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在他的注視下擡起了手
躺在長椅上, 巫九靈百無聊賴地仰頭看着湛藍如洗的長空，邊張着嘴，有一搭沒一搭地咬着宮缡喂來的櫻桃。
鬼呢……為什麽鬼還不出來……也沒有線索……她這個副本過得好恍惚啊……
看出她心中所想, 宮缡伸手, 又喂了她一顆大的, 讓巫九靈無意識怨念的嘟囔沒來及說出口：“勞逸結合并沒有什麽不好，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即使是SSR，過度疲憊也是會生病的。”
是嗎？但她覺得她不會诶。
但是櫻桃太好吃，巫九靈忍住了和宮缡媽媽對着擡杠的不好行為。
“因為潛意識裏知道這不是度假本, 所以神經難免不自覺地緊繃着。但這樣也算是對養成玩家負責，不是嘛，如果我們NPC進副本直接倒頭就睡大覺，那你們豈不是很危險。”
巫九靈從椅子上撐起身子, 叼着櫻桃，只露出一節綠色的杆杆在外面, 一雙眸子盈盈地注視着宮缡。
宮缡刮了下巫九靈的鼻尖, 伸手想把那節杆杆拿走扔掉：“這有什麽？你若是想, 整個副本期間都可以在我這裏睡覺休息, 線索和任務全數交給我即可。”
巫九靈想也不想就要否決：“那怎麽行！我……”
“啵。”
完全沒來及咬一口的櫻桃被他從巫九靈的嘴裏拽到了手中。
巫九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要神口奪食？”
宮缡默默地又把櫻桃塞了回去。
“小姑娘, 不要吃着東西的時候說話, 會容易嗆到。”宮缡叮囑完後, 又恢複了往日柔和的神色，“那若是你願意，下次我們選個真正的度假本放松一下。”
這個提議倒是完全可以！
巫九靈乖乖吐掉櫻桃核, 這才有些興奮地湊過去, 揪着宮缡的衣襟忍不住問：“度假類的副本是不是很多種？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啊, 我還聽別人說，會被很多不同種族帥哥美女包圍環繞的那種，有嗎？”
“……”
宮缡的表情垮了。
“哪個別人告訴你的？遲明野？”
巫九靈縮起脖子，眨巴着眼睛和宮缡四目相對：“同事。”
宮缡眯眼，殺氣不減：“哄騙你‘睡覺’的功用，給你看奇怪書籍，以及告訴你情感錨點設置方式的都是這位同·事？是麽？”
“……”巫九靈忽然覺得，她不能加入遲明野他們評價宮缡小心眼的陣營，但他記性好是真的。
看！另外三個養成玩家從來沒有再提起過這些事！肯定是早就忘了！
巫九靈幹咳一聲，頂着養成玩家不善的臉色，很熟練地扒着宮缡的脖子朝他懷裏拱。
還沒覺醒時，她如果晚上想多聽一個故事，一般都這麽做，反正對宮缡很有效果，她還沒有失手的時候。
現在當然不是為了多聽故事。
巫九靈一邊拱一邊辯解：“他也是好心，以為能幫我多點亮些角色技能，增長些知識。”
她會這麽講，主要巫九靈自己，說真的，直到現在還對人類社會的一些詞語和行為半懂不懂，只停留在知道和努力理解的層面。
她其實還想不太明白自家養成玩家每一次都堪稱劇烈的反應。
但這會這麽積極為“同事”說話，不是他倆之間關系多麽好（起碼巫九靈自己不覺得），純粹是因為她生怕那人還沒覺醒落地，就被自家養成玩家提着刀惦記上了。
盡管她是死神，但巫九靈扪心自問還是非常熱愛和平的——特指她相關的所有人際關系。
不過，屆時那位兄弟要是真的被抽取出來，又順利覺醒降臨，她如果實在攔不住一場可能會爆發的争鬥的話……
那就沒辦法啦。
她只能保證自己不拉偏架。
宮缡的指尖停留在她的發頂，僵了片刻後，還是緩緩落下，為她理順有些亂了的發絲。
懷抱裏的小姑娘像是小動物一樣地亂蹭，為那位他至今一無所知的另一位NPC說話。
好像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宮缡抿起嘴，想起自己之前打定主意要從巫九靈口中問出那個NPC的信息，于是強壓下心頭複雜的情感，準備耐心等待巫九靈講完後再詢問清楚。
覺得自己真是NPC屆和平大使的巫九靈對此一無所知，還在繼續道：“至于什麽情感錨點，我覺得那樣設置還挺好的，十分獨特，就算別人別鬼一比一複制，我也一定能感覺出不對。”
宮缡：“……”
他現在覺得那口氣好像從胸口跑到了腦仁，震得他整個人太陽穴都突突的。
他的情感錨點……
感錨點……錨點……點……
宮缡從沒哪刻像現在這樣，無比真切地感覺自己真的像個心髒不好的老年人。
他默默捂住胸口，搖搖欲墜。
巫九靈是在小粉團和彈幕的提醒下才發覺出不對的。
[嘿！老狐貍好像要暈倒了！看熱鬧.jpg]
[好好笑，為什麽有生之年我會在宮缡那張假面微笑臉上看到又黑又紅又綠又白的混合顏色]
[前面的，你錯過了一個多小時前，靈寶和美人長老一門之隔聽到那對情侶白日激戰的場面，我用抽卡的全部歐氣保證，那會大長老的表情比現在還要精彩]
[？？那麽刺激嗎？？？沒事還好有回放，嘻嘻，我最喜歡看別人尴尬了！]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巫九靈手忙腳亂地把直播面板推到一邊，撲過去扶住宮缡，有些着急地左右打量：“先生？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
她的手腕被用上了點力氣的冰涼指尖按住。
長而密的眼睫後，一雙翡翠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
趕在自己要暈倒前，宮缡強撐着深吸氣。
既然又提起了那個……錨點，他就必須要先弄清楚一件事。
“小姑娘，你給他們三人設置的……都和我的一樣嗎？”
短暫的微愕過後，巫九靈搖頭：“肯定不一樣呀。”這怎麽能一樣。
不上不下的氣稍微緩了緩，宮缡繼續問：“那你為他們設置的記憶點，可否方便告知于我？”
這沒什麽不能講的，只是她有些奇怪，這點對宮缡先生很重要嗎，怎麽這樣一副如臨大敵靜候宣判的表情看着她。
巫九靈想了想：“按照同事的說法，錨點追求一個獨特性，肯定是要‘量身定做’才有它存在的意義。”
宮缡緩緩點頭。
巫九靈繼續：“此外，還要綜合考量錨點的穩定性恒定性，倘若有突發情況，還要有備選項。”
宮缡默默颔首。
巫九靈最後語調歡快地說：“綜上，明野哥哥的胸，阿焰的腰，還有時卿的龍角龍尾以及作為備選項的淚痣，當做情感錨點記憶都是十分不錯的選擇——以防萬一，我有找同事确認過的，沒有問題。”
宮缡：“…………………………”
他的頭點不下去了，不，準确說，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刻滿屏彈幕飄的全是[草]。
[草，雖然之前追更看另外幾組通關的時候就隐約有了一點點猜測，但是靈寶直接講出的沖擊力果然不一般啊]
[草，情感錨點（×）XP集合（√）]
[草，我還沒有NPC，小聲提問你們白區角色對自家玩家都這麽硬核的嗎？]
[草，我是NPC我先說！不會這樣的啊錨點都是很正經的錨點！！（嘶吼）一拿出象征羁絆的回憶物品肯定都是各種溫馨催淚幸福治愈bgm無限循環的那種！]
[草，我是NPC我也作證！是這樣！不正經的鐵定是前輩的那個什麽同事啊我們NPC不背鍋！！！！！]
[草，我現在屏幕前嘴角咧到和太陽肩并肩，整個人像一條蟲子一樣在被窩裏翻滾蠕動爬行尖叫！！！靈寶的不知名同事，你做得好啊！！！（震聲）]
[草，就是就是，大家都是成熟玩家成熟角色了就要瑟瑟！！（吼叫）就要多多推廣這種錨點記憶！（吼叫）]
[草，所以所以，我好想知道靈寶給大長老設置的情感錨點究竟是什麽！！！！！！請問有無姐妹能告訴我！！！在先前的直播裏她有沒有透露啊！！]
[草，同求+1，抓心撓肺地我要死了，早知道我就不該睡覺，兩只眼睛輪流盯直播追更又不難！（bushi）]
[回前面，別想了，大概幾天前剛進副本的時候，第一次祓除任務中途，前輩就給宮缡先生說了，只是那會大半夜的他們在睡覺休息，小粉團默認關掉了直播。我是第二天看到宮缡先生那不對勁的臉色還有他們繼續的話題猜出來的]
[啥臉色？現在這樣的？]
[我不好說……你想象一下宮缡先生被迫聽另外三個榜一圍在床邊敲鑼打鼓吹號角一晚上的表情]
[噗]
[啊啊啊啊肯定也很刺激，但是我真的猜不到！！！會是頭發嗎？老狐貍的銀毛保養得好好啊，而且靈寶自己就是白長直诶，白毛可是咱們沖國人的XP共同點！]
[感覺不像。而且如果是頭發的話，每次需要用到錨點的時候靈寶都要薅一大把下來嗎？那宮缡先生不沒幾天就禿了？？]
[腦補了下好好笑，禿毛狐]
[咳咳，那按照另外三個錨點發散思維，會不會是身材什麽的？腹肌？]
[咋麽滴，都是八塊，誰比誰高貴？難不成B區榜一能有十八塊？]
[別吵別吵，正經讨論，手？腿？還是臉？說實話我覺得臉的可能性最大，雖然四位榜一長得都很帥但是我覺得只有宮缡先生能被叫一聲美人，五官和氣質都太仙了，靈寶把錨點設置在這不過分吧？]
[有理……但是如果是臉的話，之前和現在的宮缡先生……又為什麽會是這種表情呢？]
什麽表情……
坦白說巫九靈也傻了。
第一次告訴宮缡屬于他的錨點時，巫九靈清楚記得，她的先生就這麽挂着一副詭異的表情度過了一整天，和她一塊揍鬼的時候下手都比平常重好多。
只是現在的情況，好像比當初還要棘手。
“宮缡先生……是覺得我的錨點設置得有什麽不對嗎？”
“呃，并無不妥，不，或許有些許問題，也不是，我…………”
勉強朝巫九靈挽起一抹和平常一樣的笑容，但沒撐幾秒，宮缡繃不住了。
他又擰緊眉心，低頭，憋住想嘆的氣。
巫九靈怔怔地看着面前垂頭扶額的青年，屬于死神SSR的頂尖直覺告訴她，雖不明原因，但如果繼續這個話題下去的話……
她的養成玩家可能會先瘋一個。
咬着下唇，巫九靈眼巴巴瞅着宮缡，沒出聲，腦子裏把那個該死的同事翻來覆去地問候了百八十遍。
不明原因，但這個錨點絕對有問題！虧得她剛才還在擔心着瘋狂替他圓場子！
大腦緊急搜索補救措施，巫九靈張了張嘴，忽然聽到一陣悠遠隐晦的歌聲自海平面上遙遙響起，鼻尖萦繞極淡的缥缈幽香。
她沒來及出聲。
從那陣隐隐的歌聲響起過後，天色幾息之間暗了下去，原本的萬裏晴空被濃厚的烏雲遮蔽，連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
仿佛剎那間從白天跨越至黑夜，喧鬧的人群被按下了一瞬的靜音鍵，動作也出現了剎那的定格。
裸露在外的肌膚傳來明顯的詭異涼意，像是一只看不見的冰冷的手，默不作聲地跨越維度無聲拂過。
但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就像是再平常不過的雲層，那團足以徹底擋住陽光的烏雲很快又散開過去。光亮和暖意重新回歸身體，連仰頭觀察的人群都很快收回視線，笑談一下“這心驚膽戰的海上天氣”，就都各自做自己事情了。
宮缡回神的動作要慢上些許。
沒有保留太多能力，但劍修和暗區玩家的直覺同時告訴他，有些古怪。
他是被覆上側臉的涼意拉回注意力的。
垂下視線，宮缡習慣性地捉住巫九靈的指尖，握進自己掌心：“嗯？小姑娘怎麽了？”
面前的少女沒有立刻回答，只流傳着一雙眸子，笑吟吟地，定定瞧着他。
是在等自己先說嗎。
想起他們剛才未完的對話，宮缡暗嘆口氣，一邊小心地看着她的神情，一邊字斟句酌地緩緩道：
“剛才是我有些失态。我并非意圖對你的選擇橫加幹涉，只是想着，既是需要時時提醒的錨點，考慮的因素或許還要更全面一點。”
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死神小姑娘留下的他的記憶點。
從一開始就不讨厭。
他表面上看起來的異常神情，只不過是出于現在早已落入黑名單的“某同事”的警惕與不滿而已。
如果只是對巫九靈來說。
實際上等宮缡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他滿心考慮的事情，只有怎麽把另外三個讨人厭的錨點弄成其他“正經的”。
——不正經的有他一人就夠了。
“而且，你才剛剛覺醒，錨點在記憶中的多番強調亦是需要日常累積，鍛煉鞏固，這個階段要求養成玩家多多配合——私以為另外三人，并不一定擅長。”
隐晦又明顯地提了提，宮缡輕咳一聲，剛要不着痕跡地繼續為自己拉票，他的面前傳來回應。
“你不能接受嗎？”
“我……嗯？”
巫九靈突然出聲，宮缡以為自己聽錯了。
少女于是逐字逐句地又重複道：“我是說，我為你設置的你的錨點，你不能接受嗎？”
沒有料到這個問題，宮缡的眼睛不自覺地飛速眨了幾下，耳尖微紅，一向自如沉穩的神情出現了片刻慌亂，“就我個人而言，也并非不喜，只是……”
他話沒說完，身上忽然驀地多出一個人的重量。
“你覺得可以就好了，我不管其他家夥。”
柔軟的胳膊牢牢勾着他的脖子，巫九靈順勢坐在他的腿上，笑靥如花，“而且，如果宮缡先生願意，我把其他三人的全都換掉，換成普通的物件什麽的，都可以。”
“只要宮缡先生開心，其他我都不在乎。”
眼眸仿若碧波驚起一瞬漣漪，宮缡扶着巫九靈後腰的手頓住了。
他凝視着她的雙眼，輕聲開口：“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當然呀。”
少女還在甜甜地笑着。
“因為所有養成玩家裏，我最喜歡宮缡先生。”
她伸出指尖捧住宮缡的面頰，動作生澀卻又靈動地，像是想要傾身吻上。
紅潤的唇瓣即将碰到肌膚的剎那，歪着頭的少女忽然綻開一個惡劣的冷笑。
她猛地張大嘴，露出鯊齒般鋒利的尖牙，朝宮缡狠狠地撕咬下去！
但有只手比她還快。
原本一直護在她身後的手臂迅速一轉，宮缡繃緊五指，按住她後頸的位置用力一捏。
清脆的骨裂聲過後，她的腦袋軟到一側。
但這只阻攔了一下她的動作。
“巫九靈”耷拉着脖子，猙獰地斜着身子還要繼續咬，可她手下一空。
蜻蜓點水般的迅疾身法閃過，宮缡移步抽身，同時擡手瞄準，連開三槍。
那張和巫九靈變裝後一模一樣的臉露出強烈的不敢置信。
她仰天倒下，瞪圓眼睛，好像在說你不講武德居然用熱武器。
明知是假冒産品，明知自己的行動正确果斷且無任何纰漏，但宮缡還是猛地偏過頭，不想去看它臨死前的表情。
但好在沒多久，癱倒在地的“巫九靈”身形慢慢融化，一股刺鼻的魚腥氣飄出，屍體化作一縷青煙，很快消失不見了。
眼前的景象水波般疊蕩了一瞬，宮缡回神，詫異地看向周圍一圈娛樂室的裝扮。
明明沒有挪動幾步，但自己早已不在剛才的甲板。
心頭劇烈一眺，宮缡想也不想，立刻打開直播間搜尋巫九靈的位置，迅速沖出去。
剛跑上一層，迎面和簡成哲四人撞上。
宮缡條件反射舉起槍，但修真者對氣息的感知讓他很快意識到對面也是真的。
兩邊隊伍迅速打開游戲面板自證清白。
“你們看到小姑娘了嗎？”
幻象解除，實際副本內的天空依舊烏雲密布。
不算明亮的光線下，簡成哲站在搖晃得越發劇烈的船只上，穩住身形搖頭：“順便一提，我們發現這個幻象能夠共享場景，但對當事人來說會屏蔽外界的一切。即便找到了小靈，我們也只能等着她自己從其中掙脫出來。”
“這于她而言并非難事。”
小粉團的直播間也像是出了問題。走不了這個捷徑，宮缡深吸口氣，閉上眼，嘗試和巫九靈一樣，調動角色和玩家的羁絆感知。
很快，他和一直在感應前輩氣息的樊臨同時得到反饋。
“她瞬移到餐廳了。”
五人風風火火地趕去。
果不其然，離得老遠，宮缡就看到另一個自己坐在巫九靈身側，正親昵地為她叉一塊巧克力蛋糕。
面對假冒僞劣的自己，他毫不猶豫瞄着心髒擡手一槍。
簡成哲不由瞥了他一眼。
嘴上說是“并非難事”，心裏也知道巫九靈自己沒有問題，但第一反應還是忍不住出手幹預。
只可惜，幹預并不成功。影像共享，但被屏蔽的子彈卻像是被屏障攔在了外面。
“奇怪，我們都從幻象裏掙脫出來了，以前輩的能力，不該比我們還慢吧……”
樊臨沒法上前，有些着急地圍着真前輩和假宮缡繞圈圈，“難道前輩沒有驗證方法？”
心頭又是一跳，回想起幻象出現前他們在繼續什麽話題的宮缡表情微微變了。
……說起來，從最開始到現在，所謂的錨點，都是他在聽着巫九靈講，但從未見過這個白區NPC人手一份的記憶樞紐，究竟是怎麽在副本中起到它應盡的作用。
……可此刻，一種詭異的洶湧直覺告訴他，他很快就能見到了。
随即，替巫九靈擔憂着接下來情況的五人，還有已經恢複正常的宮缡直播間內的所有觀衆，看到了這樣娴熟、認真、卻又詭異的一幕：
沒有接過蛋糕，好像已經極其疲憊和不耐煩的巫九靈掀起眼皮，在她知道或是不知道的各類視線下，猛然擡手，“啪”地一聲，響亮地按在了面前青年的屁股上。
還沒完。
白皙纖瘦的五指來回用力揉捏了幾下，對上青年繃不住假笑的神情，巫九靈面無表情喚出黑霧。
“又是假的。去死吧。”
不等面前僞裝的宮缡再做出反抗，磅礴的黑色能量飛撲而至，将幻象擊碎吞沒。
對付這種程度的鬼怪不需要費什麽力氣，黑霧重新卷回背後，但沒有被少女收回體內。
一身低氣壓的巫九靈緩緩站起身，柔軟的裙擺從座椅散落至地面。
她的表情非常難看。
不止一次冒出的幻象僞裝成同一位重要之人的模樣，來回挑釁來回勾引，反複抹殺的行徑讓巫九靈本來就不佳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她現在迫切需要把幻象源頭揪出來洩憤。
垂在身側的手指發出脆響，巫九靈活動指關節，一搭眼，看到一群熟悉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越生氣，反倒越忍不住綻開甜美的淺笑。
“還來？這次終于想起來僞造一堆了？”
冷聲說着，巫九靈朝着為首的宮缡款步走上前。
意識到她準備做什麽的宮缡頭一次露出慌張的表情。
“不！小靈！等等！”
他想後退，但胳膊被人一把鉗住。
巫九靈擡起另一只手。
然後在宮缡震驚、慌亂、顫抖、隐隐有所預料又隐隐不願面對的複雜目光注視下，準确無比地拍上了他的屁股。
啪！
不大不小的輕響聲過後。
世界，安靜了。
作者有話說：
宮缡：我是誰？
宮缡：我在哪？
宮缡：我該幹什麽？
巫九靈：驗證完畢，手感一致√
咩哈哈哈現在真的無比期待四人查看回放看到自己和其他人錨點合集的表情（）
某位不知名同事·危·危·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