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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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詩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楚澤汐的笑像詛咒般烙印在腦海。在餐廳楚澤汐一直講在英國的風景和人情,從劍橋大學到貝克街221B號,從愛丁堡城堡到克裏斯特教堂,說英國人買東西不砍價,說樓下的一對英國老夫妻經常會送自制的曲奇給他......他說的每句話她都在認真的聽,他略微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她一個字都不忍錯過。但當年為什麽不留只言片語突然離開,他一字未提。趙詩覓也沒有勇氣問,曾經幻想過很多再見的情景,任性的抱住他讓他發誓再也不要離開她,用着追他時的厚臉皮勁兒,最糟糕的也想過,想過他或許已經結婚,帶着妻子和長得像他一樣有陽光笑容的孩子出現在她面前。但他滔滔不絕的說話和她的魂不守舍完全不在趙詩覓的設想範圍內。

趙詩覓摸摸枕頭,已經濕透了,淚眼模糊的給沈安遇發條短信讓他乖乖吃藥,關機,和衣裹上被子睡覺。沈安遇說的對,再難過,太陽第二天還是要升起來的,只有堅強的人才有讓別人難過的資格。

周一就是後媽啊,大量繁重的工作壓的趙詩覓喘不過氣了,雖然平時也早已習慣,或許是因為楚澤汐的歸來多了一份牽挂。

簽完一份文件後,趙詩覓長長的舒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短暫的休息緩解發脹的眼睛,她按下電話,在發出第一個“嘟”聲後,一個好聽的男聲傳出。

“總監。”

“肖衡,你進來一下。”

敲門得到趙詩覓允許,肖衡推門進去,一杯咖啡放到趙詩覓面前後,退到桌子三步外。趙詩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嘴角泛起好看的弧度。肖衡知道她的習慣,咖啡加雙份奶一勺糖,這種默契只要一個微笑就夠。

“把這些文件分給各組,工作量要加大了。”趙詩覓放下杯子,将桌子上厚厚的一疊文件夾遞給肖衡,“告訴各組,賣點力,忙完這陣,我犒勞大家。”

“好的。”肖衡雙手接過文件夾,完全公式化口氣回答。

肖衡對趙詩覓最深刻的印象依舊停留在第一次見面。他推開辦公室門,看到趙詩覓埋首寫着什麽,栗色的頭發绾在腦後,早晨的陽光溫和的灑在她的側臉,襯着皮膚更加剔透白皙。空氣中的微塵在陽光裏慵懶的輕歌曼舞。紙醉金迷的城市裏還有這樣安靜的女子。

“進來不知道敲門麽?”

趙詩覓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沒擡頭看他,仿佛看一眼別人就會損失幾十萬似的。但足以完全打破肖衡的所有幻想,他怎麽會認為她與世無争呢?與世無争的人兩年時間怎麽做到總監這個位置的?肖衡苦笑。

“呃,對不起,我是新來的助理,我叫肖衡,以後還請多多指教。”肖衡象征性地敲敲門,簡單的自我介紹掩飾自己的尴尬。

“總監,您的快遞。”肖衡打專線進來。

“簽收送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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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肖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推門進來的時候,趙詩覓以為他要跟誰求婚呢。

摩挲着精致卡片上曾經熟悉的字跡,手指劃過的每個字心都會忍不住的顫抖。“楚澤汐”三個字不需要任何花哨的語言修飾,就是專門讓趙詩覓中的無藥可解的蠱,痛不欲生卻又念念不忘。

趙詩覓抽出一枝花,摘下一片花瓣和卡片一起夾進書裏放好。

趙詩覓将剩下的花遞給肖衡,“放到會議室或者分給同事們也行,你看着辦吧。”

“好的。”肖衡接過花,看到趙詩覓桌子上還躺着一枝,“總監,要不要找個瓶子把那朵花裝起來?”

“不用,再美的花沒有根還能支撐幾天呢。”趙詩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花,“你去吧。”

趙詩覓不得不感嘆楚澤汐的大手筆,後來幾天楚澤汐都會送一大束玫瑰花到趙詩覓的公司,除了第一次收到花留了一朵外,其餘幾次都留下只有他名字的卡片,花照例交給肖衡處理。總覺得這送花的路數太老套了,不過楚澤汐那樣傳統的男人恐怕也想不出什麽新鮮的了。

“你們說咱們趙總監是不是傍了個鑽石王老五啊,花天天這麽送得多少錢吶。”茶水間,安娜優雅的喝着咖啡,杯子染上了緋色的口紅印,她是總經理的秘書,全公司的事她基本都知道,那性感豐滿的嘴八卦起來要人命的。

“咱們總監好像不怎麽喜歡那個人呢。”同事A。

“為什麽這麽說?”唐小優不怎麽八卦公司的事,但花錢如流水是她的個性,每個月中旬就哭窮則是她的性格。

“花都分給咱們了,總監可是一束都沒留過呢。”同事A。

“也是,我聽說瑞安千誠的老板沈安遇可是追了咱們趙總監好幾年呢,那麽帥氣多金的人換了我早就撲倒了。”安娜自顧自地興奮。

“哪是追啊,他們是好朋友。”同事B。

“好朋友?現在社會男女有純潔的友誼嗎,還不是一邊打着‘友誼萬歲’的旗子一邊滾床單。”安娜撇撇嘴,很不屑的說道。

其他人都閉了嘴看着安娜身後,她後知後覺的轉過頭看到一臉嚴肅的肖衡。

“肖助理啊,呵呵,我們還有很多事忙。”八卦的同事們打算作鳥獸狀散。

“我只是進來沖咖啡。”肖衡接完水他們都走了,一下子安靜的耳朵有點不适應,肖衡揉揉太陽穴看着落地窗外廣闊的天空若有所思。抿了口咖啡,轉身走了。午後的陽光灑在光潔的地板上,泛着朦胧的光亮。

正值下班點,寫字樓前的一輛紅色法拉利很是惹人注目。趙詩覓将半張臉埋進圍巾裏,北方的冬天,就算太陽高高的挂着,空氣也是極其幹燥的,仿佛也要把身體的水分榨幹一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趙詩覓瞥了一眼那車,太冷了,脖子梗着頭也懶得轉了。

“糖糖!”

趙詩覓轉過身體看向那輛車的方向,楚澤汐一只手撐在車門上。那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這個歲數的人了是怎麽做到的。

“哇,那男人好帥啊!”安娜的眼睛一直盯着楚澤汐,手抓着身邊的唐小優小聲說道。

“哎哎,那不是趙總監嗎?”唐小優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

“啊啊,真的是......上車了!他們什麽關系啊?送花的是不是這個男人啊?”安娜興奮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在公司趙詩覓的緋聞可是比女明星被潛的新聞價值更大。

路邊一閃即過的風景趙詩覓無暇顧及,看着駕駛座上的楚澤汐,路燈光打在他臉上忽明忽暗,映着他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

“這,這種低級的手段你不是一向不屑麽?”

“還和以前一樣啊,連句完整的話都說的這麽費勁,還有,從來不知道,看着你臉紅是這麽好玩的事情。”

楚澤汐真的變了呢,初次見他是大二上學期一次學校活動,那時他大三,是學生會副主席,作為學生會代表上臺演講。趙詩覓坐在臺下一直看着他,嘴角微笑的弧度,讓她着迷幾乎發狂。她傻乎乎的追求了一個月他就答應了,出乎趙詩覓的意外,但被楚澤汐迷得七葷八素的她怎麽會想那麽多。後來才知道,他是被她的低EQ打敗。那時候見到他就莫名的緊張,說話也說不好。交往後,為了不在這位風雲人物面前狀況百出,所以就算心裏的小鼓敲的再厲害,也要“裝腔作勢”的鎮靜。但對趙詩覓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認識的楚澤汐一直都是溫暖的,溫文爾雅,使人敬仰,今天的惡作劇根本不像他的風格。

“糖糖,你為什麽不自己開車?”

“哦,沒興趣。”

沉默,長久的沉默。這麽多年的隔閡,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只剩尴尬。

“你要帶我去哪兒?”

“賓館。”

趙詩覓的心輕微地顫了一下,他還學會這麽惡趣味了?

“怎麽,5年不見,一回來就要和自己的舊情人玩成人游戲了嗎?”

“糖糖,還是這麽可愛啊,怎麽辦?我越來越愛你了。”

“是嗎,你的愛還真是昂貴。”

“糖糖,其實我………”

“楚先生,請在這裏停車。”

楚澤汐将車停在路邊,夜晚的空氣中彌漫着冬天的味道,安逸舒适卻冰凍心骨。

“楚先生,謝謝您的花,但以後還是不要送了。”趙詩覓打開車門,背對着楚澤汐。沒有勇氣讓你體會我的絕望,那就留下潇灑的背影,告訴你,我很好。

下車後,趙詩覓才覺得自己一定很狼狽,眼淚不聽話的一直往外流,那個叫做心的地方,很痛,無法呼吸一樣。黑夜冰涼幹燥的風包裹着她,但她一點也沒覺得冷。慢慢的走着,繁華的街燈寂寞的閃着光,趙詩覓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街對面有對穿校服的情侶,男生緊緊地将女生護在懷裏,女生踮起腳親吻男生的嘴角,然後哈哈大笑看着一臉通紅的男生。連他們呼出的白氣都覺得溫馨。

學生時代的這種單純愛戀,長大後幾乎不存在,連婚姻都是陰謀算計背叛。更何況分離5年的戀人,還有什麽信任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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