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1)

秦凡為何會立元妃之子為帝,所有人都猜不透這一點。

此時的二皇子衛珏還不滿兩歲,先皇後和賈氏都已經殡天,上午太後,左右無兄弟相扶,乃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那臨時趕制的龍袍穿在小小的孩童身上,顯得極為的可愛。秦凡看着這孩子的眼睛,那眼神中露出和常人不一般的神色。

秦凡唇角露出一絲冷笑,天下人都不知道,這孩子只是一個癡兒。

原來的天命中,這個孩子會在難産時就死掉,根本不可能來到這個世間,更不會當上人間的九五之尊。可是秦凡卻偏偏要改掉天命。

天上的神仙最看重的莫過于人間的帝王。帝王一變,所有人的命運都會改變。

“照顧好皇上,若有任何損傷,為你們是問。”吩咐完旁邊的宮人後,秦凡便轉身踏步而去。

坐在寬大的馬車中,秦凡微微的合着眼睛。趕車的依然是路引,只不過馬車的後面跟着數十個虎贲軍的精衛。

寬大的馬車噠噠噠的響着,身上的疲憊也越加的明顯起來。自從醒來後,身子似乎一天不如一天,也比往常更加畏寒。薛平說這是體內的異瞳屬蘇醒,加之之前的毒藥在體內的時間太長,早已破壞了五髒六腑。如今能撐着這麽久,已然是一個奇跡了。

突然,馬車外傳來争吵聲,擾的秦凡極為不愉。

“發生了何事?”

一旁的虎贲軍士忙匆匆忙忙的跑過去打聽,片刻後便回來禀報道,“将軍,是陳國夫人的馬車和顯王妃的馬車碰上了,雙方現在都不願意退讓。”

陳國夫人?秦凡想了想,便想起了這麽一號人物。當今皇帝生母處于賈府,為了面子上好看點,那些內務大臣便商議給賈氏的母族一個好聽的名分,便封了賈赦為陳國公,這王夫人便成了陳國夫人。

秦凡眼中上過一絲輕鄙,果然是蠢物。看不清眼前的形式,還一味的以皇帝母族自居,得罪京中權貴,日後只怕連普通百姓的日子也過不上了。

慢慢合上眼睛,繼續假寐。“回府。”

此時的将軍府上也并不平靜。林黛玉抱着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包子坐在炕上,如今天氣越發的冷了,小包子卻天生不畏寒一般,硬是不肯睡在炕上,一個勁的鬧騰着。

黛玉被擾的筋疲力盡,憤憤道,“就随了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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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簡在一旁捂着嘴,笑個不停。

突然,外面的小丫鬟道,“北靜王府側妃求見夫人。”

咋然聽到北靜王側妃,黛玉瞬間冰寒起來。那對自己存着虎狼之心的薛寶釵,她利用了紫鵑,讓整個秦氏都陷入絕境當中,她怎麽還有臉來見自己。真是可笑至極,難道還指望自己顧念着往日的情分?若不是如今為人母,只怕心裏的恨意早就讓自己忍不住将她千刀萬剮!

“不見,日後此人再來,不必禀報,直接趕出去!”

“是。”小丫鬟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往前面跑去。

黛玉抱緊了小包子,“娘會保護好你,保護好這個家。”

小包子見自家娘親主動和自己親熱,咯咯的笑了起來。

秦府門外,薛寶釵未施粉黛,衣着樸素的站在雪地中,往日豐盈的身姿也顯得格外的單薄。一雙明眸暗淡無光,顯得格外的憔悴。

看着緊緊關閉的将軍府大門,薛寶釵心裏陷入絕望中。

如今連林黛玉都不願意幫自己,如今當真是再無回天之力了。想着重病在床的北靜王,還有全心禮佛的北靜王妃。薛寶釵只覺得冬日的寒氣越來越盛,整個人便陷入冰窖中一般。

可是哥哥是薛家唯一的男丁,是最後的希望了,如今若是救不了他,自己就真的再無娘家可依仗了。

想到這裏,薛寶釵一把跪在地上,聲音凄厲的大哭道,“妹妹,林妹妹,求你幫幫我吧,求你了。”

聲音凄厲,引得衆多的百姓聚在一起圍觀。

衆人雖然不識得薛寶釵,不過想到秦将軍乃國之柱石,将軍夫人更是樂善好施的大好人。能被這兩人拒之門外的,必定不是好人。衆人紛紛議論起來。

“噠噠噠”的馬蹄聲和厚重的腳步聲傳來。

衆人認出,那是大将軍的車架,紛紛退散開去,讓出門前的大道。薛寶釵趴在地上,看着從車中走下來的挺拔男子,墨發錦袍,姿容不凡。

門口的侍衛們齊齊下跪道,“參加将軍。”

秦凡掃了薛寶釵一眼,便目不斜視的往大門走去。

薛寶釵見狀,急忙大喊道,“将軍,秦将軍,看在林妹妹的份上,幫幫我吧,求您救救我哥哥。”

秦凡腳步未停,直直的往門內走去,片刻,大門又被緊緊的關上。

薛寶釵絕望的倒在雪地中,鵝毛般的大雪慢慢的散落在身上,慢慢的便如雪人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跄着一步步的走開。走去哪裏不知道,這天大地大,再無可依仗的了。

這日的雪格外的大,慢慢的,便将路上的行人的腳印完全的覆蓋掉。整個将軍府門前一派的平整,再無半個人影。

秦凡換下冰冷的外衣後,便往玄玉樓的暖閣走去。那裏有自己的妻兒等着自己。

秦凡進入暖閣的時候,小包子正和奶媽子玩的不亦樂乎,時不時的抓起一個球球扔的遠遠的,然後奶媽子撿回來,再繼續給他扔出去。

黛玉則專心的給小包子做着來年春天的衣裳。對于自家夫君和兒子的貼身衣裳,黛玉都是堅持自己動手。見秦凡進門,黛玉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倒了杯熱茶遞過去,“快點暖暖身子。”

“嗯,”秦凡笑着接過,飲了一口,便放在桌上。揮退了奶娘,伸手一把抱起正玩得開心的小包子。“臭小子,越來越重了。”

黛玉笑道,“奶娘都說這孩子看着不像四個月的孩子,倒像是半歲了。”

小包子見到自己親爹,忙一把摟住脖子,送上一個滿是口水的香吻。秦凡嫌棄的拿起一旁的帕子給小包子擦掉口水,卻未管自己臉上的口水。

看着那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秦凡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和深深的愧疚。

若果真是體內的毒素再無法可解開,自己能陪着他們母子的時間,只怕是越來越少了。看來,不能再等了,明年春天,便帶她們走。

黛玉邊看着這對父子玩鬧,邊繼續着手中的物件。

突然,秦凡問道,“薛寶釵來過府上?”

黛玉聞言一愣,随即點點頭,“不知道來做什麽的,我沒有見。”

秦凡笑了笑,沒再說話。一把将小包子舉得高高的,惹的小包子一頓的咯咯大笑。

黛玉看見這番情景,一顆為母之心便突突的跳起來,“禦之,低點,不要吓着孩子。”

薛寶釵來府上,還能為什麽,不就是薛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薛蟠!

這薛蟠的呆霸王之名真是名不虛傳。如今北靜王早已沒落,自身不保。還想着自己的妹子是王府的王妃,一味的行事張狂,如今更是将心思打到了傅灼華的身上。

薛蟠心儀傅灼華良久,更是上門提過親,可惜被傅老爺子臭罵一頓,拒之門外。甚至多次的找薛寶釵幫忙,都被薛寶釵拒絕了。薛寶釵的眼中,自家哥哥是絕對配不上國公府上的嫡女的,特別是這個國公府還是皇後的娘家。

時間越來越長,薛蟠對傅灼華的一顆心倒是越來越深,如心被撓一般,想着總是時不時的癢癢。身邊的跟班便出了個馊主意——生米煮成熟飯。屆時再讓薛寶釵去幫忙提親,再怎麽說,那傅家老頭也不能推脫了。

幾人一合計,便花了銀子,找了江湖中的一些拳腳功夫不錯的,趁着傅灼華上山禮佛之際,便将人擄了去。

後面便傳消息說是衛若蘭将人救了出來。不過傅灼華一個大家閨秀,總歸是名聲受損,再加上驚吓過度,情緒極為不穩定。衛若蘭是什麽人,那是跟在秦凡身邊殺伐果斷的暗衛首領,自然不會讓心上人白白的受這份罪,薛蟠的下場可見一斑。

不過如今這難得的溫馨時刻,秦凡是不會将這些糟心事告訴黛玉的。反正如今自家娘子早已經絕了和賈府那邊的關系,讓他們自己去鬧騰去。

傅家老爺子還未來得及提醒秦凡迎娶自家女兒,便出了這樣的醜事。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自家女兒被賊人擄過,不要說嫁給秦凡這般人物,便是一般的世家,都不好再嫁了。

“老夫一定要将那個賊人千刀萬剮!”傅老爺子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

傅夫人也拿着帕子,在一旁哭着。小丫鬟突然跑了進來,“不好了,二小姐投缳了。”

“什麽?!”夫婦二人大驚失色,忙往傅灼華的閨房跑去。

二人來的時候,傅灼華已經躺在床上,脖子上的紅痕觸目驚心。此時她正滿臉蒼白的閉着眼睛,時不時的咳嗽着。

就算是病中,也難掩那絕世的風華,老夫人抱着傅灼華大哭起來,“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麽忍心丢下為娘的,若是日後沒了你,我也不活了。”

傅灼華睜開眼睛,眼角滑下淚水。回抱着老夫人,“娘……”

傅家老爺子看着自己的妻女這般凄慘摸樣,心裏更是怨恨那薛蟠,連帶的将那原本便是死對頭的北靜王府也一并恨上。

“灼華,你放心,爹爹一定将那賊五馬分屍!”

傅夫人放開傅灼華,對着傅老爺子哭道,“都是你,當日若是将灼華嫁到顯王府去,也萬萬不會出這樣的事情,嗚嗚……”

傅老爺子如今也是悔青了腸子,若是覺得奇貨可居,硬是将女兒拖到現在,也不會如今這番足籃打水一場空了。

國公府的大管家站在門外道,“老爺,顯王府的大公子登門拜訪。”

不知道衛若蘭那日與傅家老爺子說了什麽,三日後,秦凡便接到了衛若蘭的請柬。婚事定于年初。

黛玉看到請柬後,喜道,“傅家姐姐與衛公子終于結成連理,真是大喜之事。”

秦凡墨綠色的眼中閃過一道異光,随即笑道,“果然是大喜。”

76歸途(結局)

建德元年的第一個春節,秦凡便帶着黛玉和小包子回了洛陽的秦氏祖宅。自從知道真相後,秦凡終于解開了心結,不再對秦老爺子心存恨意。不過兩人之間沒了争鋒相對,倒是真的如平常的父子一般父慈子孝。

一家人吃了團圓飯後,秦凡便和秦老爺子單獨進了書房。

黛玉抱着小包子和青姨一道回了房中。自從二人成親之後,黛玉還從未回過秦氏祖宅,看着這裏的一草一木,想着這是秦凡長大的地方,心裏便覺得格外的親切。

青姨整理着從京中帶過來的行禮,一一擺放好後,便坐下來陪着黛玉閑話家常。

看着青姨越來越多的白發,黛玉心裏忍不住酸澀,這個女子一輩子都被心結所禁锢,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青姨,你和爹爹,當真……”

青姨搖了搖頭,“傻孩子,我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那些情愛之事早已看淡,如今這麽相守,倒是最好的了。”

牽着小包子的小手,青姨露出慈愛的笑容,“如今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和老爺便是最開心了。”

小包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咯咯咯咯。

建德元年的春天,大将軍秦凡并沒有回京。朝中大事皆由衛若蘭和傅家老爺子管理。

衛若蘭心裏的想法,秦凡自然之道的清清楚楚,不過他從未想過去阻止,應該說,這是他樂見其成的。從一開始的時候,秦凡就在物色執掌天下的帝王,而最合适的人,莫過于衛若蘭。

既然天下總要有人去坐,為何不是一個原本應該死掉的人呢,更何況還是一個自己一手j□j的人。不過秦凡向來看不上那些坐等其成的人,所以他在等,等衛若蘭終于忍不住的時候,他便順手推舟。所以在傅灼華出事的時候,秦凡終于承認,衛若蘭果然是最合适的人,因為他夠狠!

何為狠毒,對敵人狠毒,那是智謀,對自己的心愛之人狠毒,才真是天下無敵!

太上皇念着父子之情,當日的皇帝念着心愛之人,義忠王愛自己,所以他們都敗了,只有衛若蘭,他愛傅灼華,可是,他能夠為了自己的目的,将心愛的人當做棋子,這才是最狠的人,秦凡覺得自己自愧不如。

秦氏的子弟從來都不應該局限于這朝代的更替,這是秦凡一直以來的想法。人生總是需要歷練,昔日的貴族子弟,經過這麽多年的鮮血洗禮,各個都成長成鐵血般的男人。有着二十一世紀的見識,秦凡覺得天朝太過渺小,不值得秦氏的子弟将一生都浪費在這上面,甚至是秦氏的後代都不應該局限于祖上留下來的萬裏江山。

南海岸上,秦凡抱着自家小包子,摟着自家娘子,回頭看了眼身後。“此去海外,再不是天朝這般好,娘子可會害怕?“

黛玉給自家包子擦了口水,笑道,“這天下還有比秦将軍更合怕之人嗎?”

秦氏子弟皆整裝待發,所有的物件都已經搬上了大船。

秦羽穿着一身灰色的常服,上前道,“将軍,一切都準備好了,随時可以啓程去琉璃島。”

琉璃島乃是海外的一塊無人之地。早在很久之前,秦凡便命秦羽在虎贲軍中選擇水性極好之人去尋找海外之地,歷時五年,終于尋到了這片無人之地。這個海島極大,甚至不能稱為島嶼,而應該是一片大6,秦凡推測,這個海島的面積應該有中國面積的三分之一大。秦凡初次登上琉璃島的時候,只覺得水光潋滟,在陽光的照射下,如琉璃一般,便取名琉璃島。

“你們可都想好了?放棄這大好的榮華富貴,随着我去拿海外無人的荒島。”

秦羽笑道,“将軍,咱們秦氏的子弟,哪個能離了将軍。再說,将軍您也說過,撿別人剩下的,倒不如自己去開創一個盛世。”

秦凡看着身邊的秦氏子弟們,笑道,“好,日後就等着你們開創一個盛世!”

“啓程。”

“将軍有令,啓程。”

虎贲軍有大部分人都是當年戰争中流離失所之人,自從跟着秦凡後,慢慢的才成家立業,對秦凡中心耿耿。自從秦羽在軍中挑選人後,衆人便都決定跟着秦凡離開天朝,一起到未知的地方去。反正這天朝的祖宗都找不到祖墳了,還不如帶着妻兒一道跟着将軍。于是拖家帶口的,竟然有十萬之衆。幾年前開始,秦羽便秘密的将人分批送往琉璃島,又選送了良工巧匠。如今的琉璃島早已初見繁榮之相。如今跟着秦凡這一批走的是兩萬虎贲軍和秦氏的其餘子弟們。當然,還有一對比較特別的客人——癞頭和尚和跛腳道人。

從天朝到琉璃島,若不是有專人引路,只怕會迷失在暗礁當中。秦凡一行人在海上行了月餘。好在小包子和黛玉都未出現暈船的現象,特別是小包子,對這個陌生的行程顯得格外的興奮。

終于,在海上漂泊了兩個月後,終于看到了來接應的秦克等人。

島上的居民在得知親人們終于要随着大将軍歸島後,都紛紛的在碼頭等候,待見到一艘艘大船慢慢駛進海灣後,終于開心起來歡呼起來。

秦凡站在甲板上,擁着妻兒,看着那從今而後的立足之地,終于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兩年後

跛腳道人和癞頭和尚站在邙山上,看着皇宮的方向。紫氣鼎盛,真龍隐現。

癞頭和尚道,“那煞神總算是走了,只不過這天下也确實被他改的徹底,這下子得有多少人的命運被改變了。”

“绛珠仙子如今和他去了那邊,便是連警幻仙子也未能插手,只不過你我做了這等事情,日後只怕是難保這半仙之體。這也就罷了,只是可惜了那秦諾,乃是天家貴子之相,如今去了那界,到底是埋沒了。”

和尚笑道,“非也,送走這煞神,也算是造福天下,如今真龍在天,這世間總算是恢複太平了。”

“道兄,我們也該走了。”和尚率先往山下走去。

跛腳道人看了一眼腳下的京城盛景,最後笑着跟随而去。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歌聲在邙山之上盤旋飄散。

二十一世紀邊際叢林旁的小茅草屋中。

一個白發老婆婆不停的在水晶球中揮舞着,待感覺到水晶球發出強烈的力量時,看向一旁的板床上躺着的男子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終于要回來了,哈哈哈”

突然,水晶球迸發出強大的光亮,老婆婆大驚,“不好,他竟然待了異世之人過來!”

光越來越亮,老婆婆感覺到這光線照進了她的五髒六腑,一種強大的力量正在反噬。她伸出手,念着咒語,企圖阻止那力量。

砰,一陣巨響,老婆婆被這力量撞擊的撞倒在牆上,突出一口烏黑的血。水晶球終于開裂,裏面迸射出一道強烈的光,屋子裏被這光照到的地方,皆起了熊熊的大火。一束紅光突然照到地上,強光持續了一陣,終于消失。光線消失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個裝着古裝的女子,懷中還抱着一個兩歲多的孩童。

床上的男子此時突然睜開眼睛,眼中清明透徹。看清眼前的情形,立馬坐了起來。待看見地上躺着的女子和孩童,急忙跳下床,将女子抱起。“娘子,你怎麽樣了。”

女子幽幽的睜開眼睛,“你是……禦之?”眼前的男子與禦之長的一模一樣,可是他的眼睛是黑色的,而且穿着怪異,黛玉一時怔住了。

旁邊已經會講話的小包子甜甜的叫道,“爹爹。”

秦凡抱緊了自己的妻兒,身體中的恐懼終于消失。之前擔心中途會出問題,也許年代或者空間對不上,一家三口就此永別,又或者是離的太遠,屆時無親無故的她不知道會受多少苦。還好,總算這次老天爺開了一次眼,讓他們一家三口終于能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

“娘子,你真傻。為什麽要帶着諾兒過來,你知不知道會很危險。”秦凡的聲音帶着絲絲的哽咽。

黛玉回抱着這個生死都要相随的男子,甜蜜的笑道,“你去哪,我和福哥兒便去哪,我們永遠不分開的。”

小包子被自家爹娘擠在中間,只覺得格外的好玩,笑嘻嘻的道,“不分開。”

桌上的水晶球突然又是砰的一聲,徹底的粉碎。屋子裏的火越來越大,秦凡急忙将黛玉和小包子抱入懷中,往門口沖去。

老婆婆虛弱的躺在地上,沙啞的喊道,“救我,救我。”

秦凡聞聲回頭,見火勢越來越大,匆忙将黛玉和小包子送出門外,複又沖入火中。

黛玉擔心的喊道,“禦之,你一定要小心。”

秦凡憑着剛才的記憶,在火中找到了老婆婆,動作敏捷的背起老婆婆逃出了火海。

待将老婆婆放到地上後,黛玉忙抱着小包子走過去,“老人家,您怎麽樣了?”

“這裏如此荒僻,只怕沒有醫院了。”

老婆婆未開口說話,只是盯着黛玉和小包子,終于氣若游絲道,“你……是受了詛咒的……要解開……只能……只能……”話還未說話,老婆婆便閉上了眼睛。

“老人家……”黛玉愣愣的看着閉上眼睛的老婆婆,無法接受才來到這裏,便見證了死亡。

秦凡一手抱起小包子,一手将黛玉摟在懷中,“娘子,不要怕,日後再也不會讓你和諾兒受苦了。”

一家三口靜靜的立在小屋前,看着小屋在熊熊的烈火中慢慢的化為灰燼,一切的秘密也被掩埋。

在這個世界裏,再不會有戰争、權謀。娘子、諾兒,日後,我定然讓你們幸福一世。

☆、後記

建德元年春,大将軍秦凡留書辭官隐退,輔政大臣傅國公與京營節度使衛若蘭共同協理朝政。

建德二年秋天,當今皇帝三歲尚不能言語,禦醫診治乃是癡病,一時間衆人惶恐。

國不可一日無君,衆大臣商議,在皇族中再選賢能之士繼承大寶。無奈當年皇位之争,先帝手足皆宜早逝,子息不存。廢太子常山王生母傅氏之事實在不堪,無為帝之資。一時無帝王之人選。

建德二年冬天,輔政大臣和其餘公侯世家最終決定在皇室旁支擇賢能之才。顯王大公子衛若蘭,輔政之能臣,手握重兵之重臣,況又是先祖之十二代孫 ,乃是當之無愧之人選。

建德二年年末,廢帝衛珏為長流王,立顯王之嫡長子,先祖皇帝之十二代孫衛若蘭為皇帝,嫡妻傅氏為皇後,改年號為建元。

建元五年冬,皇宮禦花園

穿着青衣棉服的小太監撐着雨傘亦步亦趨的跟着年輕的帝王身後,擋着綿綿不絕的鵝毛大雪。

“陛下,這越發的冷了,還請保重聖體。”

衛若蘭只穿着一身明黃的龍紋常服,披着一件單薄的披風,倒是不覺得冷。跟在那人身邊那麽多年,似乎體質鍛煉的不畏寒了。

“無礙。”面上的神色一派的溫和。

冬天的禦花園早已萬物蕭條,厚厚的白雪将桃紅柳綠的景致統統變成了一色。衛若蘭卻覺得這樣的景致獨好。白茫茫的一片,讓沉沉的心也變的豁然開朗,一片清明。

突然,一個綠色的身影出現在這銀白的雪地中。如一抹嫩綠的芽,在這冰天雪地中冉冉生長。衛若蘭為着這一抹綠色,清明的心随之一動。

小太監見有人擾了皇帝的清靜,忙要去喝退,卻見皇帝輕輕擺了擺手。只得站立原地,看着皇帝慢慢向着那綠衣女子走去。

那綠衣女子梳着流雲發髻,單單只戴了一只同色的玉簪,顯得越發的清靈悅目。此時,她正踮着腳尖,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擦拭着一株被白雪覆蓋的寒梅。慢慢的,那株寒梅便顯現出了粉嫩的顏色,在這茫茫的一片中顯得煞是嬌嫩。

此情此景,衛若蘭恍然想起,似乎曾經也有這樣一個女子,在歲月靜好的年華裏,輕輕的擦拭每一朵鮮花上的淤泥。那時恰是少年時,只是回首方知已是百年身。

那女子擦掉了靠下面的白雪,無奈靠上面的梅花長的太過高,踮起腳尖也顯得格外的吃力。突然,身後伸出一只修長的手,輕輕的将那株寒梅壓低,“這下便可以夠着了。”男子的聲音低醇而溫和。只聞得這一聲音,女子便紅了臉,動了心。

女子聞聲回頭,只見身後站着一位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眉目清朗,眸色溫潤,那嘴角的一抹溫柔笑意,如溫泉之水一般緩緩的填滿了冬日裏的女兒心。女子到底不是無知,且看着一身明黃,也知道眼前這位定然是那坐擁天下的帝皇。

施施然行禮,“奴婢蕭子衿見過皇上。”

衛若蘭這才見到女子面容,膚色如凝脂,隐隐透着腮色,眉彎唇朱,一雙眼眸如盈盈秋水,端的是秀麗絕倫之容,窈窕娉婷之姿。

“你叫子衿,是《詩經》中的子衿?”

蕭子衿道:“回皇上,便是取自《詩經》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衛若蘭輕輕喃道。随即擡手道,“免禮吧”

“謝皇上。”

衛若蘭笑道,“你是哪個宮的,怎麽這般冷的天到這裏來?”

蕭子衿羞紅着臉,輕輕捏着手指,低聲回道,“奴婢是清寧宮蕭太妃身邊伺候的,今日見這般美景,便忍不住……”

當日衛若蘭登基後,大行皇帝遺留下來的妃子中,凡有生育子女者,皆準其留在宮中頤養天年,這蕭太妃育有三公主衛柔,是以仍留在宮中。

聽聞是蕭太妃身邊的,衛若蘭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噢,你同太妃同姓,莫不是同宗?”

蕭子衿顯得更是局促起來,“奴……奴婢乃是太妃娘娘的內侄孫女,三公主遠嫁,奴婢家中念着太妃娘娘年事已高,便讓奴婢進宮陪着娘娘,也好解其思親之情。”

衛若蘭笑道,“若是朕沒記錯,太妃的娘家侄子便是門下侍郎蕭遠。”

“正是家父。”

“你父起于寒門,能至今日,乃是能人。”随即深深看了一眼蕭子衿,“你,也甚好。”便轉身慢慢踱步而去。

蕭子衿愣愣的看着帝王遠去的背景,耳邊一直回響着那句,“你也甚好……”不知不覺中,一顆心兒便撲通撲通的亂撞起來。

建元五年冬,皇帝衛若蘭納門下侍郎蕭遠之女為妃,封號隐妃,賜居流雲宮。自皇帝登基以來,與皇後鹣鲽情深,故未曾納一女子。如今親自封妃,對這位蕭氏女子之寵愛,可見一斑。

三月後,流雲宮傳出喜事,隐妃有孕。皇後傅氏自嫁與皇帝以來,自當年小産後,便未曾有孕,礙于傅家威勢,大臣們未嘗有言。如今隐妃有孕,有可能便是陛下長子,衆人便開始猜測這傅氏莫不是變了。

果不其然,自隐妃有孕以來,皇帝便大肆封賞,先是立隐妃為四妃之首的貴妃,又對蕭氏一族的子弟進行提拔。傅氏與蕭氏隐隐有對立之勢。

禦書房

衛若蘭靠坐在雕龍黃金椅上,輕輕揉了揉額頭。旁邊的大總管太監劉忠道,“陛下,夜深了,是否要去隐妃娘娘那。”

“不去了,都下去吧。”

“諾。”劉忠忙帶着衆人退出了殿內。

衛若蘭輕輕敲擊了三下桌面,一個黑影便從屋頂落下,跪伏在地上,聲音黯啞道,“陛下,屬下等人在查找的過程中,發現有另外一批人也在查找。”

衛若蘭坐直了身子,問道,“何人?”

“是……皇後的人。”

“是她?”似乎在意料之中,衛若蘭輕輕嘆了口氣,問道,“可有消息了?”

黑衣人回道:“屬下派了多名人手去了海外尋找,皆未有消息。當日留下來的虎贲軍也未曾有任何發現。”

“竟是真的消失了嗎?”衛若蘭揮了揮手,黑衣人便快速消失無蹤。

當年秦凡留下書信,便再無蹤影,整個秦氏仿若一夕之間便無影無蹤。衛若蘭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心情是激動還是不安,或者都有。在秦凡身邊多年,早已知道秦凡沒有為帝之心,可是這大好的江山,難道便要拱手讓人嗎?自己的血脈中也有先皇的血液,若論到正統,現在還有何人比他更适合?但是他不願意與秦凡為敵,所以便只能暗自尋找合作夥伴,傅家便是最合适的。最後秦凡終于隐退,少了這個阻礙,在傅家幫助下,終于如願以償的登上了皇位,可是這幾年來,每每午夜夢回,總是夢到自己從皇位上跌了下來,經歷了廢那般的下場。慢慢的,秦凡便成了心裏的一道刺。

“陛下,流雲宮那邊傳話說,貴妃娘娘見紅了。”外面劉忠急聲道。

“什麽?!”衛若蘭聞言大驚,站起了身子,匆匆向殿外走去。

貴妃小産,這孩子偏偏還是皇帝期盼已久的長子,自然引起帝王之怒。衛若蘭下令,徹查後宮。豈料不待衆人猜測會是何人所為,便又傳出消息,原是貴妃身邊的宮女伺候不力,才致龍子受損。一場聲勢浩大的徹查,最終以一名宮女被杖斃為結果。不過隐貴妃卻未因為沒了皇子而失寵,反而在出了小月子後,便被封為皇貴妃。

翔鳳宮

“都給本宮出去。”

衆人忙退散出去,将宮門關上。

傅灼華一身鳳紋正紅長袍,絕美的芳華并未随着歲月而流逝,反而更添了幾分成熟妩媚。此時那明眸中滿是恨意和憤怒的看着離她十步之遠的男人。

“皇上不去陪着你的寵妃,來翔鳳宮做什麽?”聲音中帶着譏笑。

衛若蘭看着這昔日的心上人,握緊了手掌。

“灼華,她是無辜的,那孩子也是無辜的。”

傅灼華聞言,大笑起來,臉上的神色怪異的笑道,“她是無辜的,那孩子是無辜的,那我的孩子便是該死的嗎?衛若蘭,當日你喂我喝下那碗藥的時候,你可曾想過那孩子是無辜的?”那孩子是兩人愛意正濃時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最後一個,卻最終沒有能來到這個世上,只因為孩子的父親懷疑他不是自己的骨血。是啊,誰又能知道當年那場劫難,讓自己失去了完璧之身,以至于連自己心愛的夫君都不相信那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衛若蘭臉色煞白,嘴唇微微顫抖,“灼華,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也只有兩人在一起時,才會這般的以‘你’‘我’相稱。這時候,沒有皇帝,沒有皇後,有的只是兩個互相折磨的男女。

“衛若蘭,你毀了我的一生……”傅灼華掩面而哭,蹲倒在地上。這麽多年了,永遠也不能忘掉知道真相的那刻,心如死灰般的絕望。那令人作嘔的觸摸,還有那絕望的痛苦原來都是眼前這個人造成的。“……你為何要那樣做,為何不早點救我。”

衛若蘭的臉色更加蒼白,連手指都顫抖起來,心如刀絞一般。“對不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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