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協助篇(一)

旁邊聽到兩個人說小話的四人也因為「照片」起了好奇心:“什麽照片啊?”

伊達航便把照片遞給他們四人輪流看了一圈,幾人看完之後再把照片交給了好奇的夏目羽久。當事人自然是一下子就能認出這張照片是防恐活動的時期拍攝的。自己身上還穿着黑色的防彈背心。照片上的自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羽久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笑起來的時候還能眯着眼睛的,但是因為看到大家似乎欲言又止,緊張害怕的情緒沒有消散,所以,羽久還是努力擠出自己難得的笑容。現在看到自己拍出來的照片,羽久還是稍微感覺到自己笑得有點不自然,就沒有警校五人組笑起來那種熨帖人心,如沐春風的感覺。

羽久看完照片後,發現周圍遲遲都沒有聲響,自己下意識地問他們:“怎麽了?”

“…………”

五人互相交換自己的視線,似乎在等着誰先開口。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斟酌道:“羽久還是不要笑比較好。”

羽久突然體會到自己才努力試了一次就被人徹底否決的沮喪:“……”

諸伏景光見羽久沉默,怕傷了他的心,說道:“不過仔細看看,羽久笑起來挺可愛的。你看他有酒窩。”

“真的啊,這裏淺淺一個,好可愛啊。”

幾個人強行開始誇!

羽久看了過去,說道:“那大概是血濺上去後,對方拍照拍成了陰影,看上去像酒窩。”羽久剛解釋完,五個又陷入了漫長的無言。

最後還是伊達航強行把話題又扭轉成明天去神社參拜的話題。

照片的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度過煙花秀之後,他們也沒有睡覺,而是直接去神社做了參拜。畢竟是年輕人,熬夜對他們來說并不是難受的事情。做完參拜之後,他們還有餘裕去買東西回家吃。

新年的初夢總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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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室町年代開始,日本人就相信新年做的第一個夢。也就是一月一日到二日之間做的夢會預告着接下來的一年的走向。所以有些日本日歷上還會專門在一月二日的位置上寫下「初夢」這個詞。

夏目羽久睡得很安穩,他夢到六個人在燒烤店裏面烤味增茄子,還去爬了富士山看雪看日出。「茄子」和「富士山」都是好兆頭。相反的,另外五個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夢到了平安夜玩游戲的場景,在斷電之前,弟弟線NPC拎着滴血的武器,笑着對玩家說:“我殺人了。”

但這時候,臉換成了夏目羽久那張臉,夏目羽久嗜血的眼瞳閃着紅光,嘴角咧出陰森的弧度,戴着白色手套的雙手握着冰冷的開刃刀,朝着自己的方向步步緊逼,面無表情地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掃地機器人。

“發現抗原了!必須得立刻清除!”

一刀揮下,鮮血呈倒針狀飛濺起來。

「不要啊——————!!!!!」

幾人起來之後,都毫不猶豫地懷疑自己做了一個噩夢,起來之後額頭上還冒着汗,手上一片發麻,像是自己真的挨了那一記似的。但總歸只是個夢,幾個人還是洗腦自己,這應該是愛幹淨的夏目羽久正在清除細菌病菌的夢而已,為什麽會那麽兇殘!果然是因為照片的緣故嗎?

年假順利結束後,便是為期兩個月的實習。

得到實習打分之後,就可以在三月份畢業。

這次鬼塚班的實習成果非常好,有五分之一的人都留在了實習單位,剩下的也陸續被其他單位招收了。雖然羽久被延遲畢業,但是他還是跟着大家一起參加了畢業典禮。畢業典禮後,便是真正的分道揚镳了。

伊達航留在自己的搜查一課。

今井警部事件結束之後,調過來的長官,名為目暮十三,原本是三系警部,這次調過來當任一課的長官。據伊達航所說,目暮警官人很不錯,充滿正義感和人情味,知道今井警部孩子需要動手術,自己帶頭,在警視廳籌募了手術費交給今井警部的前妻。這也算是整件案子圓滿結束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留在了警備部,正式當任防爆的主排手。因為新年伊始開的玩笑,松田陣平要求他不能開這種玩笑,否則年年上墳的時候就用煙頭擲他的碑墓。萩原研二也表忠誠,會好好地穿好防護衣,聽指示,一切小心為上,等确定完全沒有危險了,再開玩笑。松田因為最後一句還是想打他。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正式進入警視廳公安部當任公安。

至于也從宿舍搬出來的夏目羽久則拿着校長和教官的推薦信,大包小包地打算去橫濱歷練。他不想在警校裏面重複封閉式的訓練,打算三年之後再來領畢業證。說到底,夏目羽久一直都是在集體裏面生活的,現在十六歲,什麽都還不懂就拿着推薦信去犯罪者之都生活,總是難免惴惴不安的。

可是夏目羽久總是要獨立的。

既然夏目羽久要去橫濱的話,想必也是和他的資助人聯系過了。他的資助人也是從橫濱來的,羽久的名字還是他給的,但送羽久來讀警校後,就沒有聽說過他們之間的聯系。

不過,他們有那麽多揣測,也沒有直接說出來。

羽久也是會自己準備好後路的人。

現在更煩惱的是,六個人離開之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再見面了。

不管如何,他們約定好——

最起碼等到羽久的畢業典禮,他們一定要碰面的。

也許不會等很久,又或許等很久,誰知道呢?

但是他們有約定——

這個屬于春天和櫻花的約定,

就不會輕易打破。

夏目羽久不記得自己有沒有來過橫濱。

但是這個城市對他來說是陌生的。

比起東京來說,這裏的外國人要更多。可能是因為橫濱本來就是日本第一的對外通商口岸,也可能是因為戰後不少國家在這裏征用租地。

夏目羽久來之前,已經把自己這些年的獎學金全部拿出來了,數了一下也有三十萬日元,相當于普通白領的一個月工資。在找到包吃包住的工作前,他還可以靠着這錢在便宜的旅館裏面生活。

夏目羽久穿的是自己的便服,頭頂上是據說資助人送他來上學時給的衣帽。那白衣服也不能穿了,倒是帽子還可以戴,帽子上寫着白血球三個大字,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編碼「U-4869」。

羽久倒扣着帽子,坐在行李箱上打通了武裝偵探社的電話。

沒錯,他來投奔的人就是江戶川亂步。

認識的人裏面,只有江戶川亂步知道異能特務科的存在,而且亂步又很好說話。

再來,亂步真不願意說的話,夏目羽久也查過了,武裝偵探社缺人手,那裏還包吃包住,在找到異能特務科之前,先在那裏過渡一下日子也可以。

偵探社的電話鈴很快就跟着響了起來

“這裏是武裝偵探社的與謝野晶子,有話快點說。是回應招聘,還是想談委托?”

夏目羽久第一次聽到這種毫不客氣的客服,問道:“我的名字是夏目羽久,我想找江戶川亂步先生。”

與謝野晶子也沒有掩話筒,直接對着窗口正在吃春季茶點的江戶川亂步說道:“亂步先生,有個叫什麽夏目的,找你。”

“跟他說我不在。”

江戶川亂步的聲音冒了起來。

夏目羽久表情不變,聽着與謝野晶子轉述江戶川亂步的話:“他說,他不在。”

“那我可以找你們社長嗎?”夏目羽久目光毫無波瀾地說道,“他應該對我有印象。”

“我們社長,是嗎?那你等一下。”

與謝野晶子正準備要去找,江戶川亂步便用自己桌子上的電話切斷了與謝野和夏目之間的對話。與謝野看到江戶川亂步像是要跟人打仗一樣,手上緊緊攥着吃茶點用的塑料叉子,中氣十足地對着對方說道:“你太壞了!”

夏目羽久知道亂步不喜歡自己和社長接觸,但是亂步這種消極應對,對他來說也很麻煩。要是換做以前的話,夏目羽久可能還會直接一點跟對方說自己的想法。但是,臨近畢業的時候,警校五人組都給他惡補了禮儀。

夏目清了清喉嚨,說道:“因為我沒有其他辦法讓你答應和我見面,如果你為此很生氣,那我在此禮貌地說一句,我想見你,請你可以跟我見一面嗎?”

江戶川亂步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小巡查是把自己當做是找異能特務科的工具人?就算說得再好聽,都改不了本質的。但是罵人詞彙匮乏的江戶川亂步除了說「笨蛋」「呆子」和「壞人」之外,根本想不出任何詞彙來表述自己憤怒的心情。

于是,從武裝偵探社那一頭電話到夏目羽久在的公共電話亭的這一頭,江戶川亂步一個惡狠狠且極具嫌棄排斥的單字落下,清晰無比,完全不讓人誤會。

“呸。”

羽久反應很快:“不好意思,你這樣吐口水很不衛生。你也許不願意改,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唾液裏面有千萬個細菌,不要因為個人行為污染公共環境會比較好。這是善意的提醒。”

“我…我一點都不髒!”

“沒關系,你不用聽也可以,有些人不願意改自己的壞習慣,我能理解的。”夏目羽久連忙善解人意地說道。

“亂步大人要被氣死了!”

與謝野晶子看着江戶川亂步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小叉子,在說不出其他反駁的話後,只能“嘭嘭嘭”,無能狂怒地捶桌子,嘴角露出看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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