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二棵芽

江啓煩躁地揉額頭, 夏滿月心虛,不敢說話。

轉着大眼睛回想江啓撒嬌時的樣子,其實蠻可愛的。

不明白江啓為什麽無法接受自己變可愛?

舒斐想笑又不敢, 湊到她耳邊說:“看吧, 适得其反了,關系更差了。”

夏滿月沮喪:怎麽會這樣……

男人也太難搞了吧?

本來是想讓兩人關系破冰呢,結果這層冰反而結得更厚了。

夏滿月忐忑地将臉上寫着“煩躁”兩個字的江啓拉進育嬰師, 拿浴巾幫他擦濕漉漉的頭發, 笑容裏都是讨好。

“阿啓,你是不是生氣啦。”

“沒有。”回答起來毫無感情, 甚至非常生硬。其實內心只是在努力想要挽回形象。

夏滿月不信。

昨晚發生的事情依稀還殘留點印象, 導致現在江啓完全無法直視小姑娘甜美的小臉蛋。

最主要是丢人。

見男人不說話,小姑娘不安地去拉他手,柔軟指腹溫溫柔柔刮蹭他的掌心,“昨天對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到, 不該灌你那麽多酒, 送你太陽花彌補好不好?”

提起太陽花, 江啓黑沉沉的眼睛霎時射進一縷光,驚喜地問:“真的?”

夏滿月拿出提前塞進衣袋裏的太陽花, 一共兩朵,玲珑可愛。

江啓迫不及待拿出自己的記事本, 翻開第一頁, 至今上面只有兩朵花,像一片空曠的花圃, 寂寞如斯。

粘好太陽花, 看了又看, 拿手指摸了又摸,江啓果真将不愉快棄之腦後,夏滿月松口氣。

男人還是很好哄的嘛。

結果一扭頭就看見陰沉着一張臉的夏青陽,盯着江啓手上的記事本看。

夏滿月心裏別別扭扭的,身體橫過去,阻擋住傻哥哥的視線。

“哥……”

夏青陽什麽都沒說,扭頭走了。

江啓完全沒在意他,心滿意足将記事本貼在胸口,心情好像迎鳳而起的風筝,在雲端悠蕩,思考着未來該怎麽湊齊剩下的太陽花。

吃過早飯,舒斐去廁所,哼着歌推開衛生間的門,手剛伸到拉鏈上,迎面看見有一棵樹。它泡在狹窄的澡盆之中,樹幹舉着刷子,奮力刷洗着自己,樹冠有節奏地前後抖動,抖掉一地樹葉。

聽到開門,猴面包樹擡頭,迎向舒斐目光。

沉默了半秒鐘,短小樹幹無助抱住自己,“簌簌!”

舒斐低頭掐了掐鼻梁,在“簌簌”的驚叫聲中退出衛生間。

“可能是酒還沒醒,眼花了?”

目擊一棵樹洗澡就算了,它還捂着自己尖叫?

好像我能看到什麽一樣……

上完衛生間,舒斐百無聊賴,回到主卧去拿器材,上午鍛煉,下午還要出門找發電機。

結果腳步剛踏進門檻,就看到夏青陽手裏拿着一個記事本,憤憤然撕掉一大半,用一種苦大仇深的氣勢,一舉塞進嘴巴裏,奮力地嚼了又嚼,最後喉結一動,生吞了!

舒斐揉揉眼睛,在夏青陽驚天的咳嗽聲中退出主卧。

“可能是酒還沒醒,眼花了?”

目擊夏青陽吃東西就算了,他生生吞了幾張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那麽餓嗎?

經過衛生間門口,舒斐看到洗刷一新的猴面包樹,得意地抖擻抖擻油光發亮的枝葉,一路走來,根須流下長長幾道水漬。

盯着地板上的濕痕,舒斐陷入深思。

很快折返回主卧。

夏青陽被噎得臉都青了,“咳……呃……”

“你真的吞了紙?”

舒斐吓壞了,扶起半卧在床上的夏青陽,用力給他拍背,卻完全不得其法。

夏青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舒斐腦子裏亂成一團。

吃東西被噎到,要怎麽搶救來着?

海母克牡蛎?

還是牡蛎克海母?

完全沒有頭緒,舒斐只能扯着嗓子喊“隊長,救命啊!!!”

……

不愧是他們可靠的江隊長來着,單個手臂輕輕松松将夏青陽提溜起來,提到膝蓋上橫放,右掌往下一按。

咔!

夏青陽覺得自己沒有被噎死,也要被明顯有報複私仇成分的江啓給壓死了。

“咳!”

成功将卡在喉嚨裏的紙團吐出來,夏青陽渾身一松,從江啓膝蓋上滾下去,趴在地板上裝死。

“哥哥,你沒事吧?還有哪裏不舒服。”

夏滿月急壞了,去扶自家傻哥哥。

發覺到紙團上的花紋很熟悉,江啓額角跳得很有力,不顧上面沾着的口水,撿起來展平,确定是自己好不容易攢的四朵太陽花,江啓臉黑得厲害。

“所以,你是因為吃這個,才被噎到的嗎?”江啓語氣明顯夾雜着欲發不發的怒火。

夏滿月才注意到傻哥哥吞的是什麽,不敢置信地看着夏青陽,“哥哥……”

夏青陽自暴自棄,蹭一下站起來,那張好看的臉上全是對江啓的不滿,“對,我不同意!”

“為什麽啊哥哥?”

夏滿月是傷心的,除了江啓無法獲得親哥哥認可的懊喪外,更多的其實還是傷心。

“因為、因為……”夏青陽臉白了一瞬。

他說不上來。

反正看到自家妹妹跟這個男人親密,未來說不定發展成情侶關系,他就沒來由地煩躁不安。

作為吃瓜人,舒斐已經默默退出了群聊,嘴跟上了拉鏈一樣,什麽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這次跟以往都不一樣。

眼看江啓跟夏青陽都已經在爆發邊緣了。

可以理解,畢竟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的親妹妹,轉眼就跟別的男人你侬我侬,做哥哥的,心裏肯定會不大舒服。

江啓攥緊雙拳,結實小臂上,青筋畢現。

以舒斐對他的了解,這是隊長發怒的前兆。

再看夏青陽,身板算結實,可怎麽看都承受不住隊長三拳,兩人真要是真刀真槍打起來,今天怕是不好收場啊。

夏滿月也急壞了。

一邊是準男友,一邊是親哥哥,眼前的難題處理不好,兩人以後只會更加的水火難容。

“阿啓……”

焦急中,夏滿月下意識去拉江啓的手,眼神裏都是乞求。

夏青陽見到妹妹竟然第一時間去安撫姓江的,眉心随即擰成一團。

妹妹自小沒有長在身邊,雖然血脈相連,可到底,自己已經不是她心裏那個最重要的人了。

至于江啓,低頭看小姑娘,深知這是她想讓自己先退一步,不想将事态進一步擴大到更為嚴重的地步。

內心忍不住刺了一下。

見男人看過來,夏滿月眼底盈着滿滿一汪眼淚,可憐巴巴注視着他,小聲說:“這四朵還算數,我另外再多給你一朵好不好?”

為了哥哥,竟然連自己之前定下的規則都可以打破……

江啓苦笑,“你先放開我。”

夏滿月要哭了。

眼睜睜看着滿面怒容的江啓走到夏青陽面前,擡起一只手。

夏滿月恐懼地閉上眼睛。

舒斐也已經拿手擋住了臉:媽呀,好吓人啊。

然而,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小姑娘疑惑地睜開眼睛,就看見……看見江啓在給夏青陽撣衣服上的灰塵,表情還很認真。

夏滿月:……

舒斐:!

“有什麽話就不能當面說?大舅子。”

大舅子!?

夏青陽惱了,血液湍急地往太陽穴上湧,不由章法大亂,喘着粗氣拍開江啓的手,“誰是你大舅子!”

“你啊。”江啓表情真誠,“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做法太莽撞了,你可以選擇跟我相處看看,負責監督我,要是我惹滿月不高興,讓她掉眼淚,歡迎你對我拳腳相向。”

夏青陽沒想到自己都做到這步了,态度很明确,江啓竟然還能平心靜氣跟自己說話。

原本覺得他應該不會是個脾氣太好的人……

江啓雙手按在夏青陽肩膀上,神情相當坦誠,“大舅子,我可以跟滿月一起好好孝順你的。”

夏青陽:……

夏滿月跟舒斐:……

這場争端在一場詭異的氣氛之中結束了。

夏滿月也不知道兩人關系究竟是有沒有好轉。

夏青陽出門之後便一直緘默不言,江啓心情看起來倒是很好的樣子。

三兩步小追到男人身邊,勾住他的手臂,回頭小心翼翼看了眼哥哥,“阿啓,那會我真以為你們要打起來。”

她拿臉頰時間蹭了蹭江啓結實的手臂,內心踏實極了。

注意着在周圍出沒的喪屍,江啓唇角帶着一抹淡笑,“我是不會讓你為難的。”

“可我讓你為難了對不對?”

身為男人,自尊心都很強,卻要被迫選擇主動低頭,心裏該是很窩火的吧?

夏滿月懊惱地垂下腦袋。

“你說過一句話。”

“我說過什麽?”夏滿月不解地擡頭看他。

江啓單手勾住夏滿月,将她往懷中攏了攏,“你說,跟金子比起來,面子算什麽?”

男人低頭卷起小姑娘一縷卷發,貼在唇邊,溫柔地蹭了蹭,“對我來說,你可比金子貴重太多太多了,是無價之寶。”

所以,面子算什麽?

夏滿月愣了愣。

眼眶有點熱是怎麽回事?

雖然是很老套的臺詞,小姑娘卻覺得很受用,渾身都暖洋洋的,一顆心跳動的無比歡快。

江啓用指腹去蹭她眼角,蹭了一手晶瑩,“你哥一時轉不過彎來,再等等就好了。”

夏滿月重重點頭,“嗯!”

身後,夏青陽看着一高一矮兩道相依相偎的人影,抿了抿唇,哼一聲,別開視線。

這一別就發現不對勁了,舒斐也看到了,庭院裏怎麽橫七豎八躺着幾只喪屍的屍體?

而且死相都不太美觀,外表好像被燒化了一樣,軀幹跟四肢都扭曲的相當厲害。

江啓皺了下眉頭,将小姑娘往身後扯。

他走過去查看了一下,想起來昨晚好像自己做蒙眼訓練的時候,确實催動異能殺掉了喪屍。

當時竟然有這麽多嗎?

舒斐也記起來了,“我說那時候怎麽會聞到一股烤肉味,原來都是隊長幹的。”

地上躺的東西太惡心了,幾個人剛吃完早飯,沒有細看。

男人們回去拿上手套戴好,數了數,七具喪屍的屍體,全部拖的遠遠的,埋了。

處理好,他們也沒當回事,繼續出發辦正事。

整個下午,夏青陽整個人都別別扭扭地,也不說話,視線盯住一個點半天不動,神思早不知道遨游到哪裏去了。

夏滿月很像扒開他的腦袋看看,傻哥哥究竟在想什麽。

他們出門一趟,去附近的一家商場,拆卸了一臺小型發電機,運回去安裝到隔壁別墅。

江啓簡直萬能,無論是拆卸還是安裝,看一眼就能全部記住,全程都是他一個人在操作,其他人就是負責在旁邊遞個工具。

每當這時,江啓都感覺身邊有一道視線,有意無意往自己身上落,猜都能猜到是夏青陽。

不想回頭讓彼此尴尬,江啓裝作毫無所覺,任由他觀察。

到了晚上,隔壁也通電了,搬回來的冰櫃冰箱等等,統統都能開啓使用了,想着屠宰場冰庫裏的凍肉,四人計劃運回來。

可顯然冰櫃還是不夠用,只能繼續去附近的小區還有電器城搜羅。

兩天時間,夏青陽好像得了失語症一樣,安安靜靜跟在他們身後,問一句答一句,其他時間都是蔫頭耷腦的。

其實他這樣,夏滿月是心疼的。

總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哥哥可能是傷心了,對她失望了?

……

自那天武山帶着僅剩的三個手下回去之後,想起起個兄弟慘死,就食不甘味,人都瘦了一圈。

聽過他彙報,尹旭對江啓的異能興趣極大。

親歷過現場,現在想想瞬間聚攏的巨大光團,武山仍是覺得心有餘悸。

“怪不得他們四個敢脫離基地,在外面安營紮寨,還享有那麽多的物資。”

尹旭光想想就興奮,在原地走來走去。

“尹哥,你不會在打晶核的主意吧,我勸你還是算了吧,那個男人一看就不好惹,別再把命搭進去。”

尹旭想想也對,雖然他需要晶核,變成戰鬥系異能,可也不能本末倒置。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思緒又轉到基地上去了,“要不,還是先從基地異能者那邊動手?”

先搶到戰鬥系異能者晶核,再對別墅那幾個人徐徐圖之。

尹旭點燃一根煙,稍稍思考了下,“找機會聯絡下咱們在基地的內線,讓她找機會把人引出來,我們布個十拿九穩的局,如果我能覺醒戰鬥系異能,一切就都好說了。”

……

猴面包樹正熱火朝天抖落果實,擔心砸壞果皮,它都會将根須撐開成一張大網,陸續兜住果子之後,再整齊碼放在筐子裏。

看了眼按大小整齊擺放的果筐,舒斐無語,心想這棵樹強迫症還挺嚴重。

“你說,怎麽樣才能讓哥哥他放下對阿啓的心結呢?”

舒斐朝靠在猴面包樹根須上的夏滿月看過去,又是同樣的問題,想到那天晚上,舒斐用虎口重重按了下額頭,一臉頭疼地表情。

“你哥啊,有話就是喜歡憋着,不像我們,有話就說,有火就發,吵出來,道理講出來不就好了。”

舒斐其實是想說夏青陽這個人喜歡暗戳戳的來,可考慮到滿月妹妹的心情,硬生生憋了回去。

夏滿月嘆口氣,幫着小包子整理它的果實,頭頂草芽用葉尖尖抱着一绺卷發,仰躺着,在曬太陽。

江啓雖然正忙碌,可時不時有濃縮後的光團飄過來,精準籠罩住草芽,烘得它整棵芽都暖洋洋的。

“想個辦法讓我哥哥也能爆發出來就好了。”

舒斐撓撓鼻子,“這事急不來,先給他點時間,未來再給你哥哥跟江隊長創造點空間。”

他話音剛落,夏滿月忽然感到下腹一疼,熟悉的下墜感使得她小臉煞白。

糟了,大姨媽造訪了。

“滿月妹妹,你這是怎麽了?”舒斐發現夏滿月表情不大對勁。

頭頂的小草芽忽然直立起來,用葉尖捧着綠莖,渾身打着哆嗦。

猴面包樹扭過樹冠,緊張地“看”着一人一芽。

穿書後第一次來大姨媽,反應有些劇烈。

夏滿月緩了緩才好,“沒事,我上樓一趟。”

她捧着肚子,弓着背,一步步往樓上挪,手剛扶上欄杆,思緒突然轉到舒斐剛剛說給江啓跟哥哥創造空間。

她雙目登時雪亮。

空間這不就來了嗎?

出門前,夏青陽神情不大美妙,警惕地瞄了眼裝模作樣倒水的舒斐:“月月,真不用哥哥留下來陪你?”

窩在被子裏的夏滿月忙擺手,“不用,舒斐留下來就好,你們放心去吧,要拿什麽我都寫在紙上了,按照上面的要求拿就行。”

“你說你怎麽這麽馬虎,屯了一屋子必要的不必要的,自己要用的日用品竟然忘了買?”

仔細收好寫滿字跡的記事本,夏青陽去看江啓。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看夏滿月,又去看看舒斐。

心裏有鬼的舒斐哪敢跟他對視,看起來忙忙碌碌,那也只是看起來。

夏滿月與江啓目光對上,讀懂了男人眼中的責怪,小姑娘朝她無辜眨眼。

江啓無奈,只能順着她的意,起身出去搜集物資。

別墅裏有什麽,男人最清楚,東西都是他歸置整理的,小姑娘說什麽沒有衛生巾,是騙他哥的。

樓上衛生間的櫃子裏面滿滿當當全部都是,各種日用夜用,護墊,安心褲,種類型號相當豐富,是男人看了會頭疼的那種程度,剛才去看,竟然不知道被藏哪裏去了。

不知道小姑娘聯和舒斐打什麽歪主意,受不了她乞求的小眼神,江啓只能順了她。

江啓跟夏青陽一前一後出門,誰都不說話。

自那天開始,兩人一直是這種狀态。

不知道夏青陽是怎麽想的,可江啓是挺別扭的。

可每次目光稍有接觸,夏青陽就會将視線移開,也不知道還在糾結什麽,一頭紮進死胡同,就是不肯出來。

江啓是想好好跟他相處的,末世環境危機重重,他們四個是朋友,是親人,更是互相信賴的戰友關系。

如果有矛盾有芥蒂不去解決,四個人之間的合作必定少不了罅隙、猜忌,就像之前的跟宋奇三人成立的那支隊伍,互相沒有信任,沒有凝聚力,危急關頭反臉無情的事情,他已經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是滿月的哥哥。

古槐上,望着兩個男人離開的方向,武山又看了眼別墅,意識到最強戰鬥力離開了老巢,興奮都嘴角抽搐個不停。

這是個好時機啊,趁現在動手,說不定今天會大豐收!

不過,今天尹旭帶領手下兄弟們去圍剿基地異能者了,留給他的人不多。

武山躊躇了下,又拿望遠鏡看了眼,确定別墅裏只剩一男一女,那個小姑娘明顯沒什麽戰鬥力,好像還生病了,臉色不大好,挺虛弱的。

他将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機不可失,就今天吧。”

武山溜下樹,回業主活動中心叫人。

……

“咳,我說,附近你應該比我熟悉,我們去哪兒找滿月要的東西?”

夏青陽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紙看了眼,“去超市吧,不遠。”

他說話時,語氣極其冷淡,目視前方,一副不想跟夏青陽有交流的樣子。

說完就自顧自往前走。

江啓盯着他的背影,跟上去。

白天,喪屍到處游蕩,沒有進行刻板行為的,被嗜殺本能控制,進入捕獵狀态,舞爪張牙,嗬嗬嘶叫。

可在嗅到鼠王肉的氣息之後,嘶喝聲弱下來,腳步倉皇,東閃西躲。

眨眼,眼前的道路被清空。

夏青陽好奇,放慢腳步,看向江啓手中提着的鼠王肉。

男人的視線很清亮,情緒一望而知,江啓覺得是個好機會,把袋子提起來給他看,“滿月先發現的,等級高的變異物種,對等級地的喪屍有壓制作用,就是不知道可以持續多久?”

好奇心得到滿足,夏青陽又加快速度。

江啓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啧,真是個反臉無情的男人。

轉眼來到超市,路口喪屍有點多,可對于江啓跟夏青陽根本構不成威脅。

沒等人靠近呢,喪屍鼻翼翕動,面皮雖然僵化泛黑,從眼睛裏仍是能夠看出恐懼來。五十米之內很快就清出一大塊空地。

順利到達超市,夏青陽好奇地四處看。

過去一段時間四處尋找妹妹,沒有空閑顧及自己,再有,商場超市之類的地方喪屍聚集,他也不敢孤身前來,所以哪怕附近就有超市,都沒有去轉過。

超市裏晃蕩的喪屍争先恐後跑出來,很多還穿着醒目的工作服。

末世前整潔的超市如今滿地髒亂。

貨架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油鹽醬醋之類不少被摔破,時間過去這麽久,早已經蒸發幹涸。很多地方還能看到大片暗紅色血跡,喪屍殘骸散布期間,已經腐爛發臭的器官組織散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

末世發生當天,超市裏應該發生了不少慘劇。

江啓沒有細想,直奔日用品區。

經過貨架時,會留心觀察,如果有需要的,他會選擇帶走,比如最近正想方設法将猴面包樹結出的果子釀成果酒。

果酒過去他嘗試釀過,可用猴面包果釀酒,應該是大部分人都從未涉及過的領域,江啓暫時沒能找到可用的資料,只能自行摸索。

第一步就是先把材料配齊,釀酒需要幾個釀酒桶,另外別墅裏沒有酒曲。這次出來剛好找一找,不知道超市有沒有他想要的。

超市大部分食物要不是被幸存者拿走,就是在鼠患中被老鼠享用了,不過日用品之類剩下的很多。

江啓在貨架間穿行,挑挑揀揀,個別污染嚴重的,哪怕再需要,也不得不放棄。

夏青陽老毛病又犯了,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到處摸來摸去,好奇什麽,就拿起來看看,研究研究成分跟配料表。

不過他沒離開太遠,就在江啓視線之內。

江啓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然後繼續忙自己。

可能是意識到跟江啓之間的距離有點遠,夏青陽往這邊靠了靠,單肩頂在貨架上,拿着洗發水在研究比較,不知道什麽字眼惹了他不高興,一個人囔囔突突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裝了一些牙膏洗發水沐浴乳,江啓轉去旁邊的貨架,餘光看到夏青陽跟過來。

看來他并不是我行我素的性格,心裏還是有團隊觀念的。

江啓勾唇笑了笑,繼續看貨架上的商品。

一看不得了,一架子的小雨衣。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