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設定錯時間提前發布了哈哈,大家就提前看吧~ (12)
騎馬。他小時候參與騎馬射箭還拔得過頭籌呢。
“嗯...。”許蒼忻一時間沒想好怎麽回答,這是他自己的小心機所以故意只買了三匹馬,他肯定不會告訴吳山野真相的,不然一定會被嘲笑。
終于,最先忍不住的是趙聯,他這段時間老是感覺許蒼忻和吳山野一旦同屏出現,許蒼忻身邊就會冒出莫名其妙的花來,他可不想被這種氛圍影響到。
“四人都騎馬目标還是太大,但是我和邰時共乘不下一匹,所以就先委屈你一下了。”
許蒼忻一聽這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清咳兩聲點頭,“就是這樣。”
“什麽啊,那何必委屈太子殿下,和我共乘不就好了。”邰時依舊沒有眼力勁兒,他以為趙聯所說的委屈是對許蒼忻。他大大咧咧的也朝吳山野伸過手去,并沒有注意到許蒼忻逐漸迸發出火光的眼神。
這一幕就算是趙聯也是前所未見,不僅拍手感嘆道,“不愧是你啊邰将軍。”
“你這是何意?”邰時不明所以的問道,然而并沒有人回答他。
“...。”吳山野瞅着許蒼忻修長白皙的手,又看了眼邰時黝黑布滿疤痕老繭的手,單論可靠的程度自然是後者,但現在他覺得如果選了邰時之後會有更麻煩的事情。
于是他很快在兩人中間作出選擇。
邰時見吳山野握住了許蒼忻,便識趣的收回手不再說話,他瞥見許蒼忻臉上流露出滿意地笑容,心理隐約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太子殿下為何要對敵國的皇太子這麽好?莫非...。
此想法一出立馬被邰時否定,他倒不是因為封建而認為兩個男人之間有那檔子事很奇怪,只是兩人身份立場完全不同,就算此事是真的可落在旁人眼中依舊是大逆不道,況且吳山野處在弱勢,想要殺死他非常容易,他們兩人也算是前途渺茫。
邰時沒有察覺到的,現在比起許蒼忻,他更為吳山野感到擔心,看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吳山野當成自己人了。
就在邰時獨自一人認真思考的時候,吳山野和許蒼忻已經決定從三條岔路的正中央那條通過,到達荒地後改向西走。雖然三條路到達的目的地都是相同,可兩邊岔路分別坐落着吳通國百姓的村落,唯獨中間這條沒有,為的就是圖清靜,本身鹹商人也不待見他們。
吳山野雖然想知道吳通國百姓們現在過得好不好,可在心底思考了一番利害,還是決定以後再去看望他們。
--------------------
第③⑨章
頗具節奏感的馬蹄聲響徹在人跡罕至的林子裏,興許是夜晚天氣濕潤的原因,馬蹄每次踩擊地面并沒有像吳山野所想的那般清脆,反而有些沉重,其餘的還有松軟土地塌陷掀起的水花。
可這絲毫不影響馬匹奔跑的速度,相反因為一路上沒有障礙物或者是過路的行人,速度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加快。
夜晚疾馳于林中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可能會引起心懷歹念的人注意,吳山野向來不會做這種有勇無謀的事情,他在外游歷多年,從來沒有在晚上行動過。
此時天氣陰冷的可怕,面前冷風呼嘯着掠過馬身被抛至後方,出乎意料的,吳山野不怎麽冷,他從來不知道與他人共乘一匹馬竟是如此令人心潮澎湃。
他故作困倦的用雙臂環住旁邊的人,臉緊緊貼住他的胸膛,很快,馬蹄聲與心跳融為一體,就連天上的月亮都比平日裏更好看一些。
在這種情況下擁有這樣的想法不太好,吳山野感到心虛,試圖改變現狀,“還有多久才能到?”
吳山野用若有若無的氣息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然而他一開口就後悔了,他感覺自己說了一句沒有用的廢話。他是手握地圖的人,居然還要問別人什麽時候到,這一聽就是沒話找話說。
不過他的音量細如蚊蟲,估計沒人聽見。
“快了。”
出乎意料的有人回應,吳山野只見許蒼忻将手中的缰繩攥緊幾分,馬兒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緒一樣開始提速。
正如他所言,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三條岔路口,一條為直行,前方有若隐若現的薄霧,再加上天色漸晚難以看清道路。左右兩邊則顯眼的多,雖然被森林圍繞,但因為有村落的原因,透過黑暗能看見遠處星星點點的橘黃色亮光。這個時間有亮光并不奇怪,因為北邊山林沒有可以保障安全的圍籬,所以吳通國百姓為了自己的安危會連晚上都燃着燭光以防野獸接近。
曾經的吳通國是在一片黑暗之中,可現在的吳通國百姓們不得不生活在不夜城裏,吳山野有時會為此唏噓。
這三條路從表面上來看走兩邊比較妥當,距離也差不了多少。
“直走吧。”許蒼忻沒有過多猶豫,邰時和趙聯心照不宣的放慢速度默默跟着,很快幾人的身影進入薄霧之中。
四人耳邊時不時會傳來野獸的哀鳴,天氣寒涼的原因沒有多少鳥類在此盤旋,許蒼忻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鹹商北邊的懸崖,他記得吳山野朝懸崖下倒了泔水之後,整座山仿佛都被驚醒似的,從懸崖下發出了許蒼忻前所未聞的悲鳴,那裏究竟有什麽東西存在?
“...我有事情想要問你。”許蒼忻冷不防開口道,吳山野順勢擡頭等待着他後面的話。
然而許蒼忻還未發出聲音,吳山野只感到渾身上下忽然生出一股涼意,在越過許蒼忻帷帽後的視線裏,一道白光向他們襲來。
“小心!”吳山野驚呼的同時,另外三人都察覺到了危險襲來。
邰時伸手輕快的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拔出利刃精準對上了白光,只聽空中發出尖銳刺耳的一聲,在火星迸發間,邰時輕巧落在地上,掉落在他面前的是一支斷成兩半的箭。
周圍有人偷襲!三人快速提高警惕,在提防着暗箭的同時試探着對方的殺氣。
然而在這場鬧劇後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無人說話也無人再次出手攻擊,這支箭像是無人射擊憑空出現的一樣,對莫名的襲擊者所産生的懷疑與下意識的恐懼逐漸襲上三人心頭,他們都不敢松氣。
吳山野從馬上跳下,他撿起地上的斷箭,借着微弱的光芒細細看着箭頭,發現箭頭邊緣有些許紫色的痕跡,這毫無疑問是有毒的箭,毒藥種類他一時間無法确定,但絕對是劇毒,能下此狠手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吳海纾。
看來吳海纾猜到他們此行是要去哪裏,就證明譽城的瘟疫果然和她有關。當下吳山野拿不準吳海纾找有多少人埋伏在此處,畢竟這裏是吳通國百姓的落腳處,只要吳海纾展示自己的身份,相信吳通國人大多都會聽信于她。
現在給他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繼續往前走,既然前途不管怎樣都是未知的坎坷,倒不如賭一把看看吳海纾還能搞出什麽花樣。
“看來對方不歡迎我們通過,你們三人就此折返吧。”
“都到這一步了怎麽可能回去?”心思缜密如趙聯,他自然是猜到偷襲的人是誰。
“你們可以另選一條路走,我們最終在譽城彙合即可,我們沒必要把命運都交代在這裏。”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從這裏走?這怎麽可以?!”邰時對于吳山野的想法感到難以置信,難道這個小子就不會害怕嗎?
許蒼忻眉頭緊颦,擡手制止了邰時和吳山野争辯,“留你一人是絕對不可能,既然我已下定決心就不會退縮,我們繼續走吧。”
吳山野遲疑着點頭,他此時倒不是怕吳海纾對自己做出什麽,而是怕她傷害這三人。
幾人沒有再上馬,而是牽着馬行動較為緩慢的朝深處走去,也不知道三人究竟走了多遠,他們身邊的景色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可就在他們不知不覺間身邊的薄霧消散,眼前竟然像幻覺一樣出現了亮光。
映入眼簾的不是貧瘠的荒路,而是像是一座小城一般的繁榮景象。
和姜水街類似,像是只截取了城中心的那一片,左右兩邊每棟都是三層房屋,只是靠近右邊則有一棟和席月樓一般挂着紅色燈籠的高層酒樓。屋子中間相連的是彩色綢帶,上面系着銀色的鈴铛,鈴铛映襯着家家戶戶明亮的燭光,在黑暗中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不少。每當清風拂來,鈴铛碰撞的聲音像是宮廷樂曲演奏間隙的曼妙插曲,可惜卻無人欣賞,在這座小城中只有外來的四位訪客詫異的看着這幅景象。
“不是說這裏是荒地嗎?怎麽會這樣?”邰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又回到了姜水城。
“不對,我們難道走錯了?”趙聊左右環視一圈,可惜周圍被樹林遮擋難以觀察到周邊的景象。
“有人嗎?!”邰時似乎有點沉不住性子,他對着空蕩蕩的小城大喊一聲,趙聯還來不及阻止,像是回音一樣,另一道聲音傳過來。
“有人有人!”
衆人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位年齡約莫有七十左右的長者從某間房子裏探頭出來,他用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們四個,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笑容。
“貴人們來喽!大家快出來!!”長者沖着某個方向快活喊道。
就在他話音落下,幾乎是同一時刻所有房子的大門被打開,從裏面出來了零零落落的二十幾個人,他們年齡看起來參差不齊,老的就像長者這般,年輕的則是三十或者四十左右。他們全部都是男人。
“貴人們吉祥!”
模樣看起來樸素的老百姓們朝許蒼忻四人彎腰行禮,許蒼忻和吳山野對視一眼開口道,
“你們都是這裏居住的百姓嗎?”
“正是正是,貴人們也知道我們這座城鮮少有人經過,所以來個外地的我們很是歡迎啊!”長者笑容頗為和善與慈祥,從面相來看他并不是惡人,眼睛裏也毫無惡意,“貴人們是想暫且落腳還是在這裏常住?我們備好了好菜好酒,只要你們吩咐一聲就行。”
“不,我們只是經過。”
“經過?”長者臉上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些,像是很失落的樣子,“...實不相瞞,其實前方暫時無法通行。”
“前面不就是荒地嗎?”
“雖是如此,但前段時間下了場暴雨導致山上沖下來了許多碎石,所以荒路難以下腳,騎馬恐怕無法同行,況且現在夜深人靜的有許多山賊在附近徘徊,如果要走的話也最好等到白天。”
前段時間有下暴雨嗎?許蒼忻察覺到他們說的話似真似假,像是另有隐情的樣子。
吳山野則像是完全不在乎這些一樣直接問道,“你們都是哪國人?”
“這...還能是哪國人呢?那自然是鹹商人了。”百姓們像是對這個問題感到莫名其妙一樣,紛紛笑出聲來。
“可是從地圖上來看,我們所走的三條岔路的中間這條并沒有小城,這裏是什麽時候搭建起來的?”
“這可有些時日了,我們都是流落在外的生意人,因為家裏産業都抵押給了朝廷所以被迫流落他鄉,貴人們也知道這兩邊都是吳通國人,我們跟他們一開始不對付,但後來他們幫我們在此處蓋了房子,所以我們這一家老小的才能安居在這裏。貴人您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剛才也說了,這條路很少有人通過。”
許蒼忻從來沒有聽說過朝廷有收壓百姓住所的事情,再者吳通國百姓現在自身難保,他們如何給外人蓋房子?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吳山野十分豁達的伸手朝老者伸手,意思是要和他握手并在此落腳。
許蒼忻沒有阻止,想再觀察一下什麽情況。
就在老者與吳山野兩手相握的瞬間,老者臉上的笑容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樣再也無法繼續維持,吳山野看見他前後兩張面孔變化有趣,一雙深色的眼瞳中閃爍出了然的思緒。
他回頭看向猶豫不決的趙聯和邰時,“既然老人家都這麽熱情了,我們也沒有理由要拒絕吧?”
--------------------
第④⑩章
“洛爺!傳菜喽!”随着酒樓中年齡稍輕些的夥計在敞亮的大堂內穿梭大喊,先前領頭在前最為熱情的長者端出兩盤肉香四溢的菜肴擺在吳山野面前的圓桌上,通過轉盤轉到了他的眼前。
其他人都叫長者洛爺,他們從模樣看上去很是尊敬他,可能洛爺類似于村長或者縣長那樣,只要他一個眼神大家都不敢說話。
吳山野目光期待的看着旁邊三人,他們面色肅穆,似乎對面前的飯菜提不起興趣。吳山野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成功引來了同伴的側目,他倒是也不尴尬,反而大大咧咧的将桌上所有的菜品每樣嘗了一口,而最後則是夾起剛上桌的葷菜,在所有人的關注下送到嘴邊,但并沒真正吃下去。
他掃視着洛爺和旁邊其他的夥計們,他們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洛爺,在看見吳山野做出此番動作後更是欲言又止,甚至有幾人試探性的伸出手,臉色不太好看。
洛爺看上去慈眉善目,但将這些情況盡收眼底,在他餘光暗示下,夥計們咽咽口水将視線移開隐忍不出聲。
許蒼忻幾人自然沒有錯過這些小動作,雖然方才順着吳山野進到酒樓裏,可并沒有意味着他就信任了他們。許蒼忻手在桌下按住吳山野右臂,閉眼輕搖兩下頭示意他不要沖動,可吳山野卻有截然不同的想法。
“洛爺,今日我是承您情在此落腳,既然你們此番熱情我也不多推脫。實話說我是吳通國人,與這三位公子們是旅途中偶然遇見。我們此行游歷終點是郗銀國,因路途遙遠正愁沒地方留宿,現在您不僅為我們準備飯菜更提供了溫暖的床榻,令我不勝感激。”吳山野将筷子重新放在面前,筷子上的菜也自然是落在了盤子上。
“什麽?你是吳通國人...?”洛爺與旁邊的夥計聽見此話甚是驚愕,因為一直保持笑容而有些僵硬的臉上浮現出擔憂與不解的神情,“那為何你要選擇中間的路?走兩邊的話不就能...。”
洛爺話未說完就不再吭聲了,吳山野見他視線掠過自己繞到了後方,僅僅是一眼又趕快低下了頭,然而他方才進入酒樓時看了一眼,那邊什麽也沒有。
興許是那邊曾經有什麽人在,又或者是只有洛爺才能看見的某樣東西,總之他的臉色逐漸煞白,就在吳山野眨眼的功夫,洛爺竟伸手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聲音響徹酒樓,成功使所有聲音都停了下來。
“怪我多言,您別介意。”洛爺模樣頗為可憐,臉上那道巴掌印清晰可見。
吳山野像是沒有看見一樣,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杯裏冰涼的白酒,“本來我不打算告訴你們我的身份,畢竟鹹商和吳通兩國關系素來不好,但聽說這裏是吳通人幫你們建造的,就心想你們應該對他們沒有什麽偏見,看來是我想多了。”
“是...是。”
“诶,公子們怎麽不動筷子?洛爺和各位大哥們好不容易幫我們備好了飯菜,我看你們也別不好意思了,省得讓老人家為難。來,先喝酒再吃菜。”吳山野伸手執起酒壺将面前三只幹淨的酒杯斟滿,分別推到三人面前,同時伸手指了一下自己面前唯一沒有動過的葷菜,一雙深色的眸子像開玩笑一樣滿含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他下一步想幹什麽。
事情都到這一步了,許蒼忻和趙聯自然是能聽出其中的暗示,心裏也多少猜到了一些,然而他們兩人還沒開口,邰時便率先拿起酒杯将酒一飲而盡,後用筷子夾了抄吳山野手指的菜,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放入口中。
“對,老人家一番好意,不能辜負。”
別看邰時平日裏油米不進的樣子,其實他很尊老愛幼,即便他明知道哪裏不太對勁但還是照做,他并沒有往深入去想。許蒼忻見狀無奈嘆了口氣,和趙聯兩人分別喝了酒後夾菜,他們沒有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怎麽樣?好吃嗎?”吳山野雙手托腮很是期待他們的回答。
“不怎麽好吃,而且還有點發苦。”邰時如實道。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嗓子突然便火辣辣的疼痛起來,他像是吃了幾斤辣椒那樣有口難言,眼眶很快紅了一圈。他痛苦的捂住喉嚨在椅子上掙紮幾下,就在嗓子裏的那股痛意傳達至太陽穴處之時,便兩眼一黑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沒有想到藥效發揮的這麽快,好歹也得等到他們回到客棧躺在床上再說吧。吳山野慶幸自己還好沒吃那麽快。
許蒼忻和趙聯做足了心裏準備,他們沒多久也感受到同樣的火辣疼痛,他們預料到了這一步,因為沒有咀嚼所以也沒有像邰時那樣反應激烈,但藥效還是正常發揮的,他們二人緊跟着邰時昏倒在座位上。
洛爺和夥計們陰沉着臉注視着這一幕,他們的雙手在身體兩側劇烈顫抖着,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吳山野身上,他們似乎是迫切的想讓吳山野就這樣跟着睡過去,但又不忍心目睹他這樣。
從他們聽見吳山野是吳通國人後,就難以再下手了。
“你們何必搞得這麽緊張?看看這三位公子已經不勝酒力了,要不你們也坐,只有我一個人算什麽?”
吳山野知道他們在意的是什麽,但就是不戳穿。他從前聽說郗銀國有一種刑罰就是用小刀割身上的皮肉,但不會割下來,只會用細小的刀刃一點一點的在完好無損的皮膚上來回拉扯留下痕跡,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不亞于對他們使用酷刑,這足以讓他們心痛難耐。
“小兄弟你是聰明人,”洛爺拉了張椅子疲憊坐下,眼中流露出了無可奈何與無盡的悲傷,更多的是對自己前途命運感到無所謂,“我們都是文人,不會對你動武,你就...你就走吧,趁他們還沒回來。”
“這話是何意?你們剛才不是說天黑不方便行路嗎,現在我又能去哪兒呢?”
“去哪兒都行,只要離開這裏!”洛爺忽然情緒激動,就連聲音也大了不少,“我們已經...已經不能再做這種事了!更何況現在要我們殘害同胞,這和他們又有何區別?!”
就在洛爺說話間他身後的夥計包括洛爺本人都潸然淚下,幾十個健康強壯的男人哭成這個樣子場面也着實令人動容。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們果然也是吳通國人。”吳山野感受到了悲傷的情緒,不自覺的挺直腰身對他們表示尊敬。
“我們也都是被逼無奈啊!可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她是我們的公主,皇帝陛下和皇太子殿下又因為我們而死,只要我們稍微反抗卓将軍的劍就會抹掉我們的脖子,所以我們無法違抗她的命令啊!”
“怎麽會是因你們而死?是皇帝先破壞和平條約攻打鹹商,這和你們有何關系?”
“你是吳通國人應該知道,吳通國百姓基本都生活在毒沼旁邊,可從三年前毒沼釋放出的沼氣已經無法供人生存,就算我們每日服用解毒草可依舊沒有什麽作用,到後來我們的皮膚開始潰爛,每天生不如死!我們就算了,可最受罪的是孩子們,小小的孩子不能服用過量解毒草,他們...被沼氣給熏得一個個都成了傻子,到最後死得可憐啊!百姓面對現狀苦不堪言,是皇帝陛下為了百姓開闊疆土才不得已與鹹商發動戰争,沒想到最後...唉!”
吳山野聽罷眼睛有些發直,他不敢相信自己離開後吳通國成了那樣。再者自己父皇會真的以這樣的理由來發動戰争嗎?想必這些是吳海纾告訴洛爺的,他記得吳通國邊境不像主城那樣遍布毒沼,只要皇帝一聲令下就算是皇城都能移走,何必要選擇破壞和平條約呢?
就算吳通國真的贏了,這也只是一個開端而已,其他國家見到吳通如此肯定也會發生暴動。
雖然事情的真相是什麽現在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吳通皇帝吳永貞絕對不是一個舍己為民的人。
見吳山野不吭聲,洛爺以為吳山野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所以感到傷心,他擦了一把眼淚繼續道,“我們原本以為公主殿下在三年前和皇帝陛下一起死去了,可沒想到前不久她竟突然來到我們面前,讓我們随她一起複仇,這種事情我們普通老百姓怎麽敢做?!就連皇帝陛下率領精兵都無法攻下的鹹商,我們這些老百姓又能做什麽呢?可她見我們不答應就...就開始濫殺無辜,還把村子裏的婦孺全部掠去,以此要挾我們殺害每一個通過此處的外地人...!”
話說到此處,衆人已經無法再繼續聽下去,他們似乎想起了生死不明的妻子或者母親,紛紛跪下抱着一團痛哭流涕。
吳山野的臉色愈加難看,他望着窗外那房屋與房屋之間相連的彩色綢帶與鈴铛,“那些都是誰在何時挂上去的?”
“公主殿下将村裏婦孺掠走後的第三天挂的。”
吳山野起身将自己腰間別着的鈴铛取下放在桌上,與外面的不同,這兩只鈴铛散發着白玉般的光澤。洛爺瞥見鈴铛頓時驚得從椅子上跌落,旁人見他這副模樣趕緊上前攙扶,然而洛爺卻雙膝并攏趕緊跪在了吳山野面前。
“皇...皇太子殿下!”
“皇太子?!難道您沒死?”衆人一聽神色各異,有人眼中的絕望更是不加掩飾的暴露出來。
以前以為死掉的公主把他們折磨得不成樣子,現在又冒出來個死掉的皇子,他們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洛爺,你認得這兩只鈴铛?”
“此乃吳通國國寶鎮魂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正是,這是只有吳通國才有的習俗,哪戶人家家裏有人過世,都會在家門口系上兩顆鈴铛來引導亡魂。雖然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遵守習俗,但我的姐姐...吳通國的公主還會認真照做。”
洛爺聽罷心中大驚,“您...您的意思是?”
吳山野搖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将方才自己盤子上的菜拿起扔入口中,旁人甚至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咽下去。
吳山野很快陷入昏迷,本應再次沉默的場面卻因為洛爺無聲的痛哭而顯得有些悲哀。
“原來...她們已經不在了...。”
--------------------
第④①章
吳山野是在劇烈的晃動中清醒過來的,他雙眼被某樣東西遮擋因此無法睜開眼睛,他的手腳被繩索束縛側躺在地,憑借着身下冰冷僵硬的觸感以及一股接着一股襲來的惡臭氣息來判斷,他應該在毒沼旁邊。
若只是單純的毒沼倒是沒什麽,從前的吳通國主城基本是在毒沼上面,以至于吳通國的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绛紫色,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那樣子的天氣與味道,可這股氣味相比于平日裏聞到的更為強烈,有種令人窒息的不悅感。
這必然不是普通的毒沼,吳山野通過這個聯想到了什麽,身體不自覺的劇烈顫抖起來。
“醒了?”女人特有的傲慢嗓音響起,成功印證了吳山野的想法,他為自己的想法成真而感到悲哀。
“你要殺了我?”
聽見此問題,吳海纾“噗嗤”一聲譏笑出來,似乎認為吳山野想得有些天真,“你是我的親人,我為何要殺了你?”
“...我不這麽認為。”
“我可是全天下最了解你的人,這點于我也是一樣,我們都對彼此的痛處了如指掌,所以我不會殺了你。”
在吳海纾說話期間,有人将覆蓋在吳山野臉上的遮擋物取下。吳山野原以為雙眼會适應不了強烈的光線,可沒想到此時天色陰沉到分不清白天黑夜,他很快就能看清幫他取下遮擋物的人正是卓元正。
他現在身處于類似叢林的地方,只不過周邊樹木枯竭,枝丫上別提一片樹葉,就連樹幹都快被地面的毒沼腐蝕殆盡。也不知道此處位于地圖上的哪個位置,竟然連出口都沒有,當然也有可能是正中央池塘一般的毒沼,向上冒出的毒氣将附近的景色掩蓋起來。
吳山野盡量不讓視線落在毒沼內,可惜他不能忽視粘稠如爛泥的沼澤裏,無法被融化的森森白骨,像河中游魚似的時不時就會被吞吐出來。
從數量來看這絕對不是少數,從落在一旁的一小顆圓圓的頭丨骨足以看出那是一個孩子的,興許洛爺村子裏的婦孺都在其中。
“你還要殺害多少人才罷休?!你會不得好死的!”吳山野雙目猩紅,每當吳海纾殺一個人,他就認為自己的罪孽更深重幾分。
若是以前他能在目睹吳海纾用活人養蠱時給予反抗或是将吳海纾的暴行告訴父皇,興許吳海纾就不會成為這個樣子,這些百姓們也不會枉死。
面對這番斥責,吳海纾像沒聽見一樣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她身邊的卓元正火上心頭,用劍鞘狠狠重擊了吳山野的後背,疼得吳山野頭皮發麻,臉上頓時失去血色。
“你怎敢這樣與公主說話?”卓元正和野獸毫無差別的雙目裏啐着怒意,他保護吳海纾就像保護自己的命一樣,應該說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他似乎很久之前就對吳海纾心存愛意,吳海纾也很懂得拿捏這個癡情的男人,竟讓生性溫良的卓元正和她一起做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卓将軍你瞎了嗎?她現在是什麽樣子你看不見嗎?你這是在把她推入深淵啊!”
卓元正對此不以為然,吳海纾則招手讓他來到自己身邊,毫無愛意地伸手輕撫卓元正的臉頰。直到這時卓元正才稍微有些變化,他眼神擁有着前所未有的溫柔與暖意,他迎合着吳海纾的撫摸,臉頰泛出桃花色的微紅,俨然一副陷入熱戀的模樣。這與當下陰森恐怖的場景格格不入,當然此時也不應該産生這種氛圍。
吳山野只感到頭皮發麻,認為這兩人已經瘋了,卓元正被迷惑太深不可能清醒過來。想來也是,吳海纾擁有此等花容月貌,想俘獲一個男人豈不是動動小指就能做到?再者卓元正與吳海纾青梅竹馬一場,不被引誘才怪。
“與其讓我眼睜睜看着你們殺人,倒不如先殺了我吧。”吳山野打從心底感到絕望,他希望一切能了斷一切。
“我都說了我不會殺你,”吳海纾頗有耐心的對吳山野解釋着,同時她走到吳山野面前毫不留情的捏住吳山野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情緒,她整個人仿佛被凍結,言語僵硬而駭人,“因為你背叛了我,所以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吳山野心驚,眼珠子跟着卓元正移動到自己後方,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地上躺的除了自己還有依舊在昏迷當中的許蒼忻。
“你們要幹什麽?!”吳山野臉色大變,整個身體弓起來想進行反抗,然而他被綁得太緊,就算他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掙脫。
“別以為我沒看出來,那彩英在你面前晃了這麽多年你都沒碰她一根指頭,就算不是彩英,你也從來沒有近過女色。你第一次對一個人這般殷勤,他才是你的心上人吧?”
“你到底要幹什麽?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連旁人!”吳山野神色驟變,即便他不想表現得這麽明顯,可奈何卓元正已經抓住許蒼忻的頭發向毒沼拖拽而去,他的心随着許蒼忻離危險越來越近,也漸漸沉入谷底。
他此時是真的怕了,他不擔心自己會被怎樣,可唯獨不能看見許蒼忻因為自己而死。
“我錯了!姐姐!求求你不要這樣!!”吳山野雙目無神且絕望的沖吳海纾大喊,一張精致俊美的面孔也因為恐懼而微微扭曲着。他的頭顱狠狠垂在地上,以一種極為卑微的姿态跪求着她。
這一幕在吳海纾眼中竟是一副絕景,她做夢都想看見背叛自己的人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饒,再加上此人是吳山野,更令她情緒激動。
“你可是皇太子,怎能向我下跪?”吳海纾故意道,她似乎在為自己囚牢般的童年進行報複。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是無辜的!只有他...,你只要放過他,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吳山野聲音哽咽,幾乎快要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吳海纾可沒打算就此罷休,她重新抓起吳山野的頭發硬生生的将他的頭擡起,“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這就是背叛我的代價。”
吳海纾對于身後的事情完全不在意,因為她只需要欣賞弟弟的神情就足矣,她望見吳山野表情愈加絕望,在聽見身後傳來有重物沉入沼澤的聲音後頓時笑得更加開懷。
“從今往後在你只能相信我一人,要記住沒有了我你就是一個廢物,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