,從這裏看,山神像膝下的地方都被太陽照亮, 倒是眉眼因為在上,陽光照射不到,反而有些晦澀了。

“我覺得它很不對勁。”晉寒說,跟着轉身,叫來了肖銘,讓他找人去問問這座山神廟的事。

不對勁?

秦鳳仔細瞅了好幾眼,還是看不出什麽,可晉寒總不能是無緣無故說的廢話,就也下意識跟上了他。

另一邊,肖銘雖然不解,可現在了無頭緒,抱着試試的想法也就同意了。

幾個人分頭行動,去了周圍的人家探探消息,剩下的人就在山神廟周圍随便找了個地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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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權幾個人都注意到了晉寒的動靜,各自眉眼一動,生了些心思。

萬平嚴肅刻板,齊故為人頗有些傲氣,倒是鄭全,生得和善,性子也敦厚,雖然覺得兩個小年輕不靠譜在胡鬧,可思來想去,還是過來問了兩句,想知道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晉寒說他覺得這座山神廟有些不對勁,所以想找人問問。”這事本來也沒什麽可隐瞞的,而且也瞞不住,秦鳳看了眼晉寒,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就直接說了。

鄭權有些驚訝,下意識看了眼山神廟,然後竟然若有所思起來。跟着看向晉寒,帶了些鄭重,說,“晉小友,可否說說哪裏不對勁?”

他竟然立即就信了?秦鳳驚訝之後,眼中就多了些思索。

莫非,他遇到過這種事?

“我沒發現,”晉寒坦言說。

秦鳳和鄭權頓時愕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齊故微微嗤笑了一聲。

鄭權很快回神,他看着晉寒好聲好氣的說,“實不相瞞,我家祖祖輩輩幹的都是廟祝這一行,所以也有些了解,小友要是有疑惑,說不定我能解惑。”

晉寒擡眼瞟了眼齊故,然後才看向鄭權,說,“廟祝?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座廟很危險。”

直覺?

秦鳳他們頓時有些驚疑,修煉者都知道直覺這回事,但是他們并沒有這種感覺。

現在晉寒忽然這樣說,他們第一個反應就是胡說。

“我去看看。”鄭權立即起身往廟裏走去。

齊故和萬平跟着進去,秦鳳也沒有拉下。

正往外走的肖銘和他們三個擦身而過,然後走到晉寒身邊,開始詢問,“大師是覺得這廟有問題,可我找人看了看,沒什麽啊。”

這些人接二連三的質疑,晉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過他也沒有發脾氣,就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

不信他沒關系,反正到時候吃苦頭的不是他。

到時候那副場景,肯定有意思的很,晉寒笑了。

鄭權幾個人很快出來,他看着晉寒隐約有些不贊同,然後輕輕嘆了口氣,說,“小友應該是有些緊張,沒事,我看了,并沒有什麽不對。”

和剛才一樣,晉寒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也沒有理他們。

“害怕了就直說,還非找個借口,現在的年輕人啊。”齊故啧了一聲,有點不屑的感覺。

萬平看了晉寒一眼,說,“學藝不精,還是得多練練才行,話,可不能亂說。”

晉寒擡眼一點點的掃過三個人,揚唇一笑。

本來應該是平平淡淡的一眼,愣是被他看出來了一股輕蔑和傲氣。

就像是無聲的說懶得和你們這些蠢貨廢話一樣。

……

秦鳳被這個忽然冒出的想法給噎了一下,說實話,她現在也很猶豫,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相信張敬一回。

兩個人年歲相近,她對張敬還是很了解的,那人在修煉上天資很高,也就養出了一股傲氣,相對的,在人情世故上就很不在意。他這樣的人,是不屑說謊的。

她往晉寒跟前靠了靠,對着對方看過來的視線笑了一下,無聲的表示着自己的支持。

晉寒也沒太在意,別人的看法,跟他有什麽關系,反正是一群蠢貨。

秦鳳都能看出來的事,其他三個年紀大的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們心裏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可晉寒沒說話,他們也不好過去再說教,只好把這股氣憋在心裏。

“年紀不大,傲氣倒是不小。”萬平到底沒忍住,嘴皮一掀來了句。

晉寒沒理這句若有所指的話,全當是豬叫了。

大概一個小時後,去附近探訪的人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了一個消息。

這座山神廟早就廢棄了,是前段時間才又開始有人祭拜的。至于原因,聽說是山神顯靈了,但是這個消息都是道聽途說,一開始是誰傳出來的沒人知道。

不過既然有這個說法,大家就把這座廟收拾了收拾,又開始祭拜了。

山神顯靈?!

這個消息把大家震了一下,心裏怎麽想的不知道,倒是鄭權幾個人,都下意識看向了晉寒。

難道他剛才的話是真的,可是直覺……

為什麽他們什麽都沒感覺到?

“現在該怎麽辦?”因為是晉寒發現了端倪,肖銘想向他拿個主意。

晉寒正靠坐在一顆大樹下,稍微有些慵懶的支着腿,随意的把手搭在上面。

不過他長得實在是太過漂亮,而且是那種不顯得女氣帶着淩厲的漂亮,就是這樣随意的一個動作,都格外的養眼起來。

作為在場唯一的一個女士,秦鳳眼神不由晃了晃。

有多厲害她不知道,但是有多好看她是知道了。

“等晚上九點,”晉寒有些無聊的說,今天一直在路上,他還沒有給姐姐供奉。

想她。

九點,就是肖淮他們失去聯系的時間。

晚上七點,晉寒忽然坐起身。

秋日天短,這個時間天色早就已經暗了。

肖銘他們準備的十分充分,周圍紮着帳篷,剛剛吃完晚飯的一群人安靜等待,空氣中透露着一股無形的焦灼。

未知的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晉寒,你要幹嘛去?”晉寒剛動身,不自覺關注着他的秦鳳就發現了動靜,立即問道。

抛下一句有事,晉寒往山上走去。

有事?秦鳳還想再跟,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臉色一紅,沒好意思再多說。

找了處視野很好,能把周圍風景都盡收眼底的地方,晉寒取出靈位和自己随身攜帶的香燭。

點燃之後,開始為這次簡陋的供奉而道歉。

半晌,對面的人沒有給他回應。

晉寒微微垂眼,有點失落似的,可再一擡眼,他就又開始燦爛笑起來了。

眉眼生輝,面如桃花。

他早就發現了,望舒喜歡看他笑。

他笑的時候,望舒的聲音會微不可查的柔和一些。

好一會兒,對面的人還是沒有回複他,他這才抿抿嘴,有些不舍的把靈位收了起來。

地府,望舒這會兒正忙着,香火到了之後随手一點就吸收了,暫時沒抽出時間理會晉寒。

她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了,哪一樣都不能大意。

聞彥這裏不能放松,她攤子鋪的大,之前本來是想着去不了陽間,所以準備在地府折騰一場也算打發時間,順便平一平亂局。

可現在她要走了,那情勢就不同了。

只靠聞彥,可防不住其它四個鬼王做手腳。

如今,她正在請離亂,馮懷,常山,鵑娘四位鬼王喝茶。

名副其實的茶。

帶着桃花清香的茶香袅袅升起,翻滾的卻是精純的陰氣。

這是伏諸親自煉制的桃花茶。

四鬼手上,一人一杯。

“早聽說伏諸大人與望舒公主感情很好,妾身卻不曾窺見,如今見了這茶,總算是知道了一二。今天沾了公主的光,真是讓妾身倍感榮幸。”鵑娘嘴甜,這一句饒有深意的話讓她嬉笑着說出來,只覺得是恭維。

五位鬼王中,鵑娘的資歷最淺,她是七百年前到的枉死城。

望舒淡淡一笑,掃了眼鵑娘,說,“鵑娘過譽,不過是些許茶葉而已。”

的确只是些許茶葉,可尋遍整個枉死城,卻也只望舒才有。

鵑娘心說,喝了口茶。

“還記得上次喝你的茶,枞山和驷雲跟着就沒了。你望舒公主的茶可不好喝,說吧,這次又想幹什麽?”離亂大大咧咧的說,一副直來直往沒心眼的樣子。

可在場的鬼都不會因此輕視他,望舒更是知道,別看他生得粗犷,個頭長相和熊屠差不多,可他的心思卻比熊屠多多了。

一旁的馮懷和常山都安靜坐着,等待着望舒的回答。

室內一時間寂靜。

望舒說話向來直接,她的身份在哪兒,自幼就沒幾個人能讓她委婉的。

這習慣養成了,就不是輕易就會改的。

她三言兩語把陽間暫住證的事情給說了,然後直言道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一會兒會讓聞彥收縮勢力,只占據西城,剩下的地方,你們自己拿主意。”

四個鬼愣住了,這……

“公主這樣,可是擔心我們壞事?這實在是多慮了,公主放心就好。”擔心她這是在試探,馮懷第一個說。

常山凝目看向望舒,覺得有些不對勁。

鵑娘先是一喜,可看見馮懷的反應,立即嚴肅起來。

唯有離亂,他眼睛一轉,立即就說,“公主從來不做多餘的事,這般安排定然是事出有因,若有用得上我離亂的,還請明言。”

這話一出,其他三鬼頓時心思各異看向望舒。

望舒頓時就笑了,說,“靈氣要複蘇了。”

四個鬼不由茫然,不解這是何意。

望舒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個明白,然後說,“到時候,地府想來也不會安生,這枉死城更是。聞彥撐不住這場子,還得你們同心才行。”

大世之争,陽世百花齊放,地府也不得安寧。

天上地下,不知道多少人神仙妖想要插手地府輪回,像這種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靈氣複蘇,成鬼就會變得更加容易,地府便會忙碌起來。

到時候,鑽空子的人就會出現了。

“我知道了,”沒個正經樣子的離亂忽然坐好,腰背挺直,氣勢逼人。

他忽然這樣,倒是讓其他三鬼有些不習慣了。

倒是望舒眼中笑意一閃,離亂本就是這樣的人。她還記得他初來枉死城之時,就是這樣,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就又變成了之前那種大大咧咧的模樣。

“合該如此。”常山也應了一句,神情鄭重。

馮懷和鵑娘跟着應聲,全都表示會嚴加探查。

“記住你們現在的話,”望舒說,臉上在笑,眼裏卻帶上了冷意,說,“以後不管別人許了什麽好處,都別忘了。”

四鬼心思各異,臉上卻都應得好好的。

看着他們告辭離開,望舒起身,去見聞彥。

雖然她不喜歡酆都,但是她更讨厭那些修道中人,還有所謂的神仙。

她可還沒忘了,自己是怎麽死的。

夜漸漸深了,九點過去,十點了。

一群人在山神廟外支着帳篷,可都沒什麽睡意,本來還在聊着天,可在一陣細碎的風吹過後,不知不覺的都沒了動靜。

晉寒眼睫微顫,卻沒抵過無形中的拖拽,沉入了夢鄉。

當——

一聲鑼響。

晉寒瞬間睜開眼睛,往周圍一看,發現自己正跪坐在一張軟席上,眼前是一張案幾,上面擺着筆墨紙硯,白紙被鎮紙壓好,毛筆放在筆架之上。

一切都準備的好好的,只待主人書寫。

他擡頭,發現此處是一座大殿,而之前的肖銘等人都在,和他一樣,坐在鋪好東西的案幾後。

大部分人都是一臉茫然,只有鄭權,他竟然滿臉的笑意,甚至還躍躍欲試,有些迫不及待一樣。

除了他們外,還有許多不認識的人,也都坐在案幾後,驚疑的看着周圍。

“二叔,晉寒?你們怎麽來了?”

是肖淮的聲音,還有另外兩道叫爸的,應該就是他的同伴了。

晉寒立即看過去,就發現他正坐在最靠近大殿上面的地方,驚喜中又帶着擔憂的看着他們。

“還不是為了找你,這是怎麽回事?”肖銘沒好氣的說,抓緊時間問道。

肖淮立即準備解釋,大家都豎着耳朵準備聽,可就在這時,又是一聲鑼響。

他立即擺了擺手,急匆匆的說了句別說話,就閉緊了嘴。

‘肅靜——’

有人提着銅鑼進來,後面跟着一溜人手捧着竹簡,在每個人的案幾上放下一枚,然後站到他們身後。

拎着銅鑼的人走到盡頭,開口說了一串文绉绉的話。

把大家都給聽蒙了。

這說的是啥?

晉寒聽了,眼睛微睜,十分新奇。

他倒是聽懂了,意思就是,山神蘇醒了,可發現門下沒有能用的人,所以找了他們來,進行一場考試,要是能通過,就可以拜在泰山山神東岳大帝的座下。

可要是不通過呢?想到剛才肖淮臉上的恐懼,晉寒想到。

那樣的話,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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