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速之客站在門口，笑盈盈地看着來開門的岑澈，“我的禮物收到了嗎?”

岑澈意識到，原來是弄錯人了。

他拿出一雙連吊牌都沒拆的拖鞋，扔到地上轉身就走，“自己換鞋。”

岑郁溪毫不在意他的态度。

換完鞋他就跟着岑澈走到後面，臉上帶着他慣有的微笑，“你這房子還不錯。”

岑澈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聞言面無表情地說，“樓上還有一套，一樣的戶型。”

“那我去把它買……”

“不過我已經買了。”岑澈又補充。

岑郁溪無言以對。

他覺得他倒是錯估了面前這個人。

“那你覺得我搶過來會很難嗎?”岑郁溪不經邀請自覺地坐在岑澈對面，這就是對峙了。

岑澈沒有回答他，站起來問，“喝點什麽?”

岑郁溪懷疑這裏面又有貓膩，他簡單說:“不用了。”

然而岑澈已經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到他面前。

岑郁溪:“……”

“禮物我收到了，不過太小兒科。”岑澈終于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言語間的不屑看得岑郁溪皺眉。

他推開那杯水，從随身提着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那這些呢？”

岑郁溪擺出岑澈的新工作室除岑澈外的股權轉讓協議，然後是他已經挖過來的管理層公關層能将的資料，最後是楊淇的家人和曉栀的家人。

岑澈看完這些，不為所動，只擡眼凝視他，攤開雙手。

岑郁溪笑起來，随後他從西裝內兜裏摸出一沓照片，一張一張羅列到岑澈面前。

他看到岑澈交疊在小腹前的手動了動。

“嗯……這個呢？也沒關系?”岑郁溪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岑澈看着桌子上的照片，一共七張，全是顧清木。

從大學時期到現在在訓練營，幾乎每個時段都有。

岑郁溪竟然能查到顧清木這麽多資料，岑澈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他慢慢地把那些照片疊起來，放在一旁，良久才開口，“你要什麽?”

岑郁溪輕易抓住了岑澈的七寸，表示理解，“別搞得這麽嚴肅嘛，我這不是威脅，是抛橄榄枝。”

“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扳倒你爹?”

二公任務發布在遲到兩天後再次到來，盡管事實證明岑澈不是以權謀私，但大家再看到他都還是心有餘悸，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己也被雪藏了。

這次Laber有事沒有出席，岑澈只能全程自力更生，播放完九首可供改編的歌曲小樣，接續上次的流程，由一公順位前九名各自按序選擇心儀歌曲。

第一名是胡凝，他之前一直號稱千年老二，這次托蕭南的福一下子越到第一，還有點不習慣。

胡凝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不會制造話題，在鏡頭前不招人，但就是因為他呆呆傻傻的，可愛至極，獲得了一衆粉絲的喜歡。

胡凝自評唱歌不太好，他這次想挑戰一下以歌曲為主的改編，就選了一位老歌手的《深林有路》，竟無端契合顧清木的心中所想。

之後的二三名分別選走了何間的心頭愛和備選項，顧清木看他都要哭了。最後何間不得已選擇了一首以rap為主的改編曲，也算是符合他的強項。

選人環節開始，胡凝第一個抽，他的彈簧球號碼是6，按大數先選的規則，代表在第一輪選人裏他會是第4個選。

胡凝想得很完美，他的唱歌技術不是很好，那他一定要選幾個大vocal來撐門面。

然而他心目中的兩個人選都被序號更大的隊長選走了，胡凝一瞬間沒了主意。

他和何間關系挺好，這種情況下下意識就想找何間眼神交流一番，擡眼确實看到何間盯着他，胡凝開心起來。

用口型問，“我選誰啊？”有點可憐巴巴的勁兒。

何間見狀跑過去，小聲說:“顧清木吧，他唱歌挺不錯的，岑老師之前還誇過。”

何間想的是，顧清木來他那組肯定不現實，rap顧清木幾乎都沒接觸過，而胡凝這把又想挑戰唱歌，胡凝人也很好，還不如把他排給胡凝。

胡凝摸摸下巴思考，“嗯，那就他吧！”

随即他告訴岑澈選顧清木。

何間往自己隊走之前，探手碰了碰胡凝的臉，在他耳邊說，“太紅啦！”

他的手很冰，胡凝縮了一下，把手放到自己臉上降溫，奈何空調打得太高，臉更紅了。

顧清木走過來剛好看見何間摸摸胡凝的頭，不知道沖誰說，“我走了啊。”

胡凝低頭跺腳。

顧清木站他身後，看見胡凝耳朵通紅，他也就和胡凝一起吃過兩次飯，但都全程無交流，只知道何間和胡凝關系不錯。

這會兒認真看胡凝的臉，才反應過來，好像很多個何間在的場所，也他都看到了胡凝的臉。

顧清木覺得自己應該是出現了幻覺。

胡凝過了一會兒才轉過來，小聲說，“我唱歌不行，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胡凝唱歌當然不是不行，只是他太會跳舞了，相比之下唱歌就不那麽突出。

顧清木笑着說，“我跳舞也不行，我們一起努力。”

顧清木和胡凝一組的這段時間，深刻體會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如果說他覺得何間已經很努力很認真地練習了，那胡凝，簡直不是人。

胡凝因為覺得自己不擅長唱歌，就主動把C位讓出來，只擔任隊長一職 。

選C位前，胡凝和顧清木聊了好久，主題是勸顧清木去競選。

顧清木當然不可能答應，他就想完成任務，并不想出風頭，只一個勁兒拒絕。

“雖然人都是我選的，但我還是覺得你唱得最好，換成誰我都不服氣的。”胡凝一臉堅定。

顧清木最後還是拒絕了。

胡凝本想再勸，何間從外面開門回來，“诶?小胡鳅?你怎麽在這兒?”

胡凝一下子就跳起來，臉通紅一片，完全沒了剛剛勸顧清木的義正言辭。

顧清木看到他招呼都沒打，落荒而逃。

何間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顧清木正想問怎麽了，何間突然往外跑，門砸在牆上彈了好幾下。

何間回來時顯而易見地很興奮，顧清木了然于心。

只見何間像只無頭蒼蠅，一會兒擦桌子，一會兒洗衣服，一會兒收行李，什麽都剛開始就做不下去了。

“顧清木，”最後像是終于忍不了這種情緒，開口問道，“我，就是我有一個朋友啊……”

顧清木笑起來，“嗯，你有一個朋友。”

顧清木給別人出主意一套一套的，到自己這卻是膽小如鼠。

和何間聊完，他從櫃子裏拿出換洗衣物就往淋浴間走，“反正你态度要認真，不能讓人覺得你是在鬧着玩的。”

何間一個起跳從床上蹦下來，眼裏燃起求知的火焰，“诶！談戀愛是什麽感覺啊？”

“我先去洗澡，一會兒再……”顧清木說着就推開浴室的門。

何間一把拉住他，“等你出來我都睡着了！”

“就是我得知道應該怎麽做嘛……”

何間一臉期盼地看着顧清木。

顧清木:“你憑什麽覺得我知道?”

“直覺啊！”

顧清木:“……”

……戀愛的感覺。

顧清木被何間眼中的火光照得晃眼，他狀似遺憾地沖何間搖搖頭，逃一樣地沖進浴室打開花灑。

何間問他戀愛是什麽感覺，顧清木在霧蒙蒙的空間裏突然想到，他曾經的也是僅有的那段戀愛應該可以稱得上甜蜜。

酷暑清晨的微風、岑郁山偶有的爽朗的笑容、一起分享過的風景和酒吧裏萦繞的歌聲，都是戀愛的見證。

熱水流竄身體，回憶已經不受控制地沖進大腦，叫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