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理由

海神吉爾特走上前和小孩子說話，賽蓮娜就幹脆跑到了一邊的海灘邊，望着那拍打着海岸的海浪，心情一下子非常平靜。

身處于海神神殿的時候，她一直都繃着神經，這會兒離開了那邊她覺得沒有那麽緊張了。她看了眼那邊，吉爾特和小孩子已經不在原地了，就幹脆的走到了海中。正因為是被海神承認了神将的身份，她發現那些海水依舊是那麽兇猛的敲打着海邊的岩石，但是到了她的身邊的時候，就會變得極為溫和，瞬間化為了平靜的海水。

驚訝于海洋對于她的态度變得如此之快，她有點不确定海神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了，也不知道利用這個神明的決定是否正确。只是，不管現實和真相如何，她如今并沒有其他退路。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神将之首，她內心并未有多少高興的情緒，反而越發的壓抑了。

而唯有聽着那海浪聲，還有耳邊拂過的風聲，她才能感到一絲的安逸。她往大海深處走了一點，衣服并沒有任何沾濕的部分不說，腳下的海水完全沒有阻力，她就像是在平地上走路一樣。

“看起來你心情不錯，趁着我在和我的神将說話，一個人在這裏争分奪秒的玩水。”

略帶調侃的聲音傳過來，賽蓮娜轉頭看了眼對方：“心情不錯的是陛下你吧，你看起來非常開心的樣子。”

“有這麽明顯？”

海神吉爾特以為，他将情緒隐藏的足夠好，沒想到居然被新的神将發現了。

“笑得氣息都不穩了。”

海神吉爾特訝異了一會兒，帶着幾分好奇詢問青年：“怎樣的氣息，讓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很開心？”

“感覺。”

吉爾特沉默了那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我感覺你在忽悠我。”

賽蓮娜臉上的笑容擴大，使得那張本就明豔的面容多了幾分陰柔：“能夠忽悠到陛下的話，也就無愧于你給予我的身份了。”

吉爾特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想不到應該如何反駁自己神将的話，只能認栽的嘆了口氣。

“我和那個孩子的母親談了下，讓她放心。”

賽蓮娜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作為一個曾經的神明，她從來不覺得需要和一個人類妥協。尤其是，那還是作為命定戰士的轉世的孩子的母親，對于人類來說這應該算是一種恩賜，沒有人會拒絕。

“我能夠猜到你是怎麽想的，但是并非每個人都和威斯特家的人一樣，可以欣然接受自己生下來的命運。無論是成為神明的戰士，還是選擇自己的未來，都不應該由別人來說決定。”

海神吉爾特說這話的時候，賽蓮娜只是聳拉着腦袋，看起來就是不在乎這個話題的樣子。單就沖他這個态度，吉爾特自己都有點迷惑，他到底是看中這個人類什麽了，或者說神器和神力為什麽會選擇這樣一個人類作為主宰？

不過他也明白很多東西都是看緣的，自然不會追根究底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或許是海神在她的眼中不怎麽像一個神，鬼使神差的，賽蓮娜忽然主動開口：“其實，我并不是很喜歡陛下你拿威斯特來舉例。在我之前，真的願意成為神明神将，并且侍奉一輩子的，也就只有賽斯特一個人。”

饒是吉爾特，也沒有料到這樣的答案。他只是記得，賽斯特·威斯特憑借着過人的天賦，還有真誠的目光，通過了他的考核，卻怎麽都沒想到并不是他最優秀，而是只有他參加了選拔這件事。

“越是古老的家族越是容易腐敗，如今的威斯特一族已經不行了。我如果不是第一時間聯絡上了賽斯特的話，大概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泯然于衆，再也得不到自由吧。”

話說到這裏，賽蓮娜歪着腦袋：“很多事情，并非你所看起來那麽簡單，陛下。”

成為了海神的神将，賽蓮娜并不介意讓這位神明多了解一下所謂的“真相”。畢竟，對方剛剛的話略微讓她有點反感，她沒有直接冷下臉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是這樣的。”

賽蓮娜一愣：“為什麽要道歉？”

“因為我說錯了。”

賽蓮娜一臉糾結：“可是——”

神明對着一個人類道歉？這實在是很好笑。

海神吉爾特伸手拍了拍賽雷·威斯特的腦袋，才繼續道：“神明也不是一直都是正确的，和人類比起來他們只是誕生的時間更為久遠，獲得的力量更加強大。真的要論強大的話，他們根本比不過人類。”

海浪聲，徘徊于賽蓮娜的身側。

她将視線投向那個走到了她邊上的神明身上，哪怕半個身體被海水給覆蓋，那莊嚴的長袍上也并未有任何的水珠。

神明和人類能一樣？不，還是不一樣的。正因為曾經是人類，後面又是神明，她才深知這個問題。

海神吉爾特明白，他的某些觀念不會被人所認同，所以天上那位始終派人找他麻煩。作為地上界的神明，他也并未想過要讓所有人和他一樣的想法，神始終是有着屬于他們的驕傲，雖然這些東西他不屑，但是不能不讓別人和他一樣。

收回手，海神吉爾特對着自己如今唯一的神将道：“我們回海神殿。”

“好的，陛下。”

手憑空一抓，神器出現在了手中。

賽蓮娜單手握着長劍，往眼前的海洋一斬，一道通往海底神殿的階梯就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看到這一幕，海神吉爾特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你對于力量的掌控真的很快，這個力量我都沒有教過你，你自己就掌握了。”

賽蓮娜回憶了一下，才解釋了緣由：“應該是神格在身體中溶化的關系，我只是想到‘回去’這兩個字，腦中就冒出了如何使用陛下你力量的方法。”

海神吉爾特：“你就這麽相信你第一次就可以成功？”

“那倒沒有。”

賽蓮娜語氣淡淡：“反正我覺得失敗了也沒有關系，有陛下你在我根本不用擔心什麽。”

海神吉爾特嘆息道：“你還真的是太過随性了。”

“一直如此，陛下你不是第一天知道吧？”

他确實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所以他到底為什麽選擇了這麽一個自我的人成為神将之首？對于這個問題，吉爾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