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Lupin篇(九)
織田作之助是在港口黑手黨管轄外的街道口看到的夏目羽久。按理說,這個時間段他應該是在診所裏面的。見他一個人在街上游蕩,織田作之助只是目送着對方,沒有打算上前打招呼。但是很快,織田作之助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就在織田作之助打算離開,不妨礙羽久個人時間的時候,一輛香槟色的雙座敞篷保時捷跑車停在了他面前。車子上坐着一個金發美女,她朝着夏目羽久鳴笛。這舉動又高調又醒目,周圍的路人都紛紛朝着那名外國女郎望過去。
這要是不認識這個外國女郎的話,織田作之助頂多把對方看做是捕獵小鮮肉的肉食系美女。但是偏偏織田作之助知道這個人,這個女的是現在黑幫争議最大的女人,把幾個黑幫玩弄在手掌心上,黑幫人對她又饞又恨。這要是夏目羽久被盯上,恐怕很多因那個女人而起的麻煩都會纏上羽久了。
“夏目!”織田作之助連忙跑到夏目羽久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你在這裏等久了吧?”
夏目羽久看着突然自己送上門的織田作之助,腦袋裏面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但是織田在那個美女看不到的地方,給自己使了眼色。于是夏目羽久明白了。
他對着昨天就來診所找他的外國女郎說道:“抱歉,我不能跟你去了。”
織田作之助松了一口氣,心道,夏目還是看得懂的。然而接下來下一秒,羽久就對那個女人說道:“但是我朋友很想跟你一起去,他可以代替我嗎?”
織田作之助瞬間一愣,連忙搖頭。
金發女郎非常會看氣氛,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紅發年輕人以為自己是要把夏目羽久拐走了,過來救場的。于是她調侃了一句說道:“夏目小先生比我想象中的更是不解風情啊!”金發女郎也不用等他回複,口吻強勢地說道:“我已經被打斷兩次了,下次我不管誰過來,都希望夏目小先生空出時間和我獨處。”
夏目羽久多少能感覺到她找自己有事,而且不太想要別人來打擾,對她那麽強勢的話語也麽诶有直接回應,反倒說道:“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只有你和我單獨在場的時候,我才會告訴你。”金發女郎保持着神秘的笑容,說道,“也許,在這段時間裏,你可以猜一下我的名字。什麽樣的英文名适合我?猜對的話,我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獎勵。”
羽久對金發女郎的話一點興趣都沒有,看着她的車揚塵而去後,就跟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周圍的男性對羽久這個被美女如此撩撥厚愛的人各種欽羨。織田作之助看到他們的眼神就忍不住嘆一口氣,要是他們知道被這個女人纏上,就會被好幾個黑幫盯上的話,他們估計巴不得一輩子都不會和她有什麽交集。
“你認識那個人。”羽久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
織田作之助說道:“這幾天在橫濱攪得翻天覆地的「那個女人」。”其實織田作之助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的名氣太大,所以道上的人都稱呼那個金發女郎為「那個女人」。織田作之助把她的事情說了一遍,告訴夏目羽久不要和她有太多的牽扯。
但是羽久想的卻是,為什麽這個人會知道自己是誰?從病人的渠道嗎?還是在哪裏?比自己有名的
織田作之助見羽久不回應,以為對她還有些念念不忘,怕他誤入歧途,緊張地問道:“夏目醫生,你很喜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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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也不熟。”羽久平淡地說道,“不用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織田作之助覺得羽久好像對他冷淡了很多:“你心情不好嗎?”
羽久這個時候才擡起頭看向織田。
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織田平常并沒有覺得羽久像黑手黨們說的那樣外貌像喪屍,但是這一次兩人對視,織田作之助才發現羽久的眼睛是又黑又沉,完全找不到光點,也找不到瞳仁,有點像是恐怖故事裏面的那種慘死後死不瞑目的孩子。
“……”
莫名覺得背上發毛的織田作之助默默移開眼睛。
羽久被織田作之助的動作弄得奇怪。
“怎麽了?”
織田發現自己的舉動太失禮了,于是說道:“我只是在想怎麽說。話說,現在也是飯點了,我請你吃飯,可以嗎?你有想吃什麽嗎?”
“煎餃吧。”羽久說道。
“我帶你去吃。”
織田作之助帶他去的是一家量大價廉的平價美食店,菜單牌挂滿整個牆面,似乎是顧客想吃什麽,老板都能在吧臺後面的小廚房裏面全部做出來。
織田作之助請夏目羽久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他來港口黑手黨那麽久,第一次邀請人一起吃外食。織田作之助一邊給羽久拿筷子,一邊說道:“我可能是猜錯了,但是如果能用美食讓你更開心的話,那就更好了。”
老板娘先送上來的是附贈的小吃——一小碟甜土豆和一小碟灑了很多芝麻的春雨粉絲。
織田作之助把甜土豆移到了羽久面前,說道:“這個很好吃。”
“謝謝。”
夏目羽久應了一聲之後,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土豆被煮得軟糯,滿口甜津津的,簡單又不膩口。
“好吃!”
聽到羽久聲音揚了起來,織田作之助便笑道:“嗯!很好吃吧。”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完,就聽到羽久的手機響了起來,但是他沒有接,只是關了靜音,就任由在旁邊振動了。“不接嗎?”
“織田先生能感覺到我心情不好的話,我想也許其他人也能。我不想被對方多想,所以在沒有調整情緒之前,我暫時不會接。”
“但是沒打通的話,對方也會很擔心吧。”織田作之助看到那個手機振動了一次之後,停了一下,又振動了起來。
“時間不一樣。”羽久見他好奇地看向自己,便解釋道,“如果現在接了,那麽從現在開始,哪怕是見到我之後,對方都會變得小心翼翼。但是現在不接的話,對方的擔心只截止到重新聯系。這是我個人的問題,沒必要增加對方的心理負擔。”
“……”
“怎麽了嗎?沒關系,直接說,我不會生氣的。”
“平時見夏目醫生的時候,覺得你雖然不茍言笑,但看上去也很溫和。現在突然感覺到你個性很強硬。”織田作之助也不确定這算不算是強硬,又或者說是生硬的處理方式。“可對方要是因為你不回應而不開心,怎麽辦呢?”
織田作之助在對上羽久的眼神之前,就收回自己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水杯上,說道:“抱歉,我其實也是紙上談兵。”
“這原本就沒有是非對錯之分。”夏目羽久知道他的本意,而且他也沒有好心辦壞事,這沒有什麽好抱歉的。“我能明白你在關心我,謝謝你願意花時間在我身上。”
說到這裏,羽久突然換了一句話,說道:“如果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是不值得關心的人,你覺得怎麽辦?”
“什麽叫做「你是不值得關心的人」?”
“比如說,我只是在利用你,才對你好的人?又或者,僅僅只是一個身份的轉換。你會發現,原來我是那麽不過如此的人。”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說道:“其實我并不會這麽認為。值不值得關心,并不是對方的好壞可以決定的,而是我自己決定的。我覺得我做的事情不愧于心,我就不會在意我付出的努力是不是沒有回報。但,最關鍵的是——其實夏目醫生想問的人,真的是我嗎?”
“……”
就在這個時候,老板娘把兩個人點的咖喱飯和炒飯送上餐臺。織田作之助說道:“時間剛剛好。”接下老板娘給的兩盤料理之後,織田作之助繼續說道:“我最近看到一句話,就是你借給我的那本《我們一無所有》裏面的一句話。它說,「把‘我打算如何’轉變成‘我做了什麽’,乃是成長的準則」。我覺得,其實比起想去做什麽,直接開始行動,會比任何事情要來得更有意義。你想最後取得什麽樣的結果,光是想是得不到任何回報的。”
“你說得對。”
羽久點了一次頭,但覺得這還不夠,于是又再次點了一次頭。
“我得快點吃,我還有一件事要去做。”
“好!”
看到羽久精神起來了,織田作之助也安心了起來。
羽久吃得飛快,還不等織田作之助吃到一半,他就拍了拍織田的背說道:“大恩不言謝,我就不謝了。下次你到我那邊來的時候,我再請你吃飯。”
織田作之助被羽久的話逗得笑個不停,還沒有完全應下來,羽久人就消失了。
羽久很快地去找坂口安吾。最近他被委托了要登記死者證物的任務,港口黑手黨給他另外開了一個工作室,讓他成為數十個記錄黑手黨成員死亡記錄的文員之一。先前他跟羽久說過情況和地點,所以羽久能一下子找出坂口安吾的所在。
羽久到的時候,整個事務所只剩下坂口安吾一個人還在加班,他剛記錄完一個死者情況,坐在椅子上喝茶。羽久除了喜歡煎餃之後,最喜歡的就是喝綠茶。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羽久就給他一罐新茶,喝到夏天還沒有喝完。
他才剛喝了一口,羽久就竄到他面前,鄭重其事地說道:“坂口先生,趁現在是龍頭抗戰,我們要不把港口黑手黨一口氣端了吧。”
坂口安吾頓時噴了他一臉。
“……”
作者有話要說: 1(營養液)-1=0
小劇場:《吃藥》
坂口安吾:你吃藥了嗎?
夏目羽久(拍拍身子):我很健康,吃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