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某會所包廂裏,蘇珺白略顯拘謹但表情淡漠地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着面前陷入紙醉金迷的男男女女,嚴律宸在他旁邊一杯接一杯地悶聲喝酒。
“怎麽了?我的嚴大少,最近改吃素了?”一個身穿花襯衫的男人靠了過來,是嚴律宸的發小何燃,也是他現在生意上的合夥人,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
嚴律宸瞟了眼蘇珺白,什麽都沒說,婉拒了何燃遞過來的煙。
何燃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蕩了幾遍,仍然想不通嚴律宸怎麽會把這樣一個人帶來這種地方。不過他覺得,既然舍得帶出來,應該也是養着玩的。
探究的眼神過于明顯,蘇珺白察覺到後心虛地低下頭,覺得自己不是一般得厚顏無恥。
他想見嚴律宸,去了公寓沒找到,又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最後接通的時候聽到了對方不穩的語氣,還有嘈雜的背景音樂,以及中間夾雜着的一些莺聲燕語,心裏覺得很不安。
蘇珺白不想嚴律宸身邊有別人,執拗地要了地址主動過來找他,誰曾想是這種地方。
“何少,那麽難投的标也能被你們投下來,牛逼啊!我敬你們一杯。”旁邊一直有人在阿谀奉承着。
何燃也舉起酒杯敬了一圈,說:“我純靠家裏打錢,重要的擔當還得我兄弟來。”
這時又有人說:“說的也是,嚴少畢竟是從嚴家出來的,名不虛傳啊。”
提起嚴家,全場的氣氛有一絲尴尬,蘇珺白擔憂地看向嚴律宸。
但這麽多年來這些明裏暗裏的嘲諷對于嚴律宸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他只是公式化地笑着說:“我現在只是個做生意的普通人。”
“普通人的生意能做成這樣,嚴小弟也是年輕有為啊。”旁邊有人附和着。
嚴律宸認得這個人,他和何燃目前投的在建工程正在走審批流程,卡在最關鍵的時候,中間人就是這個姓劉的,所以何燃才安排了今晚的局。
他也不卑不亢地回應:“謝劉總誇獎。”
兩人敬了一杯,可是喝完後對方卻借機靠近蘇珺白坐下來,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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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帶過來的可不是學生了吧?可以喝酒了嗎?”那個姓劉的給蘇珺白倒了杯酒,直接遞到他眼前,擺出不容拒絕的态度。
蘇珺白背脊一僵,原本放在身側的手悄悄挪到嚴律宸的西裝下擺處扯了扯。
從這個姓劉的剛剛左擁右抱的人就能看得出來這貨是個男女不忌的,他正在用赤裸裸的眼光注視着蘇珺白,毫不避諱旁邊的嚴律宸,猥瑣地說:“你陪我喝幾杯,哄得我開心了,要什麽我都給你。”
蘇珺白對他冷着眼,卻向嚴律宸投去求助的眼神,姓劉的舉着酒杯的手在半空停留了很久也沒有得到回應,三人之間的氣氛逐漸陷入僵局。
何燃連忙站起來想緩和一下,順便叫了幾個人過來陪酒,但姓劉的好像非蘇珺白不可,依然固執地端着酒杯堵在他面前。
嚴律宸看着一向清高孤傲的蘇珺白,忽然想知道,他能為自己做到哪種地步,于是擡擡下巴對蘇珺白說:“那你就陪劉總喝一杯吧。”
蘇珺白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嚴律宸,感覺胸口堵得慌。
但嚴律宸看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一樣玩味,對待他的态度确實如同包養的情兒,和莊潼相差甚遠。
也就愣了那麽幾秒,蘇珺白收回抓着西裝的手,無聲地把酒杯接過來,一口全幹了下去。
他一喝酒臉就紅,說話的氣息有些不穩,但眼神堅定地望着那個姓劉的說:“是不是喝完這瓶酒,我要什麽你都給我?”
聽到這句話時,嚴律宸皺着眉看向蘇珺白,可是蘇珺白并沒有理會他,并且和那個姓劉的靠得很近。
“那當然!”姓劉的笑得更貪婪了,手也摸向了蘇珺白的大腿,他沒有反抗。
酒很烈,蘇珺白想着早點結束,他把眼鏡脫下來,直接一整瓶拿起來仰頭就怼,多餘的酒水從嘴角沿着下巴滑落,濡濕了胸口整片襯衫,看起來頹靡誘人。
“看,我喝完了。”蘇珺白抹了一把下巴的酒漬,眼角魅惑地挑起,嘴唇不經意地露出帶着一絲性感的笑容。
這下那個姓劉的稱心如意了,他激動地拍着大腿說:“好!”
他還在繼續給蘇珺白添酒,蘇珺白也來者不拒地喝着。
“哐啷”一聲,有酒杯摔碎在地上,發出刺耳的不和諧的聲音,所有人把目光聚集在嚴律宸身上,只見他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喝多了拿不穩。”說完便起身要去洗手間。
蘇珺白想跟着他一起離開,手被人給拉住了。
嚴律宸去到洗手間,不停地往自己臉上潑冷水,然後煩躁地扯下領帶裹在拳頭上,一把砸碎了眼前的鏡子。
受傷無疑是會痛的,但也抵不過心底的痛,他想到蘇珺白對別人笑得谄媚的樣子,覺得自己就是在自作自受。
越是不想去在乎,就越是會在乎。
嚴律宸覺得是時候該和蘇珺白說清楚了,因為他不想自己的心一直被他的一舉一動牽扯着,那種痛得半死不活的經歷有過一次便夠了。
嚴律宸平複好心情,擺出一貫冷峻的表情,重新回到包廂,想把蘇珺白帶走,卻發現人不見了。他掏出手機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蘇珺白呢?”嚴律宸問喝得醉醺醺的何燃。
“多虧你養的那個情兒,姓劉的剛剛一個電話就幫我們把問題都解決了。”何燃把自己摔在溫香軟玉裏,惹來一陣嬉笑怒罵,“不過他已經抛棄你,跟那個姓劉的跑了。”
“你說什麽!”嚴律宸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嚴律宸,你冷靜點!”何燃拼命地拉着嚴律宸,“喝醉了還敢開車,嫌上次在鬼門關呆的時間還不夠長嗎?”
“媽的!他到底把蘇珺白帶到哪去了?”嚴律宸眼睛通紅得冒火,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右手握緊的拳頭還流着血。
“我現在立馬讓人查。”何燃也慌了,他先前并不知道蘇珺白和嚴律宸的關系,以為他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樣,是嚴律宸養着玩的,隔一段時間膩了就會扔掉的那種。
直到剛才嚴律宸發瘋一樣把包廂砸了個底朝天,嘴裏念叨着“我要殺了他”的樣子把所有人都給吓壞了,何燃才意識到,蘇珺白對嚴律宸來說是不一般的。
查到人被帶去了一家私密的情趣酒店之後,嚴律宸徹底地瘋了,就差讓司機把何燃的跑車開出火箭般的速度。
“嚴律宸,你先冷靜點聽我說。”何燃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他嚴肅起來,“剛剛我是看着他主動跟人走的,如果我們現在過去壞了姓劉的好事,我們投的那個項目可能就徹底得黃了,你知道這樣會讓我們賠多少錢嗎?”
嚴律宸突然暴起,歇斯底裏地沖他喊:“那是老子的初戀!”
何燃瞬間就懂了,敢情蘇珺白就是那個曾經讓自家兄弟要死要活的人。
“我可以想個辦法,但不一定成功。”何燃開始打電話。
而嚴律宸卻按住了他的手,眼神陰晦,表情狠戾地說:“別忘了,我可是嚴風城的兒子。”
酒店房間裏,姓劉的剛把蘇珺白壓在床上,外面就有人匆忙地敲門。
“誰啊?”他罵了句粗,打開門看到是自己的保镖,跟他耳語了幾句之後,姓劉的臉色突變,連浴袍都來不及換就驚慌失措地跑了。
他走的後門,結果一出酒店,連車帶人都被一群記者給團團堵住,同時出現的還有相關部門的調查人員,他就這樣一臉懵逼搞不清狀況地被帶走了。
酒喝得太多太猛,蘇珺白頭腦昏昏沉沉的,他撐起身子坐在床邊,緩緩地穿起褲子,動作不是很利索。
他在思考着,那個人走了,嚴律宸的事情該怎麽辦。這時嚴律宸來到,剛好看到他在穿褲子的這一幕。
“你被他碰了?”嚴律宸急躁地走過去抓着蘇珺白的肩膀問。
他現在的怒氣值很高,用的力道有點大,掐得蘇珺白微微皺起了眉,鼓起了嘴,偏生臉紅的樣子作出這種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嬌嗔。
一想到蘇珺白可能被別的男人這樣那樣了,嚴律宸更窩火,他開始扒蘇珺白的衣服,想查驗他的身體。
“你在幹什麽?”見他想要脫自己的衣服,蘇珺白奮力地抵抗着。
“我他媽的問你是不是被他操了?”嚴律宸大聲地沖他吼道,襯衫下擺硬生生地被扯破了一道口子。
“沒有!”蘇珺白急得眼睛都紅了,他的身體有些地方不能被嚴律宸看到,一直在拼命阻止他。
這些反抗的舉動反而更加激怒了嚴律宸,他想到自己一路上的心驚膽戰,還有耗費了大量的人力財力才把那個姓劉的搞走,一來卻看到蘇珺白在淩亂的床上光着下身,整個人就被怒火和妒火沖昏了頭腦。
“你是不是自願跟他來這裏的?”嚴律宸揪着蘇珺白的衣領惡狠狠地問,掙紮間拳頭剛結痂的傷口破裂了,鮮紅的血液浸濕了紗布。
聽到這樣的質問,蘇珺白遲疑了一下,才緩緩地說:“是的。”
但他并沒有說,是那個姓劉的威脅他,如果不陪他睡一覺,嚴律宸投的那個工程不僅無法繼續,就連曾經嚴風城的事也會被他拿出來做文章,讓嚴律宸無法在這邊立足,所以蘇珺白才自願跟他過來的。
他想得很單純,無非就是會惡心一晚上,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還能幫到嚴律宸,這好像是自己目前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
“啪!”一個巴掌用力地扇了過來,蘇珺白的耳朵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臉頰火辣辣得發疼。
嚴律宸打了他一巴掌,然後扯着他的頭發,迫使蘇珺白擡頭仰望着他,聽他憤怒地說:“蘇珺白,你就這麽欠操嗎?”
這樣似乎并不解恨,反而增加了某種奇特的報複般的快感,嚴律宸轉為掐着蘇珺白的脖子,把他狠狠地壓倒在床上,鄙夷地看着他說:“還是你為了錢,不管對着誰都能張開大腿?”
“不…不是的…”蘇珺白艱難地搖着頭,掐着脖子的手并沒有用力,但那是蘇珺白最大的恐懼點,讓他感到很害怕,眼淚汩汩地往下淌。
“我只是想幫你,我和那個姓劉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他想害你,我……”他努力地辯解着,但失去理智的嚴律宸沒有在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