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五棵芽
舒斐提到二階喪屍, 江啓眸光頃刻轉黯，冷如凝冬。
二階喪屍……
夏滿月感受到男人身體剎那間繃緊，渾身肌肉贲張勃發, 猶如蓄勢待發的獵豹。
如果沒記錯, 喪屍腦子裏産生晶核之後，有控制、號令同類的能力。二階喪屍可以驅使上百上千只喪屍，具體根據個屍情況而定。
鼠王也是一樣。
與人類不同, 任何物種因病毒引發突變, 大腦在形成晶核之後，提高的都是自身力量、敏捷度, 以及防禦能力。
再有, 必不可少的，就是控制同類的力量。
其實夏滿月猜測，人類覺醒異能，也是病毒變異的一種，只不過是良性的, 更多的, 其實都像在外面游蕩的喪屍一樣, 等着病毒進一步變種，少部分喪屍腦子裏産生晶核, 大部分維持原狀。
如果舒斐判斷的沒錯，二樓真有一只二階喪屍的話, 它為什麽沒能號令同類将這裏攻陷, 反而留下來，忍受魏鋼等人的殘忍折磨？
江啓跟夏滿月想的一樣, 說出疑惑的同時, 看向角落裏的鼠王肉。
第一種可能, 是因為二階喪屍號令的能力受到鼠王肉幹擾。
還有一種可能，舒斐判斷有誤。
“不可能，我感覺得沒錯，雖然氣息這件事聽起來玄而又玄，可我就是從那只喪屍身上，感受到一股不一樣的能量場。優于我，但也僅止于此。”
江啓放開夏滿月，簡單活動身體，“我上樓确認一下。”
舒斐将人攔住，“樓上差不多進入尾聲了，你現在上去，很容易被發現。”
夏滿月積極踴躍幫忙想辦法，“要不然，我跟舒斐先過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看情況再上去。”
“好，你跟舒斐一道，千萬不要離開他身邊。”
簡單做好計劃，夏滿月跟舒斐走去隔壁敲門，開門的是名叫廖東的瘦男人。
“舒、舒先生，夏小姐，有事？”
看到他，回想在樓上看到的一幕幕，舒斐生理性反胃，好不容易才壓下去。
舒斐将提前準備好的水壺提溜過來，“看你們竈還沒熄，幫忙燒壺熱水來喝。”
末世開始後，短短時間之內，人類經歷數萬年發展進步，才得以享受到的便利生活說斷就斷，一下回歸到原始社會。
魏鋼他們如今做飯都要靠燒柴。
“好，請進，我這就讓人燒水。”
順利進到院子，剛一踏入，夏滿月不适地抽了下鼻子。
察覺到她小臉皺了下，舒斐用幹咳掩飾，低頭迅速跟夏滿月交代：“我知道不好聞，稍微忍一忍。”
夏滿月很快恢複正常，頭頂的小草芽卻一副幾欲作嘔的模樣，也虧得廖東不清楚夏滿月跟這玩意感覺共通，要不然肯定會引起警覺。
是血的味道，還夾雜着喪屍身上的濃烈腥臭，更加難聞了。
就如舒斐所說，半小時以前，在這所院子的二樓，發生了一場慘不忍聞的冷酷虐殺。
被殘害的對象還是喪屍。
廖東提着水壺去了廚房，吩咐人趕緊燒熱水，殷勤地讓夏滿月跟舒斐坐着稍等。
明間的兩扇門是敞開的，無事可做的小喽啰正守着一臺老式電視看影碟。
從廚房出來的廖東解釋：“前幾天我們剛從一家小型工廠發現了發電機，就是燃料不好找，偶爾才會開一下，今天也是想打發時間。”
電視開的聲音很大，從夏滿月所站的位置，能夠看清楚屏幕上的畫面，場景陰暗，充斥着血腥與恐怖。
“《電鋸驚魂》，挺經典的，我看過好幾次。”舒斐不以為意，畢竟他是親臨過恐怖現場的人。
不過小喽啰們的反應倒是挺耐人尋味的，明明行為上泯滅人性的事情幹了不少，看個恐怖電影，卻被吓得哇哇大叫。
可能虐殺喪屍跟虐殺人類，終究是不同的吧。
水燒的有點慢，正合他們心意，慢慢等着，時不時找話題攀談幾句。
舒斐目光時不時朝樓上掠過去。
又看了眼明間裏的小喽啰們，一個不少，都下來了，不知道隊長那邊順不順利？
預計時間差不多，夏滿月跟舒斐應該能将廖東等人拖住，江啓那邊已經動身。
三兩下便翻上二樓，不聲不響潛入隔壁。
尋到舒斐所說的房間，一個壓縮光團丢過去，複合板材門上，立刻熔出指頭大小的孔洞。
江啓謹慎往前湊，不敢貼近，以防會發生意外。
視野清晰後，看到滿屋子擠擠挨挨的喪屍，還有未來得及收拾的地面，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仍是大感震撼。
喪屍聚攏在一起，表現煩躁，互相拉扯鐵鏈，發出鐵器與水泥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響。
在一衆狂暴不安的喪屍中間，有一只明顯不同。
它只是靜靜站立，青黑眼眶當中，一雙渾濁眼珠竟綻放出類似于人類的神采，憤怒而壓抑。
看身材跟面部特征，以及身上穿戴，生前應該是位三十多歲的成年男性。
氣息……
确實如同舒斐所說，江啓也感受到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當時面對鼠王時，由于情況危急，沒有仔細探究。
今天留意觀察，江啓發現，确實能夠感受有核喪屍的氣息，在自己之下，又沒有差很多，是二級喪屍沒錯了。
突然出現的活人味道，讓屋內喪屍變得不安狂暴，那只二階喪屍是第一個發現江啓的，仇恨的目光迸射而來。
與他對視那一刻，江啓感受了濃烈的殺氣。
不是針對他的。
而是針對所有人類的。
……
柴火不夠用，一壺水都沒灌滿。
廖東低頭哈腰的，讓夏滿月跟舒斐再等等。
“你們頭呢？”舒斐問的是魏鋼。
“哦，鋼哥在補覺，昨晚沒睡好，一會有人上門來做生意。”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竟猥瑣的笑出聲。
夏滿月覺得他的笑容過分惡心了，也想嘗試下用民法典抽人的感覺。
柴火剛劈好，添到竈膛裏沒一會兒，院門處再度響起敲門聲，很急切。
“來喽來喽！”廖東倒騰一對小短腿，一連聲跑去開門。
一樓一扇窗戶被推開，魏鋼站在窗戶前，拿着牙線剔牙，看模樣就知道剛剛開過小竈。
廖東迎進來一個女人，一個三十多歲，風風韻韻，濟濟楚楚的女人。
夏滿月看了都心動，更別說院子裏的男人們了。
魏鋼眼睛都看直了，愣了半晌才從房間裏出來，熱情寒暄：“許老師，不愧是人民教師出身，真是守時。”
被稱作許老師的女人明顯不想跟他多廢話，“你不是給我遞了消息，說是找到我丈夫了嗎？他在哪兒，他現在……好不好？”
問到好不好時，許老師哽咽了，眼淚簌簌滾落。
魏鋼行動上不為所動，目光卻是透露着赤|裸裸的貪欲。
他觊觎這個女人。
夏滿月能夠感覺到，內心非常厭惡反感。
尤其是魏鋼那種不加以掩飾的目光，打量許老師時，具有十分強烈的侵略性。
“許老師，事情有點難辦啊。”魏鋼裝模作樣嘆氣。
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才看到夏滿月跟舒斐就站在石榴樹下，心頭一緊，趕緊用手臂去托許老師的背，把她往房間裏面推。
“事情有點複雜，我們進去再說吧。”
許老師迫不得已，被推進去。廖東跟幾個小喽啰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關上明間電視，跟了過去。
“夏小姐，舒先生，我們要談‘生意’，水燒開了麻煩你們自己灌壺，不好意思了。”
他一副急色模樣，迅速将門關上。
院子裏面靜悄悄。
頭頂上，石榴樹在微風中輕晃。
夏滿月回神，轉頭看舒斐，“去看看？”
舒斐颔首，“你緊緊跟着我，千萬別離開我的視野。”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那扇緊閉的房門，從外面什麽都看不到，東邊的窗戶為防喪屍，用木材密密實實封住了，只能選擇通過明間，繞到走廊裏再看。
走廊沒有光照，分外昏暗，确定好房間位置，舒斐摸到一扇門，門下面是一道縫隙。
自建房為省設計費，存在結構不合理情況，比如魏鋼所在的這間屋子，前後兩個門，一扇通外，一扇通裏，倒是方便逃跑。
又是門縫，舒斐心內抗拒，擔心趴下去，看到的又是一堆死不瞑目的青黑眼珠。
當時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壓下恐懼，沒有發出叫聲耽誤了正事。
“我來吧。”夏滿月悄聲說。
她正要俯身，頭上小草芽忽然抽搐了兩下。
“呸！”
“呸！”
然後，看到兩粒種子被它噴出來，一個落到舒斐鞋上，一個彈射出去，咕嚕嚕朝門縫裏滾。
夏滿月跟舒斐：……
真是時候。
也是由于夏滿月太專注，才沒有像上次一樣，發現嫩芽的異狀。
将舒斐腳面上那粒種子撿起來，裝到口袋裏。另一粒好巧不巧滾到了房間裏。
小草芽一副懊惱擔心的模樣。
“別擔心，我這就把它撈出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新結束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