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珺白按照地址開車來到一棟複式公寓門前,看來這裏才是嚴律宸居住的地方。

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來之前因為要做事前準備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希望不會太晚。

他又在車廂裏呆了一會,把那天買的東西都用上,下車的時候能感覺到臉部有些發燙了。

和上次一樣,嚴律宸來給他開的門,蘇珺白伸出手去,依然握了個空。

他走進這座公寓,霎那間以為又回到了那棟小樓裏,房間各處依舊擺放着嚴律宸喜愛的各種物件,只是書架上多了很多專業書,西裝占據了一大半的衣櫥,鞋櫃上除了運動鞋還有皮鞋。

以為沒有任何改變,但實際上一切都變了,包括他們。

蘇珺白站在床邊,擡手開始脫褲子,嚴律宸忽然按住了他的動作。

兩人距離很近,嚴律宸的身影籠罩着他,讓他産生一種被擁抱着的錯覺,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

其實嚴律宸有些後悔把蘇珺白叫過來自己家裏,畢竟他從來不在家裏約炮,也不想承認蘇珺白于他而言還是特別的那個人。

他問:“蘇珺白,你為什麽要做這些?”

藥物好像開始起效了,蘇珺白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不太清楚嚴律宸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只是順着回答,聲音軟綿綿的像故作勾引似的說:“你要我過來不就是做這些的嗎?”

嚴律宸低頭一看,發現他已經起反應了。

蘇珺白見他一臉冷漠,以為是又要生氣了,于是跪了下來,拉下他的褲子。

可是嚴律宸又抵住了他的頭,不讓他靠近,蘇珺白擡起頭來看着他,眼角泛紅,似乎在渴求着什麽。

以前的蘇珺白從來不會這般得讨好他,也從來不會這般得主動求歡,平時哄得心情好了才會主動親一下他,每次做愛的時候總會帶着明顯的抵觸心理,嚴律宸只能耐心地做很長時間的前戲才能哄得他徹底接納自己。

而現在的蘇珺白會跪在他面前,主動幫他口交,這種地位的轉變讓嚴律宸覺得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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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曾經信仰着的高高在上的神只主動走下神壇,退去純潔的外表,跪在你面前,不知羞恥地祈求你蹂躏他、踐踏他,從此變得自甘堕落。

嚴律宸擡起蘇珺白的下巴,饒有趣味地俯視着他說:“蘇珺白,我再給你最後一次從這裏離開的機會。”

蘇珺白稍微歪了歪頭,眼神有些迷茫,他什麽也沒說,只是伸出粉嫩的舌尖,隔着內褲輕輕舔了一下,告訴嚴律宸,這就是他的答案。

最後嚴律宸躺在床上,要求蘇珺白自己坐上來。

他們上身的衣服依舊保持完好,蘇珺白今天穿着白色長襪,在深色床單上特別顯眼,嚴律宸的眼睛老控制不住地往那看。

蘇珺白發現自己的陰莖周身通紅,高高地挺立着,長時間沒有發洩過欲望的他覺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用襯衫蓋住它,反而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床頭櫃上放着一些安全套和潤滑劑,是開封過的狀态,也許曾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像莊潼那樣的人,在多少個這樣的深夜裏,在這張床上做着和他一樣的事情。

每每想到這裏,蘇珺白的心就鈍痛鈍痛的,比之前做的的那些“治療“還要痛,這種感覺很難受,可是又無能為力,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

“你在磨蹭什麽?”嚴律宸拍了一下他的臀部,不耐煩地催促道。

蘇珺白才知道自己剛剛又恍神了,他急忙拿起潤滑劑,結果不小心擠得太多,糊得那裏到處都是。

他沒有給嚴律宸戴套,嚴律宸看到了也沒說什麽,于是他便扶起那根硬物,緩緩坐了下去。

“啊…呃…”蘇珺白咬着唇,藥物的刺激令他的身體變得很敏感,久違的性欲厚積薄發,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他坐在嚴律宸身上,臀部前後擺動着,嘴裏不停地溢出各種呻吟聲。

嚴律宸有些受不了他這樣,他把手伸進蘇珺白的嘴巴裏,壓着那根溫熱的舌頭,想要抵制住這些刺激他心跳的聲音。

沒想到手指卻被含住了,蘇珺白像口交一樣,把他的手指舔得濕噠噠的,然後抓着他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身軀,帶着淫蕩的哭腔胡亂地叫喊着:“嚴律宸…嚴律宸,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求你了。”

說完他俯身下來,作出要親吻的動作,嚴律宸卻皺着眉頭躲過了。

蘇珺白意識瞬間清醒了幾秒鐘,但很快又被快感支配了他的身體,床搖晃得很劇烈,明明是在做着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事情,但是最後直到嚴律宸射了出來,他們始終都保持着克制的距離。

他跪在嚴律宸的身體兩側,顫抖着大腿直起身子,嘴裏還在輕喘着,一股股白濁順着腿根流了下來。

那種味道讓蘇珺白覺得作嘔,背後瞬間竄起冷汗。

這時藥效也已經過了,他的陰莖恢複成往常的疲軟狀态,嚴律宸也看到了,他沒有射。

蘇珺白強忍着惡心,随便擦拭一下,然後下床穿上褲子,邁着不穩的步伐獨自離開了這棟公寓。

嚴律宸就這樣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之後就如願以償地睡着了。這次的夢裏,沒有蘇珺白。

之後的幾次深夜裏,蘇珺白都會收到嚴律宸的短信,然後他就會扔下手頭上的一切,欣然前往。雖然每次只是做完愛就回去了,但他仍然會産生幸福的感覺,晚上甚至不需要吃藥也能睡得着覺。

但勃起依然很困難,所以他每次去找嚴律宸之前都需要吃另外一種藥。

今晚嚴律宸的動作比起前幾次有些粗暴,蘇珺白來的時候看見他還在電腦前面工作,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題,所以看起來有些急躁。

蘇珺白不喜歡後入這個姿勢,這讓他看不到嚴律宸,但他最能忍受的也是這個姿勢,因為這樣他的心理排斥反應不會那麽強烈。

做了兩次之後,藥效早就過了,沒有餘留的快感,只有僅存的痛感。那種惡心的感覺不停地在胸腔裏翻滾着,蘇珺白不想在嚴律宸面前表露出來,而且他的體力已經耗盡了,只能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雙手無助地摳挖着腳踝和脖頸,悶聲說:“能讓我緩一緩嗎?一會就好了,不要趕我走。”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潔,但力度很大,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被他抓紅了。

嚴律宸不知道蘇珺白是什麽時候染上的這種習慣,看着這樣的蘇珺白,他覺得心情更加莫名地煩躁,一把掀起被子蓋住他,留下一句“你今晚睡這”,然後就去了書房。

蘇珺白忽地停止了自虐的行為,因為在這一剎那聞到了喜歡的味道,于是他用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幻想這是久違的擁抱,甚至還想好了找什麽樣的借口可以繼續在這溫暖裏多停留一會。

嚴律宸順利地結束完所有工作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蘇珺白已經蜷縮在被子裏睡着了,明明都那麽大個人了,睡覺的樣子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看樣子似乎睡得并不是很安穩,睫毛在輕輕地顫動着,嚴律宸坐在床邊,撥弄着他的頭發,看着這張自己曾經很稀罕的臉,突然好想問問蘇珺白,當初為什麽要和他說分手。

不過有些過錯一旦造成了,不僅無法逆轉,也是無法挽回的。嚴律宸最終什麽也沒做,而是去書房睡了。

第二天蘇珺白睡醒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嚴律宸家過的夜。

他忽然想起來第二節 是自己的課,于是匆匆忙忙爬起來,聽到浴室裏有動靜,他便走過去,想跟嚴律宸打聲招呼再離開。

結果一進去就看到剛洗完澡只穿着內褲的嚴律宸,這是他在家裏一貫的習慣,蘇珺白是知道的。

嚴律宸正在刮胡子,從鏡子裏可以看到蘇珺白默默地站在身後,他只是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似乎在看一個事不關己的人。

确實是事不關己的人,只是炮友而已。

蘇珺白原本想着就這樣回去吧,但他有話想跟嚴律宸說,走近一看,才發現嚴律宸的背後,有道猙獰可怖的疤痕,從後腰側蜿蜒至下腹部的位置,明顯是受過很嚴重的傷害後留下的。

濕漉漉的頭發全部撩了上去,發際線處也有道将近五六厘米長的傷疤,平時被劉海掩蓋住了所以看不到。

蘇珺白想起嚴律宸走路時候的奇怪姿勢,又看向了他的左腿,膝蓋往下也有一條大約十幾厘米長的疤痕,他記得嚴律宸那條腿曾經骨折過,但當時并沒有留下什麽傷痕。

平時他們做的時候都是穿着衣服的,肢體也沒有什麽親密的接觸,以至于蘇珺白從來沒有發現過,嚴律宸這滿身的傷痕累累。

感覺有什麽東西哽在喉嚨,心口憋得慌,他擡起手來,想撫摸背後的那道疤痕,卻被嚴律宸給一把推開來。

“怎麽會這樣?”蘇珺白望着他,難過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你是受過什麽傷嗎?”

嚴律宸無所謂地拿起毛巾擦臉,譏諷地嘲笑道:“拜你所賜。”但他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誰。

蘇珺白還想說什麽,嚴律宸像是氣不過,轉身将毛巾一把甩在他臉上,蘇珺白被吓到了,靠在門上不敢動彈。

“現在才知道要可憐我、同情我嗎?”嚴律宸突然很大聲地吼他。

“我…我不知道。”蘇珺白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電話,還有當時突如其來的心慌和讓人無法呼吸的心痛,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蘇珺白哭了,嚴律宸覺得有些厭煩,以前的蘇珺白脾氣倔強,除了被他弄的時候會掉眼淚,平時即使被他媽打了也不會哭,不管是生氣還是難過都只是喜歡緊緊地抿着嘴。

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嘴裏語無倫次地說着一些有的沒的,看起來很不正常。

嚴律宸不想再拿以前的傷痛來說事,他沒有理會哭泣的蘇珺白,而是跨過他走出浴室。

哭着發洩了一會,蘇珺白才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下來,他不想在嚴律宸面前表現得像個神經病一樣,于是站起來想洗把臉,結果一眼就看到了臺面上的剃須刀。

回到房間的時候,嚴律宸已經把自己打理好了,他邊戴袖扣邊跟蘇珺白說:“那兒有套我不穿的衣服,你換上再出門吧。”

床上放着一套運動休閑服,上身是衛衣,蘇珺白扯了扯自己發皺的襯衫下擺,再确認一遍衣領是扣好的,然後帶着歉意說:“不用了,謝謝。”

嚴律宸的臉立即黑了,态度很差地說了一句:“蘇珺白,讨人喜歡的事你是一件也不會做嗎?”

蘇珺白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低着頭不說話。

最後是兩個人一起出門的,蘇珺白站在公寓門口的路邊,開始後悔不應該在這邊過夜的。自從恢複吃藥後,他就沒有再開車出門了,這邊地方偏僻,又不好叫車,這樣下去,去到學校他就該遲到了。

這時,那輛車從車庫裏開出來,停在了蘇珺白面前。

“上來。”嚴律宸在車裏對他說。

蘇珺白不喜歡這輛車,嚴律宸和莊潼不知道在車上搞過幾次,他一想到這些胃裏就開始翻滾。

但這是嚴律宸難得主動對他好的一次,蘇珺白遲疑了幾秒鐘,就坐上去了。

一路上開了很久,蘇珺白只是低着頭摳着手腕不說話,指甲在布料上刮出“唰唰”的聲音。

嚴律宸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問蘇珺白:“去哪?”

“啊?”蘇珺白似乎是沒想到嚴律宸會叫他,連忙回應,“去學校,待會有課。”

嚴律宸看了眼導航,然後打方向盤,在天橋底下掉了個頭。

車很快就抵達了學校後門,看樣子嚴律宸很熟悉這裏,蘇珺白有點想感謝莊潼,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也未必會和嚴律宸再度重逢。

他前腳才下車,後腳車就已經揚長而去了,蘇珺白松開拳頭,将染了血絲的刀片用紙巾仔細包好,然後扔進學校門口的垃圾桶裏。

但他沒看到,他剛剛還在心裏感激的那個人,此時正躲在陰影角落處,一臉陰郁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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