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設定錯時間提前發布了哈哈,大家就提前看吧~ (11)
是街上要飯的叫花子,偶然間得到了太子殿下賞識罷了。”吳山野這話也不算是說謊。
“荒謬!皇兄怎會收下一個叫花子?再者你...,”許蒼延話還未說完,視線向下時瞥到了吳山野腰間別着的兩枚鈴铛,頓時心頭一顫,臉上浮現出詭異而又扭曲的笑容,“好啊,原來是逆賊!”
吳山野瞳孔萎縮不自覺的後撤一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許蒼延沒有繼續回答,而是重新以極快的速度出手,精準掐住了吳山野的脖子,用的力氣之大恨不得将他的脖子捏碎。
“唔!”吳山野吃痛□□一聲,沒想到對方是想對自己下死手,看起來之前吳海纾掐自己還是手下留情了。
很快吳山野難以呼吸,他雙手握住許蒼延的手臂,可任憑他如何抓撓許蒼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手勁越來越大。
“二皇子殿下住手啊!”趙聯驚呼着上前,然而身邊侍衛眼疾手快先行将他按下,看吳山野的臉色從青白變為绛色,他意識到這下真的完了。
許蒼延如此大動幹戈不是沒有原因,先不提這個小子對他不敬,光是認出吳山野的身份就足夠他火上心頭的。吳海纾在外一直用吳山野的身份作亂,所以許蒼延追拿的目标一直都是吳山野,可沒想到他才剛因為此事被父皇責備,現在竟發現吳山野就在許蒼忻的身邊,這不是許蒼忻故意為之又是什麽?
先前殲滅吳通國後許蒼延就将吳通國的寶庫全部搬空,而寶庫名錄上确實有一對無價之寶的鎮魂鈴,只是這對鈴铛不翼而飛,因此許蒼延派人在民間尋了許久。
那對鈴铛他小時候見吳通國皇太子佩戴過因此留有印象,以至于他現在看見鈴铛猛一下回憶起了這件事,同時吳山野的面容在他腦子裏也越來越清晰,逐漸與記憶中的重疊。
藏匿逆賊乃是死罪,即便犯下該罪的是太子也同樣要受到責罰,想必這件事後許蒼忻一定會倒臺,那麽鹹商就完全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了。
越想心中的喜悅便無法抑制住,許蒼延在憤怒的同時竟然笑得十分開心,這不僅令吳山野感到惡心,就連周圍的侍衛也感到毛骨悚然。很快吳山野幾乎要昏厥,在求生欲的影響下他伸手探向自己的口袋,摸索到一把塗有劇毒的小刀,這把小刀是以備不時之需使用的,就算只要劃到一個小傷口也很快會心髒麻痹,他并不想用在現在。而且在皇宮行刺皇子只能說現在活下來了以後還是必有一死,可就算死他也不能讓許蒼延好活。
眼看刀尖要刺到許蒼延,可忽然吳山野眼前一紅,一股熱流濺到了他臉上。沒想到有人比他先一步動手,許蒼延的臂膀被旁人用利劍刺穿,鮮血順着傷口處噴濺,也多虧如此許蒼延吃痛松手,吳山野終于得到自由跌坐在地上大口咳嗽喘氣。
“啊!!你...!”許蒼延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聲,轉頭看向傷他之人,可沒想到只是這一看便感到渾身血液凝固,連傷口的疼痛仿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衆人屏息望着手握長劍的許蒼忻,許蒼忻一改往日平靜與淡漠,他握着滴血寶劍的模樣仿佛一只剛從地獄裏拼死逃出來的野獸,雙眼猩紅到能将周邊的一切通通吞噬。
許蒼延第一次見到皇兄如此氣憤,甚至一瞬間感覺到就算自己在此反抗也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眼前這位陌生的人令他感到恐懼,一時間他也忘記叫嚣,只能眼睜睜看着許蒼忻将寶劍扔掉,轉身跪在吳山野面前将吳山野緊緊擁入懷中,用寬大的衣袖遮掩住他的容貌,後轉頭仇視着面前的所有人。
“皇...皇兄...。”沒想到時隔多年第一次叫出這兩個字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許蒼延狠狠吞咽口水,換來的只有面前兄長無盡的沉默與周圍侍衛悻悻收手的聲音。他已經不敢再繼續聲張此事,從小習武之人自然是明白刀架在脖子上是什麽樣的感覺。
“趙聯,回去了。”許蒼忻将倒在地上可憐的人橫抱起來,随後與趙聯一同消失在了此處。
許蒼延心想,恐怕許蒼忻會因此事記恨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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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淺淺更個番外~
第 ③⑥. ⑤章
天空雲層厚重,順着深綠色湖泊與吞吐粘稠氣泡的沼澤裏向上散發出了擁有其妙色彩的霧氣,霧氣将天空染成了绛紫色的,空氣中彌漫着危險而又令人窒息的氣味,這在吳通國的百姓眼中極為尋常,應該說他們以為世界本就是這個模樣的。
吳山野也不例外,他活了八年從來都不相信畫本上所說的蔚藍色天空,倒不如說他的世界裏除了這樣危險的顏色以外再無其他。
從左臂上傳來了陣陣酥麻疼痛的感覺,剛開始還不是那麽強烈,到後來仿佛有數以萬計的蟻蟲撕咬那般,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因為臂膀的觸感而感到抓狂,慢慢的他的左半身開始失去知覺,直到這時吳山野才終于肯回頭看向幾乎要和陰暗融為一體的姐姐。
他的姐姐年僅十二歲卻擁有傾城美貌,就算未來過去許多年,吳山野都再也沒見過和姐姐一般的女子。在吳通國,無論男女老少只要看見姐姐就會心甘情願的奉獻自己所有的一切,可僅有吳山野一人對她感到恐懼,畢竟能以試毒為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毒針紮進自己親弟弟手臂的人讓人無法喜歡。
“姐姐...疼。”吳山野躺在冰涼的地上毫無生氣的喚着。
吳海纾的動作稍微停頓,“很快就結束,我也是為了你好。”
“求求你...放過我吧...。”
吳海纾臉上逐漸浮現出不耐煩的情緒,他看了一眼吳山野充血的左眼與左半身發青的顏色,心想只要自己再加大藥量這個沒用的弟弟肯定就過去了。可奈何吳山野死了她也很難辦,她就沒有可以利用偷跑出來的身份了,思來想去吳海纾決定暫且放他一馬,所以她将銀針很快拔出,又喂了吳山野解藥,吳山野的皮膚顏色很快恢複正常。
她向來看不起這個弟弟,沒有自己身體健康也沒有好看的容貌,更何況她的體質天生百毒不侵,吳山野則是最平凡不過的普通人,要不是他是男兒身,估計早就被父皇遺棄了。
“公主殿下,陛下請您過去。”門外将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卻對這樣的場面熟視無睹的宮女對吳海纾低聲道,她甚至連吳山野的名字都沒有喊。
“知道了。”吳海纾随口應着,揮揮手命幾個宮女進來幫吳山野把外衣裹上,随後架着他跟随吳海纾一起前往卿子閣。
卿子閣乃是吳通國聖上吳永貞的禦用書房,此處原本是藏寶閣,但因臨山遇水的景色尤為怡人,後來吳永貞就常來此處審理公文。
站在對于孩子來說如同龐然大物般的門扉前面,吳海纾讓扶着吳山野的宮女們退到一旁,自己故作親昵的挽起吳山野的胳膊,這一幕在旁人看來可能會以為兩人是關系很好的姐弟,殊不知這只是吳海纾的小手段罷了。
每當這種時候吳海纾都會不知道從哪裏偷來一股力氣,她用小小的身體支撐住了和自己一般高的人,就這樣她故作無事發生,挺胸擡頭進入卿子閣。
卿子閣屋裏頂梁為雲杉木頂,散發着幽幽涼意,為冬暖夏涼的木材,實屬千金難換一兩,周圍更是玉璧環繞,珍珠連金絲裝飾着幕窗,稍有陽光微風,便可閃閃發光“叮當”作響,好似民間笛絲小曲甚是悅耳。
本應該是典雅且別具一格的氛圍,可卻被使用者造弄的烏煙瘴氣,吳山野無精打采的擡頭看去,只見幾位身材婀娜的舞女在房中舞動腰肢,調丨情似的以舞步引誘坐在主位上那位身着比舞女還要惹眼的鮮紅龍袍的男人。
男人甚是配合,他口中吞吐出白煙将幾人籠罩,一層層朦胧又暧昧的橙黃色燭光令吳山野感到有些作嘔。
興許是孩子來了的原因,吳永貞放下外國使臣進貢的煙槍,舞女們則戀戀不舍的離開此處。
“纾兒,快過來。”
吳永貞今年已到而立有餘之年,可那張英俊美豔到令人直視就會心驚肉跳的面孔卻還如同少年,皮膚光潔到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顯現。這也是舞女貪戀到即便是光天化日也能為他委身的原因。
直到這時吳山野才注意到吳永貞身邊還半躺着一位女人。女人身材曼妙,外袍滑落至香肩從而露出了雪白的肌膚,她柔順長發瀑般慵懶的散落在吳永貞的腿上,吳永貞單手朝吳海纾伸去,另一手還把玩着女人的發梢。
女人擁有一雙人神共羨的迷人雙瞳,深黑色的瞳孔擁有極為特別的吸引力,妩媚到應該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得了。雖然很不雅,可女人是吳通國的皇後黃秋柔,也是吳山野的母親。
“父皇!”吳海纾對于完美的吳永貞有着病态般的癡迷,在皇宮她也只聽吳永貞一人的話,所以每當面對吳永貞時她就像換了一副面孔,還會使出渾身解數對他撒嬌。
吳永貞很吃這一套,他極為寵愛模樣和自己驚人相似的女兒,他完全是把吳海纾當成了另一個自己來愛。
吳海纾絕情的松開吳山野轉身投入吳永貞的懷抱,吳山野因為雙腿無力而跌坐在地上。
“他怎麽了?”黃秋柔随意撐着身體坐起來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老毛病了。”吳海纾雙目帶着極其強烈的威脅性,迫使吳山野勉強扯出來一個笑臉。
“真是不成器,要是你有纾兒一半令本王省心就好了。”吳永貞言語沒有絲毫感情,他甚至忘記命人将吳山野扶起來,周邊的宮女太監們自然無動于衷。
“不要管他了,父皇您今日喚我來有何事吩咐?”吳海纾打斷這個話題不想讓旁人繼續深究。
“吳通近年來與周邊三國按照和平條約實行建交,如今已經到了應該履行義務派遣使者去與鹹商殷聘之時,但此行本王打算親自前去,明日啓程,為期兩月餘。”
“父皇當真要去鹹商那蠻荒之地?”吳海纾有些驚訝,因為吳永貞一向都不把和平條約放在眼裏,屢屢違約也是常事,派遣使節去他國拜訪更是從來沒有過,倒是其他國家的人總是派使者前來求和親,可沒想到這次吳永貞竟然親自出馬。
“正是,纾兒不用太擔心,你與皇後安心待在宮裏便是。”
“不行,我放心不下父皇,我也要和您一起去!”吳海纾的話半真半假,她的主要原因是不願意倦在這早就看爛的地方,她對外界和自由太過渴望,可奈何因為她容貌的原因而被禁足于宮中,她一身怒火無處發洩,矛頭自然對準了不被管教的弟弟。
“本王為了你好。”吳永貞音量稍微提高,話語中沒有多說其他但足夠形成威脅,他寵愛吳海纾不假,可不意味着吳海纾能違逆自己。
吳海纾不傻,她試探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吳永貞的那根弦在哪,這件事情看來已經板上釘釘,吳海纾精致的小臉上立馬浮現出了妥協與讨好。
“知道了,我會和弟弟乖乖的,父皇您不用擔心。”
吳永貞看女兒如此聽話心裏自然是高興的,當即下令往她宮裏搬了幾匹華貴的綢緞,“顧好自己就行了,皇太子随本王一同前往。”
吳海纾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吳山野心中一沉,忽然感到腳下像陷入泥潭一般整個人都不敢動彈,分明他在自己親人面前,可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他生怕自己稍一動作就會被這股無形壓力沉入潭底。這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來自于誰他很清楚,因為從前方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意令他無法忽略。
“不...父皇,我不去。”吳山野聲音顫抖,細如蚊蟲,然而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他試圖爬到吳永貞腳下向他請求,每當自己在吳永貞那邊得到了吳海纾不能獲得的東西時,尤其是自由,吳海纾都會往死裏折磨自己。
然而吳海纾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吳山野身邊,就像兩人進來那樣,吳海纾挽着他的胳膊硬生生的将他拖拽回屋,這一幕落在吳永貞眼中還大為喜悅。
宮女們很有眼色的避開吳山野的寝宮,唯獨一位樣貌可愛,梳着伶俐的羊角辮的小宮女在門外焦急徘徊。
沒過多久,她聽見從緊閉的大門中傳來了吳山野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吓得臉色慘白,她無數次想找吳永貞将吳海纾所做的一切都告訴他,告訴他吳山野幾乎每天都會受到身心俱裂般的折磨。
可惜她的膽子太小了,她本就指望着吳山野将她帶離苦海,又怎麽會因為吳山野而以身試險呢?
“彩英,怎麽還不走。”嬷嬷遠處看見彩英屹立在大門口,害怕連累到她所以輕聲讓她離開。
彩英眼底浮現出了異樣的情緒,她回頭面容輕松,活潑地跑向嬷嬷向她讨要饅頭。
在她的認知裏吳山野是一位早就對一切習以為常的人,就算今天免過吳海纾的折磨可明天照樣會繼續,倒不如在他精疲力盡的時候給他些關懷,他反而很更感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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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③⑦章
吳山野從小就善于觀察他人的情感,有時候僅從一個眼神中就能感受到對方的喜怒哀樂,可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甚至不用看向對方的表情就能感受到駭人怒氣,他或許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氣憤,也是第一次是為了自己才如此的。
其實他并沒有被許蒼延傷害到,他所對自己做的行為在可以承受的範圍,畢竟吳山野以前幾乎每天都要忍受着姐姐的折磨,這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但這種被人保護着的心情很是奇妙,即便對方情緒不佳但他心底卻不厚道的感到開心。
除了吳山野以外,趙聯同樣也是如此。他對于許蒼忻今日的舉動感到震驚,許蒼忻從來沒有和許蒼延當面撕破臉過,他以前經常慫恿許蒼忻做些反抗,省得一直被人看低,可許蒼忻都淡淡一笑而過之似乎不放在心上。看來這次許蒼延真的觸到了大忌。
“那個...。”吳山野嘗試開口讓許蒼忻把自己放下來,因為路上百姓的目光像一根根刺一樣紮在他身上,他即便用袖子擋着臉可以就能感受到旁人詫異的眼神。
他還是清了清嗓子才開口的,然而只吐出來兩個字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後面的話。聽見吳山野的聲音變得如此可憐,許蒼忻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幾乎是咬着牙根才吐出一句,“真該砍了他的手!”
“萬萬不可,他可是你的兄弟。”吳山野趕忙勸阻,然而發現由自己來說并沒有任何說服力。
許蒼忻不再開口說話,他陰沉着臉一路回到東宮,将吳山野放在輕柔的墊子上查看他脖子上的傷口。好在沒有流血外傷,除了結痂的疤痕以外只剩下清晰的青紫色指印留在上面。
吳山野脖頸很白,因此指印也更顯眼一些,話說回來他的脖子可真是多災多難啊。吳山野心想自己的舊傷還沒好利索現在又添了新傷,不會下一次自己脖子就斷了吧?
“拿藥。”許蒼忻眉頭緊鎖,回頭對外面呆愣着的宮女們命令道。
宮女們這時才反應過來,匆匆應聲拿來了一只錫盒裝着的白色藥膏恭敬呈在許蒼忻面前,接着她們在趙聯的催促下一起離開,很快屋裏就只剩下許蒼忻和吳山野兩人。
許蒼忻用拇指指腹輕輕沾了些藥膏伸手探向吳山野的脖頸。吳山野感受到冰涼的觸感襲來,不禁身體一激靈,藥材的味道使他神清氣爽,臉上卻反而有些發燙。
他頗為緊張的吞咽口水,不料許蒼忻的手指順着他喉嚨上下滾動的方向一同劃下,更惹得吳山野渾身上下的神經都迅速發出危險訊號,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妙又詭異了,他難以忍受卻又不想讓對方停下來。
慢慢的,他眼中泛起霧氣,情不自禁的喚出一聲,“...殿下。”
多虧如此,許蒼忻的動作猛然停止,好看的雙眼中蘊含着驚異與隐忍,他停留在吳山野脖子上的手開始向上攀撫,最後落在了吳山野微紅似桃花的臉頰。
兩人的距離出乎意料的很近,吳山野試探性的前傾身子,用額頭輕抵住對方的額頭。感受到許蒼忻的鼻息,吳山野心底有些懊悔又有點慶幸,懊悔的是他竟打算對這麽溫柔,待自己如此之好的許蒼忻不告而別,慶幸的是自己還沒有走,現在告別還來得及。
“對不起...。”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許蒼忻竟然率先打破寧靜。
“為何道歉?”
“若我能...早點認清自己的位置,許蒼延就不會一直對我懷有仇恨,更不會拿你撒氣。分明兒時你警醒過我,可我卻只想活得更像自己,我...。”
“非也,人生在世本來就要為了自己而活,你只是忠于自己的本能,這不是你應該道歉的事情。”吳山野咧嘴笑了笑,他的眼角彎彎,皎潔又好看。
許蒼忻搖搖頭,沒有對這個回答表示贊同,就算吳山野再怎麽不介意,他也就覺得這是自己能力不足的問題。他不願意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個位置,更不願一切都聽從父皇安排,這樣看似沒有後顧之憂,其實危險早就在身邊潛伏。
憑他個人想要改變現狀又有什麽用?無論他做的再多,只要父皇一句“這些不是太子需要顧慮的事情。”而輕描淡寫的帶過,他所有的努力都變成了自作多情的徒勞,只是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這會為他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既然現在事已至此,他必須要做出改變。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他決定将告訴吳山野,只見他目光堅定,另一只垂下的手握住了吳山野的手心,溫暖不減,“我有事情告訴你。”
“我也有,不過你先說吧。”吳山野憑直覺認為他的事一定比自己重要得多。
“我打算即日前往譽城,原因是什麽想必你也聽說了,可能此行我會離開很久,你便安心的住在這東宮,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吳山野愣了愣,下一秒便“噗嗤”一聲笑出來。許蒼忻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不明所以,還沒問出口吳山野就已經給了他解釋。
“你不需要回來找我,因為我打算和你一起去。”
“你也要去譽城?”許蒼忻沒有料到吳山野有這樣的想法,“那裏很危險的,你也知道現在瘟疫橫行,我怕你會...。”
“你都不害怕,更何況有你同行我又有什麽可怕的呢?還有就算你不去我也是要去的,我今日到皇宮尋你就是為了此事,詳情我們在路上說,總之時間緊迫我們不能耽誤,現在就動身吧。”
“不行,現在我們離開太引人注目。”
“你今日去皇宮難道不是向你父王說這件事嗎?為何害怕矚目?”
“其實...父皇不允許我去譽城,他将這項重任交給了許蒼延,讓他率兵前往赈災。”
“若真是這樣你不就抗旨了嗎?就算你父皇再怎麽偏愛你也不會輕易饒過你吧?”吳山野說這話感到有些猶豫,他還是頭一次知道許蒼忻有這樣固執的一面,同時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聽趙聯說過鹹商皇宮貴族裏面很多人都對許蒼忻感到不滿,若是因為這事在落得把柄就得不償失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總之我們今晚再動身,在那之前有很多需要帶去的東西,還有這件事情我打算告訴趙聯和邰時,說實話只有我們二人确實很難作為,當然我不會強迫他們與我同行,若是他們想便和我們一起走。”
吳山野欲言又止的點點頭,他心裏對此事還是有個疙瘩,總覺得日後一定會因為此決定而發生不好的事情。可當下他也只能這樣妥協,就和自己打定主意別人勸不動一樣,估計許蒼忻就是這樣想的。
雖然只有他們四人不一定能改變什麽,但只要到達譽城證明了他心裏推測的結果就一定能想出解決辦法,仔細想想現在就走确實有些草率,他還需要準備某樣東西。
吳山野輕輕握住許蒼忻的手腕,他想起身開始着手,當他的視線落在許蒼忻的手掌上時,忽然發現他右手指腹上殷紅了一片。
“這是傷口嗎?怎麽弄的?”吳山野覺得這些傷痕有幾分眼熟,似乎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傷的,可奈何他猛一下無法記起。
許蒼忻則似乎将這個傷痕淡忘了,經吳山野這樣一提醒他才遲遲想起來,“這還是先前在席月樓暗道裏面弄的,當時出來之後你不是提醒我讓我及時洗手嗎?我雖然是清洗了但是還是痛癢難忍,到後來碰到那些白色粉末的地方全部潰爛,不過現在已經好了,雖然印子看起來吓人但是已經沒有感覺了。”
許蒼忻早就已經調查清楚那些粉末是什麽,在得知對人體并無毒性後就沒有繼續深究,可吳山野心裏感到奇怪,血散只要及時清理掉就不會有什麽影響,更不會出現潰爛的症狀,難道說這和自己以前見過的血散不同嗎?
可看許蒼忻十分輕松的樣子,吳山野這才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既然本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事的話那應該确實不嚴重。
“下次你一定要萬分小心,我姐姐最擅長用毒,且她天生的體質便是百毒不侵,就算是致命性的毒她也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吃下去。”
“此事我也略知一二,吳通國的公主遠近聞名,我一直以為那都是傳言,沒想到事實比傳言還要厲害。”許蒼忻微微颔首,就在他話音落下,大門被人敲響。
“太子殿下,邰将軍求見。”
許蒼忻和吳山野對視一眼,便就此分頭開來各自準備自己的事情,并且相約于黃昏時分在姜水城轄關口的拱橋下碰面,那個時間是轄關口侍衛調班的時間,只要裝作布衣百姓就可以很容易混出去。
“殿下,祝你一切順利。”在離開前,吳山野頗為潇灑回頭如此道。
“...你也是。”許蒼忻帶着些許深意,更多的是不舍,可惜吳山野一到關鍵時候就變得十分愚鈍,沒能發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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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③⑧ 章
當吳山野數着天上的飛鳥在自己頭頂上無聊飛過去了十幾遍後,許蒼忻、趙聯和邰時三人才帶着帷帽姍姍來遲,吳山野對此感到很不滿,但并沒有埋怨他們。他瞥見了幾人神色不太明朗,就知道他們三人一定因為此事而産生了沖突。
想必邰時肯定是願意跟着許蒼忻的,趙聯心思缜密,許蒼忻這一出正好撞在了想把他拉下臺的臣子頭上,他們一定會趁機給他扣上個帽子,搞不好弄出個抗旨不遵,這太子之位怕也是保不住了。
不過趙聯把他與許蒼忻之間的兄弟情誼看得比他的位置還要重要,無論許蒼忻是一人之上的太子還是冷宮中最不受待見的皇子他都不介意。
他只是不想看許蒼忻受苦,他天生就是金貴的命,也是趙聯最擔心的人,所以最後趙聯還是要妥協的,他不能眼睜睜看着許蒼忻以身試險。
吳山野不會去問三人商讨出來的結果,他只要知道他們三人出現在這裏,那麽便是要一起去的,走出這道城門後他們就是一同出生入死的人了,他們之間還是要有這點信任的。
轄關一路通向北,其實鹹商的主城池姜水城便在一座懸崖之上,而向北方則是走向下坡通往吳通國,以至于周邊縣城建造不會特別複雜,都是簡單搭建的,可以用人煙稀少來形容,且路途較為坎坷,當中要經過一片荒蕪的荒地,途中沒有客棧和水源,更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遮擋物,聽傳聞還有山賊橫行,經過這裏必須要準備足夠的糧食,還要時刻提防被搶了去,所以一般人都會到荒地處就止步,吳通國消失後更沒有什麽人願意經過,選擇從這裏無疑是最好的決定。
而譽城臨近西邊郗銀國國界,正常想到達那裏基本都會選擇安全的西邊,走北邊勢必要經過吳通國百姓們暫時居住的村落,由于他們基本不認識許蒼忻等人的臉,正好也圖了個方便。
邰時看見吳山野背上背了一包行囊,頓時感覺奇怪,“你還有需要帶的東西?”
興許是他的語氣略微有些輕蔑的意味,吳山野頓時感覺有些惱火,他憑什麽小瞧自己?“你都能大包小包的背着為何我就不能帶一些私人物品?”
邰時無奈的聳聳肩,心想一個乞丐能有什麽私人物品?
現在邰時就算知道了吳山野是吳通國的皇太子,可心裏面對吳山野那身乞丐裝的刻板印象依舊保持深刻,往好的方面說是他不會因為吳山野是敵國人而産生隔閡,壞的方面就是他依舊遲鈍,沒有察覺到許蒼忻的感情變化,所以對吳山野的态度很随意。
不過他也是有報應的,許蒼忻看見邰時竟然這麽對吳山野,立馬朝他屁股上來了一腳。
“好了,你們兩人少說幾句。”趙聯在一旁打着圓場,覺得邰時和吳山野這實在太不靠譜了。如果此行只有他和許蒼忻,最多再加上吳山野的話他認為勝算還大一點,邰時完全就是多餘的,除了拳腳功夫好一點以外什麽作用也沒有,腦子也不靈光,現在讓他裝成普通老百姓,可那一身結實的肌肉一眼就能看出來練過功夫,和普通人一點也不沾邊。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來前特委托自己兄長趙聊同行,讓趙聊想辦法引開轄關門口的侍衛。而趙聊似乎躍躍欲試,他甚至不等趙聯給他指示就已經開始向侍衛們搭讪,然而對方并沒有理睬他。
“你大哥行不行啊。”邰時問出了衆人心裏都疑惑的問題。
趙聯則很有把握,“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于是四人分散插進要出城的百姓之中,一邊裝作排隊過轄關一邊靜靜看趙聊發揮。
趙聊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在風月場待的時間長了嘴上功夫熟溜的很,他精彩發揮了自己廢話多這一優勢,因為相隔甚遠衆人無法聽見他具體說了什麽,只知道他張牙舞爪的憑空比劃着好不熱鬧。
侍衛們都認識趙聊,知道這位自稱“侯爺”的公子是丞相嫡子,就算再不着邊際可身份在那擺着,所以他們即便心裏感到煩躁仍沒有聲張出來,甚至聽着聽着逐漸被引起了興趣,也跟着陪笑起來。
趙聊那自來熟的功夫還真不是蓋的,臉皮厚的也很令人乍舌,他見侍衛們上鈎,便仰天長笑一聲,下一秒竟然口吐白沫兩眼一翻栽倒在地上,臉上寫滿安詳與坦然,好像了卻了心中的某件大事一樣。
吳山野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還真被趙聊給騙住了,他從來沒往其他地方想過,下意識的要跑過去救他。好在許蒼忻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下,示意他不要驚慌再觀察一下。
趙聊身邊的幾個侍衛見到趙聊突然就栽了自然是吓了一跳,周邊不明真相的百姓們見狀急忙催促侍衛們救人,侍衛們則生怕趙聊出什麽意外,幾人小心翼翼的擡着他一邊大喊一邊去找郎中,很快守着轄關的侍衛僅剩一人。
經過方才那場鬧劇,唯一守門的侍衛顯然沒有心情排查的那麽仔細,吳山野臉生比較好混過去,許蒼忻和趙聯隐藏起息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引人注目,唯一就是邰時路過侍衛旁邊時被多看了兩眼但也沒有說什麽。
其實從此處轄關通過的人中不乏有邰時這樣一看就是練家子的,北方地勢險惡,不少雇傭兵會圖方便通過這裏。總之四人算是成功混出來了,他們三人将帷帽取下來到旁邊樹林中,那裏栓了三匹黑棕色毛皮的馬。許蒼忻事先在馬市裏買好讓夥計拴在這裏的,吳山野沒想到他連這一步都準備好了,心裏有些佩服,看來他根本不用擔心此行,只要有這麽靠譜的人在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咱們第一步先往哪邊走?我看北邊有三座縣城分別在三條岔路口,但是都能通向荒地。”吳山野變戲法般摸出一張似乎已經保存已久,邊角處殘破不堪的地圖,他指着地圖上的某個位置對許蒼忻道。
許蒼忻、趙聯和邰時已經分別上馬,直到這時吳山野才發覺竟然沒有自己的馬,難道他要跑着去嗎?不對,他們肯定是想...。
“你們不會要把我扔下吧?”吳山野只能想出如此負面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被抛棄的原因,他心裏忽然像堵上了塊石頭。
許蒼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随後對他伸手,“上來,你和我一起。”
“啊?為何?我會騎馬啊。”吳山野只是看起來身板瘦弱一點,可即便這樣他也是有幾個過人之處的,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