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我走吧
從這以後,雖說還是有人讨論這事,但久而久之此事也就壓了下去,無人再提起,可這次沈客筠出關後,他們倒是又有了興趣,想見見他的模樣,但也想見見他的徒弟又是何模樣。
沈客筠一待便是待了好幾個月,就連長思卿安的任何瑣事都不再過問,就連任何人任何弟子都不見,在離株峰周圍設下了幾道強悍的結界,防止那些弟子進入。
他不像他的其他師兄一樣,有無數的事情需要忙活,他只要管他的離株峰便好,而離株峰中現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人,那更是不用管了。
如若白夜燼還在的話,他還可以幫忙看看他練習劍法練習的怎麽樣,可以指點一二,可現在他只能一人在離株峰中随便走動,卸下了所有清冷。
這幾個月中他去廚房的日子和去白夜燼住的那所偏舍的日子居多,站在那裏便是好幾個生辰,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什麽。
沈客筠去了溫泉,将身上的衣物盡數褪去,只留下了一條襯褲在身上,泡的差不多了後,便起身将衣物穿上回了屋舍裏。
沈客筠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可是腦子卻一直在告訴沈客筠,就是沈客筠想的那樣,可當時沈客筠挖白夜燼靈核之時,白夜燼好像對沈客筠說過一句話:“前世如此,這一世亦是如此,師尊為什麽總是要将弟子推入萬劫不複的地步,才方可擺休?”
“前世,今世。”沈客筠很快便找到了這一句話的關鍵詞,還有白夜燼最後對沈客筠說的那句話,這些字眼便只夠能證明白夜燼是前世的靈魂,或者是……擁有前世的記憶,不然那個“白夜燼”又怎麽會來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真的就不只是出問題那麽簡單了,怕是全部都是針對他的了,垧纥城的那一段,他便明顯擦覺到對方一心想着該如何對付他,而把白夜燼給放在一旁。
明明白夜燼才是來這裏獲得機緣的那個人,可是突然變成了自己,而這确是一個陷阱,就連夜景暮也沒擦覺出。
他現如今最擔心的還是白夜燼,他到底是在魔獄發生了什麽,既然待在了那裏面足足已經有了十四餘年,卻絲毫沒有動靜。
他現在腦子很亂,時不時的想到這個,時不時的又想到了別的,使他頭腦隐隐作痛。
他很困,可當躺在床榻上時,卻滿腦子裏都是白夜燼回來時那瞳眸中滿是恨意的神情,沒過多久便瞬間驚喜,額角上被吓得留了好多冷汗。
橫豎都是要死的,還不如早早的來,害他要擔驚受怕好多年,沒睡過一次好覺。
離株峰設下了結界,不讓任何人進來,也沒讓任何飛禽鳥獸出去,沈客筠終日待在離株峰也沒有得到過任何的消息,就像是阻隔了一切。
可那天,江擎槐和其他三位師兄将他的結界破開,紛紛走了進去,可看到的卻是沈客筠神情渙散,眼神不知在盯着何處,呆呆的望着窗棂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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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景暮走了過去,随着他眼神所描的方向,往那邊看去,可卻什麽也沒見着,使勁拍了沈客筠一下,将他打回了神,雙手環臂的說道:“在想什麽,想的如此入迷。”
被他怎麽一問,沈客筠頓時被他問傻住了,不知道他們何時站在了他的竹舍中,輕聲一問:“你們怎麽來了。”
江擎槐倒是沒像夜景暮那樣動不動就跑去諷刺他幾句,擔心的說道:“小師弟一人在這離株峰呆了這一年,當真是想就這樣待在這裏一輩子嗎?”
一輩子?他沒想過,他只是在等,在等白夜燼回來後把他帶走,夜景暮看了江擎槐一眼,說着正事,整個人都嚴肅了起來,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魔族幾日出現了許多變故,怕是出了什麽事,就連那魔族君主赤茞君,前不久前已經離開了魔族,不知所蹤。”
秦淮殇倒是不覺得什麽,他主要為醫修,對這些打打殺殺的場面本就不感興趣,但是該知道的依舊清楚,此時正為沈客筠把着脈,他的脈搏變得很奇怪,就連秦淮殇也從來都沒見過這種脈象,收起了手。
看向了沈客筠,就連往日的溫柔也收斂了許多,頻頻說道:“小師弟是不是操勞過度了?這脈象可不常見。”
聶顧知:“師弟可是在想什麽事?”
夜景暮撇了他一眼:“還能想什麽事,不就那點破事,那次渡完雷劫回來後,便去閉關了,回來後又把這離株峰設下了結界,不讓我們入內,要不是今日有大事,我看,他就是要死在這離株峰了。”
聶顧知警告他了一聲:“四師弟,休要亂說。”
夜景暮到也無所謂,也早就習以為常了,連連說道:“好好好,我閉嘴。”
沈客筠一直在旁邊聽着他們所說的話,更是到了魔族兩字,耳朵頓時豎起,想知道更多關于哪裏的事,抿了抿唇說道:“魔族可是發生了何事?”
江擎槐相對比較,倒是冷靜的許多:“幾日前得來的通報,怕是已經有好些時日了,今日衆師弟好不容易抽身有控,便一同前來将你這設下的結界道破,與師弟你商量一番。”
江擎槐說的這幾句,基本上都是話裏有話,道道都藏着,沈客筠緩了緩說道:“是不是白夜燼?”
“原來你知道?”夜景暮聽了後又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
“嗯。”江擎槐原本擔心沈客筠會因為這事,直接前去魔族找白夜燼,可沒想到他既然會如此的冷靜說出這些,看來師弟他早就知道了。
江擎槐和聶顧知跟往前都是第一個先走,每每都留下夜景暮和秦淮殇兩人,一個數落諷刺他,一個關心他,倒是被夾在了中間,什麽也說不了,也沒法解釋。
夜景暮:“我倒想知道,當時你回來時是怎麽回事,當時明明還待在離株峰的,結果卻在了長思卿安剛過結界處,遭受了雷劫,還有便是,自那以後,便再未有看見過你的那個徒弟。”
“到後面你不僅昏睡了兩年三個多月也就算了,什麽也沒處理完,倒是去閉關修煉了,全部爛攤子都丢給了掌門師兄。”
秦淮殇:“夜師兄莫要這般說,白夜燼失蹤後,小師弟也是十分的擔心的。”
夜景暮呵冷笑了一聲:“你看他這個樣子,哪裏是擔心了?怕是心裏高興不行,當初做的那些事,我們都是清楚的,五師弟,你就一直護着他吧!哪天命沒了,都不知道。”
夜景暮說的也是,哪天命沒了,他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一定知道的卻是,一定跟白夜燼是有關系的。他雖口中所說的話,句句都在刺他,可只要仔細一想,便知道他是極其擔心自己,才會這般幾番勸說。
秦淮殇擔憂的看了一眼沈客筠,“小師弟,又能出什麽事?他現在已是入神境中期的行為,還有誰能傷了他?”
夜景暮最後冷笑了一聲,甩袖走了出去,只不過走到門檻時,不小心絆了一跤,心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将靈力集中在了手心,一拳打在了他的竹門上。
沈客筠臉色頓時一沉:“…………”氣歸氣,把他竹舍的門打出一個破洞做甚?
沈客筠就這樣一直待在離株峰又是好幾日,直到得知魔族已盡數攻上長思卿安時,才出了離株峰。
十五年過去了,沈客筠剛踏入長思卿安大殿之外,站在了衆弟子身前,手握古今玉,擡起那雙鳳眸,冷眼對上了數萬個魔修。而在他淡然的身影中,眼神一直在魔族人群中找人。
可就在這時,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頓時從身後響起,“師尊這是在找弟子嗎?”
沈客筠一聽到這個聲音,身體頓時間凝固在了一起,雖說已過了十五年,白夜燼的聲音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道他還是一眼便聽出,這是白夜燼的聲音。
這聲音雖好聽,但裏面卻是刺骨的寒意,他終于回來了。
那黑衣男子剎那間出現在了衆人面前,攔住了沈客筠的腰,站在了自己的陣營之中,面對長思卿安的所有弟子。
衆弟子看到後,都倒吸了一口氣,只見黑衣男子姿态冷冽,眼神雖彎彎的眯着,可卻透露出了無盡的寒意,。
夜景暮第一個便将手中的劍拔出,一把駛去,劍意凜凜,寒光四溢,可白夜燼只是一個眼神望去,那把劍頓時失去了光芒掉落在了地上。
夜景暮臉色頓時間拉下了好幾度,看着白夜燼的眼神,越是肅殺之意:“白夜燼,他可是你師尊。”
聽到“白夜燼”三字,衆人皆是不敢相信的神采,不是說白夜燼已經死了嗎?怎麽如今又活了過來,還是魔族修士,還是魔族的君主?
白夜燼意味玩弄的捏了捏在自己懷裏人的腰,甚是不意他的态度,“哦?師尊?好像的确如此。”
十五年,白夜燼現如今已經比他高的多了,高出了一個頭,一道道威壓從他身上傳來,使他根本動彈不得。
沈客筠不敢擡眸去看他,眼睫垂下,他沒想到會是以這種場面再次見面。
白夜燼看着以下衆弟子,不禁一笑:“沒想到,本座才離開了十五年,長思卿安既然收了這麽多的弟子。尤其是掌門師叔,在我消失的這幾個日子,編織了這麽一個故事,真是精彩。”
江擎槐:“本尊雖不知你這十五年都幹了什麽,但是如今你回來了,不回長思卿安也就罷了,既然與魔族為伍,以魔族君主的身份來到長思卿安,又是何等意思。”
白夜燼摟着沈客筠越加的發緊,俊美的面容上,揚起了一道陰冷的笑意:“掌門師叔,何不問問沈峰主呢。”
說完後,又回過了頭,對沈客筠說道:“沈峰主,你說是吧?”
沈客筠在聽到沈峰主的那一刻,身體再也抑制不住的全身顫抖了起來,并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愧疚。
白夜燼緩緩低了下去,靠在了他的耳邊,嘴唇一張一合:“和我走吧,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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